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還不是因為我好欺負，有本事你打別人去啊——”
　　張小玲縮在自己老娘的身后沖著王淑霞喊。
　　又慫又不服氣的樣子看起來滑稽死了。
　　要是這么說，王淑霞可得理不饒人了。
　　“別人又不像你那么賤，我打人家干什么？”
　　“你敢罵我賤？”張小玲瞪大了眼睛。
　　“賤，賤的很！又賤又慫，丑人多做怪！”
　　被人在大庭廣眾之下指著鼻子罵，張小玲羞憤難當。
　　但是，罵又罵不過打又打不過。
　　只能哭了。
　　咧著一張大嘴哭的那叫一個慘。
　　楊秀麗，張桂花幾人看到她這般模樣，鄙夷的撇撇嘴。
　　王嬸子見圍觀的人沒有幫她們母女說話的，著急了。
　　東瞅瞅西看看，又拉不下臉來求人。
　　正在著急的時候，突然眼前一亮。
　　王嬸子看到一旁的團子，開始打感情牌。
　　拉著他的小手，聲情并茂的說，“團子啊，王奶奶對你可是比壯壯還好啊，你就是這么對王奶奶的？”
　　“你表姑欺負你小玲姑姑，現在連我都給罵了，你就這么看著？”
　　“你難道忘了，以前你媽打你罵你不給你飯吃，都是王奶奶在照顧你？”
　　“你是個好孩子，怎么能這么對王奶奶呢？我可是把你當親孫子啊······”
　　“你可拉倒吧！”王淑霞上前甩開王嬸子的手，“你聽聽你說的這是好人說出來的話嗎？”
　　“你什么意思啊，總是翻陳年舊賬，想要挑撥我表嫂跟團子的母子關系是不是？”
　　“一把年紀了，在小孩子面前挑撥離間，為老不尊！”
　　王淑霞一點面子都不給她，管她是不是團長夫人。
　　她又不怕。
　　“你，你，你真是一點兒家教都沒有，好歹我也是長輩，你就是這么跟長輩說話的？”
　　“就是你表哥跟你表嫂，見了我也得客客氣氣的——”
　　“呸！”王淑霞兩手一掐腰，直接撕破臉皮，“要想別人尊重你，那也得你值得尊重！”
　　“跟你客氣，那是因為不跟你一般見識！”
　　“要是知道你這么是非不分，挑撥人家母子關系，誰搭理你啊！”
　　“不就是團長夫人嗎，這給你厲害的，拿著雞毛當令箭，要是沒這層身份，你這樣的老太太，早被人揍八百回了！”
　　“你，你，你——”王嬸子被她氣的渾身顫抖，差點兒站不穩。
　　王淑霞沒好氣的白了她一眼，然后對身后的小家伙說，“團子，剛才那個老太婆的話，你別放在心上，你媽媽······”
　　“我媽媽最愛我了，我才不會相信她說的話呢！”
　　小家伙傲嬌的昂著頭，自信極了。
　　媽媽對他怎么樣，他一個當事人才最有發言權。
　　媽媽最愛他了。
　　要說昨天被她說的那些話傷到了心，今天媽媽就給他修復好了。
　　而且，還更加讓他堅信了媽媽真的把他放在心尖尖兒上疼著。
　　所以，任何人說媽媽壞話的人，都是壞人！
　　王奶奶也不例外！
　　見團子沒被王嬸子那些話傷到，王淑霞松了一口氣。
　　狠狠的瞪著他們母女兩個，“我警告你張小玲，以后我見你一次打你一次！你告家長也沒用，誰也管不了我！”
　　“團子，走，回家！”
　　牽起小家伙的手瀟灑的離開，走的要多拽就有多拽。
　　眾人看著他們姑侄兩個離開的背影，直到走遠了才把目光收回來。
　　然后三三兩兩的散了。
　　走出一段路之后，王淑霞
　　“團子，剛才表姑帥不帥！”
　　“帥！”
　　“表姑厲害吧？”
　　“厲害。”
　　“哼。”她牛氣哄哄的下巴仰天，“我跟你說啊，以后誰要是再跟你胡說八道，告訴表姑，表姑給你出氣，揍得她媽都不認識她！”
　　她得意洋洋，期待著團子能多夸夸她。
　　誰知道，這孩子不按套路出牌。
　　“表姑，你長大了，都懂人事了。”
　　“臭小子，有你這么說話的嗎！”
