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8章 一貫作風
玉冰也隨之跪下,皇上恰到好處的趕來,難道……目光投向嚴公公。嚴公公聲音響亮,無非是想告訴皇上,眾人在院中。轉眸掠向高循,只見高循一臉的慘白,愣在原地。
“嚴公公。”一個與嚴公公年齡相仿的太監跑了進來,對著嚴公公急道,“公公該知道這是內院,皇上不便進來,公公還是趕緊的出去接駕吧,惹怒圣顏,誰都擔待不起。”
嚴公公側頭看了看衣物,老太監循著嚴公公的方向望去,臉色一滯,心中旋即明了,轉身就跑了出去。
片刻之后,高寅一身明黃龍袍走了進來,清冷的目光掃向地面的衣物,那明黃的袍子像一根刺一樣刺入眼中,高寅霍然轉眸望向高循。
寒意在院中蔓延開來,玉冰第一次見高寅生氣的樣子,手心滲出冷汗。
“八皇叔,你是否該給朕一個解釋。”高寅心灰意冷,此次前來本想勸勸八皇叔,下旨休妃他也不忍,放眼京城,出生名門貴胄的賢淑女子也不少,只要八皇叔看中的,他一定給他指來。
“皇上。”高循撲通一聲跪在地上,“微臣是遭人陷害,絕無謀逆之心,還請皇上明鑒。”
“龍袍都做好了,你讓朕怎么明鑒!”高寅怒道。
“皇上,微臣真的是遭人陷害。”高循急道,對于突然冒出來的龍袍,他也是一頭霧水。
“遭人陷害?”高寅冷笑道,“這可是在你景文王府,你跟朕說遭人陷害,你倒是告訴朕,誰能跑到你府上來陷害你?”
“皇上明察。”高循說道,“箱子是微臣自己踢翻的,倘若微臣真有謀逆之心,又怎會當著嚴公公的面的踢翻箱子。”
玉冰微微蹙眉,是誰要陷害高循?抬眸,欲要開口,卻觸到了高衍清冷的目光,方要說的話又咽了回去。霍然明白,陷害高循的人就是高衍,這就是一個陰謀。
高衍想要登上高位,必須除去高循,這次卻是一個絕好的機會。除掉他,便可接收他的兵權,從此以后,軍中還有誰能與二哥和冷冽二人爭鋒。
玉冰緩緩低下頭,昨晚,高衍就已經猜到她會去向皇上求取休妃圣旨,所以他提醒她今日一早去看大姐時,請皇后娘娘一同前來。段淇雖不會幫她,但今日御書房里,段淇的一番話起了很大的作用。
御書房里,嚴公公欲要去景文王府宣旨,她想隨同前來接大姐回府,而此時高衍卻以高循脾氣暴躁為由,要隨她一起去。他明知皇上不會放他走,他明知景文王府藏有龍袍,才會如此說,只是想借皇上之手除去高循。現在想來,他不僅知道景文王府藏有龍袍,還知道龍袍就在大姐的房間中,才會同意她前來接大姐,想到此,心中不免有些微涼,這局棋中,她也是一個棋子。
從不告訴她會遇到一個什么樣的局,只是指引她一步步走下去——這不正是高衍的一貫作風么!
螳螂捕蟬黃雀在后,如果她是螳螂,黃雀便是皇上,那高衍呢,他是什么,是盤旋天空的蒼鷹?
“怕是龍袍太多,你自己都忘了吧。”高寅冷哼一聲,“搜。”
皇上一聲令下,嚴公公領著侍衛向各個房間走去。
“都起來吧。”想起玉冰還跪著,高寅淡淡說道,目光卻始終未能離開地上的龍袍。
只要威脅皇位,危及皇權的事,哪怕是捕風捉影,古往今來的帝王都是寧可信其有,不可信其無。
片刻之后,嚴公公手捧散落的冕延和十二旒來到皇上面前,俯身呈上。
高寅伸手捏住玉串,陰森的目光掠向高循,“八皇叔的冕旒尚未做好,看來朕來的還不是時候。”
高循臉無血色的看著嚴公公手上之物,膝行的來到高寅面前,聲音急顫,“皇上,皇上,這不是真的,請皇上相信微臣,微臣絕不敢做出大逆不道之事,皇上……”
“皇上。”高衍淡道,“微臣相信景文王不會有謀逆之心,還請皇上明察。”
“明察?好,朕就明察。”高寅厭惡的看了一眼高循,轉過身去,“來人,將景文王高循押入天牢,其他人等一律交由大理寺審訊。”
好厲害的高衍,玉冰心中嘆道,一句明察,將高循交由大理寺。只怕不用兩日,高循謀反的罪狀就會由大理寺呈到皇上的面前。
高循癱坐在地,任由侍衛拖了出去,不消片刻,院子陡然安靜下來,只剩下高寅、高衍、嚴公公、逐夕和玉冰五人。
高寅沮喪的尋著石凳坐下,幽幽說道,“今日若不是六皇叔不放心你,朕也跟著過來瞧瞧,也絕想不到八皇叔會有謀逆之心……”
玉冰微微抬眸凝向高寅的側臉,他之所以跟過來瞧瞧,定是不放心自己,卻不便說明,心中暗暗感激。
“他可是朕的皇叔……這天下人就那么想做皇帝么?”高寅嘆息道,“當年父皇爭奪太子之位毒傻三皇叔,后來胡庸為奪帝位政變逼宮,今日又有八皇叔私藏龍袍,這帝位就真有那么好么?”
