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56章 五等賤籍
屋內的火勢不大,火苗只燃到木質窗戶,還沒有完全將窗戶燒毀,就被水迅速撲滅,屋里的幾個人都有些懵,著火那一瞬間,誰也沒有看清。
距離火勢最近的殷媽媽最慘,救火的人一桶一桶從外面將水潑進來,她站在窗口躲閃不及,渾身早已被水淋得濕漉漉的,臉也被煙熏得黑黢黢的,狼狽不堪,她緊緊捏著拳頭,咆哮一觸即發。
“媽媽,您沒事吧?”始作俑者蘇瑾最先反應過來,她立即撲了過去,連忙扶住殷媽媽,扯過她手中捏著的濕手絹,假模假樣給她擦了擦臉。
火災將客人嚇走,沒事可做的漂亮女子,穿著艷麗的華服,全都圍在著火的屋子外面,她們三三兩兩圍在一起,指著燒毀的窗戶框和屋里狼狽不堪的殷媽媽竊竊私語。
人群之中突然走出來一個身材臃腫的人,他穿著一件淺色的長衫,外面套著一件褐黑色直領短袖的褙子,腰間簡單的用一根黑色腰帶束著,顯得隨意而懶散。周圍人對他都是出奇的恭敬和懼怕,見他來了,全都不敢再說話,手足無措的站在原地,走也不是,留也不是。
“馬爺。”見他過來了,屋里的兩個男人立即將屋門打開,立在門外恭請他進去。
馬爺站在屋門口,并不打算進屋,他的目光盯在蘇瑾身上,借著屋內沒有熄滅的燭光,細細打量著眼前這個女子。
殷媽媽瞧見馬爺來了,立即哭哭啼啼撲了過去,“馬爺……”
馬爺順手攬過她的腰,皺著眉頭看著她狼狽的模樣“怎么搞成這樣?”
殷媽媽沒了剛剛的狠厲和狡黠,瞬間化身成小鳥依人的柔弱女子,立即躲在馬爺懷里哭起來。
馬爺拍了拍她的背, 輕聲安慰了兩句,便將目光看向了蘇瑾,“這就是那個新來的?”
殷媽媽擦了擦眼淚,對馬爺點了點頭,“凝兒送過來的,說是還沒進門就給夫家休回來了,走投無路才投靠的我們。我剛剛瞧了,這丫頭資質還不錯,只是……她已然不是完璧,賣相差了些。”
馬爺點了點頭,命旁邊人將殷媽媽送了回去,連同外面圍觀的人也都被打發走了。
待眾人走后,馬爺這才用手撣了撣衣服上沾上的水漬,然后抬手摸了摸自己的下巴,繼續饒有興致地細細打量著蘇瑾,“模樣是挺標致,身段也不錯,給她定了個什么級啊?”
旁邊那個一直在屋里的男人立即恭敬回復道,“回馬爺,殷媽媽瞧著她機靈,給定了個二等女校書。”
“女校書?是不是有些抬舉她了?”馬爺抬腳走進了屋中,徑直坐在了桌前,他瞧著蘇瑾的眼神毫不避諱,充滿著了興趣,“你叫什么名兒?”
旁邊的男人殷勤上前,“回爺,殷媽媽剛給取了個名字,叫桃嫣。”
“滾一邊兒去,我問你了嗎?”馬爺的脾氣不好,抬腳就踹在男人大腿上,將他踹了個踉蹌。他轉身繼續瞧著蘇瑾,目不轉睛,“桃嫣是個啥破名字,不好聽,爺給你換個名字。”
蘇瑾感受到了極大的威脅,心里慌亂地無法自已,就連雙腿也不住地打顫。眼前的這個男人有著比趙翊更加危險的氣息,卻沒有他同時展現出來的君子的品質。這個男人的嘴臉讓她回想起第一次穿越時自己失手殺死的混混頭子,這兩個人有著相同的卑鄙和無恥。
危險真的來臨了。
馬爺樂呵呵地起身,他回頭一個眼神,原本留在屋里的另外兩人立即會意離開。屋里就剩下了蘇瑾和馬爺兩個人,馬爺興奮地搓著雙手,朝著蘇瑾慢慢走了過來,“你嫁的夫家是家什么人,怎么會舍得將你休回來?嘿嘿,瞧你水靈靈的,就叫你靈娘吧,嘿嘿……不行,這名字好像有些不吉利哈,換一個換一個,那就叫你……月嬌,月嬌怎么樣,嘿嘿,月嬌娘……”
馬爺邊說邊往蘇瑾身上撲。
關鍵時刻,蘇瑾終于反應過來,她努力克制了雙腿的顫抖,一彎腰,一低頭,身手敏捷地從馬爺粗獷的手臂下鉆了出來。一次又一次,蘇瑾逐漸掌握了這個男人的行動規律,逃脫的動作越來越靈巧。一次次的躲過,反而激起了馬爺的占有欲,他先是“喲”了一聲,然后難耐地舔了舔嘴唇,咧著嘴邊笑邊繼續朝著蘇瑾撲過來。
一連幾次的躲閃后,馬爺開始惱火,他不再好脾氣地和她捉迷藏,轉而將身旁的椅子橫了過來,堵在桌子一邊,自己則從另一邊再次朝蘇瑾發起進攻。
但是馬爺身子太沉,行動并不靈活,蘇瑾瞅準時機,一個低頭,就從他的臂膀下鉆了過去,整個人從椅子上輕松一躍,一溜煙跑到門口,拉開門就鉆了出去。
外面是一個回字形長廊,走廊盡頭有通往二樓的樓梯,蘇瑾來回瞧了一眼,拔腿就往樓梯跑去。
房間外面站了兩個打手模樣的男子,他們聽見了屋里的動靜都習以為常,壓根沒有料到馬爺看中的女人,還能這么逃出來的。面對突然出現在門口的蘇瑾,兩人都有些措手不及。直到屋里有一個聲音撕心裂肺地喊出“抓住她!”時,這兩人才反應過來,朝著蘇瑾追了過去。
云春閣因為一場突如其來的火災,擾亂了正常的營業,今日店里早早清了客人,姑娘們都回了自己屋里,大廳走廊上留下的都是打掃收拾的下人。
蘇瑾哪里是這一群人的對手,還沒有跑到樓梯口就被人從背后逮住,直接按倒在地、動彈不得。
馬爺狼狽不堪地從屋中走出來,他甩了甩手,拍了拍滿身的泥水,氣哼哼朝著蘇瑾走過來,看樣子蘇瑾最后一下的躲閃令他反應不及,整個人在濕漉漉的地面上滑倒,摔了滿身的泥。
就在這時,殷媽媽換了身衣服,梳洗打扮了一番,又走了出來,她對蘇瑾的印象還算不錯,一瞧她被幾個男人粗魯的按在地上,立即心疼地拿著手絹朝著幾個打手揮了揮,“住手住手,你們幾個手底下沒個輕重的小子,小心著點,可別傷了她的臉!呦,這是怎么了,馬爺,這是怎么了?”
