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榴嬸給余晴音打了個電話。
　　聽說兒子是帶著兒媳婦跟大孫子一起回來的，原本打算在娘家再呆一天的她當即就打道回府了。
　　上午十點半。
　　一到家就迫不及待的在客廳張望著。
　　石榴嬸從廚房出來，笑著接過她手里的包。
　　“夫人，你回來了。”
　　“兒媳婦跟孩子呢？”她急切的問。
　　“孩子被他爺爺帶出去串門去了，阿珩帶著小滿到外面去了。”
　　“小滿？”余晴音發出一聲疑惑。
　　“對，少夫人叫江小滿，是個招人喜歡的孩子。”
　　聽了石榴嬸的話，余晴音微不可察的舒了一口氣。
　　緊接著她脫下外套交給石榴嬸，交代道，“我上樓換身衣服。”
　　石榴嬸看出她的不自在，出聲安慰，“夫人，您不用緊張。”
　　“我，我緊張了嗎？”
　　余晴音兩手交織在小～腹前，不停的翻來覆去。
　　說完，她扭身就往房間去了。
　　看著她略帶慌張的樣子，石榴姐輕搖了搖頭。
　　把她的外套跟包放好，轉身又到廚房忙活去了。
　　半個小時后。
　　“石榴姐，石榴姐——”
　　“來了。”
　　石榴嬸聽見喊聲，趕忙放下勺子小跑著往臥室去。
　　一進門，就看到床上擺滿了衣服。
　　“夫人，怎么了？”
　　“石榴姐，你看，我穿這身可以嗎？”
　　她拿起一身棗紅色旗袍在身上比劃著，滿含期待的看著石榴嬸。
　　“可以可以。”石榴姐贊同的點頭，“再帶上您的那一串珍珠項鏈，就更好了。”
　　“真的？”
　　“我什么時候哄過您啊。”
　　“會不會太老氣了？”她小心翼翼的問。
　　“不會，這件衣服顯氣色，您穿上誰能看得出是孩子奶奶了。”
　　“你就知道哄我。”
　　余晴音笑了笑，低頭看著手上的衣服。
　　這時，門口傳來一聲響動。
　　余晴音讓石榴嬸去看看是誰回來了，她則是抓緊時間換衣服。
　　石榴姐轉身帶上門出去，剛一到客廳就看到小家伙張開雙手朝自己撲了過來。
　　甜甜的叫，“石榴奶奶～”
　　“哎喲，小乖乖。”石榴嬸蹲下展開懷抱，“跟爺爺出去玩開心嗎？”
　　“嗯。”小家伙點了點頭，伸出小手細數見到的幾個爺爺。
　　石榴嬸摸了摸他的小腦袋，“團子餓不餓，石榴奶奶做了餅干。”
　　“寶寶本來不餓的，但是聽到可以吃到石榴奶奶親手做的的餅干，寶寶就覺得餓的不行不行的～”
　　“哎喲，小寶貝～石榴奶奶怎么那么稀罕你啊。”
　　石榴嬸抱著他，在他臉上親呢的蹭了蹭。
　　顧遠山看到衣架上掛著一個熟悉的包，開始在客廳里四處張望。
　　眼前的一個大活人不問，就這么自己瞅。
　　石榴嬸默默的嘆了一口氣。
　　這老頭子一把年紀了，竟然還別扭上了。
　　當初就是因為跟夫人吵了一架，離婚都提出來了。
　　還以為多厲害呢，趁夫人去老楚家串門的時候，竟然夾著尾巴灰溜溜的跑了。
　　這一走就是大半個月，期間更是一個電話都不來。
　　要不是顧珩的姑姑打電話來說了他的去處，都不知道這老頭子竟然腆著臉到兒子家去了。
　　知道老頭子愛面子，于是，石榴嬸就主動的開口。
　　“夫人回來了。”
　　“在哪兒呢？”他下意識的問。
