營地的大廳中，電視里頭不斷播放著歡喜的音樂聲，大家也都還在推杯換盞，喝酒吃肉侃大山。
  余笙笙早就吃飽了，嚴司白放鞭炮的時候，她也離席了。
  嚴司白放了兩卷鞭炮之后，又放了煙花。
  現在營地經濟起來了，放點煙花慶祝慶祝已經不在話下了。
  煙花綻放的瞬間，將黑暗的夜色映襯得亮如白晝，也照亮了站在屋檐下觀看的余笙笙。
  嚴司白再次點燃了一個煙花，然后飛快地跑回到余笙笙的身邊，從背后緊緊捂住了她的耳朵。
  雖然海島上的氣候溫暖，不過到底是大過年的晚上，風也是冷的，嚴司白的雙手涼颼颼的，捂住了余笙笙微微有些發燙的耳朵。
  轟的一下，煙花瞬間又在頭頂上炸開了。
  這是他們買的最大的一個了。
  除了營地的兄弟，還有附近的知青和村民都出來圍觀，看看這難得一睹的盛景。
  嚴司白在身后緊緊抱住余笙笙，兩人同頻抬頭，看著炸開的一大朵五彩絢爛的煙火如同星星一般墜落。
  抬眼望去，以往黑漆漆的島上燈火通明，人聲鼎沸。
  山河遠闊，人間煙火，瞬間在這一刻具象化了。
  余笙笙剛出來的時候還覺得有些冷的，但是嚴司白走在身后摟著她之后，她又覺得有些熱了。
  在這異常的熱鬧中，人反而更容易地平靜下來。
  她甚至能夠聽見兩人交纏在一起的心跳聲，富有規律，而且沉穩有力。
  嚴司白忽然拉住了余笙笙的一只手，寬厚有力的大手與她緊緊地十指相扣。
  “謝謝你，笙笙。”
  嚴司白靠在她的身后，將頭埋在余笙笙的肩膀上，聲音低沉而溫柔地開口道。
  他的嗓音帶著男人獨有的磁性，微微沙啞，落在余笙笙的耳中如同一把小刷子一般，又癢又暖，在她的心中也泛起了漣漪來。
  余笙笙笑了笑，道：“謝我什么？”
  嚴司白聲音很沉靜，卻也十分的肅穆正經，一字一頓道：“謝謝你不遠千里，跋山涉水，來到我的身邊。”
  “謝謝你，笙笙。”
  “這個年，是我這輩子最難忘記，最幸福的一個年。”
  嚴司白再次開口道。
  余笙笙剛開始來到島上，對嚴司白的印象自然少不了嚴肅刻板四個字，而且他總是緊繃著情緒，看起來也極為的沉默寡言。
  但是自從結婚之后，這人變得比以往溫柔得多了，不僅面部神色柔和，經常勾著唇角帶笑，甚至連情話也是不要錢的，說得順口拈來了。
  不過這個世上沒有哪個女孩子不喜歡聽甜言蜜語的。
  余笙笙對此也很受用。
  她搖晃了一下嚴司白拉著她的手，輕笑道：“我也謝謝你。”
  嚴司白發出了一聲輕笑，語氣愈發更加溫柔了幾分，道：“你有什么好謝我的。我總覺得自己做得不夠，虧欠你良多。”
  余笙笙嫁給他，在這個島上開荒，那肯定是吃苦的。
  嚴司白心里頭一直沉甸甸的，覺得虧欠她許多。
  當然，大抵愛一個人，就是常覺虧欠。
  余笙笙轉過身來，直視著嚴司白的雙眸，這才神色認真地說道：“謝謝你英勇無畏，保家衛國。謝謝你正直堅韌，開墾家園。謝謝你心思細膩，與我相敬如賓，尊重我，愛護我。”
  “不管是作為一個軍人還是一個愛人，你都做得很好，你無需覺得虧欠。愛不是無限付出，愛是相互扶持，攜手同行。”
  她的手柔軟溫暖，但是她的話更滾燙熾熱。
  嚴司白先前就覺得，自己孤寂又百無聊賴的日子和心緒，總是因為余笙笙而泛起漣漪和波瀾來。
  他歸咎于心動。
  本來以為結婚之后，他就習慣了，但是結婚已經有一段時間了，每次看到她，觸摸她，感覺到她在自己的身側，嚴司白還是覺得心中會涌起驚濤駭浪。
  不過他面上一如既往的平靜，仿佛將所有的情緒都蘊藏到深邃的雙眸中了。
  嚴司白靜靜地凝望著余笙笙清麗淡然的笑容，忍不住上前，既虔誠又輕柔地在她的額頭上印下一吻。
  “新年快樂，笙笙。”
  嚴司白沉聲說道。
  “新年快樂，司白。”
  余笙笙璀璨一笑，讓天上嗖嗖炸開的煙花都有些黯然失色的感覺。
  “這是我給你準備的新年禮物。”
  余笙笙本來以為他是多喝了兩杯，情之所至上來表白一番的，想不到居然還正兒八經地準備了新年禮物呢。
  這是一只不大的盒子，但是絨面質感很好，看得出來里頭的東西也不便宜了。
  余笙笙掀開盒子，果然，里頭是一條閃閃發光的金項鏈。
  作為女人，抗拒不了甜言蜜語，當然也更加無法抗拒這真金白銀了。
  而且這項鏈的款式還不錯，上面是一朵雕刻的桃花，看起來栩栩欲生，藝術感瞬間也拉滿了。
  “哎，糟糕了，我可沒有給你準備什么新年禮物。”余笙笙端詳了好一會兒，這才合上了盒子，打算明天就戴上了。
  她的確沒有給嚴司白準備禮物，這么說來自己在儀式感上面還是稍遜一籌了。
  嚴司白深邃如墨的眼底仿佛流光溢彩一般，滿眼的愛意讓他本來冷硬嚴肅的面容都仿佛被鍍上了一層柔和的光。
  他湊近了余笙笙的耳邊，這才壓低了聲音道：“你不用給我準備禮物的。”
  余笙笙微微一愣，便察覺自己的耳邊又是一陣溫熱的氣息傳來。
  嚴司白一字一頓道：“你就是我最好的禮物。”
  這話說得多少有些曖昧了，余笙笙難免會想歪，老臉頓時一紅，居然也忍不住羞澀了起來。
  不過抬起眼，周邊所有人都在繼續看著天上綻放的煙火，說話的說話，唱歌的唱歌，聊天的聊天，喝酒的喝酒，并沒有人注意到小兩口之間膩歪的互動。
  余笙笙這才暗暗松了一口氣，趁著嚴司白還靠在自己的肩頭上，這才踮起腳，猝不及防地親了一下他的下頜。
  “好啊，我這就上去洗好澡，在房間等你。”
  “今天晚上要守歲，夜長著呢。”
  余笙笙說完，這才一溜煙地上了樓，徒留下嚴司白回過神來，雙眸也隱隱跳出火光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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