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隊長，你直播攝像頭安好了嗎，要不要我幫忙？”被賀峰按著頭訓練的簡松意打了一盤游戲之后，就忍不住開口，想要趁機摸魚。

        季羽站在她位置前，修長白皙的手指擺弄攝像頭，眉宇間難得有些躁郁。

        “沒弄好。別煩。”季羽飛速回話，盯著手中的攝像頭面無表情想，放了三年的東西，是該換了。

        一只手忽然從旁邊伸過來，骨節分明，骨肉勻挺，好看到能讓人隔著屏幕叫好的地步。

        季羽視線被這只手吸引一瞬，再次回神時，盛漾已經把直播攝像頭握在手上，準備抽手離開。

        不知道是季羽動作大了，還是盛漾不小心，盛漾溫涼帶著薄繭的指腹擦過季羽手心，帶起一陣酥麻的癢意。

        盛漾動作一頓，眸光波瀾，喉結上下滑動。他動靜有些大的收回手，手指垂在腿邊，指尖不自覺顫抖。

        季羽本來覺得這點意外沒什么，但見小隊員這么大的反應，她忽然壞心思地勾了眸：“沒牽過女生的手？”

        盛漾明知道季羽這句話不帶任何感情，只是單純的詢問和好奇，可他還是忍不住心跳漏掉一拍。

        盛漾抬眸，鴉羽般濃密的睫毛下，深色的眸子深深凝視季羽，冷淡道：“牽過的。那個人她……忘了。”

        一陣酸意和哀怨撲面而來，季羽抖了抖，突然覺得愛情這東西真是不靠譜，連小隊員這樣的人間絕色都會被甩。

        盛漾任由季羽腦補，他不緊不慢地拿著攝像頭安裝在她電腦上，貼心地調整了下弧度。

        “這就裝好了？”回神的季羽驚嘆了下盛漾的動手能力，就在電腦屏幕前坐下來，打開星斗直播，寫了個標題填上去。

        “嗯。”盛漾冷淡應聲，忽然看見季羽填的東西，神色罕見地凝重了，語氣不焉：“你直播間名字就叫‘上播’？”

        “不行嗎？”季羽手停在鼠標上，“那我改成‘直播五小時’。”

        “什么！隊長你就是這么糟蹋你的人氣的嗎？你這名字，土得掉灰。”旁聽的簡松意大大咧咧湊過來，對著季羽的屏幕指指點點，“要叫就叫‘絕地逃生，狙神剛槍’或者‘一夜沖榜，韓服第一’。牛逼哄哄，讓人一看就有點進來的欲望。”

        “簡松意！你不訓練又在做什么，你看看江一白，游戲都開了幾局了。”賀峰的怒喝在門口響起。

        “哎哎哎，經理，我不是在幫隊長想直播間名字嗎，這就去訓練。”簡松意應得飛快，眸子滴溜滴溜地轉，“再說漾哥也在玩，你怎么不說漾哥。”

        “你漾哥是韓服多少名，你是多少名。都管年齡比你小的叫哥了，你也不反思反思下你自己。”提到盛漾，賀峰難得噎了一下。

        盛漾他敢說嗎，那是戰隊爸爸，他老板，成績一直穩著的一流選手。

        賀峰沒話找話，抱著他的保溫杯往訓練室里走，湊到季羽身后看她取的名字。

        “直播五小時？你直播間名字就叫直播五小時？”賀峰狂吠，陷入深深的無助中。

        他就沒見起直播間名字起得這么稀疏平常的。

        “經理，我取的名字是‘一夜沖榜，韓服第一’。”簡松意出聲炫耀。

        “這個行，就用這個。”賀峰一錘定音，根本不給季羽反駁的機會。在他威懾的目光下，季羽不緊不慢地改了直播間名字，就準備去絕地求生開游戲直播了。

        “等等。”賀峰兩個頭大，趕緊囑咐，“轉發直播間鏈接到微博，你是新游戲主播，不引流哪里來的人氣。”

        說完賀峰才察覺到盛漾在，自然而然問道：“我們戰隊的官博賬號和密碼呢？給我。”

        “我們戰隊的官博賬號和密碼，為什么要找漾哥要？”剛開完一局游戲的江一白抬頭，灼灼的目光要把兩人盯出花來，“這些東西……不該經理你管嗎？”

        知道自己險些暴露什么的賀峰打一個寒顫，哈哈馬虎過去：“我記性不好，就讓盛漾把官博賬號密碼記一下。現在才會問他要。”

        “嗯。”盛漾沒什么表情地跟著附和，桃花眼懶懶地挑開，從兜里掏出手機，把某個文件夾存著的東西轉發給賀峰。

        賀峰一拿到賬號就趕緊營業，用官博發了條微博。

        tnt俱樂部官博：[鏈接]火焰杯線上賽冠軍、回歸選手季羽開始直播啦，點擊就看季羽狙人～

        顏文字到位，軟萌語氣到位。賀峰滿意地收好手機，也不在一旁盯梢了，準備讓季羽自由發揮，邊直播邊玩游戲。

        臨走前，賀峰不放心地囑咐：“現在直播間水友就是你爸爸，他們的要求只要不過分，說什么你都要滿足。”

        “嗯。”季羽手指搭在鼠標上，沒什么誠意地附和，等賀峰走后，她點開直播間看了一眼。

        三個觀眾。

        嘖，這引流引了個寂寞。

        季羽嫌棄，再定睛一看時，三個觀眾變成零個了。

        零個了？

        網卡都不帶這么卡人的。

        從榮耀滿身到一身罵名的電競選手季羽釋然，噗嗤一笑。

        然后季羽一抬眸，就看到她機位旁邊站著還沒走的盛漾，盛漾正看著她，神色分外寧靜，卸去了往日的冷意。

        “小隊員。”季羽含了笑意，略微湊近一點，語氣里是她自己沒察覺的戲謔和撩人，“你人氣這么高，是怎么做到的？傳授下直播經驗唄。”

