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 妖道白云
“白云道長,白云道長。”
王員外在門口喊了兩聲,屋里傳來一聲虛弱的嗓音:“是王員外么,請進(jìn)吧。”
“吱呀!”
一進(jìn)門,許平就聞到了濃烈的藥香,隨即舉目看了過去。
床上躺著一個**的中年男人,國字臉,臉色蒼白,赤裸的胸膛前,纏繞著白紗布,隱隱透著血色。
九叔也是上下打量著此人。
看見王員外身后的兩人,這位白云道長怔了一下,問:“王員外,這二位是?”
畢竟是為了自家事,才吃了這個苦頭,雖然本事兒差了點兒,但王員外依舊保持禮節(jié),先指了一下九叔,介紹道:“這位是隔壁鎮(zhèn)子的九叔,茅山出身。”
“這位是許平許公子,呃,也是一位高人。”
“這位姑娘,是九叔的徒弟。”
王員外一一介紹完。
九叔一拱手,左抱右行禮,道:“這位道友, 貧道茅山鼎湖真人座下弟子,道號一眉。”
鼎湖真人, 茅山三大高功之一。
白云道長微微動容, 浮現(xiàn)出幾絲敬意。
雖躺在床上, 但禮節(jié)不失,一拱手:“貧道白云, 在清風(fēng)觀中修行。”
他抬手之時牽動胸前傷口,痛的一陣齜牙咧嘴。
但看到剛才他行禮,九叔此時, 卻不由蹙起眉頭。
一般道士之間打招呼,行抱拳禮時,都是左手抱右手。
寓意,左善右惡,與人交善。
而右手抱左手, 是在人去世的時候, 才會用到的拱手禮。
這白云道長, 居然是右手抱左手, 這是什么意思?
九叔臉色微變,沒有再說話,以為碰到道友,卻是個騙子。
顧念花剛剛學(xué)過這個,記憶猶新,還以為自己記錯了, 直接脫口而出:“誒,不對啊,你這人怎么……”
“小花!”
九叔一聲喊。
顧念花側(cè)目看過去,雖不明所以, 但也沒再說話。
站在旁邊的許平, 觀察到九叔情緒上的變化,輕聲問道:“九叔, 有什么問題嗎?”
九叔扭頭過來, 用只有他能聽到的聲音說:“他應(yīng)該是個假道士。”
聽到九叔的話,許平一臉詫異, 眼前自稱白云道長的這位。
他沒有撒謊啊。
察覺到房間內(nèi),竟有煞氣縈繞,許平從進(jìn)入房間時,就用望氣術(shù)鎖定住了他。
沒有任何妖魔古怪, 能逃過我的法眼……但許平觀察后發(fā)現(xiàn),雖有煞氣, 但也僅此而已。
煞氣這東西,并非惡人專屬。
像是佛門的怒目金剛,以佛門物理佛法,超度鬼怪妖魔之時,也是一聲煞氣環(huán)繞。
但也不能說,他不是好人。
許平?jīng)]有點明他的煞氣,只是打算繼續(xù)觀察,看看眼前的道士,是否和妖物之間,存在勾結(jié)。
他拿出熱情的態(tài)度,走到床邊,神情關(guān)切:“白云道長,你的傷情況怎么樣……”
說到這里,他好像才想起來一般,道:“誒,九叔,你不是會點醫(yī)術(shù)么,要不給這位道長看看?”
雖然九叔認(rèn)為這白云,其實是個假道士,或許是個野道士,但也沒有歧視他。
江湖上,本就有野茅山一說,人數(shù)比正統(tǒng)茅山弟子,多出數(shù)倍不止。
能夠奮不顧身,去拼殺妖物,還因此受了傷,臥在病床。
不管他是真道士, 還是假道士,都是受人尊敬的。
想到這里,九叔也露出笑容,并沒有戳穿他, 反而一臉關(guān)切道:“白云道友, 我這有專治妖毒的金瘡藥,若是你不嫌棄。恰好用的上。”
白云道長愣了一愣,看著面前的許平和九叔,有點受寵若驚:“不必勞煩二位,白云傷已經(jīng)好了大半,讓諸位如此惦記,心中實在過意不去。”
“誒,道長不用客氣,一定要的。”許平一臉熱情,伸手就去解他的胸前的紗布。
顧念花終究是個女孩,眼見如此,不由背過身去,打量著四周。
白云躺在床上,虛弱無力,拒絕的話雖然沒斷,但也抵不住他,為所欲為。
但此時的他后知后覺,也察覺到不對。
面前的這位年輕人,貌似熱情的過了頭,令人費解。
白云很費解。
許平輕松的解開他的紗布,露出胸膛上,觸目驚心的猙獰傷口。
視線內(nèi),三寸長的爪痕由右至左,爬滿胸口,傷口處猩紅血肉外翻,皮開肉綻,肯定是做不了假。
還真是個好人?!
