聞言，眾人在風中凌亂了一瞬。
　　江小滿更是一頭黑線。
　　嘴角眼皮子止不住的抽抽。
　　這好大兒知道自己在說什么嗎？
　　王嬸子又是一拍大腿，虎著臉說，“這個怕是不行，你媽只能生個人。”
　　小家伙手下玩沙子的動作不聽，默了默。
　　然后又對著他們說，“那就給我生個哥哥吧，以后我闖禍了，哥哥就可以替我背鍋，爸爸就不會用皮帶抽我了。”
　　一旁的臭蛋搖頭糾正，“不對不對，你是你爸爸媽媽的第一個孩子，你才是哥哥。”
　　“臭蛋說的對，以后你爸爸媽媽再有孩子，你就是你們家最大的孩子了。你只會有弟弟妹妹，不會有哥哥的！”
　　壯壯說完，小家伙癟了癟嘴，一臉的不樂意。
　　“可是我不想當哥哥······”
　　“為什么啊？”
　　小家伙皺著一張臉，說，“當了哥哥，萬一弟弟妹妹犯了錯拿我背鍋怎么辦？爸爸皮帶打屁股很疼的······”
　　壯壯聞言深有同感，小手悄悄的捂上了自己的小屁股。
　　上次他跟團子捉迷藏跑到林子里去，半夜出動了那么多人來找。
　　回到家，他就被爸爸媽媽混合雙打了。
　　這輩子叫的最大聲就是那晚，嗓子都啞了，奶奶都不敢來拉架。
　　如此慘痛的教訓，他不敢了。
　　王嬸子見實在是說不動江小滿，團子這個小家伙還小什么也不懂，她就又把目光投到了顧珩身上。
　　“顧珩啊，你難道就不想有個貼心的小棉襖嗎？”
　　“閨女疼爹媽，要不怎么叫小棉襖呢？”
　　“這有了個傳宗接代的團子，要是再有個小閨女，兒女雙全，這湊一個好字多好啊。”
　　顧珩抬手搔了搔后腦勺，“嬸子，生兒生女也不是我們能決定的，萬一再生個小子咋辦？”
　　“那就接著生唄，人多力量大，孩子多了就是福氣。”
　　她上下嘴皮子一吧嗒，說的那叫一個容易。
　　就好像真的跟母豬下崽兒似的，一窩一窩又一窩。
　　江小滿的三觀已經震碎了。
　　不是說好了計劃生育嗎？
　　書里就不結合實際了？
　　李荷花她們也跟著附和，尤其是楊秀麗，挺了挺自己的胸脯，現身說法。
　　“小滿啊，我跟你說啊，你就得趁著年輕得多生幾個，生得多以后希望越大。”
　　“這要是長大了一個沒出息的話，其他的幾個爭氣······”說到這里，突然話鋒一轉，“哪怕就一個有出息的，那也是你們兩口子臉上有光啊。”
　　“秀麗說的沒錯，就是這么個理兒！”王嬸子跟著附和。
　　江小滿的三觀已經碎了又碎，都成渣渣兒了。
　　顧珩聽著這言論也是眉頭緊皺，一臉不悅。
　　但是一群老娘們兒，他又不好甩臉子。
　　江小滿聽著這群老娘們兒以生孩子，還是生的越多越為榮的觀點，覺得自己作為一股清流必須給她們上一課。
　　“秀麗嫂子，孩子是父母愛情的結晶，不是滾床單爽了之后你排出身體的雜質。”
　　“要想富先修路，少生孩子多種樹。現在是新社會了，提倡優生優育，晚生晚育。”
　　“再說了，你生十個，我生一個。我全心全意培養我們家團子一個，而你的精力被分成十份兒，對孩子的愛也被切割成了十份，總有覺得你偏心的。到時候再兄弟姊妹之間不和，你不是更加糟心嗎？”
　　聽完江小滿的這一番言論，幾人仿佛是打開了新世界的大門。
　　李荷花跟張桂花湊在一起嘀嘀咕咕，其她的幾個人爭論個不休。
　　王嬸子更不用說了，一張老臉變了又變。
　　最后還是擺擺手，言辭鑿鑿。
　　“不對不對，你這個還是不對。老祖宗留下的話還能有錯？”
