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衛延卿告白到兩人成婚，隴西的患難與共，兩人一直甜甜蜜蜜。若不是今日的事，都讓唐錦汐忘了，往后衛延卿身邊會有不斷的新人。



　　男人收緊懷中小女人，憐惜地在她的小腦袋上落下輕輕的一吻，啞聲道：“沒有新人，往后只有晏寶兒。”

　　唐錦汐悶悶地嘟囔一句：“騙人。”一想到往后會不斷有女人與她共享夫君，唐錦汐眼眶慢慢濕潤起來。

　　衛延卿很快·感受到胸前衣襟一片濡濕，大掌將小女人的腦袋撈出。垂首一看，懷中小女人桃花面上淚水漣漣。

　　衛延卿好笑問道:“孤何時騙過晏寶兒？嗯？”

　　唐錦汐看見衛延卿笑話她，更是惱羞成怒，將小臉扭過去，反駁道：“就是騙人，母妃今日恨不得把人綁在我們身上帶回東宮。”說到最后聲音染上哭腔。

　　衛延卿微微皺眉，用衣袖將小女人臉上金豆豆擦拭干凈，低嘆一聲：“東宮豈是母妃說塞人便塞人的？嗯？”

　　“孤不要新人亦不要舊人，只要晏寶兒一個足矣。孤已向母妃稟明，孤向晏寶兒保證，往后再也不會有今日的事，嗯？”

　　唐錦汐掙開男人的大掌，越想越覺得委屈，很快臉上又淚水漣漣。

　　衛延卿看著小女人委委屈屈的模樣，心就像軟成一團面團被人反復揉捏。

　　低嘆一聲，垂首薄唇印在小女人臉頰的淚痕上，啞聲道：“晏寶兒莫哭了，是孤不好，孤讓晏寶兒傷心了。”



　　隨后舉起右手做發誓狀，“孤向你保證，若是誰敢往東宮塞人，孤給扔回去，可好？”

　　“嗯？”

　　衛延卿又摟又抱，好話說盡，哄了將近半個時辰才將人哄住。最后，唐錦汐迷迷糊糊地在男人懷里酣睡過去。

　　衛延卿看著睡著的小女人，吁出一口氣，這小醋壇子如今越發難哄了。

　　隨后將唐錦汐塞入被褥中，起身去浴房沐浴。

　　*****

　　崇安四十五年

　　正月十四

　　永寧宮中張燈結彩，連落葉凋零的樹上都包了彩絹，剪了綠綢作葉。深紅的宮燈，倒映在皚皚雪地流光溢彩。

　　除夕，元日這些天入宮拜年，參加宴會，連軸轉了幾天，唐錦汐感到身體很是疲憊。



　　鸞兒進入內室，掀開床幔挽在床的兩邊。俯身柔聲喚唐錦汐：“主子，酉時了，起來用膳了。”

　　鸞兒重復了兩遍，唐錦汐才費力地睜眼。

　　鵲兒將洗漱用具放置一旁，輕聲道：“主子，該起來用膳了。”

　　唐錦汐慢悠悠坐了起來，渾身無力酸痛，小手輕捏后頸。林嬤嬤看見便上前幫她輕按頸脖。

　　唐錦汐一看天色已黑，詫異道：“天黑了？我睡了那么久了嗎？”

　　鸞兒笑著回道：“可不是，主子睡了兩個時辰。”

　　“呀？我還以為只瞇了一會呢？”

　　林嬤嬤站在身后，若有所思的看著唐錦汐。

　　鵲兒附和道：“莫不是前幾日太累了，主子沒歇好今日才睡這般久吧。”

　　眾人邊說邊為唐錦汐洗漱，洗漱完唐錦汐移步至偏殿想起衛延卿，開口問道：“殿下今日可有說要回來用膳？”



　　鸞兒回道：“主子，方才殿下差人來稟，殿下晚膳在淑昭殿用，讓主子不必等候。”

　　“嗯”唐錦汐輕輕頷首，便去偏殿用膳。

　　淑昭宮

　　林氏伸手夾了塊魚肉放入衛延卿碗中，柔聲道：“皇兒可是還在與母妃置氣？”

　　那日衛延卿來與她爭吵一番，怪她往東宮塞人。

　　她還不是為了他的子嗣著想。

　　衛延卿想到小女人那一夜淚眼婆娑的模樣，心尖又開始泛疼。冷清回了句：“母妃多慮。”

　　一看衛延卿的態度林氏就知道兒子還在惱她，想了想還是什么話也沒說。

　　衛延卿淡淡看了一眼碗里的魚肉剛想夾起來吃，身邊的宮人突然碰撞了他一下，衛延卿腿上多了一灘污漬。

　　宮女嚇得臉色蒼白，連忙跪地，聲音哆嗦道：“殿下饒命，奴婢，奴婢不是故意的。”



　　衛延卿看了眼污漬不算太大，也沒心思處罰宮女，擺了擺手道：“算了，你下去吧。”

　　“是，謝殿下，謝殿下。”那宮女感恩戴德的磕了幾個頭便退下。

　　“皇兒去換身衣服罷。”林氏轉身吩咐身旁的瑩姑姑：“你去為殿下找件衣裳，看看柜子里可還有。”

　　林氏經常為衛延卿親自縫制衣裳，想在淑昭宮找件衣裳更換不難。

　　“是”瑩姑姑應聲道。

　　“兒臣下去換身衣裳，母妃先用膳。”

