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章 只是太愛
云淺月身子一顫,暗暗想著她不敢,敢也不敢
容景冷冷地看著她,秋日的風(fēng)如碎了霜雪的冰凌,刮過云淺月的臉,秋日的桂樹花開仿佛寒冬臘月的寒梅,暖暖的桂花香似乎也變成了梅花香,有著一種冰寒徹骨的味道彌散。
容景云淺月從來不知道這雙眼睛看著她可以這么冷,她委委屈屈地喊了一聲。
容景忽然撇開臉,一把打掉云淺月的手,語氣同樣咬牙切齒,你就抓住了我的弱點(diǎn)了是不是偏偏讓我回來看到你同別人離得那么近,玩得那么歡,十年前千里迢迢為了容楓去天雪山惹了一出債,十年后我心心念念跑回來想給你驚喜,你卻云淺月,你真是給了我一個大驚喜
容景,你講理一些好不好這事情不怪我。我從宮里回來,哪里知道他等在我屋子里。云淺月心里氣苦,又惱又怒,我也心心念念你,每日想得都是你。別人再好,再在我身邊出現(xiàn),總也是別人,我這些日子做什么都提不起來興致
你提不起來興致冷邵卓給你講段子時(shí)候你不是很高興,還可以捧腹大笑你給冷邵卓講故事時(shí)不也很高興惹得冷邵卓情意綿綿地看著你容景挑眉,聲音愈發(fā)冷寒。
我云淺月一時(shí)啞口,疑惑地道:冷邵卓什么時(shí)候情意綿綿地看著我了
容景冷冷瞟了她一眼,那一眼如下刀子。
云淺月更是委屈,使勁搖晃了兩下容景的胳膊,扁著嘴道:容景,你不能自降身價(jià)啊冷邵卓能和你比嗎他洗心革面,重新做人,改過自新了,我不能伸手打笑臉人,一巴掌扇過去讓他從此自暴自棄啊
所以你就留他接近你由著他對你情意綿綿容景冷冷挑眉。
他沒有情意綿綿云淺月鄭重地道。想著和著這是新仇舊賬都給她攢著呢怪不得這么多天這么多封信一個字沒提冷邵卓,原來親自當(dāng)面來算賬了。
他幫你擋了劍。容景冷聲道。
難道你愿意躺在床上養(yǎng)傷的是我云淺月瞪眼。
他說喜歡在你的眼里誰都可以給,包括我也是其中之一,當(dāng)年的小姑娘在棋盤上有著殺伐果敢的手段,沒想到心思到是細(xì)膩均勻。容景眸光里如冰山裂開,聲音突地冷寂。
云淺月有點(diǎn)兒跟不上容景的思維,這轉(zhuǎn)換得也太快了,剛剛說冷邵卓,轉(zhuǎn)眼又說到蒼亭了。她搖搖頭,怒道:他胡說八道,誰不清楚我你還不清楚我我一心一意對你。恨不得將心拔出來扒開了揉碎了給你。你就信他的亂七八糟之言,而不信我
你的心思的確細(xì)膩均勻,丟不下這個,舍不得那個。他的確沒說錯。容景道。
你云淺月騰地升起怒火,可是對上容景清冷的眼,那眼底是深深的受傷,她壓下惱火,轉(zhuǎn)開臉,氣怒得不想再辯解。
他說弱女子還有這么鋒利的爪子,很讓人想欺負(fù)。你應(yīng)了他下一局棋,從今日起,就開始了是不是說從今往后,他要欺負(fù)你,你應(yīng)下了容景看向云淺月拽住他胳膊的手,語氣冷然,這雙爪子到底有多鋒利嗯
云淺月覺得她的肺在這一刻要?dú)庹耍D(zhuǎn)過頭森然地看著容景,我能用這雙鋒利的爪子撓死你,你信不信
哦那就試試吧容景語氣忽然輕描淡寫。
你走現(xiàn)在就走我當(dāng)你沒回來過云淺月忽然松開手,猛地推了容景一把,轉(zhuǎn)身大踏步向屋內(nèi)走去。她走得太急,腳步有些踉蹌,踩在院中的地面上,地面發(fā)出咯吱地響聲,彰顯她心中已經(jīng)氣急怒極。
容景并沒有拉住云淺月,而是看著她走進(jìn)屋。
房門砰地一聲被從里面關(guān)上,力氣巨大,響聲巨大,將房檐上的燕子嚇得竄出暖巢飛上了房頂,門框劇烈地顫了顫。
