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退婚
六月初八
桌上擺著精致的糕點(diǎn)和小菜，苦夏的唐錦汐一點(diǎn)胃口也沒有。因前幾天做的夢，這幾天也沒能睡好，更是精神不萎不想吃東西。
唐錦汐拿起手帕細(xì)細(xì)按壓嘴角，神情懨懨道：“不吃了，換身衣裳過去給老祖宗請安吧。”
唐錦汐換了身淡藍(lán)色的衣裙，外套一件輕紗。順滑的墨發(fā)隨意地飄散在腰間，身材纖細(xì)，腰肢羸弱，顯得楚楚動人。帶著一群丫鬟婆子們?nèi)ッ沸麍@向老太太請安。
剛進(jìn)入正屋聽到里面?zhèn)鱽淼恼勑β暎幻铨g少女坐在老太太身側(cè)，容貌秀麗，笑容甜美。那是大房嫡次女上官熙琳，太子妃的妹妹。
右側(cè)下首坐的是大房曹氏，上官律修的正妻，育有一子二女。旁邊還坐著位姨娘，育有一子。
左側(cè)下首則是二夫人劉氏。
“晏晏來，快來老祖宗身邊坐著。”老太太看見唐錦汐面上含笑，眉眼都舒緩了幾分。
唐錦汐莞爾：“晏晏向老祖宗請安，老祖宗萬福金安。”
“好。”老太太含笑應(yīng)聲。
唐錦汐遂后轉(zhuǎn)身向大房曹氏行禮：“大舅母。”
曹氏應(yīng)了一聲，眼神帶著探究看著唐錦汐。
唐錦汐又轉(zhuǎn)向左側(cè)行禮：“二舅母”
劉氏表情有些不自然地應(yīng)了句。
唐錦汐覺得這兩人今日態(tài)度有些怪異，一頭霧水地轉(zhuǎn)身走向老太太身旁坐下。側(cè)頭對著上官熙琳喚了聲：“表妹。”
“表姐”上官熙琳淡淡地回了一聲。
“好了，你們沒其他事，便各自忙去吧。我跟晏晏說會子話。”老太太見話也說差不多，便讓他們各自回去。
眾人退出內(nèi)室，臨走前，上官熙琳不著痕跡看了唐錦汐一眼。
曹氏和上官熙琳走在后頭，見劉氏已走遠(yuǎn)。
上官熙琳打發(fā)丫鬟婆子們落在后頭，開口道：“娘，您看每次都這樣，唐錦汐一來便沒有其他人什么事。老祖宗真是十年如一日的偏心，不知道的還以為她才是老祖宗的嫡親孫女呢！”
“嘖嘖！不過就是一介商戶之女罷了，老祖宗總是把她當(dāng)成金疙瘩，連兄長亦落在她后頭。”
上官熙琳的兄長，便是曹氏所出的嫡子。
唐錦汐自從養(yǎng)在老太太膝下，老太太可謂把她捧在手里怕摔了，含在嘴里怕化了。吃穿用度更是奢華至極，費(fèi)勁心思把她送進(jìn)宮中成為安平公主侍讀。
安平公主衛(wèi)樂菱剛及笄，是皇帝的二女兒，太后侄女德妃的唯一女兒。
“呵“曹氏輕笑道：“乖女兒何必自降身份去與商戶女作比較呢？唐錦汐是你姑姑的孩子，又與你姑姑長得神似，老祖宗不過是失了女兒找個替代品罷了。”
上官熙琳不屑道：“她自是比不上女兒的，只是她日后與三哥成親，便成了我三嫂嫂。”
“哼！三哥豈是她配得上的？”上官熙琳憤憤道。
曹氏嘲笑一聲，開口道：“她與三郎的婚事告吹了。”
“娘說的可是真的？”上官熙琳瞪大雙眸，滿臉詫異：“二伯母怎么會同意退婚呢？”
上官熙琳困惑不已，劉氏平時可是把唐錦汐當(dāng)作兒媳看待。況且上官銘鶴又是真心喜歡唐錦汐的，這怎么又會婚事不成呢？
曹氏也想不明白，二房的人嘴巴又甚是嚴(yán)密。也打探不出緣由。搖了搖頭道：“娘也不知道。”
