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只見遠遠的一個白色裊娜的身影輕移蓮步,款款的向帝后這邊走來。在開得燦爛的芍藥花中,如誤入凡塵的仙女。
君宇眼前一亮,眼前的女子一身白色廣袖留仙裙,微風吹過,留仙裙裙擺飛舞,舉手投足,如同微風輕拂楊柳一般婀娜飄逸。云鬢上插著并蒂海棠花步搖,隨著優雅的步態搖曳生姿。她那似謫仙般風姿綽約的羞花閉月的臉,在殷紅的芍藥花中顯得更出眾。
眼前的美人,仿佛隨時都會飛升而去。這個女子,美得無法用任何華麗的辭藻來形容。君宇只愣愣說道:“今日見卿,朕才知道何謂天仙美人。你果然當得起江南第一美人的稱號。不,天下第一美人也非你莫屬。”
王皇后用笑意掩蓋住嫉妒之色,笑著說:“也是呢,臣妾真不知用什么話來形容了。恐怕傾國傾城這個詞也不足以形容二小姐的美貌。”
柔妃嬌笑,說:“本以為慧貴嬪已是難得的妙人,想不到二小姐更甚慧貴嬪。連臣妾見了二小姐,心都撲到二小姐身上了。貴嬪妹妹,你說呢?”
蘇嫣慧在后宮摸爬滾打了兩年,也知道皇帝是個什么性子。瞧著剛才的情形,只怕皇帝的魂兒早就被二妹勾去了。只得強笑,說:“二妹妹從小就明艷動人,名動江南,臣妾自愧不如。”
君宇說著說著就談到了娥皇女英的典故,很明顯是在暗示要接蘇嫣然進宮。王皇后很識趣的后退一步,讓蘇嫣然跟在皇帝身邊。她早習慣了皇帝的風流,心里難受卻還得做出一副賢惠的模樣,不敢有半句怨言。
柔妃和慧貴嬪都是新寵,自然見不得多一個勁敵。后宮爭風吃醋的事多了,有損陰德的事也多,為了個人榮辱,就算姐妹相殘又算什么?
當晚,皇帝就宣了蘇嫣然到北廂房,準備納了新美人。蘇嫣然知道皇帝對她上了心,也不會那么快就把自己交待了。
所以推脫不伺候,來一招欲擒故縱,先樹立起貞潔守禮的冰清玉潔的好形象,所謂吃不到的才是最好的,對付皇帝這樣的男人也一樣。
這一夜,蘇嫣然和皇帝談了一夜風月、詩書,顯擺了一番才學,讓皇帝知道她是一個內外兼修的美人。
君宇也來了興致,按下心頭的欲火和她談了一夜。這種冷美人、冰美人激起了他的征服欲,想用另一種手段征服她。如果蘇嫣然那么快就范,他也會覺得沒意思,是以君宇能夠以嚴守男女之妨和蘇嫣然待了一夜。
當夜,蘇府上的一撥人嘴都笑岔了,蘇高義和薛菀筠自是高興的不得了,有兩個女兒進宮當娘娘,是莫大的榮耀啊,以后蘇家在江南,可以橫著走了。
另一撥睡不著的人自然是王皇后、柔妃和慧貴嬪了。一向面和心不合的三個女人竟能坐在一起談心賞月,還真是稀奇。
蘇嫣慧想起回府后并未見到蘇芷,無意間提了一句:“這次倒奇怪了,怎不見我那庶妹呢?”
柔妃也聽說過當年蘇高義和薛菀筠的事,這門婚事在大徽朝一直被當做典范來傳頌,當下問道:
“聽說蘇大人和薛夫人情投意合,未納妾室,貴嬪妹妹怎會有庶妹呢?”
