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chapter21.強者之路（上）
十四強賽基本進入尾聲，山茶隊的赤焰七星成了本屆青少賽的黑馬，白虎隊因為有了晚晚的加盟而名聲大震，各隊都在傳說白虎車隊多了一名從未聞名的十分厲害的女車手，今年要與高科技隊一拼。雖然比賽還未過半程，各隊之間已經(jīng)開始相互揣測彼此的實力，于是各懷心事地進入了新一輪八強分組抽簽會。
“本屆青少賽的七只強隊已經(jīng)誕生，現(xiàn)在準備隨機排序。”隨著裁判宣布結束，所有車手的精神都焦距在巨型熒幕上，每一個隊徽標識地出現(xiàn)都牽動著每一位騎刃王車手的心。
“保佑啊，保佑啊”威龍發(fā)現(xiàn)旁邊的一位選手好現(xiàn)在暗自祈禱著什么。
“保佑什么？”威龍湊上去好奇地問。作為山茶隊的隊長，即便從未出戰(zhàn)，也早就盤算著今年如何指導星仔和紋紋奪冠，再加上他們?nèi)缃衽龅降膶κ只径际悄鼙恍亲幸粨裘霘⒌牟穗u，實在是不理解有什么好緊張的。
“保佑我千萬別和高科技隊分在一組啊！”選手經(jīng)威龍這一問，內(nèi)心的緊弦徹底繃斷，崩潰地大喊起來。
威龍不痛不癢地“嘁”了一聲，他還巴不得跟高科技隊分在一組，好好跟他們較量一番。
分組抽簽結果出來了，裁判回身看了看大屏幕，宣布道：“第一場比賽，由獅鷲隊對戰(zhàn)高科技隊。”
“嗯？”鋼千翅愣了一下，定定地盯著分組框中獅鷲隊的隊徽和高科技隊的隊徽，“這樣就有機會見到他了吧。”
天牛聞言幸災樂禍地笑了幾聲：“哎呀晚晚，鋼千翅好像要和我們說拜拜咯。”
“為什么這么說？”晚晚問。
“你是不知道，獅鷲隊也就是隊長鋼千翅有點水平，其他的”天牛說罷擺擺手，“唉”
晚晚默然。事實確實是這樣。這比賽也是要靠一些運氣的，如果說獅鷲隊沒有一開始就抽到高科技隊這樣的強敵，那他們的排名尚且可以靠前一點。要是一來就碰上毫無勝算的對手，也只能止步八強了。
鏡頭來到賽場，作為本次青少賽面向觀眾的第一場比賽就有了高科技隊萌新鋼甲炮加盟，對陣的又是騎刃王界萬人迷般存在的獅鷲隊隊長鋼千翅，又加上他們之前在鋼之城劍拔弩張的那一幕，本場比賽的期待值直接拉高，門票不要大賣特賣。觀眾席上座無虛席，觀眾的熱情一浪賽過一浪。
隨著兩位車手的騎刃王獅鷲騎和重炮騎通過地下賽道運輸?shù)劫悎錾希瑑晌贿x手也從車艙中躍出，接受萬眾的矚目。
“讓我們歡迎獅鷲隊隊長鋼千翅和高科技隊的新星，去年的最佳新人鋼甲炮！”主持人胡歌的聲音在主席臺上響起。
禮花和觀眾的叫喊聲同時響徹賽場，八強賽第一場比賽拉開了序幕。
“請雙方隊員來到場地中央。”裁判站在二人中間，等兩人分別來到他兩邊后，繼續(xù)道，“請把參賽卡給我。”
在裁判確認選手的參賽信息時，鋼千翅的視線短暫地在鋼甲炮右眼的傷疤上停留了一下。
如果他的猜測不錯的話，那眼前這個人應該還有另一個特征。
裁判將參賽卡還給兩位選手：“雙方隊員請握手。”
“鋼甲炮，我們又見面了。”鋼千翅率先伸出左手。
鋼甲炮看著他的左手愣了愣，語氣十分不悅道：“哼，你媽沒教你，握手要伸右手嗎？”
“習慣了左手。”鋼千翅進一步驗證他的猜想，“怎么，你左手不方便嗎？”
鋼甲炮冷哼一聲，始終沒伸出手，徑直掠過裁判走到鋼千翅面前，在他耳邊冷冷道：“你就做好準備在這么多人面前丟人現(xiàn)眼吧。”而后又好像糊弄觀眾似的大聲道：“很高興認識你！”
鋼千翅不悅地放下懸在空中的手。這些裁判看得一清二楚，雖然對手間互相尊敬一直是大家所推崇的，但對手之間不和在比賽中時有發(fā)生，也只好見怪不怪了。
“雙方選手請就位。”裁判打了個手勢，腳底下的操作臺開始運作，待裁判說出“倒計時開始”后，將裁判送離賽場，留下兩臺蓄勢待發(fā)的騎刃王。
