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林媽媽心中怎樣想，面上卻作出驚喜的笑，連忙將那錢袋捧在懷里，足有四斤的黃金可不輕，她一張巧嘴張口便來，“老身真是眼瞎，竟瞧不出王老板是這般財大氣粗的人物，可是怠慢了！您稍等片刻，老身這便著人請天色姑娘來。”

　　幾位長安來的老板對視一眼，紛紛按捺了心情，不管王老板底細如何，他們是做正經生意的，倒不怕他出什么幺蛾子，于是淺酌了香茗，只等那美妙的姑娘登門。

　　雕了藤枝蔓紋的木門忽然被推開，淡淡的蘭香襲人，四名風姿綽約的女子蓮步輕移，款款踏進門來。

　　王老板抬眼看去，只見四女裝扮整齊劃一，云髻高聳，頭上垂下半面黑網紗，堪堪覆住那光潔雪額，只剩那剪剪秋瞳隱約在其后，如泣如訴，眼波流轉，左眼角一點細黑淚痣，更顯得嬌美憐弱，丹唇尖頜高貴艷美，光是一眼，便已讀出萬般風情。

　　四女著清一色正紅緞面開襟，金線繡了艷麗的茶花，皆是蛇腰****，膚白勝雪。

　　王老板等人不禁有些失望，方看了天姿與天香那等的美人，便對這最好的女子起了期待，如此一見，雖容貌氣韻更甚，到底相差不遠。

　　林媽媽豈會不知幾位老板心中所想，當即嬌笑道：“幾位爺可莫急，這幾位姑娘分別叫容色，眉色，玉色，骨色，既然能收您四十兩黃金，自然是不會讓您等失望的！”

　　林媽媽話音剛落，只見四名姑娘沖對方勾唇一笑，玉手將腰間一拉，艷紅色的衣裙忽然盡數落地，里面竟一絲不著！霎時間，四具光裸的雪白胴體亭亭玉立，絕美刺激。

　　王老板倒吸一口冷氣，看著面前四具活色生香的身子……王老板瞳孔緊縮。

　　管她什么悍妻嬌妾，家里家外的事如今他是一件也記不起來，滿腦子都在叫囂著釋放自己的欲望！

　　他知道自己被那罌粟蠱惑了，迷蒙了精明的雙眼，他不由自主地上前兩步，抱住面前嫣然媚笑的容色，環住她的細腰。

　　其余三人哪里還經得住？早已紅了眼撲上去，各自捉了一個美人上下其手，美人們發出妖嬈的輕笑，那如凝脂般的感受更叫他們欲癡欲狂。

　　林媽媽早在天色脫衣之時便退了出來，剛關上門便聽見里邊的聲響，嘴角嘲諷地勾了勾，自來沒有男人可以抵擋這種誘惑的，摟緊了懷里沉沉的黃金，她摸著底面的官印對小丫鬟道：“備轎，去林府。”

　　這邊笙歌燕舞紅燈滿天，城南卻是萬籟俱寂，在這個富戶云集的地方，豪奢府邸鱗次櫛比，轎夫熟稔地尋到了那一處不大的宅子，丫鬟叫開了門便扶著林媽媽入內。

　　一名大丫頭迎上來低聲道：“林媽媽怎么來了，主子剛睡下，咱們就直接去主子房里說罷。”

　　那大丫頭臉上有一道淡淡的疤，正是當年被騙出去的翠兒，鳴鶯見她可憐便收在身邊貼身伺候，這丫頭也是能干的，里里外外什么事兒都能上手，給主子省了不少心。

　　林媽媽心里嘆息著，腳下卻是不停，“鶯夫人的風寒好了罷？這幾日沒來本也沒什么，不過今兒有些事需要夫人做主，老身這才來打擾。”

　　“好多了，主子本說明日便過來看看的，不過林媽媽有事也別耽擱，主子什么時候都不會落下功夫的。”翠兒一邊應著，一邊將燈籠往林媽媽那邊支，林媽媽頓覺前方的路亮了許多，內心又是贊嘆又是可惜。

　　進了屋子，鳴鶯早已在榻上坐著了，秀發散在肩上，臉上的鉛華洗盡，仍是那么精致美麗，她淡淡開口：“遇著什么事兒，說吧？”

　　林媽媽將今晚的事挑些要緊的說了，又道出自己的擔心，方才將一直捂在懷里的錢袋遞過去。

　　翠兒連忙接了拿到鳴鶯面前，鳴鶯伸手挑開，便看見那澄澄的黃金，翻過來看，底面刻著玄明威武四字，正是中越王朝的官銀！

　　中越王朝與龍翔國素有流通，但不限于黃金！鳴鶯心里咯噔一下，不由自主地想到了大明宮的那位，皺眉道：“那王老板是什么人，查過了嗎？”

　　林媽媽搖頭，“他從不踏足煙花之地，所以咱們的探子一時間沒能查出底細，只知道是本地的富戶，住在城東，今兒領著三個長安的客人前來，但黃金和那三人應當無關，老身瞧著他們也是驚訝得很。”

　　鳴鶯將錢袋一攏，“此事不簡單，你隨我去見林奶奶。”