這么一通鬧下來,馬爺不僅沒了面子,也沒了興致,他指著蘇瑾嫌惡得揮了揮手,“這丫頭不聽話,竟敢頂撞我,給我編到五等賤妓里去,先學習學習規矩再接客!”
“哎呦,”殷媽媽心疼得直擺手,“別呀馬爺,這丫頭資質好,編到五等里面可惜了。我還打算著明日就讓她掛牌子出去,一準能獲個滿堂彩!”
馬爺實則看上了蘇瑾,并不愿意讓她那么早就接客。他如此安排其實是有自己的盤算,他瞧著蘇瑾又舔了舔唇,這才冷冷瞧著殷媽媽,不容置疑地說道,“掛什么牌,掛什么牌,我說了,編到五等里去!”
就這樣,蘇瑾被丟進了五等賤妓所住的集體房間里。她們是云春閣里身份最低的人,她們沒有自己房間,一屋子十幾個女孩子擠在一個大通鋪上,大家各自裹著各自薄薄的被褥,蜷縮在床角,瑟瑟不語。
蘇瑾初來乍到,被幾個粗怒的打手丟進屋里后,身后的房門就被人從外面鎖了起來。
這個屋子不大,唯一的家具,就是左手邊靠墻的一長排連在一起的床鋪和右手邊的長條桌,甚至連個擺放物品的柜子都沒有。屋子里沒有蠟燭,沒有光源,只有墻上一個巴掌大的氣窗,透著一些慘淡的月光。
她從地上爬起來,瞧著床鋪上躺了一溜排的人,茫然不知所措。愣了半分鐘,她逐漸意識到還是要逃出去的,于是她轉過身,伸手拉了拉關上的房門,屋外“哐當哐當”的聲音伴隨著絕望,蘇瑾心里涼了半截——這一回自己好像真的出不去了。
突然,身后走過來一個女孩子,她輕輕拍了拍蘇瑾的肩膀,將她嚇了一大跳。女孩子做了一個靜音的手勢,對她說,“噓,別晃門了,待會招來看守的,我們都會跟著受罰的。快過來吧,你和我睡一起吧。”
蘇瑾停了下來,順從的跟著女孩子走到床邊,聽見女孩子對她說,“我叫春鶯,你就睡在我旁邊吧。”
面對女孩的好意,蘇瑾點點頭,她學著春鶯,也躺在大通鋪上。她的左邊睡著春鶯,右邊就是另一邊女孩子的后腦勺。
蘇瑾沒有睡過這樣的床,硬梆梆濕漉漉的,又有那么多的人睡在一起,有些不適應,她低聲問春鶯,“我們有機會出去嗎?”
春鶯閉著眼睛,含含糊糊地回答道,“會的,明日雞鳴,我們就要起床去上早課,晚上還要去前院干活,你快睡吧。”
說完,春鶯翻了個身,就不再說話。蘇瑾也只好識相的閉上了嘴巴,她盯著頭頂上那個巴掌大的窗口,感到前路一片迷茫。
這一次自己究竟穿越到了哪里,這個身體的主人,究竟曾經經歷了些什么,才會淪落至此。
隨著一聲高亢嘹亮的雞鳴,房間的大門被人從外面推開。
“起……起床,都……都給我起……起來!”隨著一聲尖銳的聲音響起,一個身材肥胖的女人拿著一根細柳條走了進來。
屋內女孩子們如臨大敵,一個個從床上跳起來,連滾帶爬地往地上跑。
進來的胖女人有口吃,講話結結巴巴的,但是與她說話的風格完全相反的是,她手上沒有半點的遲疑的動作,她順著大床鋪從頭到尾地走過來,細柳條一下一下精準地抽在女孩子們的小腿肚子上,跑得慢的女孩子一個個哎呦著從床上連滾帶爬地爬了起來。
蘇瑾一夜沒睡,她瞧著此人來者不善,立即跟著其他女孩子一起,一股腦從床上爬起來,往床下走,可即便是這樣,她的腳踝還是被細柳條狠狠地抽了一道,火辣辣的疼痛讓她憤怒,她狠狠瞪著胖女人。
胖女人瞧著她,滿臉的不屑,“你就是那個新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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