高寅的嘆息在玉冰的心中蕩起憐惜,玉冰望向高衍,復又望向高寅,若是真到高衍與他對峙的一天,高寅該有多痛心,忽然之間,她真希望那天能遲些到來。
身后傳來云葵慌張的叫聲,“娘娘,娘娘,大小姐怕是要生了。”
玉冰一驚,顧不得與高寅行禮,帶著逐夕匆匆向寢室走去,一邊走一邊說道,“還不去叫產婆。”
方才安靜的內院又忙亂起來,產婆、姑姑匆匆的進了寢室。
寢室內,月玢一手扶著肚子,一手抓住床沿,見玉冰進來急道,“皇上是不是來了?高循呢?是不是被關入牢里了?”
方才一切,大姐定是全都知道了,“是。”
見玉冰點頭,兩行淚緩緩而落。
“一開始便是我對不起他。”月玢伸手抓住玉冰的手,“倘若我有什么不測,但求你保高循一命。”
“大姐,你是不是糊涂了。”玉冰驚訝的看著大姐,沒想到大姐會為高循求情,有些怒其不爭,“你該知道這是重罪。”
“答應我,玉冰,我求你。”月玢急道。
“好,我會盡力而為。”玉冰心中不忍。
“還有少楓,終是我負了他。”月玢心中酸楚,淚水紛紛落下,“我這身子怕是不行了,你見到他,告訴他,要他務必帶好基兒……”
“大姐說什么胡話,你不會有事的。”玉冰聞言,眼淚隨之而落,“你等著,我這就去求皇上開恩,放大哥出來。”
玉冰轉身走出屋子,直到前廳才看到高寅,撲通跪在地上。
“玉……常山王妃,你先起來。”高寅伸出手欲要扶起玉冰,伸出一半,方知不對,隨即虛扶一下,柔聲道,“起來說話。”
“求皇上放出臣妾大哥。”玉冰泣不成聲,“姐姐身子虛弱,臣妾怕……”
“方才六皇叔已經同朕說了,朕已經讓嚴武前去告知換少楓過來。”高寅說道。
“謝皇上。”玉冰起身,感激的望向高寅。
高寅回之淺淺一笑,“既已無事,朕先回宮了。”
“恭送皇上。”高衍與玉冰齊聲道。
“別送了,照顧病人要緊。”高寅擺擺手,轉身離去。
高衍看著高寅漸行漸遠的身影,嘴角勾出一絲不易察覺的笑,卻沒逃過玉冰的眼睛,“你笑什么?”
“我在笑某人對你還挺上心,非要等到你出來,才肯回宮。”高衍一臉看似毫不在意的說道。
玉冰睨了一眼高衍,這個時候還吃醋。轉眸看著方才高寅離去的龍輿,不由的一聲微嘆,他這是何苦。
正想著,逐夕跑了出來,急道,“大小姐身子虛,沒有力氣,疼的愈發厲害,產婆擔心……如何是好?”
“你,你快將閭丘策接來。”玉冰慌道,一轉身,看到桓少楓狂奔而來。
桓少楓顧不上與高衍和玉冰打招呼,徑直沖進房間。
高衍握起玉冰的手,靜靜的傳遞著安慰。
玉冰抬眸看向高衍,良久之后,低語道,“高衍,大姐……不想高循死。”
高衍側首望向玉冰,清冷的眸子幽深見寒,沉默許久,“好。”
閭丘策隨著逐夕趕來,與玉冰一起進了寢室。
為月玢把過脈后,閭丘策擬了方子交給逐夕熬藥,看了一眼玉冰,與桓少楓走到外間。
玉冰望著閭丘策的背影,隱隱不安。轉眸望向大姐,想到大姐生基兒時的萬分兇險,心中愈加恐慌。
外間,玉冰看到閭丘策緊蹙的雙眉,只覺胸口一滯,“說吧。”
閭丘策頓了頓,說道,“大小姐氣血不攝,血虛不能上榮,故面色蒼白,神疲肢軟,老奴已開了方子,雖能緩一時,但是大小姐氣虧血虛已是積重難返……”
玉冰揮揮手,打斷閭丘策,“說重點吧。”
閭丘策俯身說道,“老奴請娘娘和桓公子做個選擇,是保孩子還是保大人?”
“當然保大人。”桓少楓毫不猶豫的說道。
“就沒有別的選擇了么?”玉冰問道,孩子終究無辜。
閭丘策明白所謂的別的選擇,既要保住大人,也要保住孩子,“不是不行,只是風險難測。”
玉冰心中苦澀,閭丘策的醫術她是知道的,不到萬不得已,不會如此說,隨即斬釘截鐵的說道,“保大人。”
閭丘策聽兩人都同意保大人,微微點頭走出房間。
玉冰緩步走到大姐榻前,輕輕的喚了一聲,“大姐。”
一陣疼痛過去,月份休息稍許,聽到玉冰喚她,回過神來,見玉冰一臉的憂色,像似明白了什么,“玉冰,無論發生何事,務必保住孩子,這是我欠高循的。他若死了,這個孩子便是我還給他的一條命。”
玉冰淡淡一笑,即便沒有休妃一事,高衍還是會另想辦法除去高循,“好,我明白。”
忽然明白大姐為何不想高循死,大姐是不想欠任何人的,特別是高循,因為不相干,所以不愿相欠。
玉冰轉身來到外間,見閭丘策與逐夕端藥進來,“雖說保大人,但大人和孩子……”
“老奴明白。”閭丘策說道,“老奴定竭盡所能。”
內間,月玢的掙扎聲,叫聲,一聲比一聲撕心裂肺,一聲比一聲凄慘,聽的玉冰一顆心一直懸在空中,胸口如重物抵住,愈加窒息。蘭姨說,女人生孩子就是在鬼門關走了一遭,大人奔著死去,孩子奔著生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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