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起彼伏的喊叫甚至驚動了總導演。

    “這是怎么了？”

    同樣在剛才演唱中沉浸，還沒褪去震撼。

    這一喊叫，聽明白什么，再回想那的確不正常的音量。

    總導演怒目而視，本就干這行，不用想都知道出的什么幺蛾子，厲聲拍桌責問：“誰！誰干的！哪來的膽子敢在我眼皮底下使手段！”

    被塌房整得心力憔悴，不抱期望隨便讓下一個頂上救場，好轉移視線。

    沒成想，居然炸出這樣一個驚喜！

    ……居然還被人下陰招針對了！

    幾乎把有可能兇手全部陰謀論了遍。

    導演火山爆發，正準備先對眼前這群多半收好處欺負人的同犯開吵。

    一個臉色慘白的場記弱弱伸手：“確……確實關了一半的音量。”

    總導演怒氣冒頂，吼聲正欲出口。

    聽到那場記顫顫巍巍說：“但不是我們，是他們樂隊里人提的。”

    總導演：“……”

    高高揮起，準備殺雞儆猴的手滯在半空：“……你說什么？”

    “是……是上面……對！就那個彈主音吉他的！”場記踉蹌著到導演身邊，神情激動，指著林確憤慨譴責，

    “他說他們主唱還沒正式確定，這只是個臨時替補擔心第一次上臺出錯，拜托我把音量關下去些。”

    可算是自證清白，被指著罵的場記飆淚解釋：“是您說只要他們頂上，提的要求都應下，我這才聽了他的吩咐——”

    “真不是我自作主張，謀了什么好處啊導演！”

    四目對視。

    一片沉默。

    間奏結束，那讓人頭皮發麻的動聽嗓音再次穿透音響傳來。

    哪怕被關了一半的音量。

    依舊這樣直達人心，靈魂震撼。

    觀眾的叫罵小了些——笑話，都顧著聽現場版仙曲，眼睛都看不過來，哪有空再逮著導演組？

    ……等結束了，再罵不死這狗主辦方！

    剛把這想法埋之于心。

    總導演終于強行從仙樂中清醒，也顧不得再查作案經過，忙讓手下人把洛初的話筒音量調回正常。

    電流聲滋滋作響，緊接著，音量陡然變大。

    被音響壓著的逆天歌喉這才百分百展露實力。

    直沖天靈蓋的一個高音。

    滿場鴉雀無聲。

    望著臺上的那單薄身影，一個個合不攏嘴的震撼，

    仿若一場不愿醒來的夢。

    直到洛初唱完最后一句，整個樂隊伴奏越來越弱，伴著一聲漸弱的鼓響，Rebellion的表演結束。

    小樂隊，也不會給時間挨個介紹再插科打諢中場聊幾句。

    在流程里，是直接鞠躬搬著東西下臺的。

    想著洛初第一次，怕緊張忘記。

    陸忱專門眼神遙望了眼，提醒跟大家謝幕。

    果不其然。

    對上一雙握著話筒茫然眺望的鹿眼。

    和剛才那光芒四射、執掌整個舞臺的恣意張揚氣判若兩人。

    陸忱默了默，比了個口型“過來”。

    握著話筒的洛初似是鹿眼亮了亮，歡快小跑著來。

    然后被陸忱拉著，一起鞠躬謝幕。

    剛直起身，準備照流程下去時。

    突然，臺下爆發如雷般的鼓掌聲。

    三三兩兩的觀眾不知何時已經將附近站滿，一個個眼神炙熱，沒有疼痛感地瘋狂拍手，尖叫的，大喊的。

    驚呼帥哥的女生拽著舍友沖到最前排。

    音樂節湊熱鬧的年輕人多。

    也最是毫無保留地表達喜愛。

    不過，正想高呼這帶來神仙演出的樂隊時。

    一個個聲音尷尬停頓。

    小聲急問，“這樂隊叫什么名兒？”

    “……就是說，不知道啊！”

    “那唱歌的那個呢？”

    “……也……不知道啊！”

    撓頭尷尬，最后索性直接呼喊起來，

    “太帥了太帥了！”

    “牛逼！這才是樂隊啊！”

    “求求再來一首！剛才打視頻沒聽到前半段啊！”

    被陡然恢復正常音量驚醒后，帶耳機沒看前面的男生悔恨不已，一遍遍扯著嗓子嘶吼呼喚。

    整個現場被點燃。

    那前一個女友和主唱撕逼的塌房事件全然被拋到九霄云外。

    頭一次獲得這樣激烈的觀眾反響。

    Rebellion幾人激動紅了臉。

    洛初甚至默默又拉上兜帽，單手拽著繩子一拉，將大半張臉罩進去。

    不是激動。

    單純吵得慌。

    ……這嗓子不會喊劈嗎？

    這動作卻被臺下誤以為是害羞，再次引來一眾激動尖叫。

    后臺，一個染著殺馬特頭發候場的樂隊看著那被歡呼包圍的Rebellion，各個表情難看：

    “完了完了……早知道……我們還不如第一個上呢！”

