第43章 水霧朦朧
清風輕撫青楓樓,流霜空落流霜閣。
離殤其實一直沒有離開羽寒,他一直住在離流霜閣不遠的一處名為青楓樓的小閣樓中,而且從這個方位向上望去,正好能看見絕弒崖,他住在這兒,不為別的,只為能多看那人一眼。
不過今天,他開天辟地的收到一封信,那封信還是他朝思暮想的人寫的,離殤像中了彩票似的火速沖回樓中。
他有些不知所措,拆信的手竟是微微顫抖起來。
太陽打西邊出來了,狐仙哥哥居然會回他信?
不過以羽寒的性子,八成是罵他的吧?
不再猶豫,他下定決心要一睹為快,于是鄭重的拿出那封信,然后……
離殤的面色由喜悅變為略微驚詫,然后又化為煞白,最后耳邊浮上淡淡的紅暈延至臉頰,宛若春風拂面。
信上只有短短幾行字——
“離殤,明日戌時,我在星泉湖等你,勿忘。”
離殤不明白,難以理解,匪夷所思。
這封信太違背常理了!
可這的確是狐仙哥哥的字跡。
但是羽寒很少這么直接喊他‘離殤’,向來都不是混蛋就是傻子,這么一叫還真是受寵若驚,光這也就算了,他還約自己去星海靈院前山的星泉湖!
據離殤所知,那是一個巨大的溫泉。
最重要的是這時間——戌時!
黑燈瞎火的……
狐仙哥哥不會被附身了吧?
要么就是他在做夢!
離殤掐了一下自己的臉,吸了口冷氣,揉了揉通紅的臉頰……
不是夢……
該不會是羽寒對自己動了殺心,所以故意設下的套吧?
不可能,他不是那樣的人。
雖然他一直都說要殺了自己,可哪回不是心軟就放棄了?
離殤默默收好信,然后坐在藤椅上沉思良久。
不管怎么說,先去看看是人是鬼再說!
……
夜色墨染了云彩,遮掩了皓月,天空黑壓壓的一片,偶爾幾聲寒鴉“嘎咕”“嘎咕”的叫著。
粼粼水波蕩漾開來,霧氣彌漫了湖光山色,朦朧中現出數根血紅荊棘,隨后一道妖媚身影隱隱閃現出來。
墨黑色的長裙勾勒出她玲瓏有致的身軀,青絲垂落,遮掩住那動人心魄的豐/潤/飽/滿之處。勾人的血色瞳眸鑲嵌在嬌媚柔骨的俏臉上,襯得那道劍傷血痕格外的顯眼。
晚風拂過,黑色的裙袍隨風輕擺,獵獵作響。
曼荼羅玉腕輕轉,將手中玉瓶傾斜,緩緩倒入湖中,直至瓶中一滴都不剩。
她望著空空如也的瓶子,似是想起了什么,嘴角微微向上勾起,若非臉上那道血痕,這一顰一笑可真的是傾國傾城了。
“離殤,若是你身敗名裂,主人還會喜歡你么?”
忽然,她心底生出一種莫名的恐懼感,猛然回頭。
兩道身影自霧氣中虛幻地浮現。
羽寒再次見到這曼荼羅,血絲瞬間從眼底攀爬出來,一股滔天的憤怒和殺意自心頭涌起。
剛想沖過去,卻被冥羽城拉了回來,他對著羽寒輕笑了笑,卻并未張口說什么,但不知為何,羽寒下意識地就停住了腳步。
“冥君?”曼荼羅驚愕片刻,漫不經心地瞥了一眼羽寒,又戲謔地對冥羽城笑道,“喲,姐夫帶著主人來這兒干什么?莫不是想背著姐姐做什么風流韻事?
主人,你看,他說不定都不干凈了,干嘛要理他,理理我好不好?”
羽寒想提刀把她的/頭/給砍了。
冥羽城面無表情,電閃雷鳴間,一把彎月鐮刀卻已經出現在了曼荼羅頸后,銀刀閃閃。
“滾。”
他冷冷地丟下一句,那玉頸之上已經被割出了淡淡的血痕。
曼荼羅目光森然地盯著冥羽城,寒冽如刃,像是能生生把人活吞了。
如天鵝般雪白的脖/頸/上已經裸露一片殷紅,絲絲血液沿著她的手/臂/從指尖滴落。
似乎只要她再動一步,頭和身子就要分家了。
曼荼羅憤恨地瞪了他一眼,貝齒重重的咬破了紅唇,血色染了夜,眨眼間,倩影憑空消失在黑夜中。
羽寒有些忿忿不平:“你為什么要放她走?”