容景收回目光,看了那只燕子一眼,忽然足尖輕點(diǎn),離開了淺月閣。
云淺月忽然推開門,看著容景離開的方向,張了張口,最后化為恨恨的怒意,我讓你走你就走,你你有本事你走了就別再回來
容景月牙白錦袍的身影離開得太快,不過是轉(zhuǎn)瞬間的事情便消失得無影無蹤。空氣中只有細(xì)微的風(fēng)聲刮來,都難以辨別是不是他帶走的風(fēng)。自然沒有聲音傳回,更不能分辨出他有沒有聽到了云淺月那句話。
云淺月眼淚忽然就那么流了出來,一滴兩滴,最后無數(shù)滴落下。
小小姐凌蓮和伊雪本來躲進(jìn)了屋中,此時(shí)見容景和云淺月居然又鬧得如此嚴(yán)重,連忙驚慌地從屋內(nèi)跑了出來。見云淺月站在門口哭,她們頓時(shí)心疼地走上前。
混蛋徹頭徹尾的大混蛋云淺月氣怒地跺了一腳門檻,眼淚如斷了線的珍珠。
凌蓮和伊雪哪里見過云淺月如此,都慌得不知所措,凌蓮連忙勸說,小姐,景世子千里迢迢回來,就為了和您過中秋節(jié),您
他千里迢迢回來就是為了不講理氣我云淺月用手抹眼淚,委屈地像個孩子。
這都怪奴婢二人不好,奴婢二人應(yīng)該跟著小姐進(jìn)屋,不應(yīng)該看著那蒼少主沒有惡意就放任他和小姐在一起,讓景世子居然給撞見了伊雪自責(zé)地道。
我又沒做對不起他的事情他撞見又怎么了云淺月一只手被眼淚浸染,又用另一只手去抹,才發(fā)現(xiàn)另一只手居然還攥著容景給她從桂樹下折下的那株桂花,一時(shí)間又是氣又是苦,怒道:給我折一只破花,還是我院子里的,他這是想告訴我水性楊花嗎混蛋
小姐,桂花香滿天下,代表的是美好的意思,也是吉祥如意的象征。景世子送您桂花,說明在他心里你是美好的,他希望您吉祥如意。凌蓮嚇得臉一白,連忙解釋。
屁個我美好他就是在諷刺我云淺月甩手將那一株桂花枝扔了出去,恨恨地道:誰會臉色冷得和冰塊似的送給人花代表美好我喜歡的是紫竹,他怎么就不送我一株紫竹
伊雪無奈,這一刻忽然感覺云淺月像個孩子,連忙道:小姐,景世子剛回京城大約就急急來看您了,根本就沒有回紫竹院,咱們這淺月閣也沒有紫竹啊,他怎么送您
他沒有不會別送居然折了一株桂花枝給我云淺月恨怒道:還說走就走了千里迢迢回來就是為了氣我一頓就走了,我都軟下臉皮和他好好說了,他卻冷言冷語傷我如今居然還一走了之
小姐,中秋正是桂花盛開,折桂相贈,代表了景世子和你一起過中秋了凌蓮心疼地看著云淺月,勸說道:景世子為了給您個驚喜,匆匆趕了回來,后來見您和蒼少主定然也傷心,才走了,您想想景世子是又離開了京城,還是回了榮王府趕緊將景世子找回來吧
愛去哪里去哪里不找云淺月轉(zhuǎn)身回了房。
凌蓮和伊雪對看一眼,連忙跟了進(jìn)去。
你們出去吧讓我靜靜。云淺月聽到身后腳步聲,不回頭,對二人擺擺手。
凌蓮和伊雪齊齊停住腳步,退出了門外。凌蓮見那只桂花枝躺在院中,連忙走過去彎腰撿起來,又走回門口,走進(jìn)去將那株桂花放在桌案上,又悄悄退了出去。
云淺月此時(shí)也不哭了,冷靜下來,雙手捂著額頭有些頹然地坐在床榻上。關(guān)于她心里關(guān)心那么多人來說,她知道容景是一直在意的。比起她來,他的確滿心滿眼都是她,可是她不是,她有很多可以當(dāng)做朋友的人。也許是那一世自己只有小七一個朋友,更像是親人,過得太過清冷,所以這一世,她想要過得溫暖一些,別人對她好,她也如數(shù)還回去,一來一往,常了便是親朋了。比如夜輕染,比如容楓,比如風(fēng)燼,比如改過自新想和她做朋友的冷邵卓。她都可以接受。