就是對自己的實力,缺乏認(rèn)知,心里沒點數(shù)。
九叔也沒廢話,掏出金瘡藥,“白云道友,你稍稍忍忍,有一點點痛哈。”
說著,就將瓶罐中的粉粉兒,灑在了傷口處。
劇痛襲遍全身,白云臉色大變,瞬間成了豬肝色。
心中瘋狂吶喊,你管這叫一點點痛?
好歹傷口是重新涂了藥,包扎完,許平還惡趣味的,扎了個蝴蝶結(jié)。
白云道長半天,憋出了三字:
“謝謝啊!”
……
又是一番寒暄。
從白云口中了解到,前些日子,他觀察到王家有妖氣彌漫,這才登門拜訪。
一眼便看破了王家小姐,被妖物纏身的事實。
而被戳穿身份的她,惱羞成怒,直接開撓。
白云道長一招不慎,被利爪刺啦一下,然后就躺這兒了。
若不是在那危機關(guān)頭,強行移動一個身位,就要直接被掏了心肝,一命嗚呼。
正所謂隔墻有耳,妖物纏身的消息,還是傳了出去。
鎮(zhèn)長立馬退了親,人都未曾現(xiàn)身。
王員外又想起當(dāng)日的兇險,憤然直言,信誓旦旦,道:“道長請放心,待道長傷好離去之際,還有重謝,還請道長千萬莫要推辭。”
“貧道不是那個意思。”
白云掩蓋住眼底的一絲貪婪,他看了一眼九叔,正氣凜然道:“區(qū)區(qū)金銀俗物……貧道又怎會放在心上,只是沒能除掉那妖物,實在有些汗顏。”
呵呵……許平嘴角扯動,譏笑了一下,不過貪財,似乎也正常。
為什么要裝呢?
九叔聽完,也不拿有色眼鏡看他了,情不自禁,涌出幾分惺惺相惜之情:“道友切莫如此,古往今來,如您這般舍己為人的,又有幾人。”
果然是同道中人啊!
“呃……”白云道長楞了一下,低下頭:“慚愧,慚愧!”
而就在這個時候,顧念花看門邊墻上,掛著一個黃色褡褳,問:“哇,白云道長,你的法器和師父一樣多。”
說著,她就湊了過去。
白云道長臉色大變,怒吼:“小姑娘,不要碰那個。”
顧念花嚇的一抖,怔在原地。
她心中有些好奇,想湊過去看看,并沒打算伸手。
許平則是一愣,通過勞情之術(shù),他能清晰的感知到,這位白云道長,是真的急了。
他也順著目光,看了過去,這才注意到,墻上的一個布褡褳。
布褡褳的兩個口袋,鼓囊囊的,露出不少法器的一角。
粗粗看去,黃幡旗、木劍、紙傘……這都是些尋常的東西。
很常見,九叔也有。
但就是這些尋常的東西,卻讓床上的白云道長,急了。
甚至就在方才,還想要起身,傷口都有些崩裂,紗布被鮮血染紅。
“小花,不可無禮。”九叔一聲喝。
顧念花小嘴一癟,委屈叫冤,“師父,我沒想動他的東西。”
許平心中疑竇頓生,不動聲色的對著布褡褳,施展望氣術(shù)。
雙眼一陣酸痛,視線內(nèi)氣機涌動,許平凝神望去。
墻邊掛著的布褡褳,黑氣黃煙絲絲縷縷,不斷交織。
忽地,許平眸光微動。
那褡褳里,赫然顯現(xiàn)出一張猙獰鬼臉,煞氣蒸騰,雙目猩紅,凝視著場上的眾人。
娘的!
這道士還真不像個好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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