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七章 扭轉乾坤
桂樹玉繁華,明月映華彩。當如陌上人,白玉璧無瑕。
這就是容景千萬人的目光中我自從容閑雅。
云淺月看著容景,眉眼間染上一抹癡然,想疾奔過去,但腳卻像生了根似的一動不動。這一刻,這一種心情無以言說。眼睛亦是一眨不眨地看著他,周遭的一切人或物都已經消失不見,她眼中只剩下那一抹月牙白。
似乎不過一瞬,容景便來到近前,不理會在場無數聚來的目光,緩緩抬手,自然地將云淺月額前一縷青絲捋順到她耳后,他做完這個動作,見云淺月依然似喜似癡地看著他,他漂亮的鳳眸微微抬起,輕輕一笑,如瓊花蔓開,好聽的聲音如清泉潤響,又似珠玉落地,怎么這副樣子像是沒見過我似的
你云淺月張了張口,艱難地吐出一句話,你什么時候回來的
剛剛衣不解帶,馬不停蹄,過家門而未入,未洗風塵,就來了這里。容景笑容可掬,語氣溫柔如風吟,見云淺月一呆,他復又低笑,高興傻了
嗯云淺月定了定神,早已經忘了周遭所有人,上前一步,一把抓住他的袖子,纖白的指尖緊緊扣住,聲音微啞,回來得正好
何止是正好簡直是太正好有他在,心一瞬間就能安定。
容景如玉的手輕輕拍了拍云淺月攥住他衣袖的指尖,只是微微一碰觸,便收回手,緩緩轉過身,對上座的老皇帝微微一笑,皇上,景幸不辱命,東十八個州縣的水災已經治好,如今民生安頓。
好好好辛苦景世子了老皇帝看著二人,眼中的精光藏起,大為高興,一連說了三個好字,朕就知道有景世子出馬,東十八個州縣的黎民百姓定然安然無恙。
容景含笑不語,對老皇帝的褒獎不得意亦不謙卑。
景世子,你辛勞月余,為朕立下大功,可要何獎賞只要你說,朕都依你。老皇帝似乎高興過了頭,豪言放出。
眾人都被容景譜一進來晃了心神,此時聞言都齊齊驚醒。
蒼亭看著云淺月依然緊攥著容景的衣袖,那樣的動作,不親昵,但自然地依靠,兩人離得沒有太近,但給人的感覺便是那樣的和諧親密,他眸光微微一瞇,薄唇輕輕抿起。
夜輕染撇了撇嘴,神色似乎有些不甘,但又莫可奈何。
為皇上分憂,乃分內之事。容景搖頭,言下之意不要任何獎賞。
老皇帝聞言大慰,感嘆道:天圣若人人都有景世子之才之度,朕又有何愁話落,他擺擺手,景世子回來得正好,今日正趕上七公主和云世子大婚,你既然不要獎賞,朕稍后就敬你三杯吧
好容景笑得和煦。
來人,請景世子老皇帝對文萊擺手。
皇上姑父,他未梳未洗,如何能有污圣目靠近圣體就在我這坐吧云淺月不等老皇帝那個上座的話說完,便一把拽了容景坐在了自己身邊。
容景半絲反抗也無,順從地挨著云淺月坐下。
老皇帝的話卡在喉嚨里,一時間不上不下,片刻后,到沒訓斥或者爭執,點點頭,和藹地道:也好景世子周馬勞頓,月丫頭要代替朕好好關照一番。
云淺月笑了笑,心里清冷,老皇帝今日倒是大度了。她偏頭問容景,渴嗎
渴容景點頭。
云淺月拿過一杯水遞給他。
容景伸手接過,輕輕抬手,一飲而盡,看來是渴了。
餓嗎云淺月又問。
餓容景點頭,低聲道:但我別的不想吃,只想吃你做的餃子
云淺月毫不猶豫地點頭,那你忍片刻,有一件大事兒處理完,我就去給你包餃子。
好容景含笑點頭。
