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想親手擦去她臉上的污跡。

他喜歡燕京棲，是男歡女愛的喜歡。

可這份情感隔著家仇國義，注定難以由他開口。

第十六章

燕京棲又一次坐在城樓上吹風，不過這次她沒有忘記把狐裘披上。

她望著遙遠的天空發呆，不過難得的是，這次發呆不是為衛家與燕朝，而是為她和李煎雪。

昨天夜里的場景至今仍歷歷在目，燕京棲不是傻子，怎會看不出那么明顯的情感。

她告訴李煎雪她其實很怕冷。

因為她曾經來北疆軍營，為了贏得將士的支持，與他們一齊訓練一齊吃苦。

二九、三九的天里，她與所有人一樣寒風撲面，那時的燕京棲從出生以來便沒有感受過北疆寒冬的洗禮。

母親生她時難產，她自小體質就不太好，以至于上個馬術課都不太能受住。

可她也不想讓人看輕了她、看輕了衛家，背地里說她既是衛將軍的女兒，卻連衛家發家地北疆都待不住。

算是燕京棲的真心換來了回報，她會為耐寒在冬日里堅持以冷水為浴，會為跟上軍營強度常常天不亮就奔跑在拉練場上。

燕京棲的所作所為北疆將士都看在眼里、記在心里，可以說，現在他們對她的絕對信任，是當初燕京棲用常人無法想象的絕對付出一點一點換來的。

燕京棲和李煎雪講：“所以說其實我挺怕冷的，畢竟誰大冬天的泡冷水里面不痛苦啊。不過都過去了。”

她盡量用無所謂的語氣和李煎雪輕松的開口，她說得沒錯，都過去了，最艱難的那段日子她都挺過來了，沒理由在勝利即將到來的時候嬌情放棄。

燕京棲一只手抵著下巴，輕輕嘆了口氣。

想起李想雪的回答，他說，即使過去，可痛苦的記憶還是會長存心間，就像你現在可以在某些時刻坦然面對寒冷，但心底對寒冷，對艱難掙扎的恐懼仍不會消散。

他說，燕京棲，你肩上負重了太多的責任，這些責任就像一根根刺，深深扎入心頭，與血肉同生共長。時間長久你可能會習慣這刺的存在，把它們當作理所應當，可一旦拔出一絲一毫，都會弄得自己遍體鱗傷。

其實李煎雪說的沒錯，一點也沒有。

燕京棲想，她也清楚這些，可她就算清楚，也還是一門心思向火坑里跳。

“我能怎么辦？我也沒辦法了。”

燕京棲有些無奈地撇了撇嘴，自言自語道。

成敗在此一舉，燕京棲不能前功盡棄，至于李煎雪對她的感情……順其自然吧。

不知不覺間，時間又偷偷遛走半個多月。

這段時間以來，北疆與胡戎對峙幾次，不過都沒有很大影響。

燕京棲組織百姓陸陸續續離城避難，卻沒想到大部分人都留了下來，誓與北疆共存亡。

烏蘭來見過她不少次，告訴她首領就快不行了，現在完全憑藥物和一口氣吊著。

胡或內部爭權奪利愈發嚴重，如果可以，現在攻擊就是最好的時候。

燕京棲同意她的說法，卻告訴她再等一等，還有人沒來全，等的烏蘭好幾次和她鬧小脾氣。

料理完一堆正事，夜深人靜間，燕京棲也會想起李煎雪。

這半月以來她有意避著他，除要緊的和的確需要他幫忙的以外，燕京棲很少會與他碰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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