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心有些沉，但還是繼續說道：“所以是我頂替了她的位置，對不對？”

唐婭這么問，顧云琛一下就明白了她是什么意思，眉頭皺起道：“唐婭，不是你想的那樣。”

“我一開始的確是想讓三組的劉淼淼擔任，但是她的設計風格太過循規蹈矩，也有過抄襲的嫌疑，只是比三組其他人更適合擔任這個位置而已，并不是你頂替了她，是你比她更有資格!”

他不希望唐婭誤解，更不希望她因此產生愧疚。

是她的，就是她的！

唐婭垂著眼簾，長而濃密的睫毛在她眼瞼下映出陰影：“顧云琛，我能不能降職？”

顧云琛的臉色也隨之一沉，往日里溫和的五官此時染上某種復雜的情緒，讓他的輪廓都鍍上了一層凜冽的性感。

“唐婭，三組組長是我讓你擔任的，我希望辭職這種話以后不要從你的口中說出，我覺得你有這個資格，你就是有這個資格，別妄自菲薄，你不比別人差。”

可唐婭卻聽不進這些，她搖了搖頭，語氣中染上了一絲疲憊：“不是這樣的，凡是也都得講個先來后到，可能我無意間的頂替確實會給別人造成傷害，這是不可否認的。”

顧云琛被唐婭說得，也上來了一絲火氣。

他扳著唐婭的肩膀，迫使唐婭看著他，然后一字一句地道：“你看著我的眼睛，你只要告訴我，你心里想不想擔任三組的組長？”

就這樣望著顧云琛，唐婭的心中出現了一絲動搖，空氣似乎都在此刻凝固住了一般。

最終，她還是別過來頭，咬著唇瓣不說話。

“職場上，不是你想讓誰就讓誰的，沒有這么單純，有的只有競爭和拿實力說話，唐婭，你不要太天真了!”

顧云琛冷冷地丟下這番話，然后就松開了唐婭。

唐婭垂著眸子，許久后，才低低地吐出一句：“我知道了……”

說到底，她還是自卑。

從離開唐家以后，她一直以來都很自卑。

或許是被唐琪一直打壓逼迫，或許是被殘酷的現實一直刁難，更或許是受了太多人情冷暖。

從前那個s大設計專業的年級第一，那個自信大方的唐婭，已經死了。

現在的她，都覺得自己不配。

心里一陣一陣地揪痛起來，唐婭不自覺地就紅了眼眶。

顧云琛見她這樣，原本還有的怒火就像是被一盆冷水潑過，滅得一干二凈。

他凝了凝眸子，到底還是沉沉地嘆了一口氣，在唐婭的面前蹲了下來，放緩了語調：“對不起，剛剛是我的話說得太過了。”

唐婭卻搖了搖頭，她仰起脖子，水靈靈的雙眸不斷地朝著天花板看，試圖不讓眼眶中的淚珠滾落下來。

看著女人微紅的筆尖和雙目，顧云琛一陣憐惜。

“是我自己不好，你說得對，我從一開始就在否定自己，沒有想過好好爭取這次機會，反而還想降職，是我自己的問題。”

唐婭聲線顫抖，眼角已有濕潤。

顧云琛喉結動了動，沉默良久以后，他才伸出手來，摸了摸唐婭的頭，聲音不再冷硬，而是有些心疼的溫和：“好了，我不知道今天是誰對你說了什么，導致你有這樣的想法，從現在開始，你要記住是你的就是你的，誰都搶不走。”

“如果你僅僅是被幾句流言蜚語給打敗了的話，那你就不是我認識的那個唐婭了。”

顧云琛的聲音莫名帶著讓人心安的魔力，讓唐婭的情緒也漸漸被平復下來。

她拭去了臉頰上的淚痕，不著痕跡把顧云琛的手挪開。

唐婭吸了吸鼻子，帶著一點點的鼻音說道：“我知道了，我會好好向那些不服我的人證明自己，今天給你添麻煩了，抱歉。”

“你能想通就好。”

顧云琛眸色微涼，眼底有著唐婭看不見的復雜。

就在他面前的這個女人，其實說堅強，也很堅強，說脆弱，也特別脆弱。

只是唐婭一直以來都把自己的脆弱包裹在她那強撐出來的堅強里，當做她自我防御的保護色。

說到底，他還是心疼她。

看著唐婭轉身去工作，他那雙暗如深淵的深邃瞳眸凝了凝，眼中閃過一抹冷冽。

他的人，就那么好欺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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