蘇嫣慧嘆氣,此時此刻,不知道她那二妹怎樣在輾轉承歡呢。現在的蘇芷對于蘇嫣慧,她也沒那么討厭了,才慢慢的說:“當年臣妾的父親在回家的路上買了一個丫頭回來,想不到那丫頭居然趁著我父親醉酒爬上了父親的床,后有孕生下了臣妾唯一的庶妹。不過那丫頭被父親送到鄉下莊子里去了。上次臣妾進宮的時候四妹還在府上好好的當四小姐,不過現在也不知我這庶妹去哪兒了,到芭蕉苑也沒見到人。”
王皇后搖著團扇,笑道:“想不到還有這回事呢?不過蘇大人當真對薛夫人好,就算那丫環如何貌美,后來也不看她一眼。”
“這事不提也罷了,都是些陳年往事了。倒讓皇后娘娘和柔妃姐姐見笑了。”蘇嫣慧說,相較于不起眼的蘇芷,蘇嫣然才是她的肉中刺。
王皇后聽了,倒覺得有意思,就起身,說:“夜深了,本宮要回去睡了,你們慢慢說話。”路上,王宜瀾叫來貼身服侍的宮女云繡:“你去查查那個蘇府上唯一的庶女是怎么回事?記得一定查要仔細。”
云繡的辦事效率極高,不到兩個時辰便將所有的事打聽得一清二楚:“蘇芷是蘇高義和一個買回來的丫環生的,迫于薛菀筠的淫威,蘇高義才將那丫環送到鄉下莊子去的,在那莊子上生下了蘇府唯一的庶女。”
云繡緩了緩,繼續說道:“聽說那丫環生得極美,但沒什么家世,只得接受那樣的安排。后來薛菀筠為了報復蘇高義,便將蘇芷當丫環養在府上,她在浣衣房當了四年的洗衣丫頭。后來那丫頭鬧到府上,說薛菀筠苛待庶女,加上蘇嫣然求情,才讓蘇芷成了蘇府的四姑娘。奴婢聽說那四姑娘也是個長得極好的,不比蘇嫣然差。她在府上也一直小心翼翼的過著,未有什么過失。不知后來怎的,蘇嫣然不待見她了,在她十歲生辰之時害蘇芷破了相,還被蛇咬了一口。后來又失足落水,撈起來后發了高熱,結果就成了一幅又傻又聾的樣子。現在在鄉下和生母在一起。”
王皇后聽了輕笑:“被劃破臉,大概是長得好被人嫉妒了。至于變成傻子么,或許知道了什么不該知道的事才被弄成那個樣子。宮里的御醫醫術高明,定會治好她。你拿了本宮的令牌親自到她們住的鄉下走一趟,把那個蘇芷來。”
云繡知道蘇芷已經破相,又是個傻子聾子,接來了也沒什么用處,不解的說:“娘娘,那個蘇芷已和廢人無什么差別,接進宮有什么用處呢?”
王宜瀾在榻上搖著扇子:“哪家都有個不為人知的事,嫡母嫡姐和庶女之間的關系哪有這么簡單?本宮倒覺得蘇芷的臉和她突然落水與蘇嫣然脫不了關系,你把她接來就是,本宮自有用處。”
她看到蘇嫣然就有一種嚴重的危機感,覺得那女人進宮一定不是個好的。皇帝的女人多,但她從未見過皇帝還會露出那種驚艷和迷戀的眼神,當然那個女人除外。若是皇帝動了真心,只怕她的后位不保。
為了她八歲的兒子,王皇后不能讓一個危險的女人進宮。就算不能阻止,也要找個恨她入骨的人進宮牽制她,如果能往完美無瑕的美玉上添一塊瑕疵,那已可讓蘇嫣然痛一生了。
一個蘇嫣慧就夠她頭疼了,再加一個蘇嫣然,保不定就是飛燕合德,到時候后宮便不得安寧了。
蘇嫣慧也寢室不安的在房中踱步,皇帝招幸了她二妹,她以后定是要失寵的。偏自己的肚子不爭氣,進宮兩年也沒生個一男半女的。
往后兩天,皇帝依舊在蘇府上,和二小姐你儂我儂的談情說愛、談論風月、談論天下奇人異士。蘇家上下都歡歡喜喜的,只怕蘇家又要出一位娘娘了,也許是貴妃也說不一定。倒是王皇后、柔妃和蘇嫣然三個女人心里難受得緊,還得裝大度,保持著完美的微笑。
就在蘇芷覺得自己裝傻充愣得非常完美的時候,就在她以為自己不會走到炮灰這條路的時候,就在她和親娘商議怎樣裝死重生的時候,皇后的貼身大宮女云繡駕著馬車到了這個偏僻的莊子上。
一進門,云繡見到韻芙先是一愣,再一驚,忙拉了韻芙到一邊說話。蘇芷隔得老遠,聽不到她們在說什么。她們說了好一陣話后,云繡才開始打量蘇芷,眼前的少女比同齡的女孩子清瘦高挑一些。穿著一身灰白的布衣,留著齊眉劉海,梳著雙平髻,一張鵝蛋圓臉,看著就知道是個美人坯子,可那雙死于一樣的眼睛和猙獰的傷疤,看起來顯得格外礙眼。
云繡嘆氣,說:“皇后命我來接她去蘇府,既然在這里碰到了,你也跟著去一趟吧。”
韻芙也沒把握,只簡單的收拾了一下就和蘇芷上了馬車。蘇芷奇怪,瞧著眼前的勢頭,韻芙和皇后認識?原文沒交代過,好吧,算她多想了。
原文是女主的天下,還有寫蘇芷怎樣腦殘,韻芙這種入不得讀者眼睛的女人,作者只提了她的名字。好吧,現在的情形有點兒復雜。只希望皇后娘娘看她是個庶女,又是個無利用價值的廢人的份上放她一馬。
莊奕讓自己破相,用金針斷脈來裝瘋賣傻就是為了脫離皇后娘娘的掌控,她可不想進宮搞什么少女養成計劃,淪為某宮斗劇中某酈容那樣的炮灰工具。
也許,看慣了美人的君宇現在還沒瞎眼到只喜歡她半張臉的地步。云繡在尚衣坊給蘇芷買了一身淺綠色的襦裙,又配了一根碧玉簪子,其余的也無過多的修飾,戴上面紗就去見皇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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