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隴西
那求救的丫鬟扶住一位容貌清秀身著淺紫百褶裙的少女，低聲安撫女子。
女子終于緩回神，伸手扯住了暗七的衣袖，“多謝公子的救命之恩，我是城中富商王家的獨(dú)生女，等入城后必會答謝公子的救命之恩。”
她本是從外祖家返回隴西，想著路程不太遠(yuǎn)便拒絕了表兄的相送。卻不曾遇上匪寇，若不是眼前的這些人，自己可能已被欺辱。
“王姑娘不必言謝，我亦是奉命行事。”暗七將衣袖扯回，冷聲道。
王姑娘僵了一下，“那不知可否讓我親自拜謝恩公呢？”兩人邊說邊走。
暗七直接拒絕，“王姑娘不必多禮，我家主子舉手之勞罷了。”要拜謝他主子，她們還不夠資格。
暗七說罷，便讓兩人站一旁等候，自己前去稟報。
王姑娘看著前方美輪美奐的馬車暗暗吃驚，看來她的救命恩人身份不凡。若非侯門望族之人是坐不得這種規(guī)制的馬車。
暗七拱手道：“主子，人已救回來，匪寇清理干凈了。”
“嗯，安頓好她們，準(zhǔn)備趕路。”馬車內(nèi)響起一道冷清威嚴(yán)的聲音。
“是”
“我們送王姑娘一同入城，王姑娘請吧。”暗七回到兩人身前引兩人往身后丫鬟所坐的馬車走去。
王小姐還想著能親自道謝，既然被拒，那她還是回城后再打聽恩人身份，親自上門拜謝。
主仆兩人隨著暗七前行，路過后面另一輛繁貴富麗馬車旁。一陣清風(fēng)吹過，拂起車窗的窗紗，露出里面一個俊美男子的側(cè)顏。
白皙的臉龐，高挺的鼻梁，秀致儒雅的臉上帶著淡淡的笑意，讓人如沐浴春風(fēng)般溫暖。
王姑娘定定地站在原地，眼睛直勾勾地看著男子。
身邊的丫鬟見自家小姐定在原地，返回去輕扯小姐衣袖，“小姐，我們快走吧。”
“嗯”王姑娘低應(yīng)一聲，瀲下心思。心里下定決心，她回去一定要查清楚他們是何人。
兩人上了馬車后，隊伍繼續(xù)前進(jìn)。
暮色悄然降臨，一行人才到衛(wèi)延卿在隴西涼城置辦的宅子里。
“終于到了，坐了十幾天的馬車，我的骨頭都要散架了。”唐錦汐嬌聲道。
鸞兒將唐錦汐扶下馬車，“主子，這宅子可真好看。”
這是四進(jìn)四出的院子，院中甬路相銜，佳木水池點(diǎn)綴著。
唐錦汐淡笑輕輕頷首。
衛(wèi)樂菱亦下了馬車，看見唐錦汐，疾步而來，挽著她手臂俏道：“小嫂嫂，坐了一路的馬車，我都快要散架了。”
唐錦汐笑了笑，“我也是，終于到了隴西，接下來可以好好游玩一番。”
衛(wèi)延卿與柳堇年看著兩小姑娘嘰嘰喳喳的說話，眼神滿是寵溺之意。
“晏晏，你先回去用膳安置。”
“孤在書房議事，晚些回來，不必等孤。嗯？”
夜風(fēng)微涼，衛(wèi)延卿拿起鵲兒手上的薄披風(fēng)披在唐錦汐身上。骨節(jié)分明的雙手捏些帶子，細(xì)細(xì)地綁好，摸了摸小姑娘白·嫩的小手，見還帶著些溫?zé)幔欧判南聛怼?br />
“嗯，太子哥哥放心，我與樂菱用完膳會早些安置。”
唐錦汐回握衛(wèi)延卿的手掌，墊腳親了親男人英俊的側(cè)臉，“晚膳我會讓人送去書房，太子哥哥亦要早些回來，不可太勞累。”