　　話音一落，就把頭偏到一邊去了。
　　石榴嬸扭頭望了望臥室的方向，“正在屋里換衣服。”
　　把小家伙放下，輕聲問道，“團子，跟石榴奶奶到廚房吃餅干好不好呀～”
　　“好～”
　　見石榴嬸帶著小家伙進了廚房，老頭子躡手躡腳的往臥室里去。
　　臥室門沒鎖，他輕輕一推就開了。
　　正在扣扣子的余晴音聽見動靜扭頭看來，一見是他，又漠然的扭了回去。
　　顧山炮關上門，搓著手來到梳妝臺前。
　　“咳，你，你回來了。”
　　余晴音自動忽略，一個眼神都沒沒給他。
　　見她精心打扮，又對自己愛答不理。
　　老頭子也不覺尷尬，對她的衣服開始評頭論足，“這身衣服什么時候買的？你穿上挺怪的。”
　　聽見他說自己的衣服怪，余晴音一秒回頭。
　　兇巴巴的看著他，質問道，“哪里怪了！？”
　　顧山炮嘿嘿一笑，“怪好看的。”
　　聽到這話，原本生氣的臉一個沒繃住笑了出來。
　　見到她笑了，顧山炮趕緊再接再厲。
　　“好了，事情都過去那么久了，就別生氣了。”
　　“我把咱兒子帶回來，最重要的是，兒媳婦跟大孫子也回來了。”
　　“看在兒媳婦大孫子的面子上，你就別生氣了。”
　　“哼！”余晴音沒搭理他這茬兒，對著梳妝鏡描眉畫眼。
　　老頭子就這么靜靜地看著，等她放下手里的眉筆，又把嘴上的口紅抿了抿，一把將人抱了起來。
　　沒預想到他來這一手的余晴音嚇得一聲尖叫。
　　在廚房啃餅干的小家伙猛地一抬頭，兩只眼睛睜的大大的。
　　石榴嬸貼心的關上了門，回來拍了拍小家伙的腦袋，“團子乖，餅干好吃嗎？”
　　“嗯，好吃。”
　　然后又跟小倉鼠似的埋頭吃起了餅干。
　　在房間的老頭子把余晴音壓在大床上，雙手扣著她的手腕。
　　余晴音憤憤地瞪著他，“顧山炮，你放開我！”
　　“不放。”老頭子又夾住她亂動的雙腿，“你不說原諒我，我就不起來！”
　　說罷，直接把自己貼在了她的身前。
　　余晴音氣的恨不得捶死他。
　　“顧山炮，你羞不羞啊，一把年紀了，也不怕人笑話。”
　　“誰愛笑話誰笑話去。”說完，抬頭對著余晴音剛化好口紅的嘴巴親了一口。
　　余晴音傻眼了。
　　這死老頭子總是不按照套路出牌。
　　就在她咬牙切齒的時候，顧山炮又開始放炮。
　　賤兮兮的說，“一會兒兒子跟兒媳婦就回來了。”
　　“你要是還跟我生氣，我就接著壓你。”
　　“反正我臉皮厚，我不在乎，兒媳婦要是笑話就讓她笑話去吧。”
　　余晴音到底是臉皮太薄，被逼無奈的原諒了這個死老頭子。
　　“起來。”
　　“你原諒我了？”
　　她不說話，臉偏到了一邊。
　　一個被窩睡了大半輩子了，怎么會不知道她的潛臺詞呢。
　　對著她的臉頰又親了一下，嘿嘿笑著從她身上起來。
　　得到了自由的余晴音，拿起一旁的枕頭對著他就開砸。
　　顧山炮雙手抱著頭躲著，絲毫沒有反抗的意思。
　　只要她出氣，怎么著都行。
　　臨近中午，顧珩跟江小滿回來了。
　　啃餅干的小家伙一看到媽媽迫不及待的撲了過去。“媽媽！”
　　石榴嬸拿著牛奶從廚房出來，對著顧珩說，“你媽回來了。”
　　話音剛落，就見一口臥室門打開的聲音。
