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
　　“這是誰家的野孩子？”
　　“小小年紀就干下三濫的事情耍流～氓，有爹生沒爹養的畜生！”
　　吳媽提著褲子從廁所里出來，氣急的大罵。
　　狗剩兒遇上生人還是有些膽怯，尤其是這么會罵人的。
　　正在那邊‘欣賞’的金枝聽見動靜拔腿就往那邊去，楚金牛提著包裹跟在她的身后。
　　見自己父母來了，狗剩兒提溜著褲子一臉委屈。
　　大喊著，“媽——”
　　剛才吳媽的那一通叫罵，在路上的時候就被金枝聽的一清二楚。
　　看到自己兒子都快要哭了，把他拉到自己身后，雙手一掐腰就開始潑婦罵街。
　　“你個老不死的會不會說話？！”
　　“你罵誰是野孩子�。俊�
　　這時，在屋里聽見動靜的林美蓮跟楚曼出來。
　　看到楚金牛身邊的女人時，母女二人臉上都是難掩的嫌棄。
　　楚曼拿起手絹捂著鼻子問這一對陌生的母子，“你們是誰？”
　　“這就是小媽跟小姑······”
　　金枝熱情的就要上前拽兩人的手，被楚金牛眼疾手快的給攔下了。
　　“小媽�！彼�笑呵呵的解釋，“這，這是俺媳婦兒跟兒子······”
　　聽到兒子二字，母女兩個的瞳孔猛然間的放大。
　　兒子�。�
　　饒是心里的火躥得再大，也得忍著。
　　林美蓮調整好心緒，問吳媽，“怎么了回事？”
　　“夫人，我剛才正在上廁所，這個小毛孩子撞開門就進來了······”
　　“一點兒教養都沒有······”
　　吳媽的話還沒說完，金枝瞪著眼睛跟機關槍似的突突。
　　“就你金貴，你下面鑲金子了還是鑲銀子了，就這么看不得？”
　　“黃土埋到脖子的老太婆了，你有什么好看的？”
　　“你就是脫的光光的，我兒子也不會看你一眼�！�
　　不屑的往地上淬了一口，“一個老批，也值當的吆喝�！�
　　“俺們地里農忙的時候，誰不是脫了褲子就尿啊�！�
　　“還有，你上廁所為啥不鎖門？”
　　“你，你個潑婦！”吳媽被她的話氣的渾身發抖。
　　扭頭掉著眼淚跟林美蓮哭訴，“夫人，我鎖了，是這個野孩子撞開的。”
　　“你特娘的再說一句野孩子試試！？老娘嘴給你撕爛�！�
　　聽見吳媽張嘴閉嘴就是野孩子的叫著，金枝直接不慣著。
　　屋里。
　　楚鐵牛聽見動靜打開了窗戶。
　　“娘，俺嫂子跟這家的保姆吵起來了。咱們去看看吧�！�
　　“不去�！�
　　“為什么？”
　　“你小媽跟你妹子都在，本來沒啥事兒，咱們要是去了，保不齊這事兒鬧的更大�！�
　　“那咱就在屋里坐著？”
　　“哪能怎么辦？”楚劉氏盤腿坐在床上，手上納鞋底子的動作不停。
　　重重的的嘆了一口氣，“現在你小媽跟你爹才是兩口子。”
　　“娘要不是生了你跟你哥，怕是一輩子也進不了這高宅大院里來�！�
　　“也得虧你小媽就生了兩個丫頭，老了老了，你爹也能想起你們哥兒來�！�
　　“鐵牛啊�！背�劉氏突然放下手中的針線，語重心長的說，“這個家還得是你爹說了算。”
　　“甭管你爹是因為啥把咱們娘幾個接過來，只要他還認你們兩個，那咱們就能在這里住著。”
　　“你跟你哥還有你侄子，到時候也能弄個城市戶口�！�
　　“說不定，還能給你們找個工作，再也不用回村里當泥腿子了······”
　　楚鐵牛覺得自己老娘說的有道理，這個家，姓楚。
　　他們哥倆兒才是老楚家的根兒，楚曼不過就是個丫頭片子，遲早要嫁出去的。
　　嫁出去的女兒，潑出去的水。
　　那就是別人的人了。
　　但是——
　　“娘，有小媽在，能成嗎？”
　　“所以說，別去招惹她，免得晚上給你爹吹枕頭風�！�
　　“那俺哥跟嫂子還有狗剩兒咋辦？”
　　“狗剩兒不過就是個孩子，你爹快下班回來了，她還能當著你爹的面為難一個孩子不成？”
　　“再說了，狗剩兒可是你爹的親孫子，老楚家的長孫！”
　　聽聞這話，楚鐵牛不吭聲了。