十秒倒計時開始，雙方都啟動引擎后退一小段距離，巨幕顯示屏上的數(shù)字在鋼千翅眼里逐漸模糊，他強迫自己回到當年那段鮮紅的記憶。
那個小小的還在襁褓中的嬰孩被粗暴按在地上，床底下昏暗的視線能看到嬰兒白嫩的小臉上被粗心大意仇家地弄出一塊刀疤，猙獰地盤踞在右眼。
“老大，這個孩子的左手好像受傷了。”伴隨著嬰兒的哭聲，他聽到一個聲音這樣說。
為什么，你不肯伸左手呢？真的是你嗎，難道你還活著？
鋼千翅的思緒飛出賽場，始終沒注意倒計時臨近尾聲。待他緩過神來，只聽一陣轟鳴聲，重炮騎已經(jīng)像一只爆發(fā)的猛獸朝他沖來。他堪堪抵擋，獅鷲騎向后飛出好一段距離。
“滾回家吧！”鋼甲炮囂張地喊道，一個回身再度沖向還未穩(wěn)定的獅鷲騎。
他硬生生將自己從思緒中剝離出來，迎接重炮騎的新一輪攻擊。
兩刃相碰，推桿上傳來壓力亦是熟悉的感覺。兩騎交叉錯開，各自回轉(zhuǎn)了一個角度再次相遇。
攻擊，轉(zhuǎn)向，節(jié)奏，怎么能和他如此相似？鋼千翅心里更加驗證了他的猜想，這種感覺就像第一次在鋼之城廣場比賽時那樣，真切卻不真實，他的攻擊莽撞而狠厲，鋼千翅卻能再其中不斷捕捉到自己的影子。怎么會有這樣的事，明明只是素昧平生的人。
鋼千翅有意地避開與重炮騎的對攻，采取避而不戰(zhàn)的方式與鋼甲炮周旋。思緒又飄回那段記憶。
他永遠不想回顧那天，被一臉嚴肅地父親塞入床底，厲聲警告他無論發(fā)生什么都不許出來。他懵懵懂懂，趴在床底看著一群人粗暴地踢開他的家門，闖入他的家，鉗制住了還未來得及準備的父親。
“求求你們，放我家人一條生路吧。我跟你走，行不行？”他第一次見到倨傲的父親向別人苦苦哀求。
為首的人發(fā)出陣陣得意的笑聲：“你也別怪我，這條路是你自己選的。”
“難道，一定要趕盡殺絕嗎”父親的聲音像是在哀求，卻蘊含著不屈與憤怒。
記憶馬上就要到最恐怖的時刻。他無法再回憶下去，一旦觸及那段像夢魘一樣每日折磨他的記憶他就會深陷痛苦無法自拔，他在比賽，絕不能分神。可是他必須繼續(xù)下去，他必須抓住這次機會驗證這一答案。
重炮騎已從旁追上來，戰(zhàn)刃狠狠地在獅鷲騎側面撞擊，獅鷲騎像一個在做離心運動的物體逐漸偏離軌道，奔向賽場邊緣。鋼千翅全力拉回自己，調(diào)轉(zhuǎn)車頭回應重炮騎的攻擊，同時轉(zhuǎn)變方向?qū)④囬_向賽場中央，避開了危險的邊緣。后面是窮追不舍的重炮騎。
重炮騎招式狠厲，一上來就窮追猛打，必須以攻為守。鋼千翅迅速改變戰(zhàn)略。
兩騎在賽場中央連續(xù)對碰了幾個回合，鋼千翅發(fā)現(xiàn)，每一次對碰后，重炮騎的車身都會微微傾斜一個角度，這種情況下必須是左手力度弱于右手所導致的。
莫非，他的左手真的有傷嗎？
此刻，鋼千翅必須把自己撕成兩半，面對兩件他極不愿面對的事。回憶父母被殺的那天，以及與可能是自己失散多年弟弟的人對戰(zhàn)。
“不用害怕死亡，這只是另一種開始。”隨著尖銳物體刺穿□□的聲音以及伴隨的父親的慘叫聲，他感到身體一陣禁臠，硬生生捂住自己的嘴以免發(fā)出一點聲響。看到父親的熱氣未消尸體倒在地上，一雙眼不甘地望向床底下小小的他
然后逐漸褪去生命的光彩，他的心恐懼到了極點，憤怒到了極點。淚水和汗水澆得他雙頰冰冷，手腳僵涼，濃腥的血腥味透過指縫直噴鼻腔，可他除了不住的顫抖身體無法再做出任何反應。
“老大，這里還有個孩子。”一名屬下從嬰兒房里抱出了他弟弟。
“殺了他。”領頭的人，也是親手殺了他父親的人冷冷地吐出三個字。
他的心臟仿佛在那一刻停止了跳動，全身的血液像凝固了般，身體不受大腦控制僵在了原地。否則他一定會沖出去救回他弟弟，哪怕他知道這么做只會在多一具尸體。
別出來！