　　顧山炮嘿嘿笑著走在前面，看到兒子兒媳婦的說道，“你們倆回來了。”
　　余晴音從他身后出現，顧珩看著這個沒什么變化的母親，淡淡的喊了一聲。
　　“媽。”
　　“回來了。”
　　江小滿感覺這母子兩個有些不熟，這簡單的對話中都帶著疏離。
　　顧珩看到他母親的樣子，絲毫不像對待老頭子那樣自然。
　　拘謹，甚至有些尷尬。
　　難道，是太長時間沒跟母親見面，不好意思了？
　　江小滿回過神，對著余晴音微微弓腰，“伯母好。”
　　“你跟阿珩結婚了，不該再叫伯母。”
　　余晴音話音一落，江小滿眼珠子朝著一邊轉了轉，沒搭碴兒。
　　小家伙似乎感受到了媽媽的處境，上前主動握住了奶奶的手。
　　沖她甜甜一笑，眼睛彎成了月牙狀。
　　奶聲奶氣的喊道，“奶奶～”
　　余晴音感覺自己手里的小手，軟軟的，暖暖的。
　　心頭一股暖流劃過，她蹲下看著他的小臉。
　　眉眼間都有顧珩小時候的模樣，心生憐愛道，“你就是團子吧？”
　　“嗯，寶寶的小名叫團子，大名叫顧延，馬上就要四歲了，是爸爸媽媽最愛的大寶貝。”自我介紹完之后，在老太太臉上親了一下。
　　補充了一句，“還是漂亮奶奶的大孫子～”
　　沒有人能抵得住團子的親親。
　　沒有人！！！
　　余晴音被他的親近和嘴甜一舉拿下。
　　午飯。
　　石榴姐做了很多好吃的，幾乎是拿出了自己的看家本領。
　　團子主動坐在余晴音的身邊，一口一個奶奶甜甜的叫著。
　　余晴音開心不已，不停的夾菜投喂。
　　飯吃到一半的時候，顧山炮重重的嘆了一口氣。
　　放下了手中的筷子，語重心長的對著她說，“老伴兒啊，咱大孫子可遭老罪了······”
　　“怎么了？”
　　余晴音看了一眼顧珩夫妻倆，然后目光定格在顧山炮的臉上。
　　“我跟你說······”
　　老頭子把楚曼干的事兒一五一十的說了一遍，余晴音聽完人都傻了。
　　嘴上喃喃道，“不可能吧，楚曼那孩子是我看著長大的，怎么會······”
　　余晴音覺得難以置信，一時間無法接受這個真相。
　　想到那個圍在自己身邊的小丫頭，一口一個干媽的甜甜的叫著。
　　沒想到，竟然······
　　就在她呆愣之際，小家伙吧嗒吧嗒的開始掉眼淚。
　　小嘴一扁，“寶寶被壞人抓走，他們還打寶寶，寶寶疼死了。”
　　“寶寶差點兒就見不到漂亮奶奶了······”
　　小家伙這眼淚一掉，老太太的心就跟一只大手被緊緊攥著似的。
　　疼的她喘不過氣來。
　　把小家伙攬在懷里輕聲哄慰著，“寶寶不怕不怕了啊，有爺爺奶奶爸爸媽媽在，我們都會保護好寶寶的。”
　　“奶奶會幫寶寶打壞人給寶寶報仇嗎？”
　　“會呀，奶奶可厲害了。那些傷害我們寶寶的人，奶奶一定會把她的屁股打開花！”
　　“奶奶你真好～”
　　仰頭在他奶奶臉上親了一下，老太太恨不得把心都掏給他。
　　江小滿看著自家兒砸的操作，不禁陷入了自己的小世界。
　　顧珩小時候，會不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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