　　“嗯”林氏輕輕頷首。

　　衛延卿便領著劉德全往西偏殿走去。

　　林氏背著衛延卿嘴角微微揚起，莞爾一笑。

　　很快瑩姑姑將衣裳拿來，劉德全接過衣裳隨著衛延卿進入內室，掀開簾縵。



　　“啊”——一聲尖叫聲響起。

　　六目雙對，林語兒身上只穿一件嫣紅肚兜，雙手捂住胸前，杏眸睜大，滿臉羞紅。

　　衛延卿臉色森然，眸光冰冷的盯著林語兒。

　　“殿，殿下”林語兒喃喃地喊了聲，紅著臉低下頭。

　　“怎么了？怎么了這是？”殿外響起凌亂的腳步聲，伴著林氏越來越近的聲音。

　　“語兒”林氏驚呼道。

　　衛延卿轉身看見林氏佯裝一臉詫異的模樣，冷哼一聲，拂袖而去。

　　林氏吩咐身旁的瑩姑姑，“瑩兒，快給語兒穿上衣裳再說。”

　　話落追著衛延卿出來，“皇兒，皇兒”

　　衛延卿出了內室行至殿內轉過身，臉色比夜色還要黑。冷厲道：“母妃還真是不達目的誓不罷休。”



　　為了塞人給他，不惜用這種下作的手段逼他。

　　林氏啞聲開口道：“母妃這么做也是為了你，東宮多年無所出，唐氏又···”

　　“母妃，孤與晏晏成婚時日尚短，子嗣一事孤不急。”

　　這么多年林氏第一次聽見衛延卿在她面前自稱孤，林氏知道衛延卿是真的怒了。

　　“姑母，嗚嗚嗚，語兒不想活了，嗚嗚···”穿好衣裳的林語兒哭哭啼啼地走了出來，跪在地上哭訴。

　　衛延卿看向林語兒，臉色鐵青，渾身散發著冷意。站在一旁的劉德全身子微微抖了抖。

　　林氏扶起林語兒坐在上首，低聲安慰她，“姑母會替你做主，莫哭。”

　　林語兒低垂著腦袋，悄然抹淚。

　　林氏再度開口，“既已出此事，皇兒還是將語兒納入東宮罷。”

　　衛延卿冷笑一聲，面色又冷了幾分。



　　林氏低嘆一聲，“皇兒，語兒是你的表妹，你若是不納她，她往后還怎么嫁人？”

　　衛延卿神情陰鷙，涼薄開口道：“東宮不是什么阿貓阿狗都能進的，孤亦不是那種葷素不忌之人，林姑娘理應為自己所做的事承擔后果。”

　　既然敢與他母妃一起設局，林語兒就該承擔這后果。

　　林語兒臉色比起外頭的雪還要慘白，緊緊咬著唇瓣。不可置信的看著衛延卿，眼眶的淚珠子掛在眼角搖搖欲墜。

　　林氏眉頭緊蹙，沉聲道：“皇兒”

　　“東宮的事還是交與太子妃處理便好，母妃還是莫要越俎代庖。”衛延卿的語氣里夾雜著警告的意味。

　　衛延卿還是第一次對林氏說如此重的話，林氏驚得站起身，顫巍巍指著衛延卿，“你··”

　　“時候不早了，孤還有事先行回去了，母妃好生歇息。”

　　說罷，衛延卿便轉身離去，心里在想若是唐錦汐知道此事還不知道要如何鬧，想起那晚唐錦汐醋的模樣，衛延卿還心有余悸。

　　隨后，告誡劉德全此事不能讓唐錦汐知曉。



　　****

　　世上沒有不透風的墻，翌日下晌唐錦汐還是等知道了此事。

　　等夜晚衛延卿回永寧宮的時候···

　　書房內燈火通明，衛延卿坐于案前，俯身處理奏折。批完一封奏折后，抬首看了眼沙漏，揚聲喚劉德全進來。

　　“你去永寧宮一趟，與唐良娣說孤今日晚些回去，讓唐良娣先行歇息，莫要等孤。”

　　小女人自從那夜之后，這幾日越發愛黏著他。今日奏折有些多，擔憂小女人又等他半宿不睡，還是打發劉德全過去一趟較為安心。

　　“是”柳德全恭敬回道，躬著身子便退了出去。

　　一炷香后，柳德全便回來復命。

　　衛延卿垂首在批奏折，頭也不抬問道：“唐良娣如何說？”

　　“殿下”劉德全咽了咽唾沫，“奴婢未曾見到唐良娣。”



　　衛延卿停住筆，抬起頭看向劉德全沉聲問道：“怎么回事？”

　　“永寧宮的大門緊閉，奴婢進不得永寧宮，所以亦未曾見到唐良娣。”

　　劉德全飛快地補了句，“奴婢叫門半天也沒人搭理奴婢。”

　　劉德全有些委屈，他在東宮伺候太子這么多年，第一次有人請他吃閉門羹。他在門口喉嚨都喊沙啞了，永寧宮的人愣是不搭理他。

　　衛延卿站起身，狹長的劍眉帶著極強的壓迫，威嚴十足，繞過拴，一眼不發地出了書房。

　　“殿下，殿下帶上裘衣。”劉德全抓起掛在一旁的狐裘趕忙追上去。

　　夜風冷冽，大雪紛飛，衛延卿疾步往永寧宮趕去。

　　一刻鐘后行至永寧宮，劉德全趕忙為衛延卿披上狐裘。

　　永寧宮內燈火通明，眼前卻宮門緊閉。

　　衛延卿撇了一眼劉德全，劉德全會意，便高聲呼喊：“太子殿下駕到——”



　　半晌，四周寂靜得只剩風聲，大門依舊緊閉。劉德全高聲斥道：“放肆，爾等膽敢將太子殿下攔在門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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