冥羽城收回‘幽羽’,取出一塊帕子細細擦拭著刀,似乎對那刀上的血跡格外的厭惡。
“她暫時還不能死。”
羽寒盯著他那張熟悉的臉看了一會兒,最終嘆了一口氣。
能怎么辦?打也打不過。
再說了,如果沒有冥羽城,他還真不一定有辦法逼走曼荼羅。
“走吧。”
羽寒點了點頭,只不過他回眸時余光瞥見了一道熟悉的身影在不遠處走著,綠瞳隱隱約約閃著幽幽的光,然而還未待他思考,便與冥羽城一齊消失在了血霧中。
……
山谷中,寧靜異常,唯有清風在谷中悄然流動。迷霧飄蕩,如輕紗覆蓋,給蒼茫大地披上神秘的色彩。
透過重重霧氣,遠處的景物若隱若現,自有一種朦朧幻化的美感,給人以無限遐想。
薄霧繚繞,輕紗拂面,泉水叮咚,熱氣升騰,山水美景,如詩如畫,惟妙惟肖。
一道瘦削卻又溫潤如玉的少年來到泉邊,飄逸的黑發隨微風搖曳,容貌如畫,面如凝脂,他一步步向溫泉中走去,清澈見底的河水漫上他的雙足,直至墨發微微浸濕,錯散在水中。
輕輕捧起泉水洗面,水珠四濺,濺出朵朵漣漪,不小心喝了幾滴,不過無礙。
但是不知道為什么,身/體/莫名有點/燥/熱。
水/面/漣/漪波動,修長的睫毛微微抖動,他的眼簾有些慵懶地睜開,露出一雙驚心動魄的瞳眸,宛如黑夜中的/毒/蛇,散發著綠幽幽的光。
彌漫著茫茫/霧/氣的夜色中,一位青衫少年正好路過,似是瞧見了池中的人兒,微微愣住,竟是半天都沒移開步子。
怪了,這人長得怎么這么像寒黎夜?
少年猶豫片刻,靠近了幾分,想瞧個清楚,卻猝不及防被一只手拉下了池子。
那人長著一張美輪美奐的臉,綠瞳美的讓人窒息,櫻花色的嘴唇偏淡,如溫玉暖雪,讓人忍不住想品嘗一口。
這回看清了……真是他……
夏君念感覺寒黎夜盯著他的目光就像是在看獵物一樣。
“寒黎夜……”
煙云霧氣繚繞間,什么都看不真切,唯有那近在咫尺的英俊臉龐是真切的,綠色的瞳眸如餓狼般盯著他。
夏君念下意識就想逃,他不知寒黎夜發了什么瘋,但眼下這情況再不逃,待會兒會發生什么就真不知道了啊!
寒黎夜俯/下臉,溫熱的呼/吸/激得夏君念/渾/身/不由自主的/發/顫。
“念兒……”
非常性感沙啞的聲音從耳邊傳來,夏君念感覺他的臉被什么輕撫了一下,然后他就看見寒黎夜竟然一只手抬起了他的下巴,柔/軟/的指腹輕輕掃過他的唇,說不出的曖/昧/繾/綣。
那雙眼睛溫柔又熾熱,他看著自己的時候,心都是軟的,是化散了冰冷的。
不及他反應過來,一個濃重的吻便壓了下來,冰涼的觸感觸及神經,讓人神魂顫栗。
瀑布嘩嘩,隱藏著兩人過于急促的呼吸。
夏君念眸中難以察覺地閃過一絲淡淡的絕望意味,卻見寒黎夜一股腦的侵襲過來,仿佛不是在吻他,而是跟他有什么深仇大恨一般,如狼似虎的撕咬著,那強烈的占有欲壓得他喘不過氣來,他伸出手想要推開寒黎夜,卻被他中途一把扣住手,牢牢地固定在背后。
下一刻,夏君念感覺他的手在緩緩/下/移,指尖拂過之處說不出的/酥/麻,像/觸/電/了一般。
快炸了!
他忽然感覺自己的/脊/柱/猶如被雷電劈中,眸中擦起一團熱火,血液轟的一下熊熊燃燒起來。
星星之火徹底點亮了燎原,讓理智什么的見鬼去吧!
瀑/布向更低的/溝/里跌去,浪/沫/橫/溢,水/浸/溝/岸,霧/罩/亂/石,震/耳/欲/聾,水/流/撞向石壁,排排黃浪霎時碎成堆堆白雪,汩/汩/如/泉……
湍/急/的水/流/濺在巖石上,傳出/水/波/的/律/動聲,瀲起絲絲點點的雨幕,水/霧/逸散,遮掩著一切……
“念兒……喜歡么?”
