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1章 圣靈顯威
頭發絲般的黃光,漸漸飄動,離著人群越來越近,而許平與鼎湖真人也開始上前,跟著黃光而去。
眾人屏住呼吸,目光鎖定黃光,準備隨時出手。
可眼看著黃光飄入人群, 左轉右轉,從每個人身邊經過時,都能聽到一聲重重的喘息。
雖然他們都知道,自己并非魔頭,但萬一呢……又如何解釋?
許平走在人群中,左手握緊銅錢劍, 金光四射,右手則是柳木劍,雷光閃耀。
可最終那道黃光,卻是飄出人群,繼續向前,又越過那些手心發汗,躊躇不前的武僧,朝著法華寺更深處飄去……
許平與鼎湖真人忽視一眼,異口同聲:“了空大師?!”
難道那個魔頭,竟然是他!
眾人無不驚愕,卻見到此時,黑暗深處一道身影緩緩走來,那頭發絲般的黃光,徑直落在他的身上,隨即消失。
來人從陰影中走出,正是穿著紅色袈裟的了空大師,他作為法華寺的住持, 此時終于露面。
“了空大師,果然是他。”許平驚叫了一聲。
鼎湖真人迅速反應過來,疾步追了過去,攔在他身前。
眾人無不動容, 即使是法華寺的武僧,也紛紛投去錯愕的目光,當然,其中大多數人,是根本不信的。
畢竟所有的話,都是聽他們口述,究竟是真是假,沒有人知道。
鼎湖真人這一動身,其他人也紛紛緊跟而去,在這上千紙人的威懾下,那些武僧壓根不敢輕舉妄動。
許平正欲動身上前,瞧見那空明老和尚,含笑不語,立在原地,略微想了想,便也沒有過去。
“了空大師,你作何解釋?”鼎湖真人毫不掩飾,直接了當的問道。
了空大師面相和藹,與他師弟空明禪師比起來, 更有得道高僧的感覺,他穿著一身華麗的袈裟,在夜色的籠罩中,袈裟仿佛污血一般,披掛在身上。
“阿彌陀佛。”
“老衲無從解釋。”
鼎湖真人微微蹙眉,“了空大師你的意思是說,你承認了?”
輕輕搖了搖頭,了空大師笑道:“老衲自幼出家,七歲時,便已在法華寺中吃齋念經,實在不曾想到,如今已是不惑之年,還要親自出來,洗脫自己的清白。”
鼎湖真人微微側目,看了一眼仍舊盤坐在地上,控制著天機盤的張鳳義,后者此時緩緩起身,道:“沒錯,那葫蘆中裝的香火氣息,確實在了空大師身上尋到了。”
如果是這樣……鼎湖真人絕對相信,根據香火氣息尋到的,一定就是那位白蓮教教主。
想到這里,鼎湖真人的目光中,透出一絲絲的陰狠,既然對方不承認,那就打到對方承認。
在修行圈子中,可沒有找證據一說,向來就是誰的拳頭大,誰便有道理。
“師兄,你就承認了吧。”空明禪師遠遠看著,忽然說了這么一句。
了空禪師臉色微變,嘴唇輕輕顫抖,似是想要說些什么,但終究是輕嘆一聲,默默地低下了頭。
片刻之后,了空大師抬起頭,眸光微動,“鼎湖真人,諸位,讓老衲和師弟說兩句話吧。”
鼎湖真人看了許平一眼,見他點了點頭,便讓開了道路。
只見了空禪師步伐輕快,一步踏出,便已來到空明禪師身前,隨即,狠狠地一巴掌,扇了過去。
“啪!”
“畜生!”
他一聲斷喝,隨著清脆的巴掌聲,飄向夜空。
在場眾人無不震驚,誰也不會想到,他沖過去就是一巴掌,就連那位空明禪師也未曾防備,愣了一下。
和尚罵人,犯了嗔戒。
不管是各個門派的修士,還是法華寺的武僧,都被眼前發生的一幕,徹底給震驚到了。
許平完全無法理解,但他心中明白,眼前的師兄弟兩個,定然有不為人知的一面。
空明禪師顯然是被這一巴掌給扇懵了,愣了一下,臉上浮現出巴掌印,嘴角沁出血跡,獰笑道:“師兄,你這一巴掌的代價,你可曾想清楚了。”
“哼!”