    “他們把場子整成這樣，我們可怎么辦？”

    “艸……剛還嘲笑人家上去當炮灰……”

    第一個節目鬧丑聞離場。

    都是一群湊數的十八線，

    想也知道根本沒人看，接替上臺不過是個轉移視線的炮灰。

    陸忱一直臉色難看和主辦方交談，也是這個緣故。

    不把現場處理好。

    上去就是無人在意，對空氣演，純純找虐。

    不過幸好。

    那炮灰是Rebellion。

    然而沒想到，五十步笑百步的自己。

    居然才是那個真正的笑話！

    看著那奇跡般將現場盤活，掌聲不絕于耳，一片的安可呼喊，現場直接沸騰。

    黑海樂隊一片低氣壓。

    看向上面被留住的Rebellion，羨慕嫉妒交織，最后盯著那兜帽罩住的洛初，眼中濃濃憤懣。

    一個吉他手狠狠踢了腳墻，憤然道：“不是說蔣瑞跑路，都快解散了嗎？”

    臺上那個逆天了的新主唱是打哪兒冒出來的！

    *

    很煩。

    吵死了。

    罩在兜帽下的洛初面無表情。

    尤其聽到臺下幾個離自己近的尖叫喊著，

    “啊啊好可愛！叫什么？”

    “樣子看著好小！”

    “還把自己藏起來，這是害羞了嗎？”

    害羞你個頭！

    洛初深呼吸，強忍著不把手里話筒砸出去，好讓這些聒噪聲音閉一會嘴。

    下一秒。

    肩上傳來重量。

    罩頭鵪鶉倏地抬頭。

    鹿眼濕漉漉的，對上高自己一頭的陸忱。

    手搭在自己肩上，以為洛初是第一次見這場面，怕生嚇到。

    看到陸忱那張臉，幾個常追音樂節的觀眾一下認出來，

    “陸隊！這是Rebellion！”

    那邊，頭回被這樣歡呼，其他幾人也臉色漲紅，激動和臺下招手互動。

    陸忱身子微側，一副保護的姿態將她攬住，擋著大半視線。

    而后和底下招招手，笑著比了個噓聲的手勢。

    兩個顏值天花板站在一起。

    簡直就是視覺盛宴。

    一時間，正下方離得近的幾人連眨眼都不舍得，呆呆看著這養眼畫面。

    同洛初一樣，對這場面陸忱也沒多大反應，平靜又熟稔地應對幾句。

    而后在一片舉著手機，不停對后面人拍攝的激動觀眾尖叫詢問中。

    陸忱點點頭，含笑回答：“嗯，是我們的新主唱。”

    說著，回眸看了眼，和那雙氤氳水霧的漂亮大眼睛再次對上。

    勾了勾唇，淚痣在陽光下閃著細碎的光。

    看得洛初失了神。

    下一秒，身子一輕，被帶到臺前。

    只見陸忱攬著她，語氣暗藏著細微的驕傲。

    一副得意自家優秀孩子的語氣，款款介紹道：

    “洛初，Rebellion的幺兒，年紀小，怕生，大家以后多多關照啊！”

    互動了好幾句。

    依舊不見幫忙搬東西的工作人員上來。

    陸忱疑惑目光望向臺下。

    思忖著，準備帶著隊員下去。

    突然，只見總導演弓著身子，親自帶著場務在下面朝陸忱招手。

    主持人不知被吩咐了什么，再次上臺。

    完全違背流程，居然在臺上，像對那些主要藝人一樣，介紹起Rebellion，挨個每人cue一遍自我介紹，又問起各種問題。

    儼然一副拖延時間的樣子。

    陸忱斂眸，對上導演熱切的目光，低聲跟洛初說了句：“我馬上回來。”

    然后拉著洛初交到老查身邊。

    看明白陸忱的意思，老查忙回點點頭，小聲道“交給我吧”。

    陸忱大步下臺。

    腳還沒落地，就被總導演熱情握住雙手。

    叭叭叭說了一堆好話，最后雙眼期盼，提出可不可以再多表演幾首。

    “你也看到了，之前風波好不容易蓋過去，你們現在下去……這很難收場啊！”總導演聲音懇切，而后拍著胸脯激動保證：

    “只要Rebellion再唱幾首，把這場子多熱一會兒，錢不是問題！甚至，晚上還可以給你加場，和那些更紅的藝人同臺再上一次！”

    陸忱沉默：“這個……”

    “再給你們買個熱搜！”導演振臂一揮，“你瞅瞅，已經有片段視頻發出去，這才幾分鐘都幾百贊了！老板剛發話，再唱一會兒，一定給你們買個高位熱搜！”

