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 扮豬吃虎1
“前些日子,你救我一命,我銘記于心。”她問了若錦,才知道是五師兄救了自己。
“曉曉,貴妃娘娘是我妹妹,她謀害你,你會不會也將我視作仇人?”慕容焱苦澀地問。
“你是你,她是她,我分得很清楚。”云清曉莞爾一笑,“這救命之恩,來日再報。”
他是慕容貴妃的兄長,他救她一命,她可以不恨他,還當他是五師兄。可是,慕容升利用安神香謀害皇上、朝中重臣,謀朝篡位,不知身為次子的慕容焱是否參與其中?如若他真的參與其中,她無法跟這種大逆不道、罔顧家國大義的人為伍。
這幾日,她問過風無極,他說,皇上查抄了香云坊,但沒抄出罪證。禁軍對香云坊二十余人嚴刑拷打,但他們就是不招供。因此,即使知道慕容升是幕后主謀,但沒有有利的罪證,根本定不了他的罪。
慕容焱道:“你放心,我會跟貴妃娘娘說清楚,不讓她再針對你。”
“不必了。”云清曉的素白廣袂隨風輕揚,吹動一方冷然,“明日便回京了,我在左相府,貴妃娘娘再有心害我,手也沒那么長。”
“曉曉,你是有意接近皇上嗎?”他一直想問這件事,但近來她發生了太多事,他苦于沒有良機,“皇上和風無極在昭陽公主壽宴上公然爭執,滿朝文武都說你是紅顏禍水,還說你……是銀娃dang婦,mi惑皇上……我知道你不是那種不知廉恥的女子,你是不是有什么苦衷?曉曉,告訴我!”
“這便是我的真面目,如今你看清了,為時不晚。”
“不!你不是!”慕容焱激動得提高聲音,“你這么做,是不是要借皇上的手殺風無極?”
“時辰到了,該去熙春臺了。”
云清曉快步往前走,他扣住她的皓腕,她怒斥:“慕容二公子,請自重!”
他堅定道:“我沒有別的意思,我只是想助你一臂之力!”他的眉宇滿是懇切之色,“曉曉,讓我幫你!”
她掙脫開來,頭也不回地走了。
熙春臺繁花似錦,在習習的涼風里搖曳著芳姿。
酉時,宮人忙碌完畢,宴案、杯盞與珍饈佳肴已備好,妃嬪、朝臣陸續到來。慕容升的到來,引起不小的轟動,眾臣紛紛上前關懷病情、逢迎拍馬。
風無極的現身,也得到了眾臣的熱烈歡迎。
云清曉站在角落里,遙遙望著他。他仍是一襲白袍,面如冷玉,閃著浮光掠影的微笑。
或許,公子如玉這樣的溢美之詞,形容的便是他這樣的男子,風度翩然,風華清湛。
然而,只有她知道他真正的面目,詭計多端,冷厲詭譎,臟腑是黑的,心腸也是黑的。
就在她愣神的時候,人群里的風無極不見了蹤影。
忽然,有人拍她的肩,她的身子劇烈一震,見是風無極,便羞惱地瞪他一眼。
方才他不是在那邊嗎?一陣風似的飛過來了?
“你在這里做什么?發愣想什么?”風無極問。
“若錦去小解,我在這里等她。”
實際上是,她不想應付那些妃嬪和大臣家眷,躲在這里便不用看她們那些別有內涵的目光。若錦內急,方才去茅房了。
他盯著她,俊眸變成了一汪瀲滟的春水,勾人的心,“你和若錦很要好?情同姐妹?”
云清曉心里發毛,“她盡心盡力地伺候我,我自然要待她好。”
他前進一步,她就后退一步,道:“若錦去了這么久,還不回來,我去找她。”
“我派人去便可。”
風無極的黑眸幽深如寒潭,步步緊逼。
她實在沒法子,出招佯裝攻擊他,從另一側逃跑。沒想到,他識破了她的意圖,將她拽回來,長臂如鐵,將她摟得嚴嚴實實,他們之間再無一絲一毫的縫隙。
云清曉慌亂地掙扎,驚怒道:“放開我!眾目睽睽,你還要臉嗎?”
“你在園子里與別的男人拉拉扯扯,要臉嗎?”風無極冷邪地嘲諷。
“我崴了腳,慕容焱只是扶我一把。”
“就這么簡單?”
“還不放手?”她怒目而視,雙手用力地推,就是推不開。
“你最好不要動來動去,否則,我不保證不會在眾目睽睽之下做出不要臉的舉動!”風無極慵懶地威脅,面上卻毫無開玩笑的意思。
云清曉惱怒地干瞪眼,不再亂動,“你想怎樣?”
其實,他們所在的地方位于熙春臺的西側,有碧樹遮擋了視線,那邊的人看不到他們。
風無極俯首,在她耳畔沉聲低語:“你說呢?”
這低沉的聲音,還真惑人!
她別開臉,被他這樣摟抱、調細,她擔心被人看見,又慌又怒,可是,這會兒她冷靜下來,好整以暇地笑道:“如今所有人都知道左相風大人的十九夫人是銀蕩的女子,鉤引皇上,大人不怒嗎?不覺得顏面盡失嗎?大人是否知道那些同僚在背后罵你什么?”
風無極一笑,“我從來都是我行我素,那些流言蜚語,有何所懼?”
