畫面在面前破碎，庭鶴與林楸璟原本還在著急舒沐嫻到底去了哪里，忽然感覺身上一輕，這個副本竟然就直接被破了。

        但是在登出口怎么都看不到舒沐嫻的蹤跡。

        她在哪里？

        庭鶴心中忽然有了不好的猜測，這個猜測讓他的臉色變得十分難看。

        “她進過‘小黑屋’，在里面不知道做了什么交易。”

        雖然不知道副本里面的交易會不會影響到副本之外，可是現在的情況也叫兩個人不得不做好最壞的打算。

        舒沐嫻假如再次選擇變成一個npc，那么系統一定不會放過這個機會將舒沐嫻永遠留在里面。

        那個時候他們要怎么辦？

        庭鶴咬咬牙：“不管你怎么想，如果系統真的將舒沐嫻扣留在里面了，那我就是魂飛魄散也不會放棄將舒沐嫻救出來的。”

        林楸璟歪了歪嘴角：“你把我當什么人了，這件事還用你說，我從來沒有把同伴留在里面的道理。”

        就在兩個人計劃回去之后和白水水他們一起商量這件事的時候，舒沐嫻跌跌撞撞從登出口走了出來。

        她渾身是傷，只是上面的傷口看起來都不像是用普通的兵器之類留下的。

        一出來她就要跌倒，庭鶴眼疾手快將人扶住。

        他試圖幫助舒沐嫻治療身上的傷口，卻發現自己的治療對舒沐嫻不起任何作用。

        “這是怎么回事？”

        這樣的情況前所未有，讓庭鶴一時慌了心神，好像又回到了之前那個面對舒沐嫻重傷倒地自己卻無能為力的時候。

        他本以為自己現在已經有了足夠的力量可以保護身邊人，可是原來自己依舊還是從前那個弱小的自己嗎？

        林楸璟意識到眼前人的情緒不對勁，可是現在不是說這個的時候，他將舒沐嫻背起來：“現在不是傷神的時候，我們得將舒沐嫻帶回去。”

        舒沐嫻在林楸璟的背上顛簸，腦海里面回放的卻是自己在離開副本之前系統強制自己看到的幾十秒畫面。

        在那段畫面上是當npc的這么長時間里夏澤一次次手上的場景，上面的人鮮血淋漓，而系統還在一邊惡毒地說道：“你看，這就是你做出的決定，你會讓他重蹈覆轍，永遠都活在這樣的痛苦深淵里，這就是你所說的的人類的情感嗎？”

        舒沐嫻不言語，只是看著夏澤的臉。

        這個副本只是系統給自己營造的一個誘導自己屈服的迷離夢境，可是也給了舒沐嫻許多關于過去的暗示。

        在零碎的線索里面舒沐嫻拼湊出來了夏澤當初最后一個副本的真相。

        他用自己換取了舒沐嫻的自由，只是這個過程里面可能出了什么差錯，才讓舒沐嫻在他面前、在游戲里面消失了這么長時間。

        “你先子啊還有機會，只要你留下來，和我在一起，我就能放棄他，”系統的聲音嗡嗡比蒼蠅還要煩人，“這是我給你的最后一次機會，你要記住，你所有都是來自與我，最后我要剝奪你的一切也很簡單。”

        舒沐嫻回應了它一個字：“呸！”

        如果系統有臉的話她真想直接吐口水吐到系統臉上。

        “做你的春秋大夢，你就在這里和你的0與1一起算計你那些最優解吧！”

        也許是這句話激怒了系統，也有可能是這個副本給舒沐嫻帶來的負面影響，舒沐嫻身上曾經受過的已經愈合了的傷口突然開始一條條崩裂，流出鮮血。

        “你所重視的情感只會成為累贅，在絕對的理性和最優解面前，你早晚要死于你所珍視的感情。”

        這是系統最后給予舒沐嫻的惡毒詛咒。

        可是舒沐嫻從來不相信這些，她不信命，也不相信系統說的話。

        林楸璟將舒沐嫻小心翼翼放在床上，現在舒沐嫻身上的傷口已經不再流血了，可是它們依舊沒有愈合的跡象。

        系統最終可能還是舍不得讓自己這個最完美的試驗品死去，所以舒沐嫻在心口的幾道致命傷都只是輕輕裂開了一點點，沒有那么可怕。

        如果不是這樣的話，舒沐嫻可能在離開副本的那一瞬間就已經死掉了。

        但是在庭鶴對舒沐嫻說這件事的時候，舒沐嫻只是冷冷笑了一聲：“難道它還希望我能念著它這點好處嗎？它怎么不想想，如果沒有它的話，我根本就不會受到這樣的傷。”

        它才是一切疼痛與傷口的根源，所以舒沐嫻怎么可能原諒。

        她關心的是另一件事：“夏澤在哪里？”

        林楸璟趕緊說：“他一直守著你，剛剛出去給你弄點東西吃，馬上就回來。”

        說著夏澤就推開了門，他手上端著一碗熱粥，看見他進門的時候林楸璟和庭鶴就默契地起身離開，將這里留給了這兩個人。

        “你現在感覺身上怎么樣？”問出來這句話的居然是舒沐嫻。

        夏澤沉默了一瞬，回答道：“我沒有什么感覺。”

        “騙子。”

        舒沐嫻忽然覺得很難受。

        “你給我喝的血其實根本不會對我的身體造成任何改變對嗎，畢竟你又不是神仙，”舒沐嫻深吸了一口氣，“你只是用我在我身上下了道具，將我身上的受到的傷害都轉移給了你，是不是？”

        夏澤不說話了。

        舒沐嫻抽出來身下靠著的枕頭捶在夏澤背上：“你以為你是什么體質，什么傷害都可以承受下來？你以為你不會死掉是嗎？”

        這件事也是舒沐嫻在看夏澤受傷的記錄的時候忽然發覺的，夏澤身上很多傷口好像并不是來自副本，反而能和自己曾經受過的傷一一對應。

        聯想到之前自己仗著這種特殊的體質在副本里面不斷挑戰自己的生命極限，這簡直是直接在傷害夏澤。

        夏澤趁著空隙握住了舒沐嫻的手：“我不是故意的。”

        因為他太害怕了，系統一定會以各種方式誘導舒沐嫻尋死，或者利用規則置舒沐嫻于死地。他沒有別的辦法，只能借助自己現在的身份，替舒沐嫻承受傷害。

        而且他還有另一層用意。

        舒沐嫻本身就是反抗了游戲與系統才出現的存在，于是她天然就有一種自毀的傾向，所以任何她做任何事都不要命似的，因為她潛意識里就不在乎自己的性命。

        夏澤一開始的身份根本就不能說服舒沐嫻，也不能輕易扭轉舒沐嫻腦海中的觀念，于是他只能用自己作為捆住舒沐嫻的繩索。

        她是鋒銳無匹的刀劍，攻擊別人的時候也容易傷到自己，夏澤只好讓自己成為那把刀鞘，將舒沐嫻控制在安全的范圍內。

        他用自己做了一把讓舒沐嫻收斂的鎖。

        兩個人的手握在一起，傳遞著彼此的體溫。

        “以后不會這樣了。”舒沐嫻說出自己的承諾。

        她以后不會再讓自己身邊的人因為自己受到這樣的傷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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