    按住激動的導演，陸忱無奈道：“總導，不是我們不演，只是……”

    頓了頓，看看臺上的洛初。

    腦子清醒的陸忱扶額：“我們的主唱……是新來的。”

    “啊……？”

    陸忱嘆氣：“小初今天是第一次上臺，他的能力，我們也不確定……所以不知道別的歌，他會不會唱。”

    回想那激動拿譜子現練的洛初。

    第一時間想到這點的陸忱，覺得這個可能性非常大。

    瞬間清醒，沒被蠱惑。

    總導演：“……”

    氣氛一時沉默住。

    四目相對。

    看出導演懷疑人生的崩塌表情。

    陸忱思索，從容建議：“要不這樣，就剛才那歌，再來一遍？算安可了？”

    臺上

    反應很快，林確又是個十足的人精，眼珠一轉當初接住問題，一來一回和主持人搭上。

    林懸和江錫也不是個悶性子，嘴也挺碎，時不時跟著答幾句。

    場面那邊三人控住。

    只是，深知全場注視的目光中心是誰。

    主持人梗著腦袋，幾次三番想把話題往冷酷帶帽的洛初那兒拋。

    沒得到一個眼神。

    全部被旁邊三個打哈哈的人攔下。

    眾人謹遵陸忱下臺前照顧好洛初的吩咐。

    原本還想多介紹下洛初。

    然而，在演唱結束時。

    察覺到即將cue問題，洛初便第一時間將話題塞給老查。

    ……不知道得還以為這話筒燙手呢！

    發現洛初的抵觸，無奈對視，幾人這才開始截胡起主持人問詢。

    只在自我介紹時，洛初不得不接回話筒。

    非常簡潔，輕聲說了句，

    “大家好，我是……Rebellion的主唱，洛初。”

    同林確幾人的介紹一樣，加上Rebellion的前綴。

    雖然想到那個蔣綠茶說的，什么正式成員的同意規則。

    但……管他呢，反正陸忱都承認了自己是主唱。

    他不能抵賴！

    她就是主唱！

    洛初憤憤想。

    話音剛落，便是一片語無倫次的激動聲，

    “洛初！初初！初寶貝啊！”

    “不行了，我以為是冷酷大魔王！怎么是個小可愛啊！”

    “聲音真的好好聽！Rebellion燒了高香嗎！這從那兒找到的寶藏？”

    洛初：“……”

    原本面無表情。

    那一堆亂七八糟的稱呼，還夾雜不少大膽喊愛的。

    這下是真給洛初整不會了。

    腦子里只有怎么弄死別人的瘋子。

    被鋪天蓋地的喜愛攻擊。

    滯在原地。

    耳根生理性不受控制的竄紅。

    ……這都什么玩意兒？！

    鹿眼瞪得渾圓，覺得誤入奇奇怪怪的世界。

    伴著一聲“初老婆我愛你”的激動大喊。

    洛初木著臉。

    最后被重新上臺的陸忱拉回來。

    “剛話筒不行，我們再重新唱一遍，可以嗎？”陸忱站洛初身邊低聲問。

    一秒回歸乖巧。

    洛初忙點頭。

    *

    裕城變天了。

    多個層面的意思。

    洛璟弦說是借口有事來不了，最后讓雙胞胎兒子過來。

    當日，檢查司被從上到下血洗了一遍。

    尤其是打了洛奕的，真的是字面意思的“血洗”。

    其他人沒那么血腥。

    但主管人員大變動逃不掉，擼下去好多人。

    處理完打人的，便開始揪真兇。

    只是，監控被破壞的徹底，一點都查不出來。

    只能從當日的進出人員開始。

    率先被帶走的，便是向酬。

    昨天賠了不少，還期待著洛初給的那內幕股票瘋長。

    第二天不漲反跌不說，先被拎著去檢查司審問了一通。

    向酬約的洛奕，也是知道行蹤的第一人，嫌疑最大。

    幸而洛奕對打了自己的檢察官恨意更濃。

    對疑似嫌疑人的向酬只教訓了頓，再借著二叔的名號搶了向家幾個大生意以示懲處，沒往死里弄。

    當日進過濱江大廈的人，一個個往來帶著談話。

    洛家勢大。

    當日參加的不少富二代都被帶來。

    有人百無聊賴的刷著手機，等著傳訊，突然一個激靈起身：

    “我去！這不是洛初少爺嗎？”

    這名字一出，瞬間附近幾人湊過來。

    不可思議盯著那掛上同城熱搜的視頻，表情古怪：“這是跑去……唱歌了？？？”

      洛初驕傲支棱：我就說了！我很厲害吧！

        陸忱瘋狂點頭：對對對！初初是最棒的主唱！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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