以前容景不以為意,從來沒對她說過這等話。她便也覺得無所謂,她只要心里愛的人是他就夠了。可是今日偏偏被蒼亭打開了這個缺口,那句心思細(xì)膩均勻讓她聽了惱怒,讓容景聽了自然戮到了他的心口。將他那小小的在意無限擴(kuò)大了。
容景對人對事從來都是從容優(yōu)雅,淡薄高遠(yuǎn),站在云端。可是一旦遇到她和她有關(guān)的人和事兒,便敏感異常。也許因?yàn)樘珢郏圆鸥鼤谝狻=袢罩拢凸懒松n亭的傷害力和能力,他生氣也是正常。
可是哪怕站在她身邊發(fā)怒,恨不得給她一巴掌,也比就這么走了強(qiáng)吧
若是早知道蒼亭給她惹了這么大的麻煩,她會在推開門看到他的第一眼就將他趕出去,趕不出去就讓云王府的三千隱衛(wèi)一起將他拿劍砍出去,也絕對不讓容景后來看到她和他那一番較勁。世界上哪里有如果
她一時(shí)間對容景的惱恨轉(zhuǎn)為對蒼亭的,恨得要死。想著若是蒼亭要得就是這個效果的話,這樣才能報(bào)復(fù)因她殺了他的爺爺?shù)脑挘敲茨康倪_(dá)到了至少成功了一半。
大腦中的東西不停地轉(zhuǎn),轉(zhuǎn)得云淺月頭疼,她不再想,將整個身子往后一仰,躺在床上,閉上眼睛,有些昏昏沉沉。
月兒容楓的聲音忽然響起,有些輕。
云淺月聽到聲音這才想起剛剛?cè)輻髟诘模髞硭M(jìn)屋沒看到他的影子,她睜開眼睛,果然見容楓不知何時(shí)進(jìn)了屋,站在窗前擔(dān)憂地看著她,她有氣無力地問,你剛剛?cè)ツ牧?br />
我剛剛回府了回去之后不太放心,便又回來看看容楓看著云淺月通紅的眼圈,了然地問,景世子生氣了
嗯
如今景世子哪里去了容楓擔(dān)憂地又問。
走了云淺月聲音有些悶悶的,像是用鼻音發(fā)出。
怎么能就這么走了我去將他追回來。容楓皺眉,轉(zhuǎn)身向外走去。
云淺月一把拉住容楓,對他搖頭,別去
容楓停住腳步,看著云淺月,輕輕一嘆,月兒,那種情況景世子生氣很正常。你可知道當(dāng)時(shí)我從榮王府回來時(shí)候看到你和蒼家少主的情形有多這云王府有三千隱衛(wèi),淺月閣內(nèi)外更是布置了無數(shù)隱衛(wèi),你還有兩個貼身婢女,只要陌生人進(jìn)來,你雖然沒有武功,你也會第一時(shí)間發(fā)覺,根本不該只身一人在房間,將自己處于被動。這么許多人,只要你喊一聲,蒼家少主奈何不得你。可是你
云淺月咬著唇瓣,不出聲,但沒松開容楓的手。
歸根究底你是太自信,太要強(qiáng),太相信你的眼睛了,覺得他溫潤無害,或者說蒼家少主其實(shí)有些像景世子,所以你對他少了防范,以至于被他拿住月兒,你哎,讓我說你什么好。容楓似乎有些頭疼,無奈一嘆。
云淺月想起當(dāng)時(shí)她推開門,一眼見到屋中的男子,優(yōu)雅而坐,在喝茶。沒有登堂入室的生疏和尷尬,有的只是雅致。他淺淺一笑,說在下蒼家蒼亭。,她便心生好感,想起遠(yuǎn)在千里外的那一個人,也是這般的從容優(yōu)雅。那一瞬間就大意失荊州了。
的確是她的錯,容楓說得沒錯。
任何事情都怕?lián)Q個角度想,換成她站在容景的角度去想的話,她怕是也會如此生氣。
月兒,松手吧我去找他。容楓撤出被云淺月拉住的手。
別去了吧讓他靜靜。我們兩個人似乎從來就是有無數(shù)矛盾,先撿大的不能忍受的化解了,那么第二的矛盾又會變成最大的矛盾,矛盾因?yàn)槔鄯e的事情漸漸擴(kuò)大,大到一件小的事情就會成為引線,不能忍受,變成膿包,將之?dāng)D出,化解,才能和好。和好了之后又會有第三第四第五的矛盾在等著我們。周次反復(fù)。云淺月有些無力地道:容楓,換做是你,你覺得累嗎