了空禪師抖了抖袈裟,完全沒有理會他,轉身面向眾人,目光鎖定在許平的身上。
一字一句道:“不錯,你們一直要找的那個魔頭,一直潛藏在法華寺中,就是老衲。”
他承認了!
但眾人心頭的陰霾,卻并未散去,總覺得他話中有話。
尤其是許平,通過勞情之術,他能夠感覺到,剛才了空大師扇那一巴掌的時候,心頭的憎恨與憤怒。
而當他師弟,那位空明禪師開口說出那一句話后,這股情緒頃刻消失,又出現一絲絲的恐懼。
最后,才是略有不甘的,承認自己是白蓮教教主。
與剛才不同,即使了空大師承認,周遭的氣氛,也陷入了詭異的寂靜之中,在場無一人說話,也無一人出來指責。
就連鼎湖真人和張鳳義,也在猜測,那個香火氣息尋找到的,真的是白蓮教教主么?
想到這里,鼎湖真人踏前一步,問道:“了空大師,既然你承認了,那我再問你一句,你是如何逃脫天機盤的搜尋的?”
了空老和尚眼角余光瞥了一眼自己的師弟,隨即輕聲道:“靜心庵,觀音像,玉凈瓶。”
眾人的目光看向鼎湖真人,見他沉吟著點點頭,頓時,現場一片嘩然,有怒叱出聲的,也有后怕的。
但所有人無一例外,都已經完全相信,這個了空大師,就是那個追捕已久的魔頭。
只有許平嘴角噙著一抹冷笑,他人道行不夠,無法看清,但他卻是一清二楚。
剛才鼎湖真人問話的時候,了空大師先是看了一眼自己的師弟,而后者嘴唇動了動,使用傳音之術,很明顯對他說了些什么。
繞過來繞過去,原來幕后的黑手,還是這個空明老和尚。
那了空大師之所以這么做,又因為怒火中燒,犯了嗔戒,肯定是有什么把柄,在他師弟手中。
從頭到尾不插手,想必也是空明禪師的意思,氣走德高望重的鼎湖真人,蒙蔽張鳳義道長,偷走天機盤,只是想把持住局勢。
我就說嘛!
他的所作所為,非常明顯,和那個魔頭,脫不了干系。
許平沒有直接挑明,而是了空禪師束手就擒,而那件代表法華寺住持的袈裟,此時,卻是披在了空明禪師的身上。
“諸位,如今既然已經水落石出,白蓮教的教主,竟然一直潛伏在法華寺中,老衲也有推卸不了的責任,老衲在此,謹代表法華寺,向諸位表示歉意。”
沒有目睹全過程的眾人,此時對他的戒心解除,也紛紛表示魔頭狡猾,怪不得他。
而張鳳義與鼎湖真人,則是眉頭緊鎖,不知該如何開口。
看起來魔頭的確已經伏誅,但這位空明禪師,一系列迷惑的行為,還是大有問題。
“許道友,你的扎紙術已堪造化之境,老衲也是大開眼界,他日有機會希望與許道友探討,今日且請收了神通如何?”
空明禪師笑瞇瞇地說。
而一旁的了空大師,已經在他的吩咐下,被幾個武僧捆綁了起來,盤坐在一旁的青石板上。
既然他已經承認了,那就試探一下。
許平微微沉吟,猛然抬頭,直視了空大師:“看著我的眼睛。”
圣靈!