“娘，其中定有問題，此事我們要查個究竟。”上官熙琳眼里閃過精光。
“嗯，娘知道。”
母女二人穿過庭院漸漸走遠(yuǎn)···
大房二房走后，老太太把丫鬟們也打發(fā)走了，內(nèi)室只剩老太太和唐錦汐。
老太太摟著唐錦汐，像小時候一樣，輕輕地拍著她薄背。想起剛從唐家把她接回的時候，唐錦汐整個人瘦瘦小小的，像只小奶貓。
這些年來，她一直精心養(yǎng)著她的晏寶兒。小心翼翼的呵護(hù)著，為她籌謀，眼看著就要出嫁了。
誰知····
老太太開口道：“晏寶兒，老祖宗想你留在身邊多陪陪老祖宗可好？婚事亦無須急，祖宗到時候再為你找好人家，送你出嫁可好？”
聽到老太太說以后再為自己找好人家，唐錦汐估摸著是自己與表哥的婚事告吹了。
唐錦汐摟著老太太，細(xì)糯地撒著嬌，“不好。”
“嗯？”
“晏寶兒不想嫁人，晏寶兒只想陪著老祖宗，侍奉老祖宗呢。”
唐錦汐把頭埋進(jìn)老太太懷里，“老祖宗含辛茹苦的把晏寶兒教養(yǎng)長大，舍得把晏寶兒送到別人家去么？”
“嗯，舍不得”老太太把小姑娘摟緊疼惜道。
“哪里都沒有梅宣園好，老祖宗在哪，我就在哪。”少女聲音軟糯撒著嬌，“老祖宗可不許嫌棄我。”
老太太輕輕摸著唐錦汐的頭，溫柔的回道：“好，不嫌棄晏寶兒。”
“老祖宗，我今晚想跟您睡，在這住幾天陪陪您可好？”
“老祖宗”唐錦汐抱著老太太的手臂撒嬌，尾音拖得長長的。
“好”老太太含笑答應(yīng)。
比起婚事，唐錦汐更在意老太太，老太太一向認(rèn)為二房是唐錦汐最好的歸宿。如今婚事告吹，最難過的定是老太太，唐錦汐想留在梅宣園陪著她，哄她開心。
“好～都依你。午膳想食什么，吩咐他們?nèi)ソo你備著”
“想吃水晶肘子，碧玉冬瓜餃，老鴨湯，還有桂花糯米糕····”
老太太看著笑靨如花的少女，憂郁的心情也跟著愉快起來了。
唐錦汐在梅宣園住了幾天后，上官銘鶴便從學(xué)院休假回來了。
上官銘鶴拜見老祖宗后，過來尋劉氏。
“母親，兒子想問我與表妹的婚事如何了？”
劉氏望著兒子，想到接下來要說的話，便柔聲的開口：“銘兒……”
上官銘鶴看著母親的神情，莫名的心里不安。
“銘兒，你與晏晏的婚事已經(jīng)作廢！你就···”
“母親”上官銘鶴急忙打斷母親，“母親，您知道兒子對晏晏的心意。”
“娘是知道的。可是，可是你們八字不合，強(qiáng)行婚嫁你會有血光之災(zāi)呀！”
上官鳴鶴努力扯開一個僵硬的笑容，出口的聲音沙啞蒼白：“母親，兒子自幼便喜歡晏寶兒。”
“從第一次見她，她怯怯地喊我三表哥的時候，兒子已經(jīng)喜歡上她。兒子一直在等她長大。”
上官銘鶴感覺自己的視線慢慢模糊，心里猶如有雙巨手捏住他的心臟，一點(diǎn)一點(diǎn)的慢慢收緊。
“晏晏她刑克，她會克著你。娘只有你一個兒子呀！”劉氏眼尾泛紅，聲音已經(jīng)沙啞。
“娘只有你一個兒子，你還是趁早斷了這心思！”劉氏堅(jiān)定道。
看著母親，上官鳴鶴知道母親與老祖宗斷是不會再答應(yīng)這門婚事，他們不會拿他的命來做賭注。
他與晏晏再無可能！只因刑克命格，他便要永遠(yuǎn)失去他愛慕多年的人。
上官銘鶴緩緩站起身，失魂落魄地走了出去……
“銘兒，銘兒……”劉氏坐在地上，泣不可抑。劉氏心里暗道：她定不會讓兒子娶唐錦汐的，絕不能讓唐錦汐毀了他兒子。