二人在這邊低聲說話,本來就沒避諱別人,聲音雖輕,但是喜堂太靜,所以二人的聲音還是被眾人聽得清清楚楚。人人不免心中感嘆,景世子和淺月小姐相處得真是極好極好。那二人坐在那里,沒什么特別的親近的動作,溫聲淺語,卻讓人感覺到如繾綣的畫卷一般,處處都透著煙雨纏綿。
臣妾記得淺月小姐是和七皇子有婚約的吧景世子和淺月小姐這般親近,似乎不太合禮數呢明妃忽然開口,聲音柔柔軟軟,話語自然是對著老皇帝說的。
明妃娘娘今日的大紅服色也不合禮數呢怎么辦您都穿了,難道現在脫下來云淺月抬頭看向明妃,淺淺一笑。
明妃臉色一僵,美眸有隱隱暗恨。
四大王府親如一家,都是兄弟姊妹。哪里有那么多顧忌剛剛染小子還不是和月丫頭一起從外面回來小時候一起長大,禮數寬一些無妨。老皇帝笑著接過話,仿佛早先二人那些情深請旨,傳揚得天下皆知的兩情相悅根本沒存在過。
是臣妾愚鈍了,皇上說得是呢不止染小王爺,四皇子楓世子就連如今的冷小王爺都對淺月小姐不錯呢景世子不在京城里可能不知,冷小王爺為了救淺月小姐受了傷,在云王府養了十多日傷呢據說淺月小姐日日陪伴在側,悉心照料。的確沒那么多顧忌。明妃笑著看著容景道。
冷邵卓今日來了就一直沒說話,如今聽聞提到他,他不由得一顆心提起來看向容景。見容景溫淺含笑,面無怒意,他有些拿不準,看向云淺月。那樣的目光生怕將她牽連,又似隱藏著什么東西。
明妃娘娘身在深宮,還能安知天下。真是不簡單呢怪不得您能得皇上姑父寵愛這么多年。沒有點兒本事的女人還真做不到。云淺月笑笑,看了冷邵卓一眼,打了這么多年,總是我欺負他了,對他好一點兒也沒錯。話落,她不理會明妃,對孝親王道:冷王叔,您說是不是您總不希望我們再繼續打死打活的吧
自然自然不希望,淺月小姐說得極是犬子這些年不知事兒,如今知事兒了是好事兒。老臣自然樂見。孝親王不知道是被云淺月從來不叫的這聲冷王叔給叫得受寵若驚了,還是被明妃將冷邵卓牽扯進來給驚住了,總之這次很是順著云淺月的臺階下的那叫一個快。
明妃臉色不好地剛要再說話,老皇帝輕咳一聲,她立即將要說的話吞了回去。
皇上,天色不早了,景世子又周馬勞頓才回來,未洗風塵,想來定然疲乏,而今日大喜,滿堂賓客都等了許久了,先將那件事情處理了趕緊開席為上。德親王此時趁機諫言。
德王兄說得對老皇帝似乎才想起來,看向容景,似乎有些無奈地道:景世子如今回來得正好這里的確還有一件大事。朕一時間很是為難,正好你回來了,可以幫朕出出主意,說說見地。
皇上請說,景若能有好主意,定然盡力為皇上分憂。容景笑著頷首。
月丫頭,你來告訴景世子吧老皇帝看向云淺月。
云淺月早先的冷意盡退,看了一眼依然跪在地上的云武和兩個老者以及一個婦人,偏頭漫不經心地將云武的事情說了一遍,她敘述簡單,說得極為客觀。不帶各人感情,很快便將事情闡述完。
這的確是一件大事容景聽罷點點頭,收了笑意道:皇上既然要聽景一言。那么可容景先問這幾位證人幾句話
準老皇帝點頭。
容景身子坐著不動,目光看向云武,顏色清淡,云武,我且問你,你姓什么
云武似乎第一次見到容景,雖然他雞鳴狗盜,不務正業,但容景的名聲天下皆知,他自然也知,面對這樣的一個人,雖然沒有云淺月對他現出的冷意和殺氣,只坐在那里,從容優雅,顏色淡淡地看著他,但他卻從心里懼怕起來,就這么簡簡單單的一句話,讓他的整個身子連帶手指頭腳趾頭都是抖的。