操縱他人的內心,懲奸除惡,倘若對方有犯下種種罪孽,必然會在圣靈的作用下,主動說出自己的罪行。
并在內心,遭受到懲罰。
這種懲罰不會流于表面,只會讓人在內心中感覺,刀山火海加身,體會那種極端的痛苦。
許平在得到這門術法的時候,便已經決定,這門術法不可亂用。
試問誰可,潔白無比。
正所謂人無完人,每個人都會有心里的陰暗面,硬生生逼著一個人,說出自己的罪惡,終究是不妥。
他相信,在場的每一個人,都不可能是圣潔無比的,必然會在圣靈的作用下,承受放大了數倍的痛苦。
但此時此刻,了空禪師竟然承認,自己就是那個魔頭,那對他施展圣靈,驗證一番,也無可厚非。
倘若他真的是那個魔頭,那就是罪有應得,如果不是,那如此為魔頭包庇,想必也必然是因為某些事,有一些把柄在他師弟手中。
能讓一個人慷慨赴死的把柄,許平覺得還是有必要了解。
而了空禪師怔了一下,不受控制的抬頭看來,他發現許平的雙眼之中,迸發出一片清光,后腦也閃耀白光,映照全身,圣潔無比。
“嘶……”
了空大師倒吸一口涼氣,臉上干枯的皮肉,一陣陣地抽搐,似乎是在壓抑、抗拒著什么。
空明禪師發覺情況不對,雙目一凝,喝道:“許道友,你在做什么,即使師兄他有罪,也是法華寺中人,應當按照法華寺的規矩辦。”
許平如何理他,繼續施展圣靈術法。
了空大師勉力支撐,但道行上的差距,終究是天壑,無法被輕易填平。
只是撐了一剎,了空禪師就完全被圣靈左右,不受控制地開口說道:“老衲身為法華寺主持,卻犯下淫戒,為了掩蓋真相,又曾親手殺死我的徒兒,實在罪該萬死……”
“阿彌陀佛!”
被圣靈控制,主動道出心中的隱秘,了空大師在說這話時,不悲不喜,仿佛在說別人的故事一般。
卻聽得在場眾人,無不駭然失色,尤其是那些武僧之中,更是爆發出潮水般的喧鬧聲。
只是不待眾人細想,那盤坐在地上的了空大師,如遭重擊,忽地吐出一口鮮血,身軀微微顫抖。
通過圣靈術法的了解,許平知道,他是正在受到譴責,懲罰。
按照法華寺的戒律,犯了淫戒,杖責一百,逐出山門。
現在正是在遭受杖責。
至于殘害同門,尤其是殺死自己的徒兒,不管是哪邊的戒條,說不得,也就是一個死字。
只待這一百杖責過后,便是利刃加身,萬箭穿心而死。
許平收起圣靈術法,懲戒仍舊在繼續,圣靈之術一旦施展,便無法挽回,但盤坐在地上的了空大師,已經蘇醒了神智。
每一次杖責,了空大師都會悶哼一聲,身軀微顫,口中鮮血滴落。
但許平此刻卻已經弄明白了,原來這位了空大師的把柄是這個,因為在他說出此罪行后,并沒有繼續說話。
那也就證明,他根本不是那個魔頭。
“小……小許,是你施展的手段么?”鼎湖真人心有余悸的問了一句。
在場眾人都能看出來,剛才許平喊了那一聲后,盤坐在地上的了空大師,便成了這幅模樣。
許平點了點頭:“我剛才施展的法術,可以讓對方,道出自己的全部罪責。”
“那剛才了空大師說的,也是真的?”
“嗯。”
張鳳義接話道:“難怪貧道聽說,十五年前,了空大師的愛徒,無故慘死,還以為是被妖魔所害,沒想到……”
“等等!”
鼎湖真人與張鳳義后知后覺,急忙抬頭看著正在受刑的了空大師,“為何沒聽見他說,關于白蓮教的事?”
白蓮教多行不義,害人不淺,不管是各門派修行人,還是普通人,都曾經遭受過他們的毒手。
可關于白蓮教的事情,卻是只字未提。
“呵~”
佛門藏污納垢。
這兩個老和尚,都不是什么好東西!
許平嗤笑一聲,看著空明禪師,道:“因為……那個魔頭另有其人。”
“怎么樣,空明禪師,你是自己說出來,痛痛快快地死,還是遭受千刀萬剮,凌遲而死。”
早在了空大師說出那番話時,空明禪師的臉色,已經變得極為難看,他抬起頭看向許平,沉聲問道:“你……你究竟使的什么妖法,師兄定然是在你的操縱下,才說出這番話的。”
許平也不與他廢話,腳下一動,便直沖上前。
那空明禪師剛才壓根沒看出來,許平是如何施展的圣靈之術,而師兄連抵擋的辦法都做不到,哪里還有心思待在這兒。
他一步躍起,便要離去。
而他的腳步剛剛動彈,上千個紙人同時動身,向著他沖了過去,場面無比壯觀。
被團團圍住的空明禪師,只是擊退了幾十個紙人,便被十個人紙人環抱住。
那些身上冒著金光的紙人,力大無窮,使得他再也無法動彈。
只能眼睜睜看著,許平雙眼泛起白光,一步步走了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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