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桂花懷孕了。
　　直到出了醫院她還處在懵逼的狀態。
　　懷孕了？
　　她懷孕了？
　　好小眾的文字啊。
　　陪她一起來的王淑霞真心為她高興，“恭喜你啊桂花嫂子！”
　　“淑霞，這是真的嗎？”她不敢相信。
　　當然了。”王淑霞把檢查單子展開，指著上面的妊娠時間給她看，“三個多月了。”
　　張桂花接過那單子寶貝的抱在懷里，孩子，她有孩子了。
　　手輕輕的撫上平坦的肚子，突然，她意識到一個嚴重的問題。
　　喃喃道，“可是，王大海不行啊，他不能生孩子啊······”
　　王淑霞沒聽見這話，把剛才醫生叮囑的話又一遍的叮囑給她。
　　說什么也不讓她出攤了，回家養胎去。
　　自行車也不能騎了，坐汽車！
　　坐小客回到家屬院，正好跟要出去買菜的江小滿打了個照面。
　　王淑霞把這大喜事兒跟她分享，江小滿也真心為她高興。
　　但是，當看到她一個當事人還沒有她們兩個高興的時候，江小滿忍不住問，“怎么了？”
　　張桂花把自己的顧慮說了出來，最后戰戰兢兢道，“王大海不會以為我在外面胡來吧？”
　　江小滿抬手攙扶著她往家里去，安慰道，“這事兒也不能說的那么絕對，雖然他那東西看著不行，萬一精悍呢？”
　　“再說了，有個詞兒不是叫意外嗎？”
　　“沒準兒是老天爺覺得你們兩口子又當爹媽的樣子，所以就給了個孩子。”
　　說到這里，她沒好氣的笑了笑，“還有啊，你又沒出  軌，你心虛個什么勁兒啊？”
　　一語驚醒夢中人。
　　對啊，她沒搞男人。
　　她搞錢還來不及呢，上哪兒搞男人去。
　　聽了這些話，張桂花心里倒是松了一口氣。
　　王大海晚上下班回來，發現張桂花這個時間點兒在家一陣驚訝。
　　“今天怎么回來的這么早？”
　　“我身體不舒服，去了趟醫院。”
　　“怎么了？那里不舒服？”
　　“沒什么，就是肚子里長了個東西。”
　　瘤子！
　　王大海腦子里第一時間想到了這個，然后就這兩個字硬控了。
　　木然的問，“醫生怎么說？”
　　“沒說什么，就說該吃就吃該喝就喝。”
　　完了。
　　這是沒希望了啊。
　　他定了定心神，從兜里掏出來一根煙。
　　還不等他點上火就被張桂花抽走了，“醫生說，不能聞煙味。”
　　“哦。”他機械式的回答。
　　他不知道該怎么辦了。
　　兩人好不容易過上幾天好日子，怎么就——
　　他恨。
　　可是，無能為力。
　　心里不停的盤算著，最后站起來，“我出去一趟。”
　　撂下這句話就走了。
　　張桂花看著懵逼，他干什么去啊？
　　王大海從家里出來就直奔顧珩家，把顧珩叫出來帶著哭腔借錢。
　　他能找的，能借的，借的到的，也就只有顧珩了。
　　人命關天，不管以前他們之間有什么矛盾，這時候也不是翻舊賬的時候。
　　顧珩轉身回屋，江小滿問，“他找你干什么啊？”
　　“借錢。”
　　“借錢？他怎么了？”
　　“張桂花病了，肚子里長了個瘤子。”
　　“啥？”
　　江小滿推門出去來到王大海面前，只見他那么大個男人竟然在哭。
　　她嘴角一陣抽抽。
　　這特么真精彩。
　　還讓她看了一出兒鶼鰈情深的戲碼。
　　沒工夫聽他做的保證，什么當做牛做馬的還錢。
　　江小滿把張翠花懷孕的消息告訴他，“什么瘤子，那你孩子！”
　　一句孩子把王大海炸的站在原地久久回不過神來。
　　張桂花懷孕了？
　　誰的？
　　看他這個反映江小滿估摸著誤會了，于是讓老顧同志給他科普了一下怎么算懷孕的日子。
　　順便還解釋了意外和萬一。
　　王大海仔細的回想著，突然，想到了三個月前楊秀麗和李荷花到家里喝酒的那次。
　　張桂花把他——
　　回過神來，他被喜悅充斥著。
　　握著顧珩的手，不停的說著，“謝謝謝謝！”
　　“懷孕了懷孕了！我要當爹了，謝謝你啊顧營長。”
　　這回輪到顧珩懵逼了。
　　你媳婦兒懷孕謝我干什么？
　　只是，王大海一個被認定不能生孩子的都讓媳婦兒懷孕了，他呢？
　　晚上吃完飯，顧玉芝打來了個電話。
　　也不知道說了什么，母女兩個隔著電話吵了起來。
　　王淑霞一氣之下掛斷電話跑了出去，不等她去追就聽見電話又響了。
　　“團子啊，你去看看你表姑。”
　　“哦，好。”
　　江小滿接起電話，還是顧玉芝打來的。
　　“姑，剛才怎么回事啊？”
　　“嗐。這不是親戚家介紹了一個孩子嗎，我看條件不錯想讓她回來相看相看。你說她這都二十多了······”
　　說起來王淑霞的個人問題，老太太不停的嘆氣。
　　誰家孩子不都是不上學了就結婚生孩嗎？
　　她今年都二十三了，再不上心，就成老姑娘了。
