收拾了一下情緒，喬翊把相冊放進柜子里。他該怎么面對蔣爍。

        直接攤牌，找他爸媽質問？

        可前天跟姜紫的接觸下來，他也可以明顯地感覺到，這個女人心思重，不簡單。就算是直接出手也未必能討到好處，還會影響到蔣爍。

        還是暫時不要打草驚蛇吧，但，恐怕只能從蔣爍入手了。

        事情走到今天，不管是兩年的綁架，喬彥松的失蹤，到今天舒蓮的死，都跟他蔣家脫離不了關系。

        喬翊把臥室的東西都收拾好，那本相冊，也放進了柜子的深處。出來的時候發現蔣爍就坐在門邊等他。

        蔣爍坐了兩小時，見他出來一下站了起來，腿都麻了。

        “昨晚你也沒怎么睡，去睡會吧。”喬翊看他忍著腳麻，歪歪扭扭地站著，伸手扶住。

        “我沒事，一會就好了。剛剛警局的陽警官又來電話了，還是做筆錄的事情，我幫你推遲了。”蔣爍說。

        前幾天一說有警察來問話的時候，喬翊都說不想談。但要面對的事情，終究還是要面對的，他不能做一個一直逃避頹廢的人。

        喬翊說：“沒事，明天吧，明天讓他來吧。”

        蔣爍反抓上他的手，擔心地問：“你不用強撐。”

        “沒事，可以的。”喬翊扯了一個牽強的笑，看著蔣爍說道。

        這是他這段時間以來，第一次那么仔細地看他。

        蔣爍的胡子總是好幾天才刮一次，眼睛下面已經有一抹淡淡的青黑，整個人的精神氣已經大不如以前了。

        反抓著自己的手上還貼著創可貼，估計為了他學做飯，刀工又不好而誤傷的。

        蔣爍為自己默默地做了很多，他卻一直陷在自己的悲傷里面，從未關心過他一句。

        自己真的是太自私了。

        喬翊另一只手牽過他的手，看著那有些磨痕的創可貼，問：“傷得深嗎？”

        “不深，小傷而已。”蔣爍抽回手，怕他不信似的彎了彎，然后又說，“今晚想吃什么？要不要嘗嘗我新學的港式牛肉蘿卜？！”

        蔣爍嘚瑟地說，臉上掛著驕傲的笑。

        但喬翊一眼就能看出，蔣爍把心里的累都藏了起來，試圖帶動他忘掉痛苦。

        這一次，喬翊突然很想很想哭。

        在舒蓮去世之后，他心里怨過好多人，甚至喬彥松。不知道為什么老天爺要這么對他，奪走他的所有，讓他有種被所有人都拋棄的感覺。

        在葬禮之后喬翊就沒掉過一滴淚，仿佛淚都已經流干了，心也跟著舒蓮一起走了。

        可是，可是當他看到蔣爍一直在陪著他，小心翼翼，無所不至。

        突然感覺到自己身邊僅存下來的溫暖，他就特別想哭。

        而自己還要通過蔣爍這層關系，去查探爸媽的事情。

        為什么，為什么事情是這樣。

        喬翊沒有回蔣爍的話，低著頭盯著那塊土黃色的創可貼，眼淚開始不受控制地往外落。

        溫熱的淚一滴一滴地砸在蔣爍的手上，蔣爍捧起喬翊的臉，眼眶紅了一圈，臉頰盡是打濕的淚。

        “好了，沒事。”蔣爍把他抱緊懷里，一遍一遍摸著他的腦袋，他的背。

        喬翊沒有哭出聲，眼淚卻像斷線的珠子一樣，拼命拼命地往外掉。

        忍了這么久，終于終于，積壓在心底的那些痛苦全部傾瀉出來。

        這晚，喬翊終于睡得安穩，沒有像之前那樣一會醒一次，也沒有做一個個駭人的噩夢。

        一覺睡到了天亮，蔣爍看著枕在自己胳膊上的人，稍稍地松了一小口氣，這些天他也提醒吊膽地，但他知道喬翊遲早會振作起來，一蹶不振絕不是他的風格。

        溫煦的日光落在喬翊臉上，他顫了顫纖長的睫毛，睜開了眼睛，看見蔣爍正撐著腦袋看著他。

        喬翊睡眼惺忪地看著他，想問他怎么醒那么早，但懶得不想說話，只從嗓子眼里發出一聲“嗯？”。

        “睡飽了嗎？”蔣爍問。

        喬翊搖了搖頭，蔣爍把人往懷里摟住，往被子里鉆了鉆，說：“正好，我也沒有，再睡一下。”

        喬翊閉上眼，表示認可，但又想到啥似的，馬上睜開，說：“筆錄。”

        “他們下午才來，沒事，我們先睡。”蔣爍摸摸喬翊的臉頰，軟乎乎的，有種下意識想親一下的沖動，但還是克制住了。

        以往他們在一起睡，都是蔣爍單方面地抱著他，喬翊也不做反抗，像是任他擺弄，習以為常。

        但此刻不一樣，喬翊兩手伸到蔣爍的腰間，環了上去，整個頭埋進蔣爍的胸口里，還像只貓一樣，小腦袋頂著他胸膛蹭了蹭。

        蔣爍呆了一下，隨后反應過來，默不作聲地勾著嘴邊一抹笑，心里被撩撥地癢癢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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