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2章 拿手好戲
許平一進入大殿之內,就感覺兩道好奇的目光,齊刷刷的落在自己身上。
穿紅衣的少女站在一邊,神情有些好奇,目光之中,濃濃的好奇根本掩蓋不住。
反觀這位上了年紀的老奶奶,就顯得要淡定許多。
不過這一老一少的目光,在自己身上來回掃視,許平感覺,好像要把自己從里到外看的透透的。
胡三太奶高坐大椅,神情逐漸平靜,聲音柔和:“你就是許平?”
許平望了一眼她,面無表情:“正是。”
畢竟是到別人地方做客,他還是保持著謙卑的態度。
身邊的風揚道長想了想,開口道:“胡三太奶,此次我們過來……”
“這個不急,先坐。”
胡三太奶點了點頭,又吩咐身邊的少女:“青兒,貴客臨門,去把我珍藏的雪山秋毫拿來。”
“是。”
青兒看了一眼許平,從后堂退去。
廳中便只剩下他們三人。
許平坐在了左首的位置,而風揚道長坐在他旁邊,這讓胡三太奶目光一凝,嘴角流露出一絲復雜的笑意。
到了她這個年紀,一眼就能看出,許平和風揚道長兩人,是以許平為首的。
畢竟是非常時期,她還是想要確認一下,兩人的身份:“白云觀的玄通真人身體可還好,曾聽聞他前些年練功,走火入魔,可曾恢復過來?”
風揚道長皺了皺眉,看了一眼許平,答道:“有這等事么,我怎么不知道?”
話音剛落,他立馬醒悟過來,從道袍袖口中取出一封信,起身道:“這是我們觀主托我,要親手交給胡三太奶的,您請過目。”
少女青兒恰巧端來兩倍香茗,茶香四溢,“兩位請用……這封信給我吧,我拿給太奶。”
青兒從風揚道長手中接過信,取出后檢查了一番,這才交給了胡三太奶,很是謹慎。
非常時期,風揚道人也能理解,只是與許平一起喝著茶,感受著唇齒留香。
“早就聽說微閭山的雪山秋毫乃是茶中絕品,今日一聞,果然名不虛傳。”
風揚道長感慨一番,胡三太奶還在看信。
許平望著杯中,晶瑩剔透的茶湯,也是點了點頭。
聽到有人夸微閭山,青兒不免得意,少女的笑聲,如銀鈴般清脆,“雪山秋毫可不是隨便誰都能嘗到的。”
說著,她目光轉到一直未曾說話的許平身上,輕蹙峨眉,道:“你當真是許平?”
許平一楞:“怎么,姑娘你還碰到過假的?”
少女青兒鮮少走出微閭山,更別說東北地界,可即便如此,她還是多次聽到許平這個名字。
年紀輕輕,道行高的沒邊兒,一路走來所行之事,每一樁都是轟轟烈烈的。
可真當看到許平時,青兒不免有些失落。
她印象中的許平,不該是如此年輕,看起來書卷氣太重。
青兒搖了搖頭:“假的我倒是沒碰到過,我只是在想,如今滿山的東瀛忍眾,您二位是如何上山,來到望海堂的?”
原來是懷疑我們的身份……許平理所當然:“當然是走上山的。”
少女青兒當然不滿意這個答案,剛剛要開口,她身邊的胡三太奶便低聲訓斥:“青兒,不得無禮。”
信是真的。
那這個白云觀風揚道長的身份,自然也是真的。
能夠讓白云觀長老如此尊敬的年輕人,除了傳說中的那個許平,又還能有誰。
胡三太奶放下手中的信,沉吟片刻,道:“風揚道長,許平……先生,信上說你們二位,會幫微閭山度過此劫……”
少女青兒詫異看向自家太奶,心中不禁暗道,就眼前這兩個人,如何與滿山的東瀛忍眾抗衡。
許平點頭,道:“正是。”
“除此之前,我們已經聯合了其他同道,不日便會進入東北地界,將這些東瀛忍眾,全部趕出去。”
胡三太奶聽著這番話,臉上并沒有太多的表情:“不管怎么說,多謝兩位在此危難之際,能夠前來,但……非是我信不過你們,你們可知道,現在微閭山的情況?”
