宮里也有劣質產品，太坑爹了！該不會是蘇嫣慧想用這支步搖為難她吧？思前想后決心跪著不起身。

　　蘇嫣慧坐著等蘇芷幫她梳理頭發，不想她居然無視自己的命令，回頭怒道：“你吃了雄心豹子膽了是不是，連本宮的話都不聽？還不快把步搖撿起來，幫本宮梳頭？”

　　蘇芷跪著答道：“奴婢不善梳頭，萬一弄糟了就不好了。若是皇上看到了娘娘披頭散發的樣子，奴婢擔待不起。您還是請瑤光殿里經常為您梳頭的宮女來梳吧。”

　　蘇嫣慧不耐道：“不識抬舉的丫頭！本宮叫你梳頭你就梳，還那么多廢話做什么？難道你能伺候皇后就不能伺候本宮？”

　　蘇芷還是跪著：“奴婢不敢。”幫你撿金步搖幫你梳頭就是自找霉頭。

　　蘇嫣慧也不叫人進來幫她梳頭，自己拿起梳子在散下來的頭發上梳了幾下，“你幫本宮撿一下金步搖總可以吧。”

　　這個……“娘娘，您的步搖摔壞了……。”蘇芷上身幾乎趴在地上說道。

　　“什么？！”蘇嫣慧暴怒而起，眼睛死死的盯著地上摔成三部分的金步搖，小心翼翼的撿起來揣在懷里，哭道：“這可是皇上賜給我的最珍貴的一支步搖，我放在首飾盒里一直都舍不得戴，想不到第一次戴就弄壞了，要是皇上知道了該怎么辦？”

　　蘇芷聽了一陣一陣的惡寒，這哭聲怎么和哭喪一樣。

　　頃刻間，哭聲沒了，惡毒的聲音來了，蘇嫣慧右手護著摔壞的金步搖，左手指著蘇芷怒道：“說，是不是你弄壞的！”

　　蘇芷俯首：“不是奴婢。”

　　蘇嫣慧不依：“皇上御賜的金步搖怎會輕易被摔壞，分明就是你故意弄壞的！二妹搶了你的親事，你就遷怒到本宮身上。本宮看你是吃了雄心豹子膽了！”

　　這種低級的栽贓陷害的把戲真是！她真拿得出手！就算要拿一個宮女出氣，也用不著這樣啊？但就是這種低級的把戲就是屢試不爽，百試百靈。薔薇被蘇嫣慧叫去沏茶，沏了半個時辰還沒沏回來。其余宮女被蘇嫣慧喝退，說要和她說幾句體己話，現在沒人為她作證，蘇嫣慧是一宮之主，她說什么就是什么。難道今年水逆運道不好？

　　“奴婢不敢。”蘇芷非常汗非常惶恐。

　　蘇嫣慧居高臨下的俯視蘇芷：“進宮五年有皇后撐腰你有什么不敢？本宮看你近來太得意忘形失了分寸，得讓你長個教訓才是。來了，把蘇芷拉下去大打四十大板！看你以后還敢不敢在本宮面前油嘴滑舌不聽本宮的命令。”

　　等了一會兒不見人進來。蘇嫣慧奇怪，心道她只吩咐那些人不要待在殿內伺候，在殿外守著就成，怎么連著喊了數聲“來人”也不見個宮女太監應一聲？

　　“來人！把蘇芷這個不將本宮放在眼里的賤丫頭拉下去大打五十大板！”蘇嫣慧又喊了一聲。

　　門外君宇聽墻角也聽夠了，向安康使了個眼色，安康會意，唱道：“皇上駕到！”

　　蘇嫣慧大驚失色，來不及挽頭發就慌忙的跪下，不安道：“臣妾參見皇上。您今天怎么想起到臣妾這里來了？”

　　“奴婢參見皇上。”蘇芷盡量把頭埋得更低，盡量不抬頭看君宇。她的頭近乎貼在地上，眼睛看到的是明黃色的衣角和玄色繡金龍紋靴子。

　　君宇進殿后用戲謔的眼神看著蘇嫣慧，用調笑的語氣說：“朕許久不來瑤光殿看愛妃和顥然了，今天來了難道愛妃不歡迎？”

　　蘇嫣慧跪著很惶恐：“臣妾……臣妾受寵若驚……。”

　　君宇語氣變得嚴肅，一甩龍袍，坐到正上方的正位上：“你確實受寵若驚，朕在外面站了近一個時辰就見到你顛倒是非欺負宮女，慧昭媛在朕眼中一直是有涵養有教養懂規矩明是非分黑白的淑女，怎么今天變得那么粗暴了？”

