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84章 收復軍心
啟封城東,大青華山山下。
宸王趙翊親自帶兵駐扎在山腳下,做好了剿匪的準備。
然而,剿匪大軍自駐扎后,便再無任何的行動。這么做,趙翊是有想法的:一是因為山中地形復雜難行,易守難攻,貿然出動風險巨大,二是因為剿匪軍人數并不多,又多以護城軍組成,原護城軍將軍寧鴻德治軍不嚴,營中人散漫慣了,并不善戰,此去恐怕兇多吉少。
作為主帥的趙翊自然清楚這一情況,所以他并不著急進攻,接手這支軍隊的第一天,他就發現了軍隊散漫毫無戰斗力的事實,出戰前的第一件事,就是殺雞儆猴,用最快的速度整頓軍紀,這樣才有獲勝的機會。
剛爬上都指揮使一職的聶盛遠將軍被圣上親自指派給了宸王作為副將,參與此次剿匪。聶將軍一直是岳將軍治下的岳家軍一員,岳將軍治軍嚴明眾所周知,聶將軍自然深得其真傳,不僅嚴于律己,對軍中人的要求更是十分的嚴苛。這樣一個剛正不阿的人,對如今護城軍中散漫的現狀必然是十分氣憤的,但是聶將軍因為自己人微言輕,又并不清楚主將宸王是什么脾氣,故而一忍再忍,躲在營中生悶氣,決定眼不見為凈。
另一邊,趙翊并不急于對誰動手,他想先確定軍營之中的禍首,只有除掉禍首,才能起到最佳的效果。于是,他連續兩日什么都不做,就站在營帳前默默看著空寂的天空,一直從白天等到了天黑,待天黑后再獨自回營。因寧將軍原是宸王的人,營中將士大都識得宸王本人,自寧將軍叛變寧王后,軍中關于宸王荒而廢業的消息便不脛而走,如今將士們再看見宸王獨自一人癡癡呆呆瞧著天空中一語不發,更是對此消息深信不疑。
不過一直守在趙翊身邊的南風和木青此時并沒有跟隨在他的身邊,他們都被趙翊安排在暗處,方便觀察和整體把控這樣一個七零八落、一盤散沙的隊伍。
就這樣,趙翊裝傻充愣,以自己作餌,讓他身邊的人躲在暗處作捕蟲的網,雙方僵持了兩天。
在第二天的夜間,營中果然出了變數。一個百夫長在營中忍耐了兩天,一直低調著不冒頭,他仔細觀察了宸王兩天,相信了他真的是個無德無能的人,于是當天晚上就故意跑去聶盛遠的營帳中挑唆,希望通過他能夠帶領一批弟兄抵抗宸王的政權,從而擁立當朝左金吾衛中郎將、舊主寧鴻德的嫡長子寧睿銘接管都城護城軍。
然而這個投機分子低估了聶盛遠的軍人準則,聶將軍聽完后,立即將其趕出營帳,氣得在營帳中來回踱步。
被趕出來的百夫長不甘示弱,連夜暗中聯絡了營中許多士兵,準備趁著夜色帶領一大批與自己志同道合的將士一同逃跑,并將營中糧草一起偷運走。這一舉動被暗中觀察的木青南風瞧得真切,當晚這一群逃兵就被宸王府中的府兵一鍋端了。
到了第三天,憋了兩天兩夜的聶盛遠終于忍不住跑來主帥營帳中討個說法。聶盛遠是個軍營之中培養出來的直脾氣,此刻對于他而言,已經再也顧不上什么尊卑規矩了,他想也不想,直接沖進了宸王趙翊的營帳之中,沖著宸王直言不諱,“宸王殿下,末將實在有話不吐不快,若此番話說完,您要殺要剮,我都認了!”
宸王一夜未眠,瞧見聶將軍前來,臉上的疲態頓時一掃而空。他笑著對聶將軍說道,“將軍來的正好,我準備了一出大戲要呈現給將軍看看,聶將軍何不看完戲再說呢?”
聶盛遠心里的話堵得他著急上火,根本沒有任何心思看什么戲,然而當他剛想一口拒絕,一抬頭就看見一個人挑了營帳簾子走了進來。
木青拎著那個百夫長的人頭前來復命,他將人頭放在地上,對宸王行禮道,“殿下,帶頭逃跑的人已經驗明正身、就地正法了,其他從犯還請殿下下令處置。”
聶盛遠剛想說的話,全因為地上的人頭給咽了回去。眼前被就地伏法的人分明是昨晚跑來自己營帳之中挑唆的人,這一刻他什么都明白了。原來宸王的一切昏庸都是裝的,目的就是為了揪出禍頭、殺雞儆猴。與此同時,自己也出了一身冷汗,后怕的感覺席卷全身:若昨晚自己沒有堅守著岳家軍的鐵律,而是聽信了此人的讒言,與他一起造反,恐怕此刻身首異處的就該是自己了。
趙翊一言不發,轉而對聶盛遠說道,“聶將軍可愿與我一同去處置軍中叛軍?”