“大人,十九夫人……”
若錦站在前面,低著頭,一張小臉漲得通紅。
云清曉用力地推開他,若錦來得太及時了!
風無極扔下一句話便揚長而去,“下次知趣點。”
若錦明白,大人責怪自己來得不是時候,而且太不識趣。她就是故意這樣的,解救十九夫人。
云清曉拍拍她的肩,“若錦,下次還這么做。”
西天最后的一抹云霞紅艷如錦,一點一滴地被暗色吞沒。
宮燈已經點燃,燭輝與霞光遙相輝映,別有一番璀璨的意趣。暮風吹拂,風里夾雜著花香、酒香、果香,沁人心脾。
端坐御案的燕天絕,著一襲玄錦金線繡龍常袍,即便是面帶微笑,那種威霸凜凜的帝王氣度也張露嫵遺。他時不時地與妃嬪、大臣飲酒,言笑晏晏。
云清曉坐在風無極身旁,看見在場的女眷投來或怒視、或鄙夷的目光,心下明白:列位宮宴的,只能是明媒正娶的正室夫人。
之前,風無極要她坐在身旁,她提出異議,他卻說:“你有膽量做出不知廉恥之事,卻沒膽量坐我身旁?”
未免多生事端,她唯有遵照他的意思。
現在,她要遭受所有女眷的白眼。
慕容貴妃禁足,燕天絕的身邊沒有妃嬪,目光總是滑向那個一身素白的女子。
這時,他的黑眸驀然睜大:風無極側過身去,在她耳畔說著什么,長臂摟在她腰間,好不親密。
燕天絕捏緊拳頭,風無極,你竟公然做出親密之舉!
他也知道,風無極這么做,是向滿朝文武宣告:他們情義甚篤。
“放手!”
云清曉低聲怒喝,咬牙切齒。
風無極唇角斜斜地勾起,“上次壽宴那場好戲,你還想再來一次嗎?”
她緊緊咬唇,不再抗拒。
惹毛了他,萬一他真的再來一次,那可不劃算!
迫不得已,她任由他擺布,緊挨著他,全身僵硬。他毫不客氣地攬抱她,手還很不規矩。
云清曉一瞥眼,看見燕天絕的臉膛再無一絲微笑,一杯接一杯地灌酒,生猛得很。
她心里難過,他喝了這么多杯酒,容色未改,可見酒量應該很不錯。然而,酒入愁腸,到底傷身。她謊稱胸悶,說要出去透透氣,風無極讓她去了。
若錦陪她在園子里走,墨藍的夜幕點綴著星辰,月華如銀傾瀉,隨風輕漾,如詩如幻。
“公主,你不能去熙春臺……公主……”
云清曉駐足,看見一個宮娥追著昭陽公主跑,雖然昭陽公主年方四歲,但跑得很快,細小的步伐很是矯健。
那宮娥終于追上,拉住昭陽公主。昭陽公主用力地打宮娥,“放開我!我要去問父皇,為什么母妃不能去宮宴!放開我!”
“公主,我知道為什么,你想知道嗎?”云清曉柔聲細語地說道。
“你知道?”昭陽公主眨著靈氣四溢的眼眸看她,記得自己不喜歡她,不太相信她的話。
云清曉拉著她走到碧湖湖畔,蹲下來道:“因為你母妃犯了一點錯,你父皇生氣了。如若你哄你父皇開心了,你父皇就會原諒你母妃啦。”
昭陽公主歪著頭,問:“那我怎么哄父皇開心?”
云清曉在她耳畔低聲說了幾句,她精致的眉目微微蹙著,想了想,終于點頭。
接著,云清曉拉著昭陽公主的手往碧湖里的一塊大石頭走去,彎身玩水。
那宮娥和若錦站在一旁看著,忽然,那宮娥看見,風大人的十九夫人一轉身,不小心碰到了昭陽公主,緊接著,兩人立足不穩,雙雙落入湖中。
若錦大驚失色,連忙大聲呼救。那宮娥見此情形,咬咬牙,轉身向未央殿狂奔。
慕容貴妃正在進膳,見近身照顧昭陽的宮婢靈兒匆匆奔來,便問發生了什么事。
“娘娘,不好了!風大人的十九夫人把公主推下水了。”靈兒氣喘吁吁道。
“什么?”
慕容貴妃心膽俱裂,未曾多問就摔了碗箸往外狂奔。
來到出事的碧湖,她看見湖畔圍了不少人,有內監,也有大臣,十余盞宮燈照亮了此時此刻的混亂情形。
“小公主怎樣了?”
“醒了嗎?”
“張大人,小公主為何還不醒?”
這一道道聲音刺激著慕容貴妃,烈火燃燒起來,灼燙她的心。她的心快跳出了胸腔,激動地沖過去扒開圍觀的人,看見女兒躺在地上,從頭到腳都濕透了,不省人事。
她跪下來,好似有一把刀子刺入她的心,顫著手去撫觸女兒吹彈可破的小臉。
依然眉目如畫,卻染了湖水;依然精靈可愛,卻不再甜甜地叫“母妃”……她一動不動,無聲地控訴著什么……
昭陽,死了嗎?
眉骨酸痛,淚珠一顆、一顆地滴落。
蕭太后憂心忡忡地問:“張大人,昭陽還不醒,這可如何是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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