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邊李世民還在感嘆，何立文則是日常授課后便直接回書房了，暫時不太想跟李世民說太多了，怕消化不良。
  剛接完一些資料出來泡茶休息，中院便傳來了太監尖利的聲音：“皇上有旨。”
  這下所有人都不得不出來了，包括李世民與長孫兩兄妹都出來了。
  還是上次那個公公，不過這次表情更為溫和一些，“皇上口諭：‘著何立文小子攜安瀾乖孫女即刻進宮見朕！’”
  熟悉的配方，熟悉的味道，只是何立文不由嘀咕，“這不剛見過沒幾天嗎，而且就算你想見孫女也沒必要捎帶上我啊。”
  何立文轉頭瞄向李二，意思是啥事，李二搖頭表示不知道。
  何立文無奈，讓田掌柜老一套的流程走完以后，才和李安瀾一起跟太監上了過來的馬車。
  這次也是沒等何立文開口，這太監便說道：“皇上好像是找小郎君有事，順帶看看小郡主。”
  何立文正要再問清楚些，太監畢竟是服侍李淵的，這察顏觀色的本領自是一絕：“小郎君不必多問，更多的奴婢也不知，不過皇上心情不錯。”
  這便是提點了，何立文再次謝過，依然沉默地進入皇宮，直達李淵處理政務的偏殿。
  李淵確實是個挺勤政的皇帝，兩次過來都是在批閱奏折，等何立文兩人正常見禮后，李淵才抬起頭來，李淵面前已經擺了兩張椅子，李淵示意兩人坐下：“稍等片刻，我處理完這個折子。”
  現在李淵這里也換成了高桌高椅，這樣對面一坐，頗有些后世見領導的感覺了。
  等李淵批改完奏折，才從旁邊拿起另外一份“折子”遞給何立文道：“你先看看，我和安瀾孫女說會話。”
  何立文其實可以直接掃描一下，然后神魂空間馬上就可以看完，不過何立文沒有這么做，正常地瀏覽完，這是一份關于何立文的調查資料，除了在墨家村的，其他基本上都有了，甚至當時何立文原身父母出事的過程都是有詳細的記錄下來，后面刺殺頡利的事情也沒有記載，這個應該是李世民暫時沒有上報，畢竟這事只有李世民和長孫無忌知道。
  等看完，何立文苦笑一下道：“皇上，這是何意？”
  “你這小子，走吧，陪我到外面走走，安瀾你在這坐會。”
  何立文不清楚李淵給他看自己的調查報告是什么原因，或者換句話說是想干啥。
  等兩人走出偏殿，李淵卻沒有停下來，而是一邊往城墻方向走，一邊問了一個讓何立文感覺非常意外的問題：“你覺得太子與世民之間朕應該選誰？”
  “皇上……”何立文則是震驚地站住了。
  但是沒有等何立文往下說，李淵便打斷道：“我知道這是皇家之事，你不方便發表意見，現在你也算是皇家之人了，至少是半個皇家之人了不是，而且這算我們爺孫倆的閑聊，你不需要有所顧忌。”
  “秦王殿下是安瀾的爹。”何立文斟酌了挺久憋出這么一句，意思很明顯，如果你讓我選擇，我其實是沒得選擇的。
  “朕不是問你的立場或者站隊的事情，而是問你的意見或者看法，在你小子到長安以后朕下面的人便有著手調查，特別是世民說你可能認識安瀾以后，所以你看到的資料估計是比你所想像的要詳細，除了你在墨家的那一段因為我們也不知道墨家在哪里，所以不清楚，其他的都挺詳細的了，但是你來長安以后折騰的事情還是挺多的，買了一個坊，又買了灞下幾萬畝的地，你的來處朕也不問，不過朕想知道的是，你小子準備參與皇儲之爭嗎？”
  何立文再次震驚住了，差點因為這個嚇出一身冷汗，原本以為這事情是絕對機密的了，所有的事情都只有李世民和長孫無忌兩人主要參與，后面軍隊的事情也只有李世民的絕對心腹參與，這些人何立文可是全部認識的，絕對不可能出現這些人泄密的情況。
  “你小子也不用被嚇到，也不是因為世民那邊有人告密，你小子那里的收益雖然我不清楚具體數額，但是這么大的收益雖然你買地花了不少，但是朕感覺還不是你小子的全部，據朕的人調查所知，僅僅是唐賀書社的所謂會費，你小子就夠買下和平坊和灞下的地了，你小子也沒有在長安另外置辦其他物業，那么你小子茶酒這些的利潤不會全部收在你家里吧。”
  “皇上……”何立文正想說確實是收在家里的，而且田掌柜現在手上確實有不少銀錢，李世民真正支取過去的還只是五千兩而已，這個數額其實在何立文這里是說得過去的。
  “你也不用解釋，朕知道世民是你未來的岳父，你沒得選。”李淵有點像自言自語地說：“你小子到長安以后的事情朕大概清楚，當時朕因為你找過世民，想征辟你入朝為官，世民說你不愿意，所以此事沒成，其實朕也知道建成與世民各有所長，不過手心手背都是肉，朕曾想把世民封到洛陽或者太原為王，不過朝廷所有大臣都反對此事，上林苑出現老虎的事情雖然被朕暫時壓住了，但是朕也知道，紙終究包不住火，如果兩人不能分而治之，那就是一山不容二虎之勢，到最后難免血肉相殘。”
  何立文也震驚于這個時代的人的政治智慧，僅僅憑借一些蛛絲馬跡，李淵便可以將事情分析到八九不離十，想想穿越前看過的一些網文，何立文也只能苦笑，在這個時代，如果你不是身懷異能，以后世普通人的身份穿越過來就想玩轉一個時空，為王為相的，簡直是白日做夢，分分鐘死都不知道怎么死的。
  李淵說了很多，何立文便一直在聽著，其實李淵大概并不是想問何立文的意見，而是一個父親，特別是一個站在這個時代巔峰的父親的無奈與辛酸沒有人說罷了，或者只是需要一個聽眾。
  說話間兩人已經走到皇宮的城墻上，李淵憑欄遠眺的背影，襯著夕陽，顯得是如此的悲涼與無助的感覺，何立文原本想出言安慰幾句，但是終究是不知道如何開口，畢竟何立文穿越前也是幾個孩子的父親，換位思考，何立文估計也會有這種無助的感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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