***
夏日炎熱，唐錦汐躺在塌上。地上擺著數(shù)個冰盤，吃著冰凍水果，甚是舒坦……
“小姐”鸞兒急沖沖推門而入，大口喘著氣。
“怎的了？跑那么急做什么？”唐錦汐漫不經(jīng)心地睨了鸞兒一眼。
“小姐，外面都在傳，說您……”
唐錦汐疑惑問鸞兒，“說吧，外面?zhèn)魑沂裁矗俊?br />
“說您……小姐，也不知道哪個黑心肝地傳您刑克命格。說您克父克母克夫，所以才被府里三少爺退婚的。如今整個京都都傳遍了！”鸞兒咽了口水，小心翼翼的看著唐錦汐的臉色。
“呵”唐錦汐低笑一聲，刑克命格？她……
唐錦汐還來不及多想，守在門房的小丫鬟進(jìn)來通報。“小姐，不好了，老太太昏倒了。”
“什么？”唐錦汐驚呼起身，遂后趕忙帶著人疾步趕往梅宣園。在門口遇到了大房二房的人。
內(nèi)室老太太躺在床榻上，臉色蠟黃慘白。
“大夫呢？”曹氏上前問柳知
柳知回道：“已經(jīng)去請了”
唐錦汐看著老太太，眼睛微紅啞聲問道：“老祖宗為何會暈倒？今早還好好的。”
柳知恭敬回道：“回稟表小姐，老太太是……是被外面的流言氣暈的……”
唐錦汐坐在床邊，伸手輕輕抓著老太太滿是皺紋的手“老祖宗····”哽咽到說不出話。
曹氏的陪嫁白嬤嬤從前院趕來道：“大夫人，太子殿下駕臨府上，已迎進(jìn)正廳。管家?guī)е鴦⒐c太醫(yī)正過來為老太太號脈。”
“殿下帶著太醫(yī)來了？”曹氏驚呼道，怎的這時候帶著太醫(yī)前來府上，來得這般及時？
曹氏壓下心思，開口道：“我去前院看看。”
曹氏見太子突然駕臨，家里全是女眷。便吩咐白嬤嬤：“嬤嬤，你讓小廝去禮部找老爺回來。”
話畢，曹氏領(lǐng)著人前往前院去了。
一盞茶的時間，太醫(yī)來到內(nèi)室。為老太太診脈，唐錦汐在旁侯了片刻。忍不住上前問道：“王太醫(yī)，老祖宗如何了？”
王太醫(yī)撫了撫花白的胡子道：“病人急火攻心，肝郁氣滯。”
“待老夫開幾副藥，明日便能醒過來，平時亦要調(diào)節(jié)膳食。”
“謝太醫(yī)”聽聞老太太無甚大礙，眾人齊聲道謝。
唐錦汐高懸的心，終于稍微安定了些。
太醫(yī)開好藥后，劉公公與太醫(yī)便要回去向太子復(fù)命。劉公公突然恭敬地開口道：“唐姑娘，安平公主有信給您。托殿下給您帶來，煩請?zhí)乒媚锔厩叭ト⌒趴珊茫俊?br />
唐錦汐與安平公主時常有書信往來，因兩人性情相近，自小便玩得很是要好。
唐錦汐輕輕頷首，跟著來到正廳。衛(wèi)延卿坐在主位上，頭戴精美的玉冠，一襲墨色華服。手托茶盞品茗，渾身散發(fā)著疏離勿近的氣息。
唐錦汐福身行禮，喊了聲：“太子哥哥”
“參見太子殿下。”劉公公和王太醫(yī)亦一起行禮。
“免禮”
“老夫人如何了？”衛(wèi)延卿望向王太醫(yī)詢問道。
王太醫(yī)將老太太的病情向衛(wèi)延卿復(fù)述了一遍，太子細(xì)細(xì)詢問，確認(rèn)無大礙后才離開伯爵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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