唐錦汐當(dāng)眾的親吻取悅了男人，衛(wèi)延卿聲音低啞愉悅，“嗯，去吧。”
這邊柳堇年亦為衛(wèi)樂菱披好披風(fēng)，香了小姑娘一口，囑咐道：“乖一些，明日我陪你一道用早膳。”
在眾人面前，被偷香的小公主羞澀地用手輕錘柳堇年手臂。
柳堇年低笑一聲，隨后看向唐錦汐調(diào)侃道：“勞煩小嫂嫂了。”
小公主的臉頰嫣紅，嬌嗔道：“哼，誰是你小嫂嫂，不害臊。”他們還未成婚，他怎能跟著她喊小嫂嫂呢？
話畢，轉(zhuǎn)身拉著唐錦汐急沖沖地走了。
衛(wèi)延卿嘴角上揚(yáng)，未置一詞。
看著兩個姑娘隨著奴仆進(jìn)入后院，衛(wèi)延卿與劉堇年便去書房議事。
屋內(nèi)點(diǎn)了幾盞明燈，劉德全端了兩杯熱茶進(jìn)來，茶香四溢。
柳堇年在書房內(nèi)踱步，想到今日下午的事，沉聲道：“殿下，想不到隴西的匪寇如此猖狂。”
今年年初，衛(wèi)延卿收到隴西王知州的奏折，言明匪寇已剿滅干凈。想不到他們剛?cè)氲亟缇陀龅椒丝茏鲪骸?br />
衛(wèi)延卿喝了口茶潤了潤嗓子，“既是如此，明日我們見見知州商議如何剿匪。”
****
隴西涼城商業(yè)繁華，各類鋪面林立。馬車穿過繁華街道，在王知州府邸停下。
今夜王知州在府中設(shè)家宴接待太子，衛(wèi)延卿與柳堇年直接從衙門赴宴，而劉德全則回去接唐錦汐與衛(wèi)樂菱前來赴宴。
兩人下了馬車，隨著奴仆進(jìn)入王府大廳。只見衛(wèi)延卿坐于上首，柳堇年坐于右下側(cè)，左下側(cè)坐著一個中年男子，身邊坐著其家眷。
唐錦汐與衛(wèi)樂菱福身行禮，“請殿下安。”
“免禮”
衛(wèi)延卿未對人表明她們兩人的身份，直接對唐錦汐招了招手，“晏晏過來。”
“是。”唐錦汐走向上首坐于衛(wèi)延卿身旁。
柳堇年對著衛(wèi)樂菱柔聲道：“過來。”
衛(wèi)樂菱走向柳堇年，感覺身后有道目光一直盯著她，落座后看向?qū)γ妫l(fā)現(xiàn)是一個十七八歲的少女一直盯著她看。
少女與衛(wèi)樂菱目光相觸，眼里閃過一絲嫉妒，隨后挑眉高傲地?fù)P起下巴，將視線轉(zhuǎn)向旁邊的柳堇年。
衛(wèi)樂菱蹙眉，杏眸望著柳堇年若有所思。
“怎么了？”柳堇年伸手夾了一個糖醋排骨放置她碗中，溫柔地問道。
衛(wèi)樂菱撇了一眼對面的女子，搖頭一語不發(fā)。
柳堇年順著她目光往前看，對面的少女愣了一下，隨后露出一抹笑意，羞澀垂首。
柳堇年墨色的眼瞳泛著幽幽冷光，這幾日王小姐總在他面前晃悠，讓他心生不喜。
王知州站了起來，手舉酒杯恭敬道：“下官多謝殿下與世子救了小女一命，下官感激不盡，下官敬殿下與世子一杯。”
那天女兒被救回到家后嚇壞他們夫妻兩人，他老年得女，僅有這么一位掌上明珠，若是出事，他們夫妻二人都不知如何活下去。
“順手之勞罷了。”衛(wèi)延卿擺了擺手漠然道。