　　王淑霞氣急了，不等她發難，團子一溜煙的就跑了。
　　小王一直不遠不近的跟著他們，見團子沒有不開心，他提著的一顆心可算落下去了。
　　時間不早了，他也轉身回宿舍去了。
　　等到大部分的人散去，李雪梅這個顯眼包主動上前扶住了王嬸子。
　　張小玲小聲啜泣著，臉上的淚和著灰塵，一道道黑印印在臉上，花的一批。
　　李雪梅輕聲勸道，“嬸子，您別生氣了。”
　　“對他再好都是白搭，不是自己家的孩子養不熟。”
　　“你看，他媽那么對他，現在給他點甜頭，不還是跟他媽親嗎？”
　　王嬸子像是找到了知音，對著她就開始抱怨。
　　說自己對團子多好多好，對他們家多好多好，結果現在呢，恩將仇報。
　　李雪梅耐心的聽著，面對王嬸子對江小滿一家的控訴，她心情大好。
　　尤其是在說起江小滿這個人時，兩人就像是走到了共同敵人，說起壞話來都忘了時間。
　　張小玲還在抽抽嗒嗒，李雪梅拿出手絹給她擦臉，“小玲啊，別哭了，臉都成小花貓了。”
　　“再哭，明天眼睛都要腫了，就不漂亮了。”
　　“雪梅姐，謝謝你。”張小玲接過她的手絹，把臉上的眼淚擦了擦。
　　王嬸子拉著李雪梅的手，親熱極了。
　　像是找到了一個同盟軍一樣。
　　半個小時后。
　　李雪梅站的腿都麻了，主動開口道，“嬸子，我送你們回家吧。”
　　“不用了，時間也不早了，你也趕緊回家吧。”
　　張小玲把黏著鼻涕眼淚的手絹還給了李雪梅，跟著親媽就回家了。
　　李雪梅嫌棄的捏著手絹的一角，來到垃圾桶旁邊扔了進去。
　　又從兜里掏出來一個干凈的，瘋狂的擦拭著手心。
　　另一邊，走到半道轉了個彎兒去小賣鋪買汽水喝去了。
　　老劉頭損失了半瓶酒，肉疼不已。
　　剩下的半瓶，更是舍不得喝了。
　　飯后，正在跟幾個老頭子在門口的大樹下底下下棋，見他們來買汽水，提醒道，“天冷，少喝點兒亮的。”
　　“不礙事。劉大爺，錢給你放在桌子上了。”
　　“唉，知道了。”
　　王淑霞拿起起子，把兩瓶汽水的瓶蓋子起開。
　　遞給小家伙一瓶，兩人抱著汽水坐在門口的馬扎上悠哉悠哉的喝了起來。
　　突然，小家伙問，“表姑，你不上學了，做生意會算賬嗎？”
　　“瞧不起誰呢？”王淑霞不忿兒的瞪了他一眼。
　　小家伙又問，“表姑，等你賺錢了，你想干什么呀？”
　　“嗯······”
　　王淑霞認真的想了起來。
　　片刻后，說，“首先給你姑奶奶還有你姑爺爺買身衣裳，然后給你姑奶奶打個大金鐲子，剩下的錢我就買很多漂亮的衣服，把自己打扮的美美的～”
　　“表姑，你這個行為叫什么嗎？”
　　“嗯？叫什么？”
　　“狗窩里放不住油饃。”
　　剛喝進嘴里的汽水猛地噴了出來。
　　正在下棋的老劉頭他們聽見動靜，紛紛扭頭看來。
　　她趕緊擺擺手，“沒事沒事，就是嗆了一口。”
　　“小心點兒，別喝的那么猛。”
　　老劉頭叮囑了一句，便又重新投入到了棋局中。
　　王淑霞抬起手背擦了擦嘴，沒好氣的瞪了一眼小家伙，“你可真會說話！”
　　“表姑，你這么敗家，以后結婚了可咋辦啊。”
　　“小屁孩兒，你家住海邊啊，管那么多！”
　　“我這不是在為你操心嗎，你要是嫁不出去了，不就砸在我姑奶奶手里了嗎。”
　　“我媽樂意行不行，我又不吃你家大米。”
　　“哦。”
　　小家伙不咸不淡的哦了一聲，抱著汽水瓶嘬了起來。
　　王淑霞多心了起來，問，“不是，你這個哦是什么意思啊？”
　　團子一口汽水下肚，扭頭看向她。
　　不說話，就這么靜靜的盯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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