寒黎夜的聲音飽含著愛意與瘋狂。
“喜……”
夏君念低喃,嗓音渾濁,余音漣/漪般擴散。
幽暗的眼神卻在霧氣朦朧中瞥到了一處身影,那道身影離這兒越來越近,夏君念腦子忽然清醒過來——有人來了!
寒黎夜一愣,順著他的目光望去,瞳孔如針般微縮了一下,然后在夏君念驚詫的目光中將他生生拽到了水下。
偏生夏君念此時/全/身/發/麻,而且雙手還被他反綁著,根本掙脫不開他的控制。
夏君念還沒來得及反抗,就被他用指腹堵住了嘴,軟/軟/的,水/淋/淋/的撫過,寒黎夜用眼神和正在捆著他的那只手很清楚的告訴了他一件事:如果你敢亂動,我可不保證自己不會做出什么事來。
夏君念在水/下/輕/嗚/了兩聲,最終放棄了掙扎,微微點了點頭,表示自己什么都聽他的。
不過就在此時,他感覺身后捆著他的那雙手忽然松開了,指尖抽離時輕輕地/滑/過他的掌心,他驚疑不定地轉過頭來,然后……
眼前空無一人……
與此同時,岸邊夏君念的衣/服也憑空消失了……
水/流/聲/嘩/啦/啦/地從他耳邊掠過,然而他的眼睛卻只是盯著寒黎夜消失的地方——
那里有一只虛幻飄渺的血色蝶影一閃而過……
“哧——”
一顆子彈飛速擦過空氣,劃傷了他的左肩,滲/出絲絲鮮血,彌漫在水汽中。
夏君念應該是不暈血的,但或許是/身/子/太過虛弱的緣故,他看著自己傷口流溢出來的鮮紅血液,莫名其妙就暈了過去,余光瞥見那道身影離自己越來越近……月光透過片片薄霧照射在林中,夜色溫涼,寂靜而安謐。
寒黎夜/穿/好/衣/服,一臉無語地望著眼前妖嬈嫵媚的倩影,好在這女人還沒有慘絕人寡,給了他一件衣/服,不過這衣/服……
“夜幽蝶你眼瞎嗎?”
眼神中流露出來濃濃的不爽,寒黎夜黑著臉,頭頂一片陰云,就差吐她一口唾沫星子了。
“你有病吧?”
夜幽蝶聞言也不惱,只是輕輕拍了拍他的肩,笑道:“朕也沒想到你好這口,早知道就拿一宮殿的美男hui/lu你回去了。”
寒黎夜不屑地掃了她一眼,一把甩開她的手,目光冷冽。
如果不是因為打不過這個瘋女人,他現在絕對把她給毒死了!
“大可不必,除了他我誰都不要,女皇陛下就不要白費心思了。”
夜幽蝶似笑非笑,似是這句話挑起了她的一點興趣:“呵,想不到朕的弟弟還是個癡情人……請你幫個忙,凌王殿下,幫不幫啊?”
寒黎夜一臉的厭惡,不耐煩地回答:“你覺得我會幫你么?別叫得這么/親/熱,我可不承認自己有這么個姐姐!
不過看在今天來者是念兒,你算計我的事,我就既往不咎了。”
“唉,那真是可惜了……”
夜幽蝶惋惜地攤了攤手。
其實夜幽蝶也不知道為什么出現在那里的是夏君念而不是離殤,不過這對她來說并不重要。
寒黎夜向她翻了個白眼,頭也不回地往回走,像是根本沒有聽到她的話。
“不過……朕已經有辦法解你的寒毒了……”
一秒鐘后——
某人停住腳步,原路走了回來,冷聲道:“怎么證明?”
“呵……”夜幽蝶微微偏過頭,手中兀然出現一個小玉瓶,瓶中有一簇燃燒的火苗,“這是三昧真火的火種,你應該聽說過吧?不信的話你可以驗證一下。
朕的誠意已經表明了,至于接下來能不能得到解藥……
就看你的誠意了。
朕可好心提醒你,你的寒毒撐不過幾百年就會徹底爆發,若是你這次不答應朕……”
寒黎夜深吸一口氣,冰冷地望著她,不帶絲毫感情。
“你要我做什么?”
夜幽蝶嘴角微微上揚,魅惑叢生。
“有一種毒蠱,名為睡美人,制作此蠱的其中一種材料就是天毒陰蠱花的血。但是,一滴血可不夠,朕要你一百年內——每天都給朕五百滴血。
放心,朕是不會讓你失血過多而死的。
這個買賣,可是很劃算呢。”
夜色蒼涼,寒黎夜閉上了雙眼,臉色慘白,他攥緊了拳,張開口像是想說什么,卻又輕抿薄唇,少頃,他緩緩開口。
“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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