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聲掩蓋了哭聲，那樣的媽媽，我期待和盼著的人，這一刻，十六年來的堅持，所相信的東西，天翻地覆什么都已經塌陷了。

        轟隆…

        雷聲轟鳴，不知哭了多久，一旁人望著遠方也沒走，一塊手帕遞來，雨中對上他視線，看不清他眼睛，不過我知道很好看。

        淋了這么久，他一身休閑套裝也是全身濕透，手帕自然也不例外，所以接過時嘴巴很欠的來了一句“都濕了，擦不擦有什么區別。”

        “…還真是不值得同情”

        這句話，讓想道歉的我馬上炸毛，起身對他吼“我沒讓你們同情，為什么只有你們同情，我才能活著”

        “…”

        反應過來，今天情緒著實像過山車，抹了把臉上雨水，點頭“對不起，謝謝你救了我…”

        校服濕透光著腳走路，在這華麗干凈的酒店，能弄成這樣，盡管躲著人，一路還是引起不少注意，好在沒見一個抓我的保鏢，應該已經走了。

        深夜了，這里要回老區還有很遠一段路，一路都是用盡力氣奔跑的，這幾年周圍四處開發，到處高樓大廈，只有這片老區域還沒被動。

        跑過年久的小道，四周挨家挨戶的院子很擁擠，路過驚了狗叫，前面拐角一處小院，不大的院子里一棵梧桐樹，就是外婆家，是我住了十六年的地方。

        那里有一盞燈，在等著我回來，眼中泛紅，腳下踩到東西扎的鮮血流出，我也沒感覺疼，加快腳步，在到拐角處時，脖頸間一疼，昏死前我在想。

        這樣也好，這世界唯一留念的也只有外婆了…

        …

        “啊…”

        “使勁打，別像沒吃飯一樣，打不疼她身上，疼的就是你們皮肉…”

        “下手有點輕重，留口氣就行…”

        “唉…何必讓她這樣受罪…夫人如果想…直接給她個痛快好了…”

        “好像咬著呢，監護權的事還沒處理好，夫人也著急，你別心軟了，夫人越處理不好，就越把氣全撒在她身上，手段你知道，昨天劉媽不就被賞罰了，我們犯不著…”

        “唉…”

        冰冷的地板上，鞭子抽在身上，疼的不是新傷，是老傷口被打裂開，卷縮在地上，我盡量咬緊牙齒不發出慘叫，這樣只會讓揮鞭子的人更興奮

        不知多久，聽到的不只有婆子說話了，還有一個說話聲

        “顏顏，跟你外婆說你要定居國外？好嗎？”

        她只有在問這個問題時候，才是這樣溫柔的說話，我縮著身子依舊不吭，身上和手臂上，粘粘的血液已經占滿全身，這些日子下來，我知道今天時間快到了，她不會讓我死，是每天折磨，直到我同意欺騙外婆，讓外婆不知情間同意我消失。

        一桶冷水潑下，她發了狠“給我打，狠狠地打…”

        慢慢失去直覺，不知多久，地板上感覺有人給我處理傷口。

        “夫人真是狠心…”

        “噓…你不要命了？”

        在醒來不知什么時間，這間地下室安靜下來，我動了動身子，很重的藥味，傷口已經給我處理了，她們不會真要我死，所以身上大大小小的傷口都是皮外傷。

        疼痛間慢慢爬起來，想縮成一團，卻發現門是開著的，盡管身子發虛腳下發飄，看到希望也有了力氣，忍著疼痛開門跑出來，不知是不是待在黑暗里太久，加上外面是夜里的緣故，我眼前模糊不清，基本上看不清東西一樣。

        不過我運氣夠好，那些人夜間都在休息，跌跌撞撞跑來外面，太大的地方，盡管腳上已經血肉模糊，摔倒了爬起來，疼的厲害，也不敢回頭，只能拼命向前跑去。

        不知哪來力氣，翻過了不高的護欄，也不知這是哪里，一直沿著路邊拼命跑，只是眼睛迷糊的看不清，只感覺前面一點亮光，慢慢的亮光越來越近，是車子。

        我用力揮手，車子急剎聲很明顯，拍著窗戶希望能施以援手。

        “報警，救我…救命…”

        下車，是兩個人，我壓根看不清臉，只能沙啞著聲音，拼命訴說自己的的遭遇。

        “求求你們救我…我是被綁來這里的，請幫我打報警…”

        “怎么跑出來了？”

        “誰知道，該死…”

        “你去抓？”

        “惡心死了，我不去”

        “那打電話讓人來？”

        兩個男聲的談話，讓我瞬間如冰窖，反應過來撒腿就跑，背后一疼，被人一腳踹倒撲進一旁草叢里，失去意識。

        掛了電話，眼鏡男生看了眼地上昏死過去的人，皺眉不屑“這樣下去不是辦法，不能動真格的，一些皮外傷，求生欲下，誰也不會輕易屈服。”

        一身休閑雙手插兜的男生，隨意靠在車上，嘴角勾笑一聲“那你說怎么辦？”

        月光下，說笑的兩位少年，顏如舜華，一個張揚不羈一個文質彬彬。

        …

        “給我打死死地打，竟然敢逃跑了，害我們被罰…”

        “不許對她手軟，誰對她手軟，我就讓她躺在這一同嘗嘗滋味…”

        全身像麻木了一樣，已經感覺不到疼了，四周黑暗的房間，再次有意識，是有人掰著我嘴巴喂東西。

        “小姐，你吃點吧，不然身子扛不住…”

        不是正好死嗎，我想，被抓來這處灰暗地下室，開始還能算算時間，后面已經不知道多久了。

        “不行…完全吃不進去？”

        兇惡的婆子吼一聲“你塞進去就行，使勁塞…”

        “不行林婆，她全吐出來了，身上好燙，發燒了…”

        “我去給夫人打電話詢問下，你們等等…”

        …

        有意識時，感覺自己躺在柔軟的床上，這是這么些天日夜縮在地板上，不曾有過的溫暖，只是眼前一片黑暗，眼睛睜不開。

        手上動一下手指，嘴里沙啞的發不出聲音，就聽有人說話了。

        “小姐，你在掛藥水，千萬不要動…”

        有人輕輕撫摸我手臂安慰一樣，我知道，是半夜給我送吃食的劉嬸，也只有輪到她抽打我時，手上是沒真使力的，另一只手臂感受到暖暖的感覺，是陽光，抬手想摸眼睛，也被她制止了。

        “醫生說，小姐眼睛多日被鹽水浸泡，已經短暫性失明，需要藥水修養一段時間”

        “…”

        沒有什么打擊，是承受不住的了，衣服換了干凈的長筒裙，身上應該涂了很多藥，因為濃濃藥味刺鼻子，可能是床太軟，可能是身子太疲憊，也可能是，這些時日的經驗，睡覺能暫時讓身上針扎似的疼消失，所以再次睡了過去。

        醒來已經不知多久，有人喂我吃東西，不在是粗魯的向嘴里塞，不知是不是怕弄死我的緣故，今天林婆沒把我關進刑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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