　　蘇嫣慧驚悚，君宇居然在門外看了那么久！剛才她說的話做的一切豈不都被君宇知道了？頓時有種完蛋的感覺，“臣妾……臣妾沒有……都是這個賤丫頭惹的禍，她摔壞了皇上賞賜給臣妾的金步搖，臣妾……臣妾只是想教訓她一下而已……。”

　　君宇奇怪，指著蘇芷說：“安康，難道是朕剛才聽錯了？朕記得明明是慧昭媛羞辱這個小宮女在先，又栽贓嫁禍給她的。你記性一向好，幫朕好好重復昭媛剛才說的話。”

　　安康應了一聲“是”，然后有模有樣的重復了剛才聽到的對話，一字不漏一字不多。蘇芷聽了忍不住為安康鼓掌，他的記憶功能實在是，太好了！比復讀機還好。

　　蘇嫣慧聽后臉色蒼白，她千算萬算沒算到君宇今天會到瑤光殿來聽墻角。咬著下唇泣道：“臣妾知錯。”

　　君宇指著頭快埋到地板上的蘇芷，說：“如果朕沒記錯的話這個小宮女是昭媛的庶妹吧。就算她是皇后宮里的宮女你也不能總‘賤丫頭’‘賤丫頭’的叫，好歹你們也是一個父親。”

　　蘇嫣慧哽咽道：“是，臣妾謝皇上教誨。”

　　君宇拿起那支摔壞的步搖認真看了一會兒，“流蘇上有剪斷的痕跡，鑲邊有撬過的印子不像是摔壞了，朕瞧著像是有人故意為之好嫁禍于人。昭媛好好查一查你宮里的宮女，看是誰那么大膽敢毀朕賞給你的東西。”

　　蘇嫣慧擦干眼淚，自責的說：“是臣妾粗心，定會查出毀壞金步搖之人不會再冤枉蘇芷了。”

　　君宇放下金步搖，扶起蘇嫣慧叮囑說：“昭媛以后做人做事明白些別犯糊涂，免得繼續被人笑話。”

　　蘇嫣慧低頭，臉紅著說道：“是，臣妾明白。”

　　蘇芷盡量降低存在感，一直保持著上身伏地的動作一動不動，君宇進殿后也沒說一句話。

　　想起前陣子鬧得沸沸揚揚的事，君宇很想知道這個和齊漠天鬧得滿城風雨又被他無情拋棄的小宮女是個什么樣子的。見到她一副受氣的模樣，說：“別一直跪著，抬起頭來回話。”

　　蘇芷咬牙：“奴婢不敢。”

　　君宇皺眉：“你敢抗旨？”

　　蘇嫣慧一副看好戲的神情，對蘇芷說：“四妹別跪著了，跪了這么久腿都跪麻了快些起來吧。”她的臉明明好了卻隱瞞不報，現在皇帝在這里正好可以治她一個欺君之罪。蘇嫣慧親自俯下身來扶她，蘇芷只得硬著頭皮站起來低著頭不說話。

　　蘇嫣慧看到君宇震驚的神色就后悔了，她忘了這位對美人可是來著不拒的。蘇嫣慧心慌慌的看著君宇，恨不得把蘇芷丟出去。

　　氣氛很古怪，君宇不說話誰也不敢先發話。沉寂許久后，君宇問道：“朕記得你的右臉上有條疤……。”

　　蘇嫣慧逮住機會插嘴道：“是啊，一年前她出宮的時候臉上還有一條疤，遇到齊侯府的大公子后臉上的疤就沒了。”擺明了有蹊蹺。

　　蘇芷沉著的說道：“早在兩年前奴婢的臉已經好了，是奴婢一直瞞著，連皇后都不知道。奴婢有罪，請皇上責罰。”大義凜然的跪下，坦然的接受君宇的懲罰。或許他會看在她和寧卿有幾分相似的份上不跟她計較。

　　蘇嫣慧巧笑倩兮：“欺君之罪，其罪當誅，皇上可不能輕饒了她。”

　　君宇只盯著蘇芷那張和寧卿有八分相似的臉，喃喃道：“看到你，朕想起一個人。不知道她是否還活著，如果她還活著，興許她的女兒都有你這般大了。你娘叫什么名字？”君宇在緬懷故人，蘇芷知道小命保住了。

　　說起韻芙，蘇嫣慧目露鄙夷：“皇上，您還是別聽的好。她娘就是一個不知廉恥的丫環，叫韻芙。十六年前被臣妾的父親買進府，卻勾引臣妾的父親妄圖當蘇府的姨娘。因做了那事后未見落紅，被證實是不潔之軀，后來被送到鄉下莊子里去了。蘇芷是在莊子上出生的，還不知道是不是蘇家的姑娘呢。而且韻芙早在四年前就死了，現在只剩一堆白骨了。”