很難回答容景微笑。
云武的身子更抖了。
景世子這不是在問廢話云武不姓云姓什么蒼亭聲音溫溫緩緩地響起,手中的十二骨玉扇一下一下地搖著。向個看客,但不是個好看客。
呵,原來今日蒼少主也在容景像是才看到蒼亭,笑意深了深,微微挑眉,語氣溫和,我在問他,而蒼少主代答,難道蒼少主其實才是云武而不是蒼家少主
蒼亭自然只能是蒼亭不過是看不過去景世子浪費時間問一件誰人都知道的事情而已。蒼亭亦是笑了笑。
既然看不過去,蒼少主閉上眼睛就是容景聲音沒什么起伏,不理會蒼亭,對云武又問了一遍,云武,你姓什么
小小人姓云云武顫著聲艱難地吐出一句話。
原來你姓云啊容景表示知道了,淡淡一笑,轉向另外的三人,三位從云縣來到京城,這一路上一定很辛苦吧畢竟前一段時間水災,路途艱難,不好走。而且還多山路,路途多舛。真是辛苦不知道有沒有家人陪著一起畢竟年歲這么大了
兩位老者和一位婦人聞言霎時臉色發白,身子劇烈地顫了起來。
難道三位沒有家人了容景又問。
三人身子更是劇烈地抖動起來,甚至比云武的抖動要厲害得多。
前一段時間水災,云縣也很是嚴重。淺月小姐以云王府的名義,為照顧曾經在云縣安居的云王府旁支,為云縣捐贈白銀三萬兩。保得云縣堤壩修整。最少云縣五年之內再不會受水災。容景溫聲道。
三人身子齊齊一僵。
容景卻不再問三人,轉頭對云王爺詢問:云王叔,您是云王府的世子,一直的云王府云王吧
自然是云王爺語氣毫不猶豫。
這就是了既然是,又怕什么被驗明正身男子漢大丈夫,俯仰于天地之間。有所為有所不為。邦禮雖重,名義雖重,顏面雖重,氣度雖重,但都重不過卿卿性命之重。今日云王府若被冤屈,重則云王府傾塌,千人性命傾覆,或許九族株連,那就是萬人性命不保。與您的顏面和云王府的顏面相比是否輕得不能再輕容景淡淡一笑。
云王爺面露愧色,景世子說得不錯
容景轉向老皇帝,皇上,您是圣主明君,想必從景剛剛的問話中也能窺得這中間幾分原委。今日云王府大喜,這么幾個人出來指證,意欲何在景就不必多說了,只問您一句話,若云王叔拼得顏面不要,驗明正身,他就是云王府世子,純屬被誣陷的話,那么是否還給云王府一個公道
自然老皇帝頷首,聲音威嚴。
好那皇上便派人帶著云王叔去驗明正身吧景相信云王叔是云王府世子。容景溫淺一笑,話落,雙手一攤,轉向云淺月,我就這樣做主了,你可有意見
沒有云淺月搖頭。她相信容景,既然他說驗明正身,那就驗明正身。
老皇帝看了容景和云淺月一眼,斂住老眼精芒,對身后詢問,隱主可在
回皇上,屬下在老皇帝身后一朦朧的黑影應聲。
和云王爺一起去內室,務必看得仔細老皇帝對身后人吩咐。
是那人影木木地回答。
滿堂賓客文武百官都心中驚異,這是第一次看到皇室的隱衛之主。可見這件事情圣上何等重視想想也是,這關系到四十年前的雙生子誕生,天圣鴻運,更關系到云王府滿門甚至九族的大事兒。如何能不重視一時間眾人鴉雀無聲。
文萊,你帶幾個人也跟著去老皇帝又對身旁的文萊吩咐。
是,皇上文萊立即應聲。
德王兄和冷王兄一直和云王兄同朝為官數載。如今這等大事兒怎么能沒有兩位王兄與云王兄一起前去做個見證吧人多眼睛看得清楚,免得誰看錯了冤枉云王兄。老皇帝又對德親王和孝親王道。