　　江小滿也不知道該怎么勸，老一輩兒的人思想陳舊，說再多也就是過耳不過心。
　　而王淑霞這邊，她自己心里有主意，其實用不著操心。
　　聽顧玉芝抱怨了一陣子牢騷，她都覺得心累。
　　跑出去的王淑霞在前面跑，小家伙在后面追。
　　終究是腿太短了，沒一會就上氣不接下氣。
　　他耷拉著兩只手，“表姑，別，別跑了，你要累，累死寶寶，寶寶了······”
　　王淑霞跑到了校場，聽著年輕戰士們鏗鏘有力的號子聲，她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小家伙過來坐在身邊，靠在她身上喘氣。
　　兩人誰也沒說話，就這么看著不遠處在訓練的人們。
　　幾分鐘后。
　　小家伙緩過勁兒來了，看出王淑霞不開心，便想著法子的逗她。
　　可是，這人就跟入定了一樣，沒一點兒反應。
　　累了。
　　嘴巴都說干了。
　　小家伙覺得沒意思，又重新坐回了原位。
　　頭靠在她的胳膊上隨著她的目光看向前方。
　　小王身上綁著沙袋進行五公里訓練，就在最后一圈兒時候發現了坐在路牙子上的姑侄兩個。
　　還以為是團子特地來找他的，他跑完之后趕緊的來到他們面前。
　　滿頭大汗的笑著，“團子！”
　　“小王哥哥～”
　　團子脆生生的小奶音把王淑霞從自己的小世界中拉回到了現實。
　　看到眼前站著的小王，她匆匆一眼之后快速的撇開眼。
　　站起來拍拍屁股，轉身就要走。
　　“表姑，你去哪兒啊？”
　　“回家。”
　　“那你等等我。”他揮手跟小王道別。
　　小王主動的說，“我送你們吧。”
　　“不用！”王淑霞冷冷拒絕。
　　話音剛落沒多久，就聽她啊的一聲。
　　小王眼疾手快，“小心！”
　　一個箭步沖了上去，扶住了因為腳滑快要摔倒的她。
　　被他攔腰救下，王淑霞就這么直白的望著他。
　　小王提醒道，“才下過雪，天黑地上路滑小心點兒。”
　　王淑霞聞言反應過來，一把將他推開。
　　氣憤的喊道，“不用你管！”
　　吼完，就生氣的走了。
　　見王淑霞對他態度如此冷淡，小王摸不著頭腦。
　　扭頭跟團子對視。
　　發生什么了？
　　回到家，王淑霞把自己關在屋里嗷一嗓子就是哭。
　　江小滿在門外敲門，她不理。
　　哭夠了才開門，主動的把小王不喜歡她的事兒跟她傾訴。
　　最后總結，“表嫂，他就是個混蛋！”
　　咧著嘴大哭。
　　稀里嘩啦。
　　眼淚跟不要錢似的掉。
　　等她哭抽了，江小滿抬手一邊給她順氣一邊安慰。“好好好不哭了不哭了，”
　　“她為什么不喜歡我啊？”
　　“蘿卜青菜各有所愛······”
　　“嗚嗚嗚，所以我就不是他的菜唄——”
　　又開始嚎了起來。
　　小家伙回到家，發現她哭的跟被抽了十頓皮帶似的慘，默默的退出了家門出去找爸爸了。
　　江小滿安慰她不要在一棵歪脖樹上吊死。
　　王淑霞反駁，“張浩就是個小屁孩兒，我把他當兄弟，而且我不喜歡比我小的。”
　　“人家張浩就比你小半年，嚴格意義上來說不算小。”
　　“那我不管，我發現就喜歡上了這一棵歪脖樹······”
　　江小滿也是沒想到，當初就她欺負人家小王最兇。
　　結果呢，現在非人家不嫁。
　　人家還不答應，你說說，這算不算一種現世報？
　　晚上睡覺的時候，江小滿把這事兒跟顧珩說了說，想聽聽他的意見。
　　雖然人家小王爹媽沒得早，可還是有老家的啊。
　　要是六月份退伍了，那可能真的一輩子不會再見了。
　　“下半年提干的名單中有小王，起碼未來三年他是離不開這里了。”
　　“真的？”江小滿驚喜。
　　“對，他表現優異，上級領導很看重他。上次師長來，就是他臨時當的勤務兵，師長對他評價很高，幾次跟團長要人團長都沒放。”
　　“看不出來啊，小王這孩子深藏不露，未來可期。”
　　兩人就著這事兒說出了各自的看法，江小滿準備哪天去找小王談談。
　　“媳婦兒，說完閑事兒接下來干點兒正事兒吧？”
　　“什么”
　　“造葫蘆娃！”他掀起被子猛的兩人蓋住。
　　隨著被子不停的起起伏伏，室內的溫度逐漸攀高。
　　兩個小時后，江小滿累的只想睡死過去。
　　顧珩還精神百倍，在她身上咕蛹。
　　江小滿哼唧了一聲，“哎呀，不來了。”
　　“再來一次，最后一次。”
　　這一晚，江小滿被他翻來覆去。
　　所幸，付出是有回報的。
　　幾個月后，張桂花肚快要生了，梁雨眠送來了好消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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