容楓目光有些疼惜地看著云淺月,月兒,景世子太愛你了。
是啊,容景太愛我了云淺月嘆了口氣,他其實(shí)自小就心高氣傲,那是一種與生俱來的傲氣。可是自小又生逢大變,讓他十年困苦。想近我卻近不得,默默忍受十年,壓抑不能自己。如今一朝解脫隱疾,他將他的愛全部給了我。而我我對他的確及不上他對我三分之一。
怎么會你也太愛他的。容楓不贊同地?fù)u頭。
兩個太過相愛的人,都不知道怎么去愛對方才是最好。所以這一路,注定遍地荊棘。云淺月低聲道:容楓,你可知,我其實(shí)是后悔的。
后悔什么容楓看著云淺月,聲音也不由得變低。
后悔那么早就應(yīng)了他的喜歡和愛。云淺月低低的聲音恍若不聞。
容楓面色微微一變,聲音驀然有些沉,你們怎么會太早你們有十年的糾葛。人生有多少個十年月兒,這樣的話以后萬萬不可以說了若是被景世子知道,該有多傷心。
我知道。云淺月有些無力,十年隱忍的愛情,一旦爆發(fā),便是天崩地裂,我當(dāng)時(shí)沒有想到我能不能承受得住十年的糾葛雖然漫長,但是我們的年歲又何止差了一個溝渠。三歲一個代溝,我們要是認(rèn)真算起來的話,大約有十幾個代溝那么長吧。
容楓有些不明所以,月兒,你說的話我聽不懂。景世子比你大三歲而已。
云淺月徑自道:容楓,你不明白,是前世今生。我經(jīng)歷而太多,千帆過盡,有些東西已經(jīng)看透,我覺得人活著不止要有愛情,還有要許多感情。包括親情,友情。我和容景的這一場愛情,我是清醒地看著自己沉淪,而容景是真的沉淪。容景即便再少年老成,對于我來說,也不過是初出茅廬而已。我們這一場愛情,注定了是一場角逐。直到找到磨合點(diǎn)的那一天。否則就會不眠不休,不死不罷。
容楓忽然沉默,似乎有些懂,又有些不懂。
容楓,你想想,十年前我五歲。一個五歲的孩子,能救了你將你千里迢迢送去天雪山嗎那時(shí)候五歲的我,其實(shí)有著二十五歲的經(jīng)歷和心智了。云淺月道。
容楓薄唇抿起,忽然坐在了床邊,點(diǎn)點(diǎn)頭,那時(shí)候我是奇怪的以為是云王府的女兒天資聰穎,但未免也太過冷靜睿智了原來如此
所以,算起來,我比容景老。云淺月道。
可是你在景世子眼里,在我的眼里,哪怕是在夜輕染的眼里,都是個小姑娘而已。會發(fā)脾氣,也有小性子,怒會告訴所有人你怒了,哭也不會藏著掖著。容楓笑了笑,伸手撫摸了一下云淺月的頭,語氣溫和,月兒,別想那么多了。景世子天賦異稟,氣也是一時(shí),他如此聰明,能想得通的。當(dāng)時(shí)情況又是那般,換做是我,我都不能淡然,更何況是他
云淺月點(diǎn)頭,嘆道:我只是想換個和前世不一樣的活著方式,原來其實(shí)也這么難。
容楓憐惜地看著云淺月,別想了
云淺月嗯了一聲,不再說話。
容楓也不再說話,陪云淺月在床邊坐著,目光看向桌子上的那一株桂花,含苞待放,似放非放,屋中如今是滿滿的桂花香。他的思緒有些飄遠(yuǎn),十年前他在她將他救出送去天雪山那一路,他想的居然不是報(bào)仇,而是這一生都要好好地守護(hù)著不遠(yuǎn)千里送他能得一隅平安之處的她,陪著她笑,看著她哭,這一生都夠了。如今,他的想法一如十年前。
容楓,你說容景一氣之下是離京了,還是回榮王府了云淺月沉默許久,出聲。
容楓思緒被拉回,認(rèn)真地想了一下,搖搖頭,景世子回京太隱秘,連我都沒得到消息,想必皇上也不知道。他做一件事情,若是不想被人知道,別人就不會知道。離京和回榮王府都說不準(zhǔn)。但我直覺這兩點(diǎn)可能都不準(zhǔn)確。
嗯云淺月挑眉。
