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那我就要你問你另一個問題了。”

“那一個人美好的品格，從他生下來的時候是一張白紙，是沒有任何品格可言。”

“而且我們爭論了數千年之久的人性本善，還是人性本惡，到最后都沒爭出個所以然來，所以我們現在大可以認為孩子就是一張白紙。”

“所以生前是不會帶來任何美好的品德的，可是在他死去的時候，這個品德也不會跟著他一起走哦。”

“他的大腦會死掉，他所有儲存在自己大腦里，給自己設定的道德標準線全部都失效了。”

“所以作為當代學過生物的大學生來講，你應該明白我說的意思。”

“所以你可不可以告訴我，品格到底算不算衡量一個人的條件，甚至他算不算一個重要條件呢。”

蘇若汐的瞳孔突然放大，而且目光死死的盯著林風，語氣也越來越激烈，每一個字都說得擲地有聲，而每一句話說的也確實在理。

林風卻被這突如其來的一連串問題給問蒙了。

他真的是從來都沒有想過，為什么道德這個東西算做衡量一個人最重要的部分呢？

畢竟按照世俗的想法來說，這個東西算作美好的品格，當然應該衡量一個人最重要的部分了。

可是被蘇若汐這么一說，道德好像同樣像金錢和財富一樣，生不帶來死不帶去的。

那我們為什么就一定要把這個東西，當做評價一個人很重要的一部分呢。

“好，你先不用急著回答我。”

“那么我接下來類比著問，那么一個人的口才算不算衡量它的一部分呢？”

“一個人的長相，他的美與丑，會不會影響到你對他的評價呢，一個人的原生家庭教育背景，他的父母親性格是什么樣，會不會影響你對他的評價呢。”

這一連串的問題就像一個個巨大的錘子一樣，狠狠地砸在了林風一直以來建立的所謂的道德準則和意志固化的，甚至是堅如磐石的偏見上面。

而傾刻之間這幾柄大錘子，就把他所有的磐石全部砸碎了！

林風瞪大了眼睛看著蘇若汐，突然覺得這鵝黃色的臺燈逐漸變了顏色，它變得更加的明亮，甚至變得更加刺眼。

“我好像明白你意思了，可是我好像還不能夠找到到底什么地方出了錯！”

林風現在真的有些恍惚，甚至有些糊涂了。

不知道自己怎么樣是對的，也不知道自己應該怎么去做，甚至他覺得自己的人生觀，世界觀和價值觀全部都崩塌了。

“所以你現在思考任何問題，還是會從一個特別感性的角度去做，而且你還沒有深深的去剖析到底人是一個什么樣的東西，甚至你都從來沒有去考慮過那個最深刻的哲學問題，那就是：我是誰？”

當蘇格拉底這一句千古一問被蘇若汐說出來的時候，林風真的猶如當頭一棒！

自從自己的系統建立之后，林風就覺得自己已經成為了超越所有人的存在。

他覺得系統就好像是一個buff一樣。

可以帶著自己通古今，曉歷史。

所謂人情世故，在這個社會上面所有的技能自己都可以一秒搞定。

而且再加上自己的人格魅力以及做事的果斷性，想要做什么都是輕輕松松。

這就讓他自己覺得自己仿佛經歷了人生的大部分曲折了。

他好像真的活一年，相當于別人活了十年，自己無論是閱歷還是思想的深度，甚至上升到哲學的高度，都要比同齡人強上100萬倍。

所以他很擅長于俯視的看別人，無論是在看待林小曼，還是自己那些得力干將，甚至是蘇若汐的時候，都帶著一種高高在上的角度俯視著這些人，總覺著他們很幼稚，甚至離開了自己就根本沒有辦法好好的打理他們的生活一樣。

可孰不知自己每天同床共枕的女人，竟然在這一天給他出了這樣一道難題。

而且最重要的是擊碎了他所有的信心，所有的傲嬌，甚至是所有的價值觀。

“寶貝，我知道你現在可能有點懷疑人生了。”

“不過不要緊，因為你從小被你的家庭保護的太好了，而且你周圍人對你太好了，你的一生順風順水的事情，經歷的還是最多的，所以說你不可能去思考這些問題，甚至你不可能會完完全全站在別人的角度去思考一個問題。”

說到這里，蘇若汐也嘆了一口氣。

雖然說表面上她很無奈，但是心底里卻很羨慕林風和林小曼能夠有那樣幸福的家庭，能夠成長到現在還有幼稚的東西在他們的性格里面，甚至他們的認知觀還特別特別的幼稚和懵懂。

有的時候并不是每一個人都渴望成長的，有些人是硬被推著成長的。

就像蘇若汐一樣，在本來應該天真浪漫的年齡，卻被管教成為了一個深諳世事的大家閨秀。

可是這些東西帶給蘇若汐的，更多的是對于這個世界的防備，以及對于每一個人的戒備心，甚至讓他變得有點畏手畏腳，不太敢與人坦誠公布的相處。

雖然她可以表演的很真誠，表演的很活潑。

但是只有她自己知道，她從來沒有對任何人，除了林風，展開過自己所有的心扉。

想到這里，蘇若汐突然哽咽了一下。

眼中含淚是為了自己那已經失去的歲月，也是為了自己那并不快樂的童年而感傷。

“沒事啦，雖然我想不清楚這些問題，但是你也沒必要為我哭泣呀。”

“哎呦，我都有點心疼了，要不這篇我們翻過去，下次再說吧。”

林風很明顯的能夠感覺到，自己女朋友聲音的哽咽。

但是他不知道如何是好。

就像他現在不知道蘇若汐問他的那些問題到底為了什么，甚至到底正確答案是什么。

“沒事的，你要好好聽我說哦。”

蘇若汐擺了擺手，努力穩定了自己的情緒，又重新用那睿智的目光盯著林風說道。

“人從來不是一個單一概念，他永遠是所有信息的組合，甚至有一種說法，人是他所有人際關系和社會價值的一個總和的總稱。”

“所以一個人他的外貌，他的性格，他的品質，甚至于他的財富都是屬于他的，也都是應該算作評價他，所以有力最重要的一方面，雖說在你看來這些東西生不帶來死不帶去，可是如果真的要論證這個觀點，只有我們的靈魂是生也帶來死也帶去的東西。”

這個觀點就猶如一枚炸彈，扔進了一個冰冷的洞穴一樣，突然就把周圍所有的殘留冰塊炸的粉碎。

就像現在林風一樣，他突然覺得自己精神一震，好像自己明明當中看到了有一扇門打開了，一束來自于另一個領域的光芒照耀到了他的世界當中。

而他的系統也突然開始嗡嗡作響，就好像是受到了什么啟發，又好像是自己從來沒有打開的一個地方，被一把正確的鑰匙開了一個口。

“所以財富重要嗎？”

“當然重要了，他會陪伴我們一生，影響我們方方面面的，無論衣食住行還是我們的喜怒哀樂，甚至外人對我們的所有評價都會基于我們的財富能力，雖然在你看來或許仍然有些世俗，但是事實如此，而且無論從哲學角度還是從科學角度來看，都是這樣。”

一通話說完之后，蘇若汐一樣的發現，林風的眼神當中動發出了從來沒有過的光芒。

而這個光芒和以往的那種沖動，甚至是興奮是不一樣的。

這個光芒，是成熟的象征，甚至蘇若汐都感受到了一絲睿智在里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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