許平與風揚道長忽視一眼,他們是收到了消息,微閭山可能還在與東瀛忍眾頑抗,因此急忙前來相助。
而許平是帶著風揚道長御空而來,一路上也并未仔細觀察,只是能夠察覺到,微閭山上的東瀛忍眾著實不少。
具體情況,尚未可知。
見兩人如此模樣,胡三太奶便知他們不知情,吩咐道:“青兒,你與兩位前輩詳細說說,微閭山此時的狀況。”
青兒面對胡三太奶時,很是乖巧:“是。”
她上前一步,轉而看向許平兩人,思索了片刻,斟酌道:“盤踞在微閭山上的東瀛忍眾,應該至少有三千個,而目前微閭山上的修行山門,只有我們望海堂,還沒有被他們攻破。”
此話一出,風揚道長的臉色,肉眼可見的凝重。
許平則是快速思考一番,問道:“那我想問一下,究竟微閭山上,有多少的修行山門?”
青兒笑著答道:“算上我們望海堂,一共有十二個。”
許平點了點頭:“姑娘請繼續。”
青兒繼續說道:“山中的東瀛忍眾,領頭的共有6個,每一個的忍術都極為厲害,在進攻其他山門的時候,基本沒費什么力氣,很是輕松。”
這些信息,除了一部分是望海堂打探的外,便是綜合來到此處的其他修行人的口述,還是相當有參考價值的。
“另外,據白松道人說,在他們六個之上,應該還有一個老忍頭,年紀不明,道行不明。”
“嘶~~”
風揚道長倒吸一口涼氣。
許平臉色也微微沉凝。
事情比他們想象的還要嚴峻,是一個山門,幾乎沒有還手之力,就被粉碎,只有一部分人逃了出來。
青兒好似想起了什么,又補充道:“而且據說在山下的城中,應該還有他們的人,只是數量和實力不明。”
風揚道長扭頭看向許平,道:“許先生,如果此地情況當真如此的話,恐怕咱們之前的計劃,就要全部推翻了。”
胡三太奶聽到這兒,來了興趣:“敢問你們之前的計劃……”
本來他們心中想的是,由許平一人,先去對方陣營中挑釁,吸引更多的忍眾前來。
小部分人在四處佯裝突圍,讓對方疲于奔命,大部隊再一起殺出微閭山。
這個計劃的核心,便是許平要夠強,能夠在他們突圍的時候,拖住大批的忍眾。
而且,能夠在最后殿后,全身而退。
可現在一聽,風揚道長立馬否了這個計劃,對方有一個實力不明的老忍頭,可不能讓許平去冒險。
胡三太奶看了許平一眼,默不作聲。
雖然傳言中許平的道行,的確很高,但在她看來,許平若當真獨自闖敵營,豈不是自尋死路。
一時間。
三人的目光都落在了許平身上。
許平也在思考,老忍頭的實力未可知,這個是最要命的,如果和之前在南粵時,碰到的那個差不多,或許還可行。
萬一是比對方還要高上一個檔次,對方的所有忍眾不理會其他人,全部跑來對付自己,想要殺出去,還真的有些麻煩。
沉思半晌之后,許平看向胡三太奶,問道:“太奶有什么計劃,五仙陣確實厲害,但也不是無敵的。”
青兒聽他如此一說,立刻變了臉色。
在她心中,五仙陣就是無敵的,尤其是在望海堂中,五仙陣的威力提升好幾個檔次,絕非人力能夠抵擋。
但太奶就在身邊,她也不好說些什么,只是一雙美眸,變得有些氣憤起來。
胡三太奶聽許平如此一說,反而點了點頭:“許先生能夠破除五仙陣,的確很了不起,但在這望海堂中,五仙陣的威力非同一般。”
青兒差點以為自己聽錯了,眼前的這個年輕人,曾經破過五仙陣,什么時候,在哪兒,她怎么沒聽說過。
原來她知道我曾經破過五仙陣……許平也沒藏著掖著,直接說道:“但凡是一個陣法,就不可能會是無敵的,而且五仙陣的弊端也很明顯,需要以人力來維持,我想望海堂的五仙陣,就是胡三太奶你來啟動的吧,可說句不好聽的話,您畢竟年歲已高……”
青兒怒斥道:“姓許的,你什么意思?”