　　這事不止是寧卿的恥辱，也是蘇芷的恥辱，她最不喜歡那些人拿她的出身說事。蘇嫣慧這樣說也無可厚非，誰叫寧卿生了一副‘狐媚相’，破壞了人家美滿和諧的家庭。

　　這樣的出身著實不光彩，難怪蘇家人那么鄙視她了。在君宇心中，寧卿一直是個完美的存在，他不相信寧卿會做出那種見不得的事來。也許蘇芷真和她一點關系也沒有，只是長得有些相似罷了。不過她倆的相似度著實太高了些。

　　想著故人，君宇也不忍心怪罪蘇芷：“朕恕你無罪，起來吧。”

　　蘇嫣慧不服：“皇上，她明明……。”

　　君宇打斷她：“這是朕的旨意！”

　　蘇嫣慧閉口不言。

　　蘇芷萬福道：“謝皇上。”

　　君宇今天以沉默居多，又沉默半晌后，問蘇芷說：“你是皇后宮里的宮女？”

　　蘇芷的心突突一跳，回答：“奴婢從前是皇后宮里的宮女，現在在太后宮里做事。”

　　“太后宮……。”君宇喃喃道，若她是皇后宮里的那還好說，是太后身邊的人就難辦了，“你先回去吧。”

　　蘇芷如得大赦般謝恩走了。

　　蘇嫣慧趁機留住君宇：“現在天色不早了，皇上可要用了晚膳再走？”最好今晚留宿下，她也好吹吹枕頭風。

　　君宇心不在焉的推開蘇嫣慧，說：“不了，朕還有折子要看，你先歇著。朕過些時日再來看你。”

　　蘇嫣慧委屈的仰視君宇的容顏，眼眶含淚：“皇上，您許久都不來看臣妾和顥然了，顥然這幾天總是叫父皇，臣妾聽了也揪心。不如您看看顥然吧。”

　　君宇聽到兒子如鯁在喉，一個個的嬪妃都拿兒子來爭寵，都想讓自己的兒子取他而代之，想到這里就更不想留下：“顥然是皇子，應該有皇子的樣子，不能老是這般哭哭啼啼黏著大人，你別太溺愛他了。朕先走了。”

　　蘇嫣慧失望的看著君宇離開的背影，難道她真的失寵于皇帝了？想到今天君宇看蘇芷的眼神，蘇嫣慧后悔把蘇芷叫到瑤光殿修理她了。跺著腳走到梳妝臺前，把那支破步搖摔了個徹底。

　　從瑤光殿出來，君宇一直神游天外。安康小心的跟在他身后伺候著。“安子，你看那個蘇芷會不會覺得眼熟？”君宇抽回思緒問道。

　　安康記憶力極好，這一生所經歷的事十有八九都記得清清楚楚，“奴才也覺得眼熟，蘇芷像極了當年寧府的六小姐。如果不是當年出了那事，奴才還以為是六小姐回來了呢。”

　　“是啊。”如果沒出那事，寧卿也是他宮里的一員了，說不定還有好幾個皇子皇女了，“朕越想越覺得當年那事蹊蹺，寧家三代忠良，怎會突然造反呢？”

　　安康思索片刻，順著君宇的話說：“奴才也覺得寧家不可能叛國。寧家的根在大徽朝，叛國于他們一點好處也沒有。他們若是到了夏國，就算夏王有愛才之心也不會善待寧家，畢竟寧家抵退了夏國多次攻打大徽朝，還殺了那么多夏國將士。”

　　君宇點頭，沉吟道：“你說得很有道理。”他派人暗地里查了當年寧家叛國的案子，里邊漏洞頗多。但時隔多年要翻案很難，許多證據都被銷毀了。

　　君宇圍著太液池轉了半圈，突然停下，聲音響亮的說道：“去皇后那兒。”

　　蘇芷急匆匆的從瑤光殿出來，心里亂作一團的時候被太后宮里的姑姑叫回去掃雪。拿著掃帚掃雪，一邊想對策。君宇該不會真讓她當寧卿的替代品吧，如果是那樣，給她一塊豆腐撞死好了！狂揮著掃帚把雪成一堆，希望太后這個保護傘可以擋住君宇。

　　初春的天氣冷，王宜瀾甚少出門。君宇來的時候她正在書案前練字。

　　“皇后好雅興。”君宇看到王宜瀾寫了幾個秀雅的毛筆字后說道。

　　王宜瀾萬福后說道：“現在顯得無事只能做些別的打發時間，綠珠，快上茶。”

　　噓寒問暖了一番后，君宇問道：“朕記得你宮里有個宮女叫蘇芷的，怎么今天沒見到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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