　　關上窗戶又從新的坐回到凳子上，伸手烤火。
　　屋外。
　　站在一旁的狗剩兒見大人們吵的不可開交，他動也不敢動。
　　最后，直接一個憋不住，尿了褲子。
　　楚曼聞見一股子尿騷味兒，皺著眉頭四處尋找。
　　突然，就看見了狗剩兒腳下的雪窩子被沖出一道線來，還冒著熱氣。
　　她驚聲尖叫，“哎呀，臟死了！”
　　幾人被她的尖叫聲吸引了注意力，順著他手指的方向看去。
　　楚鐵牛趕緊解釋，“小媽，狗剩兒不是故意的，這孩子平時不這樣，就是······”
　　“什么也別說了。”林美蓮臉色難看的打斷他的話，“這里不比你們鄉下�！�
　　“我知道，小媽，其實······”
　　“帶著孩子回房間收拾一下吧，該吃晚飯了�！�
　　她不想再呆在這一秒鐘。
　　甚至跟他們共同呼吸一樣的空氣都覺得惡心。
　　轉身離開的時候突然想起什么，回頭看向吳媽。
　　“吳媽，今天這事兒你受委屈了�！�
　　“這個月我多給你放兩天假作為補償�！�
　　“夫人······”吳媽淚眼婆娑。
　　她抬手安慰似的拍了拍吳媽的肩膀，然后看向那一家三口。
　　在他們的身上掃視了一遍，意有所指。
　　“我們城里人講究�！�
　　“吃飯有吃飯的地方，上廁所有上廁所的地方�！�
　　說到這里她停頓了一下，眼睛白了不知道多少次。
　　楚金牛死死的捏著金枝的手腕不讓她動彈，在林美蓮的面前陪笑。
　　“小媽，我們知道了，我回去就讓我跟他們立規矩。”
　　林美蓮沒搭腔，對著吳媽說，“吳媽，去做飯吧�！�
　　說完，跟楚曼就走了。
　　等她們都走了，楚金牛這才放開手。
　　金枝得到解放的第一時間就擼起袖子查看自己的手腕，看到自己手腕被捏的發紅，抬手就是一巴掌。
　　“你干啥啊，捏死我了�！�
　　“剛才進門的之前咋跟你說的，都聽狗耳朵里了是不是？”
　　“你那么生氣干啥？”金枝一臉無所謂，“那還不是因為那個老不死的先罵狗剩兒的�！�
　　楚金牛氣的胸口劇烈的起伏著，狗剩兒尿了褲子，這會兒覺得兩條腿哇涼哇涼的。
　　尤其是襠，凍的雞兒疼。
　　哭唧唧的嚎道，“媽，我凍的慌。”
　　“走走走，跟我回屋。先給狗剩兒換個干凈褲子�！�
　　楚金牛見狀扯著她的胳膊就往屋里拽，狗剩兒想哭，被楚金牛瞪了一眼。
　　張開大嘴剛要嚎出聲，就被嚇的閉上了。
　　······
　　下午的時候，顧遠山到高大山家去串門兒。
　　正好遇上幾個老伙計帶著孩子一起出來玩兒。
　　一個長得高高壯壯，但是看起來像地主家傻兒子的小孩兒總是仗著自己的身高優勢跟小朋友們玩賴。
　　在團子的號召下，大家伙都不跟他玩兒了。
　　他急了。
　　跺腳掐腰，沖著團子喊道。
　　“小子，你知道我爸爸是誰嗎？”
　　“你不知道你爸爸是誰？”團子扭頭小跑著往他面前湊近了兩步，睜著大大的眼睛真誠的問道，“你媽媽難道沒有告訴你嗎？”
　　被團子這么一個反問。
　　他傻眼了。
　　愣在了原地。
　　很快就反應了過來，但是團子已經帶著其他的小朋友玩了起來。
　　看到他們玩的開心，小胖子氣急了。
　　伸手摸向自己的兜兒，來到團子的面前攤開掌心。
　　“我給你糖吃，你帶著我一起玩兒吧�！�
　　“這可是我叔叔從國外帶回來的太妃奶糖，可好吃了。”
　　團子低頭看了看他手心的糖，然后抬頭看了看他。
　　奶聲奶氣的拒絕道，“不能跟你一起玩兒。”
　　“為什么？”
　　“因為我媽媽說，不能跟腦子被門擠過的人一起玩兒。”
　　“我腦子沒有被門擠過，你跟我玩吧�！彼�一臉真誠。
　　“那也不行。”
　　“嗯？”
　　“因為你看起來不太聰明的樣子，跟你一起玩兒，人家會以為我也是笨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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