是德親王和孝親王連忙起身。
云老王叔,朕這樣安排可妥當您是否也跟著過去或者派云王府兩個人一起跟著過去老皇帝話落,轉頭詢問云老王爺。
云老王爺抬了抬眼皮,瞟了老皇帝一眼,搖搖頭,身正不怕影子歪;噬咸幚砭秃萌ヒ话賯人我兒子還是我兒子,變不了。
好老皇帝對云王爺德親王孝親王等人擺擺手,那就去吧
云王爺帶領著幾人向內室走去。
接下來,內堂內的氣氛比早先去拿族譜時還要靜寂,百千人甚至如一二人一般無甚動靜和聲息,人人都在心中想著是何結果。有皇上的隱主出動,德親王孝親王跟隨,云王府就去了一個云王爺,諸多眼睛之下,云王爺要想耍什么花招都不可能。
云淺月袖中的手指微微地蜷著,在衣袖的衣料上畫出一個圈又一個圈。
容景的手自然地深進她衣袖里,輕輕地握住她的手,卻并沒有整只手都握住,而是握住半截手指,纖長的玉指將云淺月的手指伸平,輕輕摩挲,似是撫慰。
云淺月抬起眼睛看向容景,容景對她溫柔含笑,她心暖了暖,亦是淺淺一笑。這種被依靠的感覺真的很好,背后就向是有一座大山,能阻擋任何的風吹雨打,暴雨冰雹。
因為衣袖寬大,二人各自的身子坐得正,手都埋在衣袖里,別人自然什么也看不到。雖然什么都看不到,但那眉眼神情卻是讓有的人心里擰勁,比如蒼亭,臉色微暗,比如夜輕染,輕輕哼了一聲,比如冷邵卓,低垂下頭,比如夜天煜,神情莫測,只有容楓,溫暖含笑地看著二人,連帶他周遭在坐的人似乎都暖了起來。
無人說一言半語,亦是無人有任何動作,都在靜靜等待。
大約兩柱香后,云王爺德親王孝親王文萊一行人回來,人人神情各異。
怎么樣老皇帝看向幾人,語氣似乎強自忍著什么,不知是急迫,還是其它。
德親王和孝親王對看一眼,又看了一眼云王爺,齊聲道:秉皇上,云王兄的背后的確有天生的胎記,從后背到尾骨,胎記很大一片。
哦老皇帝神情變化了一瞬,揚眉,確實
回皇上,老臣二人看得仔細,確實德親王和孝親王恭敬地點頭。
老皇帝看著文萊。
文萊和他身后的幾名小太監也齊齊點頭,回皇上,的確有胎記。
老皇帝眉毛似乎動了一下,不回頭,問下身后,隱主,可是確實
回皇上,確實隱主的聲音依然木木的,人雖然沒現身,但是聲音誰都不會聽錯。
老皇帝這才目光定在云王爺身上,盯著云王爺看了片刻,忽然起身向云王爺走來。
云淺月手指一縮,被容景輕輕撫順,她唇瓣微抿著看著老皇帝走向云王爺,云王爺低垂著頭,從進來后一動不動,無論從那個角度看來,他周身氣息和面色都有些頹然陰晦。
眾人都看著老皇帝的動作,一時間摸不準皇上的作為。在場中通透者大有人在,這些年皇上一直在等著抓云王府的把柄,如今置之死地的把柄在手,卻沒有抓到,可想而知皇上心情。而也有許多人都暗暗地松了一口氣。比如依靠云王府的朝臣,以及夜輕染冷邵卓容楓等人。
老皇帝來到云王爺身前一步距離,忽然伸手拍了拍云王爺肩膀,語氣微微有愧,云王兄,讓你受屈了今日云武是云王府的人,出來指控你,未免云王府背負這等污水,朕也是無奈讓你受此折辱被驗身。
老臣云王爺吐出兩個字,似乎有著無限心酸,便不再言。
朕知道今日之事對你不住,一定還你個公道老皇帝從云王爺肩膀放下手,轉身對云武怒喝,云武,到底是何人指使于你陷害云王府