月兒,你覺得景世子會那么輕易地讓蒼家的少主離開嗎容楓一嘆。
云淺月躺著的身子騰地坐了起來,你是說容景會對蒼亭
當(dāng)時(shí)景世子親眼看著蒼少主從這個房間出去,你覺得他能是看著你被欺負(fù)就算了的人當(dāng)時(shí)雖然沒進(jìn)屋,但氣歸氣,還是知道你大約沒危險(xiǎn)的。所以,如今是否去找蒼少主,我覺得十有。容楓道。
云淺月蹙眉,片刻后肯定地道:那就是了容景是容景,只能他欺負(fù)我,怎么能允許別人欺負(fù)我呢
容楓笑了一聲,月兒,景世子有時(shí)候很別扭,你既然千帆過盡,就讓著他些吧
云淺月心情驀然放松,有些無語地看著容楓,他是男人,該
月兒,男人有時(shí)候比女人還要小心眼,世界上沒有一個真正大度的男人,若是有的話,那就不愛你,或者不是深愛你。而景世子只是太愛你而已。你既然知道,以后今日的錯誤就萬萬不要再犯了。即便今日景世子不回來,沒被他撞見的話,我也會訓(xùn)說你一頓的。容楓嘆道。
嗯云淺月垂下頭。
容楓見她都聽進(jìn)去了,遂放寬了心,起身站了起來,對她道:你在房間里等著,我出去看看。景世子定然是快馬加鞭趕回來,一定疲憊,萬一和蒼少主動手
淺月小姐這時(shí),弦歌的聲音忽然急急地響起。
云淺月本來坐在床上的身子騰地下了床,疾步走到門口,這時(shí)弦歌飄身而落,一身風(fēng)塵土色,她不待他再開口,立即問,容景怎么了
淺月小姐你快去城外的紫楓林,我家世子和藏少主在弦歌有些氣喘吁吁。
云淺月面色一變,也顧不得容楓警告最好不要動用武功,足尖輕點(diǎn),就要飛身出淺月閣。她腳尖剛抬起,容楓從身后一把抓住她胳膊,溫聲道:我來
云淺月立即泄了力氣。
容楓帶著云淺月施展輕功,如一縷輕煙,輕飄飄出了云王府。
弦歌見二人離開,還要說的話也吞回口中,連忙跟在二人身后。凌蓮和伊雪對看一眼,自然不能等在淺月閣,也連忙追了出去。
水患已經(jīng)平息得差不多,東西南北四城再無那么多的難民聚集,四城門已經(jīng)在今日早晨就正常打開,城內(nèi)外的人困頓了二十多日,如今進(jìn)城的進(jìn)城,歸家的歸家,來往人流穿梭不息。
東西南北四城城外,只有東城外有一片紫楓林。
容楓帶著云淺月順利地出了東城,守城的士兵連個影子都沒看到,只覺得一陣細(xì)微的風(fēng)從眼前刮過,再看是來往的人流,沒有任何異常。
來到弦歌所說的那片紫楓林,外面并沒有看到容景和蒼亭的人。容楓停住身形,細(xì)聽了片刻,對云淺月道:在里面,有血腥味。
云淺月心里一緊,我們快進(jìn)去
嗯容楓帶著云淺月再度飛身而起,進(jìn)入了枝葉茂盛的紫楓林。
這一片紫楓林很大,枝葉茂盛,每一株楓樹和楓樹之間相隔不遠(yuǎn),很是稠密。容楓施展輕功只能踩著楓葉林的頂端樹梢前進(jìn),走了大約一盞茶時(shí)間,他伸手一指前方,對云淺月道:在那里
云淺月點(diǎn)點(diǎn)頭,她聞到了濃郁的血腥味,急道:快下去
容楓也不耽擱,飄身落在了前方幾丈遠(yuǎn)的地方,這一處是一片空地,不,或者說在早先某一刻不是空地來著,而是和前面走過的這一片楓葉林一樣,顆顆稠密,沒有空地。
此時(shí)只見大約有方圓幾十顆樹木的地方,全部夷為平地,地上的草和木頭都化成灰,厚厚的一層鋪在地上,腳落下,立即引出一個深深的印子。清風(fēng)吹來,還有著被火燒掉的淡淡的楓木香,可見放才這里曾經(jīng)經(jīng)過多么慘重的摧毀。
容楓看到眼前的情形,面色微微一變。