“太子哥哥，那天救的是王知州的女兒？”那天暗七救人后，他們?nèi)肓顺蔷妥尠灯呷ヌ幚恚瑤兹艘矝]有過多關(guān)注。
若不是今日提起，唐錦汐都要忘了此事。
“嗯”
入城后第二天他們在府衙遇到王小姐，王小姐認(rèn)出了救她的暗七，他們才知道救的是王知州的獨(dú)女。
“燕兒，多謝殿下救命之恩。”王燕兒站起來走到廳中，屈膝行禮謝衛(wèi)延卿。
又轉(zhuǎn)身向柳堇年屈膝行禮，嬌滴滴地道：“燕兒，多謝世子救命之恩。”王燕兒話落，眼神不善地看了一眼衛(wèi)樂菱。
柳堇年原本在為衛(wèi)樂菱布菜，察覺那道不善的目光。看向王燕兒，嘴角輕扯，涼薄的聲音響起，“下令救你的是太子殿下，出手救你的是暗七，本世子可沒救你。若是只有本世子，姑娘可沒這么好的運(yùn)氣。”
柳堇年刻薄的話讓王燕兒臉頰由紅轉(zhuǎn)白，眼尾泛紅。
忒傷人…
衛(wèi)樂菱冷眼看著王燕兒，執(zhí)著夾著吃食往嘴里放，臉上一副看好戲的神情，嘴角輕揚(yáng)，扯出一絲冷笑。
心里暗道：什么玩意？當(dāng)她的面勾她未婚夫，當(dāng)她死了么？
周遭氣氛一下詭異起來，無人說話。
柳堇年不再理會王燕兒，看見衛(wèi)樂菱嘴里含著吃食，一副看好戲的模樣，捏了捏她鼓起的臉頰，低聲道：“專心用膳。”
衛(wèi)樂菱杏眸驕橫地瞪了他一眼，仿佛在說：看你惹的野桃花。
王知州看女兒受委屈，無奈訕笑開口道：“世子真會說笑，還是要多些諸位貴人的救命之恩。”說完把女兒拉回來。
柳堇年這次倒沒再說什么，王知州松了一口氣，吩咐歌姬上來獻(xiàn)藝，氣氛才又慢慢的活絡(luò)起來。
宴會散后，送走眾人，王燕兒以袖掩面跑回閨房中，王夫人疾步追了上去，“燕兒，燕兒。”
王燕兒跑回自己院子，一把推開房門，撲在床上小聲抽泣。
王夫人氣喘吁吁的追到門口，擺手讓丫鬟婆子退下。王夫人坐在床邊，手掌輕拂了拂女兒的腦門，“燕兒，世子已與安平公主訂婚。”
莫說世子已訂婚，就是沒訂婚她亦不會讓女兒嫁給他。
那世子雖說臉上總帶著淺淺的笑意，可笑意從未達(dá)眼底。看著溫良恭儉，卻能說出那番涼薄的話。
“娘，可是女兒心悅于他，即便是為妾女兒亦是愿意的。”
王燕兒眼光極高，愛情至上，不然亦不會芳年十八還未出嫁。
她對柳堇年一見鐘情，無論身份還是長相，都是她心中的完美郎君，即便為妾也想要嫁給他。
“訂婚又如何，世子來隴西還不是帶著個女人。”王燕兒不甘道。
男人從來都是三妻四妾的，既然那女人能行，她為什么不行。
王夫人今晚亦留意他們二人，世子看那名女子的眼里，皆是滿滿的寵溺之意。席上亦是體貼入微，眼里再也容不下他人。
“女兒，聽娘的話世子并非你良人。”
“娘，我不管，您與爹爹去說嘛！”王燕兒摟著王夫人撒嬌道。
王燕兒嬌寵長大，性子有些偏執(zhí)。王夫人無奈唯有先哄著她，再與夫君商議如何斷了她心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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