　　三月春寒，鳴鶯著了件兔絨披風便出了屋，翠兒挑著燈籠在跟前兒領路，早有腳快的丫頭前去東院報了信，等她們到了東院，馮袖已披衣起身，一臉倦意地坐在外屋軟榻上。

　　鳴鶯幾步走到內屋朝里看去，床前的紗幔已放了下來，她轉回頭看著馮袖，放低聲音道：“承堯睡了么？”

　　馮袖溫柔地笑了笑，絕美的臉上盡是母性的光輝，雪白的肌膚越發嬌嫩，她如今十八歲，正是長開了，瞧那柔軟豐胰的身段，似一朵盛放的牡丹花般等人采擷。

　　“剛洗完澡睡下，這小家伙鬧騰得很，怎么，是樓里有事么？”

　　鳴鶯點點頭，將來意說了一遍，又把錢袋遞過去，馮袖翻看著那金子的印跡，眉宇冷靜，“是有些蹊蹺，加之他從不踏足青樓，如今卻肯花這般價錢，不排除是想探我們的底，不過對方既明目張膽地使用中越王朝的官銀，便是給我們一個提醒。”

　　她在心中過濾了一番，她和鳴鶯沒有什么真正的仇家，在龍皇的庇護下，敢惹天上人間的可不多，過去的事她不記得，卻也知道自己在長安是有夫家的，承堯的父親，可她不知道對方是什么身份，龍鳳不肯告訴她，如今看來，若真是那個人，想必也不是普通人。

　　看承堯就知道，不僅相貌好得沒話說，那機靈勁兒更是比其他孩子高出許多，小小年紀便有一番天生的尊貴，她不止一次猜測那個人是誰。

　　是那個人找來了嗎？他來找她和孩子？他知道孩子嗎？他的來意……是好是壞？

　　馮袖皺眉想了會兒，只覺得對方八成是那過去的丈夫，當初她出逃的緣由也不記得了，其間的恩怨她更是一無所知，想到這里，她才發現鳴鶯和林媽媽還在屋里站著，馮袖對林媽媽揮手道：“你且回去吧，這事咱們不急上報，兵來將擋水來土掩，那王老板的底細趕緊查。”

　　林媽媽應了聲退下，天上人間自然不是單純的聲色之地，馮袖已經將其發展成最大的情報機構，直接由龍皇控制，所以這生意才做得這般張揚。

　　馮袖又轉過頭對鳴鶯道：“當年的事如今可對我說了？對方這樣明目張膽，我還蒙在鼓里叫什么事兒呢。”

　　鳴鶯思慮一番，便將知道的都對馮袖講了來，她也是從龍鳳那里了解了一星半點，不知道對方身份甚至姓名，只知道馮袖嫁了個貴人，在妻妾爭斗中落了敗，又對男人死了心才逃出來。

　　她一直不說也是不想馮袖回憶起過去，在鳴鶯看來，這樣的遭遇幾乎是可以毀滅任何一個女人的，若是放在這時代的女人身上也的確如此，可馮袖不是，她是在自由社會中長大的新女性，是大家族爭斗傾軋中見識過來的高門貴女，現代人的現實和功利早已將她變得自私冷漠，就算再傷再痛，她也不會自怨自艾。

　　簡單的說，她活著，只是為了更好的活著，感情，人心，只要出了變故，她就能義無反顧地舍去。

　　比如愛情，比如男人。

　　皓月當空，千年前的天空如一片廣闊的大黑幕，繁星點點，光輝無限。馮袖低垂了長長的睫毛，柔美的臉頰上浮起一抹淡然的微笑，“所以這便是我兩年前所經歷的？也不怎么樣嘛，姐姐，你不必為我擔心，如今的我有錢有勢有人，有比兩年前更甚的美貌，再加上承堯這張最好的王牌，誰輸誰贏……還不一定呢。”

　　鳴鶯美目一睜，半晌，她低低呼出一口氣，微微點頭，唇邊浮出會心的微笑。

　　溫柔鄉中的王老板一醒來，便瞧見身邊嬌軟的美人，緊閉的雙眼，肌膚晶瑩剔透，王老板將那瓷滑的肌膚輕輕摩挲一遍，手底下的溫熱告訴他，這不是夢。

　　眉色悠然醒轉，見王老板迷戀的神色，不由嫣然一笑，“老爺醒啦？妾身服侍您起吧？”

　　王老板心潮起伏，這一聲平常的老爺妾身，仿佛這妖精般的女子就是自己的女人一般！他攬緊了美人，親吻她細嫩的脖頸，低低喘息道：“眉色，隨本老爺回去可好？”

　　眉色一怔，妙眸閃過一絲訝異與復雜，更多的卻是自嘲，然而她并沒有表現出來，只假裝驚喜道：“老爺說的可是真的？”

　　男人床上的話自然不可信，然而她卻愿意做戲配合，畢竟這是她的恩客，她有義務讓他快樂，不僅是身體上的，還有心理上的。

　　王老板只讀出了她的渴望，他笑，“自然說的是真的，我家里妻妾不多，都很和睦，你只管等老爺我辦成這樁事，便接你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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