許平淡淡道:“我沒什么意思,聽與不聽,皆由你們。”
從進入望海堂后他就發現,望海堂的態度,并非想象中的那樣堅決。
既沒有破釜沉舟的勇氣,也沒有視死如歸的決心。
一直猶猶豫豫的,沒有絲毫魄力,對于突圍之事,甚至現在都未曾決定好。
胡三太奶放下手中的煙桿,緩緩起身:“年輕人,你或許很厲害,但這里是望海堂。”
風揚道長也沒想到,許平的話鋒怎么突然尖銳起來,他急忙起身打圓場道:“許先生,胡三太奶,咱們當以大局為重,現在可不是內訌的時候。”
無人回應。
廳中暫時陷入沉默,許平忽地嗤笑一聲,道:“風揚道長,咱們不遠千里火急火燎趕過來,可看起來對方,似乎根本不需要我們。”
“也不知道是不是心中有些別的心思。”
他這話不可謂不尖銳,核心意思很明顯,直指對方為了保住望海堂,說不定會直接投降也說不定。
胡三太奶的目光徹底陰沉下去,而她身旁的紅衣少女,則是全身蕩起粉霧,霧氣甜膩誘人,伴著微風吹來時,令風揚道長感覺有些暈眩。
雖然在片刻之間,他就已經恢復過來,但還是有些驚訝,這位少女的實力。
“現在的年輕人都這么厲害了嗎?”
風揚道長心中唏噓,有一種前浪在沙灘上,被狠狠拍死的感覺。
少女很憤怒,在她心中,望海堂是不容侵犯的,所以從一開始,她就全力施展自己的拿手絕活。
同時,她也想要看看。
自己和傳說中,年輕一代的翹楚,究竟有多大的差距。
可下一秒。
她便驚愕的發現,眼前一花,周身的霧氣好似被空間吞噬一般,瞬間消失的無影無蹤。
“咦?!”
驚疑聲不是少女發出的,而是她身邊的胡三太奶。
胡三太奶臉色微變,看著許平。
就在剛剛的一瞬間,她感覺自己和身邊的孫女,仿佛被放逐進入,某種未知的空間。
如果對方想要對付她們,甚至根本沒有時間,去啟動五仙陣,就已經輸了。
直到此時她才認清楚了許平的實力。
他絕非是年輕一代的翹楚,而是在整個修行界,都位于頂峰的位置。
想通了這一點,胡三太奶的臉色,瞬間黯淡了下去。
她確實舍不得祖宗基業,倘若真的拋棄了,指不定日后回來,望海堂成了什么模樣。
這也是她猶豫的原因。
“太奶,剛剛……”
青兒問了一句,便說不出話來,剛剛的那種境界,還不是她能夠看清的。
“如何?”許平問道:“胡三太奶還覺得五仙陣是無敵的嗎?”
風揚道長此時,也感受到了對方的心思,畢竟白云觀與望海堂面對的,基本是一樣的情況。
他苦口婆心:“只要人活著,就還有一切機會,如今對方勢打,暫避也不是丟人的事。”
“況且只待援兵過來,咱們立刻反撲,想來時間也不會太久。”
許平唱黑臉,他唱白臉。
面對眼前兩人的話,胡三太奶沉思良久,終于開口道:“兩位先在望海堂歇下吧,具體的事宜,稍晚一些的時候,請其他幾位道友再行商議吧。”
“呼——”
許平終于放下心來:“方才多有得罪,還望胡三太奶,不要見怪。”
胡三太奶搖了搖頭:“許先生慷慨仁義,我也并非不識好歹的人,只是一想到這祖宗基業,將要敗于我手。”
說著,她便忍不住老淚縱橫。
青兒一臉疼惜,嬌聲喊道:“太奶……”
胡三太奶拭去了眼角的淚珠,笑著說道:“讓你們看笑話了……”
她臉色微微沉凝,又道:“還有一個情況,需要告知你們,此時望海堂內,不排除有奸細存在,在商議具體事務前,最好先將內部肅清一遍。”
東瀛忍眾事先安排奸細打探消息,這是可以預見的。
許平點了點頭:“那我們倆先不露面,偽裝成望海堂弟子,暫時查探一番。”
一邊說,一邊看向風揚道長,笑道:“查奸細什么的,我最拿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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