聶盛遠還沉浸在后怕之中,見七王爺相邀,連忙點頭跟上,片刻都不敢耽擱。
宸王趙翊今日穿上了一身戎裝,顯得英姿颯爽,絲毫不見前幾日的頹靡之氣。只見他帶著聶盛遠繞過主帥營帳,朝著一處靠近山脈的空地上走去。這里是將士們喂馬的地方,此刻這里聚集了全營的士兵。
空地中央跪著二十幾個士兵,他們的行李都散落在自己的身旁,一看就是在逃跑的途中被人抓住,直接就給帶來了這里。
趙翊站在眾人面前,他先是掃了一眼站成一個大圈圍觀的士兵,指著木青手上的百夫長首級對木青吩咐道,“軍中叛逃是大罪,此賊人以被本王按軍法處置。木青,你將此人的首級懸掛于轅門之上,以儆效尤。”
“至于你們,應當如同此賊人一樣,按照軍法處置!”說罷,趙翊故意頓了頓,視線定格在了跪滿一地的逃兵,瞧著他們各個都如篩糠,心中清楚殺雞的作用達到了,于是放緩了語氣,對著他們說道,“但是念及你們都各有苦衷,又受這賊人的挑唆,才做出此等錯事,本王決定對你們從輕發落!
此話一出,跪在地上的士兵先是一愣,然后連忙對著宸王磕頭,嘴中大聲喊著感謝宸王的不殺之恩。
趙翊繼續說道,“你們死罪雖免,然活罪難逃,全都降兩級,罰俸半年,望汝等能戴罪立功!”
懲治軍中叛賊固然重要,但是這也并不是趙翊的最終目的,他不再看那些跪地感恩的人,轉而對著所有士兵說道,“各位同袍,如今北邊戰事正危,汝等雖身處皇城,然形勢依然嚴峻。如今大青華山上的山匪能夠堂而皇之闖入城中搶錢糧,殺將領,可見他們已經猖獗到何其地步,如今皇城的保衛更為重要。各位要明白,我們守衛的不光是皇城和圣上,我們守衛的是我們的家園,我們的家人,我們的孩子們!各位同袍,此次剿匪只可勝,不可。
宸王的一番話瞬間點燃了軍中的將士,大家紛紛舉起手中武器,對著天空高呼“必勝!”,一時間吶喊聲響徹云霄,震耳欲聾。
一番折騰下來以后,趙翊順利收復了軍心,聶盛遠對他佩服地五體投地,跟著他一同又回到了營帳。
趙翊并未注意聶盛遠的緊緊跟隨,獨自返回帳中,坐在桌案后面閉目養神,幾日的勞心勞力令他有些體力不支,他伸手按了按太陽穴,這才勉強壓制住頭疼欲裂的感覺。
剛壓了壓太陽穴,就聽見自己的營帳被人挑開,沒有聽見小兵喊“報”,趙翊以為是木青或者南風,便沒有睜眼就開口詢問道,“怎么樣,先生是否有飛鴿傳書送出?”
然而進入營帳的并不是趙翊的兩個貼身護衛,而是一直跟在趙翊身后的聶將軍。
聶將軍聽見趙翊這樣一說,立即清楚他對此事一定早有安排,于是出言詢問道,“殿下果然已經有所謀劃,不知是否能于我言明?末將雖不才,可既然圣上下旨讓末將跟隨殿下同去剿匪,末將也不敢白食朝廷的俸祿!
趙翊抬眼一見是他,也松懈下來。眼前這個年紀與自己相仿的少年是岳將軍出征前特意托付給自己的,說此人剛正不阿、驍勇善戰,是個難得的將才。經過這一番事之后,趙翊也對他多有好感,見他與自己說話,當即不顧疲倦,對他和盤托出自己的所有計劃。
在駐扎在大青華山下后,趙翊便和張伯璟定下了一記:趙翊留在營中整頓軍紀,由張伯璟帶著自己的小童青巳單槍匹馬闖一闖大青華山,待二人在山上摸清了地形后,再與趙翊會和,大軍再一舉攻下大青華山。若是張伯璟能夠有辦法混入山寨,那是更好,到時候張伯璟可以通過信鴿飛出茂密的樹冠,與趙翊傳遞消息,最終二人里應外合,一舉拿下大青華山。
帳外的天色已慢慢暗下來,此時的趙翊正在帳中與聶盛遠對著沙盤排兵布陣,準備著攻占的策略。突然,一只雪白的信鴿飛了過來,直接落在了守在帳門外的木青的腳下。
這只信鴿本就是木青養的,木青對它十分的好,他見它的腳上攜帶著信箋,連忙取下來送給帳中的趙翊。
趙翊盼了這一份情報已經盼了整整三天了,接過信箋便迫不及待地打開一觀。
一旁的聶盛遠瞧著趙翊的表情有些奇怪,連忙問道,“殿下,信箋是何內容?你所說的那位先生到底是摸清了地形,還是成功混入了山寨之中了?我們明日出兵是迎面攻上去,還是借助左側的天險攀上去,打他們一個措手不及?”
趙翊緊緊捏碎了手中的信箋,沉吟許久后說道,“且慢,明日大軍不動,我明日親自前上山。”
木青不放心,連忙拒絕道,“殿下,您不可親自前往,如今山上是何情形,我們誰都不知道,萬一傷了您可如何是好?”
一旁的聶盛遠也十分擔憂,連忙附和道,“是呀殿下,您若是單槍避免闖山寨,那么山下的這一群護城軍該如何?”
趙翊心不在焉地拍了拍聶盛遠的肩膀,回道,“聶將軍,從此刻開始,只要我不在軍中,這護城軍便由你做主!”
說罷,趙翊不再理會他們,有一次展開手中的那封皺巴巴的信箋,信箋上的最后寫著這樣的一行字:
七王妃,在山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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