云武一動不動,睜著眼睛,雙眼無神地看著前方。
云武老皇帝又怒喝一聲。
皇上,他已經死了容景淡淡出聲提醒。
老皇帝面色一變,眾人齊齊一驚,都看著云武,云武跪在墻角處,一動不動?雌饋淼臉幼酉袷菄樕盗耍屑毧吹脑,發現他全身每一處都僵硬,面色的確隱隱成死相。不由更是驚異。
堂哥云離立即奔了過去。
別碰他,他中了一種毒,此時毒已從內而外浸透。你碰了他便也會中毒。容景再次出聲,對云離提醒。
云離本來奔到云武近前,此時腳步卻是生生一頓,不敢置信地道:怎么會他他似乎想要手顫抖地去摸云武,卻顫著伸不出去,眼眶有些濕而紅,堂哥他他剛剛不是還好好的
他中了腐尸丸。這種毒會在一個時辰之內使人毒發,半日時間腐爛,且身體每一處都被沾染上毒性,若被他中毒的尸體沾染的話,也會中毒,輕則肌肉腐爛,重則性命身死,同他一樣,死后也全身腐爛。容景淡淡道。
云離駭得后退了一步。
武兒二老爺早先的氣怒恨不得殺了云武,此時卻也奔了過去,痛苦地喊了一聲,同云離一樣,不敢碰他,卻落下淚來,你好好的日子不過,到底受了何人指使作孽如今落得這般下場你你讓我怎么對得起你的死去的爺爺和父親
景世子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兒老皇帝似乎也被驚住了。
景也想知道是怎么回事兒容景搖搖頭,看向地上的那兩個老者和一個婦人,似乎嘆息一聲,大約是早先就服了這種毒了吧他們也是如此死法這背后人看起來當真心狠手辣,無論他們誣陷人成與不成,既然一早就服了這種腐尸丸,就都會死。
這簡直就是無法無天老皇帝似乎氣得大怒,何人如此心狠手辣
容景不再言語,滿堂賓客似乎都被駭住了,齊齊沉默。
不是有人在這堂中下得手剛剛都誰靠近了云武老皇帝又想起什么問道。
眾人有的看向云淺月,有的看向蒼亭。誰都記得早先云淺月對云武使用催眠術,被蒼亭阻止,二人那時候距離他最近。
景剛剛說了,這種腐尸丸要一個時辰之前服下,才會毒發。容景提醒老皇帝,皇上,蒼亭和這三人進來這里有一個時辰嗎
哥哥和嫂嫂三拜天地到現在也不到一個時辰。云淺月看了蒼亭一眼,蒼亭正對她看來,眸色清正,她撇開眼,淡淡道。古人的一個時辰等于現代的兩個小時。
朕也覺得眾目睽睽之下,又有這么多武功高深之人在,無人能趁機下得了手?磥砟潜澈笾苏嫒缇笆雷铀f,一開始就沒打算讓他們活了老皇帝似乎平息了一下怒意,對容景詢問,景世子,依你看這件事情怎么辦
尸體盡快焚毀,此事稍后徹查容景道。
好,朕說了還云王府和云王兄一個公道,看來的確是有人想要陷害云王府,既然景世子回京了,這件事情就交由景世子徹查如何務必查明誰在暗中搞鬼。老皇帝道。
景遵旨容景頷首。
老皇帝向上首走去,步履似乎又老了一些,走了一步忽然回身對云王爺又道:云王兄,今日你我兒女親家,親上加親,你上上首來,我們多喝幾杯。朕向你賠不是。
臣惶恐云王爺垂著頭連忙道。
唉,過來吧今日本來是喜事兒,卻鬧出了這么一樁,多少影響些心情。你就別推辭了朕這些年第一次嫁女兒,這喜酒怎么也要喝,不能被攪和了老皇帝和氣地道。
那臣就恭敬不如從命了云王爺不再推辭。
二人一前一后向上首走去。
來人,將這尸體帶去王府后院焚毀。容景溫聲喊了一聲。
