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卿尚小,共采薇
“別打了!”
溫從瑾推開門,看到眼前一幕,嚇得肝膽俱裂,急忙跑過去把采薇護(hù)在身下。
“別打了,你們別打了。”
下人犯了難,停下手里動作,抬頭看向趙承馳。
趙承馳掀起眼皮,聲音不怒自威:“我讓你們停了嗎?”
這意思,是要連太子妃一起打?
可,可這畢竟是太子妃,借他們一百個膽子,他們也不敢下手啊。
趙承馳不耐煩的說道:“怎么,本宮說話不管用了?”
兩個下人戰(zhàn)戰(zhàn)兢兢,咬了咬牙,終究還是舉起了棍子,結(jié)結(jié)實實的落在了溫從瑾單薄的后背上。
五臟六腑好像都被打碎了,溫從瑾沒忍住,喉嚨里溢出一聲悶哼。
采薇性子烈,從不輕易掉眼淚,即使剛剛被打的那樣慘,她也沒流過一滴淚,可現(xiàn)在,眼淚卻像失禁了一樣,源源不斷的往外涌:“你……你過來干什么?”
白色褻衣被染紅,上面沾的全是采薇的血,棍子一下又一下的落在溫從瑾背上,明明痛極了,他卻還忍著說道:“我不過來,你就被打死了!
真是個傻子,采薇呼吸微弱,淚水汗水混著鮮血淌了滿臉:“你個……笨,笨蛋,我……我不用……不用你管,你趕緊……趕緊滾……”
采薇斷斷續(xù)續(xù),好不容易才說完一句完整的話。
而溫從瑾不但沒離開,反而將她護(hù)的更緊。
眼前的這一幕當(dāng)真算得上主仆情深,讓趙承馳第一次對這個新娶的太子妃提起了那么一絲絲興趣。
沒想到看起來那么一個怯懦無能的人竟然會奮不顧身的去保護(hù)一個身份低賤的小丫鬟。
趙承馳不明白,他甚至覺得溫從瑾的做法愚蠢到有些可笑。
他不緊不慢的走到溫從瑾面前,眼神不屑:“她不過就是個低賤的下人,值得你這樣做?
采薇已經(jīng)徹底暈了過去,溫從瑾抬起頭,毫不畏懼的直視著趙承馳,面色雖然慘白,但眼神卻格外明亮:“在我眼里,人沒有高低貴賤之分,她既已跟我嫁了過來,我就應(yīng)當(dāng)盡我所能的保護(hù)她,你身為太子,將來要做天下之主,更應(yīng)該一視同仁,而不是對一個小姑娘濫用酷刑。”
似乎沒料到他會這樣說,趙承馳愣了一下,不過很快就回過神來:“你還知道本宮是太子啊,你說這些大不敬的話不怕本宮一怒之下將你殺了嗎?”
溫從瑾虛弱的勾了勾唇:“你不會的,你不敢。”
“你……”趙承馳被他氣的不輕,陰惻惻的笑了下:“是,我是不能把你殺了,但只要你在這太子府里一天,我就絕對不會讓你好過!
丟下一句狠話,趙承馳領(lǐng)著下人得意洋洋的離開了。
他前腳剛離開,二寶就偷偷溜了進(jìn)來。
“太子妃,你沒事吧?”
溫從瑾坐在地上,撕心裂肺的咳嗽了兩聲:“我沒事,快,快幫我把采薇背回房間里!
采薇傷的很重,整個后背被打的體無完膚,身上的衣服也被打爛了,和傷口粘合在了一起。
二寶偷偷請了大夫過來,大夫處理完傷口,又開了一大堆內(nèi)服的藥。
帶血的紗布堆成一堆,房間里全是粘稠的血腥味,二寶于心不忍,忍不住責(zé)怪道:“殿下也真是的,怎么能下手這么狠,再怎么說,采薇也是個姑娘家。”
溫從瑾知道,趙承馳討厭極了他,所以對他身邊的采薇也是厭惡至極的,只要惹怒了他,自然不會有好下場。
“二寶,謝謝你。”
二寶有點受寵若驚,急忙擺手:“太子妃,您可別折煞小的了,我不過就是一個奴才,怎能禁得起您的這一聲謝謝!
溫從瑾虛弱的笑了笑:“我們都一樣,在我面前,你不要總是奴才奴才的。”
二寶不明白,撓了撓頭:“可我,可我就是一個奴才啊。”
溫從瑾嘆了口氣,罷了,只要自己不把他當(dāng)奴才看就好了。
昨天晚上采薇照顧了溫從瑾整整一夜,今天卻是溫從瑾照顧了采薇整整一天。
傷口太過嚴(yán)重,采薇趴在床上,一直昏迷不醒,還發(fā)起了高燒。
溫從瑾身體本來就抱恙,再加上又替采薇挨了幾板子,胸口一直悶疼悶疼的。
但是在這個府里,他能依靠的人只有自己。
他去廚房幫采薇煎好藥,回來的時候腳步發(fā)軟,有好幾次差點暈倒,所幸一路有驚無險。
喝過藥的采薇體溫依舊居高不下,甚至還說起了胡話。
“疼……阿爹……我好疼……”
她從小就跟父親相依為命,父親死后便被狠心的伯父賣進(jìn)了宮里,現(xiàn)下她神志不清,自然又想到了最愛自己的父親。
溫從瑾坐在床邊,緊緊的握著她露在外面的手:“乖,采薇乖,馬上就不疼了,再忍忍,馬上就不疼了。”
也許是溫從瑾的安撫起到了作用,采薇的眉頭緩緩舒展:“阿爹,我想回家,我想,聽你唱歌,就小時候,你哄我睡覺,唱的那首歌!
她的聲音又弱又細(xì),說到最后,竟帶上隱隱的哭腔,眼淚從左眼角一直蜿蜒到右眼角。
溫從瑾心里難受極了,他不知道采薇父親小時候給她唱的那首歌叫什么,只好唱起了自己的家鄉(xiāng)小調(diào)。
“卿尚小,共采薇,風(fēng)欲暖,初成蕊,問離人,山中四季流轉(zhuǎn)又幾歲?卿初嫁,獨采薇,露尚稀,葉已翠,問征人,何處望鄉(xiāng)一枯一葳蕤!
外面朔風(fēng)哀嚎,屋內(nèi)燈火如豆,溫從瑾坐在床邊,他握著采薇的手,歌聲清潤綿長,仿佛擁有洗滌一切痛苦的力量。
采薇在歌聲中緩緩睜開眼睛,但意識仍然沒有清醒:“真好聽,這首歌,叫什么名字?”
“跟你的名字一樣,叫采薇!
“采,薇。”采薇艱難的笑了笑,“真好聽。”
說完之后她又閉上了眼睛,最后那三個字虛弱的仿佛一聲縹緲的嘆息。
又過了一個時辰,采薇的體溫開始下降,溫從瑾懸著的心才稍微放下來了一點。
他忽然想到上次趙承驍送給他的那瓶藥膏,那藥膏效果極好,對采薇的傷勢一定大有裨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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