　　“一個家人丁興旺才有希望，還是得生。”
　　“你看看我。”她點了點自己的胸口，一臉自豪的說，“我生了六個孩子，四個閨女兩個兒子，除了早夭的倆女娃兒。我還剩四個，過的最差的也在國營商店當售貨員。”
　　“年年過年的時候，光是給我們老兩口買的年貨都得吃到清明，錢就別說了，我都不用開口，幾個孩子隨便手指頭縫兒漏點兒都夠我花的了。”
　　原本因為江小滿的話動搖的幾個女人，又聽見王嬸子說她的幾個孩子如何孝順，立馬就墻頭草的點頭。
　　夏蟲不可語冰。
　　說不通，真的是說不通。
　　“嬸子，咱們觀念不同。我生孩子，那是奔著精養，他開心快樂就行，不求他大富大貴出人頭地，只要他健康平安順遂比什么都重要。生養他不是為了給我們養老的。”
　　“而且，我要是想生二胎，團子這個當哥哥的不同意我也不會生的。除非他同意我對他的愛可以分給另一個孩子。”
　　說完，沖著那邊開始玩木頭人的團子喊了一聲。
　　“團子，我跟你爸爸要去散步了，你去不去？”
　　“我去我去，爸爸媽媽等等我。”
　　趴在地上的團子聽見媽媽的呼喊，忙不迭地站起來就朝著她跑去。
　　顧珩眼疾手快的在他張開手就要抱到他媽媽時，彎腰將他撈到了一邊。
　　一邊給他拍身上的塵土，一邊教育。
　　“泥猴子！下次玩的時候再在地上打滾兒，把衣服脫了再滾。”
　　“爸爸。”小家伙扭頭奶聲奶氣的問，“我是你親兒子。難道我還沒有一身衣服重要嗎······”
　　聞言，直接抬手一巴掌拍在了他有些肉肉的小屁股上。
　　“貧嘴！”
　　看到他們父子倆的相處比之前添了不少的人氣，王嬸子又要開口打趣。
　　江小滿捕捉到她們臉上的神情，預判了她們接下來想說什么，趕緊出聲，“嬸子，我們去那邊散步了，你們接著聊。”
　　邊說邊推著抱著孩子的顧珩走出包圍圈。
　　一圈兒人還覺得沒聊夠，伸手要挽留。
　　江小滿假裝跟孩子說話，蓋過了身后那群人的聲音，同時腳下生風，沒一會兒就走出了老遠。
　　扭頭朝著后面看了看，發現看不到她們的身影了，這才長舒了一口氣。
　　拍了拍胸脯，“我的個老天奶啊！這催生催的，架勢不是一般的大，不知道還以為我不孕不育呢······”
　　話音一落，身邊的男人不開心了，“說什么呢？”
　　“沒沒沒，什么都沒說。”
　　她揚起一個假笑。
　　顧珩心里默默的回味著她剛剛的哪一套育兒觀念，沒想到自家的小媳婦兒還挺有一套。
　　但是，有個軟軟糯糯，粉雕玉琢的小姑娘叫自己爸爸，光是想想他就覺得心軟的一塌糊涂。
　　媳婦兒說什么來著？
　　要生二胎，先問過這個小兔崽子。
　　媳婦兒對這個小家伙還真是心肝寶貝。
　　生怕讓他受了一丁點兒的委屈。
　　既然這樣，他準備探探口風。
　　扯了一下小家伙的手，問，“團子，你想讓你媽媽生小～弟弟或者小妹妹嗎？”
　　“爸爸。”小家伙認真的喊了他一聲。
　　“嗯？”
　　小家伙松開爸爸的手，張開兩個五沖著他。
　　一本正經的說，“能不能讓媽媽一次生五個弟弟五個妹妹，這樣我就是大哥，讓他們都當我的狗腿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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