大堂外立即進來幾名黑衣男子,顯然是隱衛,手上都帶著似乎什么皮制的手套。很快就將地上的包括云武在內的四個人都抬了下去。
云淺月看向玉鐲和綠枝。二人立即意會,連忙揮手吩咐人重新打掃禮堂擺上宴席。
一陣陣酒香菜香撲鼻,算是驅散了幾分早先的陰霾和死寂。
云離抬步也跟著抬著死尸的隱衛向外走去,云淺月拉著容景起身站了起來跟了出去,出了喜堂之后,她出聲喚住他,哥哥,今日是你大喜,不宜再去見焚燒死人。況且人死了,看也無用,公主還在閨閣等著您呢
云離停住腳步,一臉痛苦,可是妹妹,他是我堂哥,雖然我如今是云王府世子,但我和堂哥身體里流著一樣的血,他雖然自小偷雞摸狗,好吃懶做且無賴脾性,但是他沒有那么壞,如今害云王府和父王,定然是被人逼迫不得已。
我知道但他也算是咎由自取,為何云王府旁支這么多人,背后之人偏偏找了他也跟他自己有關。如今死了也就死了,不死的話,你認為今日之事他陷害不成還能活命云淺月挑眉,我知道你重情義,或者你再想想,若是今日我們云王府遭了他陷害會如何不止是云王府一府千人,還有旁支二百多人,還有依靠云王府的那些人,頃刻間全部傾塌瓦解,株連九族的話,何止萬人哥哥,你說他該不該死今日能扭轉乾坤,靠得可不是幸運。
云離后退了一步,面色慘然地點點頭。大紅的衣衫穿在他身上,更襯得他臉色蒼白。
讓二叔去觀他葬禮吧你就別去了云淺月語氣溫和下來,云離重情重義,也不枉她將他提上來做云王府世子和哥哥。若他冷血無情,恨云武而沒半絲痛苦,她到覺得不好。
淺月小姐說得對我去吧你今日是新郎官,七公主對你不錯,雖然今日之事云武攪局,險些害了云王府,若他不死,皇上饒了他,我也會打死他這個不忠不孝的畜生,如今死了,我就去送他一程,你好好待公主,別慢待了。女子一生,今日才是她最幸福之日。二老爺此時也走了出來,接過云淺月的話對云離道。
云離看了云淺月一眼,又看了二老爺一眼,終是點點頭。
二老爺伸手拍拍云離肩膀,抬步向后院走去。
凌蓮伊雪,你們送哥哥去西楓苑云淺月對身后同樣跟出來的凌蓮和伊雪吩咐。
二人應聲,看向云離,云離不再多言,向西楓苑走去。
云淺月回頭看了一眼,喜堂內已經笙歌一片,推杯換盞,無比祥和喜慶,似乎早先的事情沒發生一般。她握緊容景的手,不說話,拉著他向淺月閣走去。
景世子原來先天逸一步回來,為何不在里面坐席一個熟悉的聲音從左側方傳來。
云淺月和容景停住腳步順著聲音看去,只見正是夜天逸一身風塵地進了府。云淺月沒說話,容景淡淡一笑,七皇子回來得不晚,剛剛開席,趕得正好景身體不如七皇子康健,這些日子累得慘了。就不喝喜酒了七皇子多喝幾杯。
好說夜天逸笑了一聲,轉向云淺月,溫柔輕喚,月兒百鳥朝鳳鈴可喜歡
喜歡今日哥哥和七公主大喜,七皇子多喝幾杯,我們就不奉陪了云淺月淡淡點頭,話落不再多言,拉著容景繼續向淺月閣走去。
夜天逸沒再說話,一臉莫測地看著二人聯袂離開,很快廊橋水榭遮擋住了二人的身影,他收回視線,伸手輕輕彈了彈身上風塵,步履沉穩地進了喜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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