不是理智告訴他的，也不是恐懼告訴他的，這些已經(jīng)超出一個三歲孩子能承受的程度。仿佛他的身體就是與外界相隔的一堵墻，無論靈魂如何掙扎，身體依然像囚籠般紋絲不動。
他看著弟弟被按在地上，脖子抵上一把帶血的尖刀。
他能做到的最大程度就是抬起小小的手臂，想要把弟弟也拉進來免遭屠戮。
“誰讓你在這動手的？！”外面突然傳來一聲粗暴的怒吼，進來一個人。不知是出于什么原因，他對領頭的人道：“帶著個孩子走。”
領頭的人一聲嘆息，帶著人離開。留下他獨自在陰暗的角落，在濃濃的血腥味里暗自啜泣。
鋼千翅感覺自己身上爬了密密麻麻的冷汗，身心俱疲。仿佛他又重新經(jīng)歷了一遍噩夢。
“不陪你玩了，做好丟人現(xiàn)眼的準備吧！”重炮騎的戰(zhàn)刃上仿佛鍍上一層金光，金色氣浪直逼獅鷲騎而來。
“看來鋼甲炮準備作最后一搏了。”看臺上，銅角王對一旁的紫云金甲道。
紫云金甲搖搖頭，清眸緊緊盯著賽場上的金色身影：“絕招出的越早，弱點就暴露的越快。”
鋼千翅即刻反應，兩騎交碰的氣浪將沙土場地震得塵土飛揚，以兩騎為中心形成一個氣圈，兩騎正激烈對峙著，鋼甲炮正要繼續(xù)發(fā)力，不料左手突然一抽搐，頓時使不上力。
二騎就此分開來，顯然，鋼千翅也發(fā)現(xiàn)了這一點，他的左手推桿一下子沒了力度。
“弱點已出。”紫云金甲淡淡道，“你準備下一場比賽吧。”
銅角王大驚：“難道鋼千翅這就看出他的弱點了？”鋼甲炮左手有傷這他自然是知道的，隨著賽時的加長或者碰到強勁一些的對手，這些弱點都會暴露出來成為鋼甲炮的弊端，所以即便重炮騎是防御型騎刃王，鋼甲炮也會一開始就采取強攻猛打的招式，目的就是制服住對方，在體力流失弱點暴露之前結束戰(zhàn)局。
紫云金甲緊盯著賽場上兩個紛飛的騎刃王身影：“鋼甲炮的左手力度一直弱于右手，若是一些平常攻擊尚不容易被發(fā)現(xiàn)，但在全力攻擊時，兩手力度不均衡，車身就會向左偏，他的弱點就會隨著體力流失逐漸暴露出來。”
鋼千翅有意在重炮騎附近周旋，時刻應對著重炮騎的打擊，兩車的對戰(zhàn)距離越拉越長。重炮騎在追趕他的同時，車身時不時在晃動，本來一開始是小幅度，但隨著時間的拉長，晃動的幅度越來越大。
紫云金甲繼續(xù)道：“手部有損傷的人，會突然出現(xiàn)肌肉抽搐的現(xiàn)象，車的控制會不穩(wěn)定。鋼千翅一定早就發(fā)現(xiàn)這一點了。”
“可是，為什么鋼千翅的攻擊都是一些小范圍的，試探性回轉(zhuǎn)攻擊呢？”
紫云金甲冷哼一聲：“為了驗證他的弱點，然后，一擊即中。”
“我沒時間跟你在這耗！”鋼甲炮見屢次攻擊撲空，開始惱羞成怒，也無暇再管左手是否開始酸麻無力，只想快點結束戰(zhàn)局。
“弱點已出，必敗無疑。”紫云金甲道。
看著重炮騎搖晃著車身朝獅鷲騎撞來，鋼千翅瞳孔一震，視線仿佛回到了弟弟被帶走的那一幕：
“大哥，這個孩子的左手好像受傷了，眼睛也流血了。”
“包扎一下，帶回去。”
嬰兒哭泣的臉在他眼前消失，視線轉(zhuǎn)回重炮騎。
“弟弟”鋼千翅在心里呼喊一聲，緊握著推桿的手不自覺的放松。重炮騎在他的視線范圍內(nèi)逐漸擴大，只聽“砰”的一聲巨響，他感覺周圍劇烈的晃動起來，劇痛和強烈的失重感一齊襲來。
在所有人的注目下，獅鷲騎翻飛而起，重重地摔落在地板上。
觀眾席一陣驚呼，連通鋼甲炮紫云金甲在內(nèi)都很意外，戰(zhàn)局就在最如火如荼的時候草草結束了。
“弟弟……我終于找到你了。”鋼千翅像小時候那樣，抬起小小的手臂，想抓住弟弟，可是他眼前一黑，再也看不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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