云淺月身子一顫,目光第一時(shí)間略過地上的灰炭搜尋容景的身影。可是這里空無一人,她推開容楓,抬步向前走去。隨著她腳步走過,地上印出一道深深的印痕。
容楓立即抬步跟上云淺月。
二人走出了這片焦炭之地,又走過了幾株樹木,才看到了分別倚在樹下坐著的兩個人。一個人是容景,一個人果然是蒼亭。
難得的是這么巨大的摧毀,兩個人依然衣冠楚楚,月牙白的錦袍和淡青色錦袍顏色一如既往的光鮮華麗,都未沾染半分草木甚至鮮血的痕跡,甚至頭上的青絲未散,發(fā)簪未脫落。容顏一個如詩如畫,一個清貴俊逸。遠(yuǎn)遠(yuǎn)看來依然是兩個溫潤如玉的公子。
容景云淺月急步走向容景,站在他面前,喊了一聲,這一聲喊出,卻是出奇地平靜。這一路上的擔(dān)驚受怕,急迫焦急,似乎都被沉壓在了心底。
容景本來低垂著頭在把玩著什么,此時(shí)聞言抬起頭來,看了云淺月一眼,并沒說話。
云淺月目光落在他手上,只見他手中拿著的是她被蒼亭奪去的那塊玉佩。她自小佩戴的玉佩。她袖中的手指頭不自覺地蜷了蜷。
世子弦歌隨后來到,焦急地跑上前來,彎身就要扶起容景,世子,您
弦歌回府去思過一個月。容景開口,聲音清涼。
世子弦歌手一顫,噗通一聲跪在了地上,屬下知錯了屬下怕您
現(xiàn)在就回府容景不看弦歌,繼續(xù)低頭把玩手中的玉佩,這是一塊青碧色的玉,里面有著細(xì)細(xì)的云紋,晶瑩剔透,價(jià)值斐然。
云淺月看著容景的手,發(fā)現(xiàn)他的手骨要比往常的白許多。尤其是拿著玉佩,更顯出他的手太過瑩白,甚至幾乎剔透。這樣的白色她最清楚不過,定然是受了很重的內(nèi)傷。
世子,屬下還要跟您回等您回來,屬下的思過暫且押后可不可以弦歌臉色有些白,他知道錯在哪里世子定然是不想他將淺月小姐找來,可是當(dāng)時(shí)情形太危險(xiǎn)。這么些年他第一次遇到武功不輸世子的人,而世子又不讓隱衛(wèi)動手相助。
讓青泉來跟著我。容景語氣不容拒絕。
是弦歌垂下頭,知道再說無益,世子顯然主意已定懲罰他,他恭敬應(yīng)聲,起身站起來,看了云淺月一眼,那一眼有些哀怨,足尖輕點(diǎn),離開了紫楓林。
云淺月唇瓣緊緊抿起,看著容景。
容景卻不再抬頭,除了剛剛云淺月到來的看她的那一眼外,當(dāng)他面前無人,依然把玩著玉佩,青碧色的玉佩在他手中不停地摩挲,似乎將什么痕跡除去。
云淺月明白,那應(yīng)該是被蒼亭碰到的痕跡。
少主一個老者的聲音響起,隨后幾個人飄身而落,急急走向蒼亭。
云淺月轉(zhuǎn)回頭,只見來人是一名老者和四名黑衣男子。顯然是蒼亭的人。她在五人身上看了一眼,目光看向蒼亭,蒼亭正靠著樹干看著她,手里捏了一顆潔白的珠扣。那一顆珠扣云淺月認(rèn)得,正是容景身上的珠扣。她轉(zhuǎn)回頭,果然見容景的袖口處少了一顆珠扣。
少主,您怎么樣老者來到蒼亭面前,蹲下身焦急地問。
無事蒼亭搖搖頭,目光依然不離云淺月。
容景依然未抬頭,云淺月眸光縮了縮,收回視線繼續(xù)看向蒼亭。
蒼亭對云淺月挑了挑眉,目光又是那種專注的眸光,須臾,他忽然突兀地一笑,對她認(rèn)真地道:云淺月,我不喜歡藍(lán)漪。
云淺月心思一動,不答話。
那老者似乎這才注意到這一處除了自家少主還有別人,目光從云淺月身上看到容景身上,又看到不遠(yuǎn)處立著的容楓身上,又看向自家少主,隨即他蹲著的身子站起,一擺手,那四人與他一起立在了蒼亭身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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