        眸光泛起波瀾，盛漾不自在地別開目光，正準備說什么，簡松意的話音突兀地插進來：“漾哥，我也要聽直播經驗，我也要漂亮女粉嗷嗷嗷叫老公。”

        眉宇蹙起，盛漾的神色瞬間淡了一度，他甚至頭也沒抬，淡聲道：“去投胎或者去睡覺，你選一個吧。”

        “操，老子真是信了邪才相信漾哥會心善。小白，快安慰我。”被差別對待的簡松意看了看季羽，又低頭看了看自己，終于一臉心梗樣，轉頭湊到了江一白旁邊。

        沒了聒噪的人打擾，盛漾這才垂眸看季羽，唇角小弧度勾了勾，并不明顯。

        “沒有經驗。我不經常直播，只直播過兩次。”

        “才兩次人氣就這么高，可以啊，盛漾小狙神。”季羽加重了“小狙神”三個字的讀音，把盛漾逗得再也說不出話，神色堪稱無奈時，才收斂。

        季羽點進絕地求生，沒著急開游戲，先在訓練場壓槍，一壓就是二十分鐘。

        等到手指反酸，季羽才想起自己還開著直播，就抽空去星斗直播看了一眼。

        剛點進直播間，季羽就目睹自己那張臉放大在屏幕上，于是不忍直視地別開眼，等緩了幾秒才扭過頭。

        這時季羽的直播間人氣已經飆升到一個可怕的數字，這個數字可怕到季羽湊近了才數清有多少個零。

        看來經理說的引流還是有點道理。季羽十分平常心，全然忘了自己曾是開播人氣八百萬往上走的一流明星電競選手。

        季羽烏發白膚，彎眉美眸，鼻梁高挺，紅唇嫣然。這樣一個大美人在前，還是這么近距離地看著鏡頭，直播間的彈幕凝滯了一瞬，而后以飛快的速度刷起來。

        [大美女！]

        [媽媽問我口水為什么流到了手機屏幕上……]

        [老婆老婆！]

        [不管三七二十一，美女貼貼！]

        ……

        直播間里顏粉一邊舔顏一邊發評論，十分給力地刷禮物，瞬間把季羽送上了星斗平臺禮物榜前十。

        在直播間打賞超過一萬的，彈幕有特效加成。

        季羽才眨了個眼的功夫，被美色所迷的土豪們已經把帶有特效的彈幕掛滿整個屏幕。

        “主播分錯區了吧，主播應該去顏值分區。”季羽念出帶有紫色光芒，最炫目最奪眼的一條彈幕。

        清冷好聽宛如山間雪的聲音剛落下，直播間彈幕又是飛速增長。

        [對，主播分錯去了。該去顏值區，播音區，什么區都好。就是不該在游戲區。]

        [游戲區根本沒人看好吧，要不是我手賤點到了全平臺推送的消息，就要錯過主播的直播了。]

        顏粉、聲控猖獗，從微博趕來的電競迷頓時不服氣。此刻他們也不管是來看季羽笑話，還是嘲諷季羽的目的，先齊刷刷把打賞搞上了。

        [說什么游戲區沒人看呢？你爹不是人嗎？]

        [在這個直播間吼的人，麻煩去把主播資料查清楚了再說。人家是職業電競選手，不在游戲分區在哪？]

        [看清楚哦，你們粉的這位主播叫季羽，idfeafher，pubg絕地求生玩家，電競渣女。]

        [勿粉，主播人品不行，電競毒瘤一個，把電競當跳臺，想退役就退役。]

        [爹專程趕來噴我的不孝女季羽，麻利滾出電競圈，ok？]

        ……

        彈幕一時間變得又亂又雜，季羽自動忽視那些扎眼睛的惡評，開口調解直播間里快要吵起來的電競粉和顏粉。

        “主播沒分錯區。主播就是打游戲的。”季羽紅唇翕動，唇畔笑意盈盈，“看清直播間標題了嗎，‘一夜沖榜，韓服第一’。”

        [……你認真的？]

        [一夜沖榜？韓服第一？]

        [擱這玩我呢。韓服有那么好沖？]

        ……

        季羽松開鼠標，不緊不慢靠在身后電競椅上，看著直播間這些評論瞇了瞇眼，隨意道：“就是玩。搞個標題，搏個眼球。三無回歸人士，一無人氣，二無實力，努力營業中。”

        電競粉說什么，季羽就附和什么，貶低起自己來眼都不眨，沒臉沒皮，臉上笑意不變。

        這副作派，與曾經的張揚相去甚遠。

        直播間的電競粉忽然不習慣了，別別扭扭發言。

        [火焰杯比賽打得還行。沖韓服第一我覺得可以？]

        [渣女，振作起來，爹要看你用狙。]

        [有時間頹喪，不如去開把游戲？]

        “行。”季羽看著評論麻利應聲，頓了一會兒，季羽抬頭看鏡頭，“榜上前十的大佬如果玩游戲，可以讓我帶你。躺平，管飛。”

        該有的直播套話說完，季羽準備去排游戲。

        一條打賞公告在這時霸屏直播間。

        “用戶ppppp投出二十個星云，成為主播feather的超級守護神。”

        星斗平臺一個星云一萬塊，二十個星云就是二十萬。

        看著這大額的打賞，季羽皺眉，暗想不會是哪個未成年人不理智消費了吧。

        下一刻新晉榜一的ppppp說話了。

        ppppp：絕地求生solo，二十局，來不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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