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三陪”
暖風輕輕地吹,淡淡的光圈掃落她身上留下一排闌珊的影,她眼角睫毛微微扇動,紅唇微張,唇邊的弧度柔美又妖嬈。
這樣明媚的春天似乎很適合酣睡,秀秀正愜意地約會周公,以致胡律走近她身邊也不曾發覺。
在胡律眼中,秀秀有種不動聲色的美麗,這種美麗只有在她安靜的時候,才會自然而然散發。這種文靜又內斂的氣質,她自己或許還不知道吧。可他還是喜歡活潑好動的她,那樣的秀秀,給他的感覺就像七月的流光,炙熱燦爛。
作為家中長子,胡律的童年可以說晦暗無光。他的童年,充斥著各種求知與拷問,是一條龍的書呆子養成記。環境塑造人,從小生活在倍感壓力的公卿世家,無論是功課還是騎射,無一能落后于別人。
他高貴的出生,決定了他要活的高貴。那些兒時的同伴欣賞他,崇拜他,仰慕他,他在他們心中高大的存在。也只是在他很小的時候。
人是一種善學的動物,只要受到周圍事物一丁點的感染與熏陶,都會讓人性情大變。兒時那些簡單的情緒,長大后變作一種嫉妒與怨恨,他們不再與他親近,甚至將他當做怪物,不同他來往,不與他相交。
這大概就是傳說中高手的寂寞吧。問世間何為寂寞,他獨孤求敗,沒人敢東方不敗。漸漸的,他變得孤立,束縛在自己的世外桃源。他不甘寂寞,卻也畏首畏尾。朝中官員,不可避免地拿自己的兒子與他相比,贏了還好,輸了就很沒有面子。他可是右相的兒子,怎么能輸?事實證明,他沒有輸過,除了在蘭亭的那一次。
那一次,他輸了,但是心服口服。輸給這個國家最尊貴的男人的兒子,他有什么不服?只是后來,他厭倦了這種比拼,也厭倦了這些世俗,越發的頹廢了。他不再寫詩,也不再談論時事,甚至連他最愛的琴,也很少觸摸。連與他交好的離朱,都漸漸疏離。
他整日在院子里養花,實在悶得慌就出去散心,后來他僅有的快樂,就是每天逗秀秀生氣。秀秀何曾懂得他的快樂呢?他也絲毫沒有領悟到,將自己的快樂建立在別人的痛苦之上,是何等的罪惡。
可誰讓他遇見的是秀秀呢,當年水汀蘭榭,那個一不小心親吻過她,又咬了她,卻一聲不響跑掉的丫頭。四年不見,他竟又遇見她,而她竟拜在爹爹門下,還叫他一聲哥哥!
世界狹小的讓人沒有辦法,緣分這東西果真講求緣分。四年前的遇見,讓他無法當她是自己的妹妹,四年后再遇見,甚至對她產生了一種莫名的情思。
情潮涌動,他動不動就想她,想欺負她,想時時見到她,喜歡看她笑,看她哭,喜歡一切與她有關的情緒。所以他經常捉弄她,為的是狠狠激怒她。就像秀秀所說,報復她當年對自己的輕薄。
他喜歡秀秀生氣的樣子,喜歡她對他拳打腳踢,也喜歡她在他的威脅下,頤指氣使。有這樣一個‘妹妹’相伴,日子不會寂寞。直到前些日子,他知道她的秘密。
一個小丫頭,竟然深藏著一個秘密。可是他不敢去觸碰,怕觸到她的逆鱗。可是又忍不住想摸摸,哪怕她會痛。她痛了,他會陪她。這種情思來得有些冗長,有些莫名其妙,斬也斬不斷,忘又舍不得,就像一個深深的漩渦,拉扯著人越陷越深。
他大概是太寂寞了,又害怕自己真的愛上她。世間情,不知其所起,一往而深。望著眼前安靜乖巧的秀秀,他只怕愛不夠。
他輕輕走過去,接過胡韻手中呼呼大睡的她,她甜甜的呼吸近在他耳畔,她的人就在他懷里,她的心卻不知道留在了誰心中。
“阿喻……”秀秀在夢中輕微呢喃了一句。胡律湊近了去聽,到底沒有聽清。
“秀秀……”他總喜歡這樣無所事事地叫她,她可以不回應,只要讓他靜靜守著她便好。
放榜的日子,秀秀被雞咬了似的,表現得尤其不正常,天微微亮她就攬衣推枕,悄悄推開了胡律的門。
一大早的,院子里靜悄悄的,能聽見自己的呼吸聲。露珠點醒的花苞仰了仰頭,早起的昆蟲喃喃自語,胡律并未起。
在秀秀的印象里,胡律這樣無毒無害地睡在她面前的日子也真少見。以前他總在睡覺前威脅她給他講故事,到后來他沒睡著,自己卻睡得人事不知。不知的還有一事:為何每次講完故事醒來她都會在自己的房間?
胡律每每睡眼惺忪地排斥她說:“你不在自己的房間,難道在我的房間?”
可秀秀還是想不通,既然回了自己房間,那又是怎樣回去的呢?
然后胡律又三言兩語地打發她:“當然是你自己走回去的啊,你不會覺得是我抱你回去的吧?”
在胡律沒說這個話之前,秀秀還覺得有可能真的是他抱自己回去的,自從胡律說了這話以后,她就打消了疑慮,對他的話深信不疑,覺得自己很有可能患上了一種叫做夢游的病癥。
她毛病真多啊!除了懶病相思病,考前綜合癥考后憂郁癥,夢游癥,最近還有些糾結變態癥狀,簡直要病入膏肓了!
秀秀曾問過娘親,娘親呵呵一笑,對她道:“秀秀,你當真是患了夢游癥?”她以為娘親說的是陳述句,卻不想娘親說的是疑問句。
她沒有什么夢游癥,她真的是被胡律抱回去的,自己迷迷糊糊被人揩了多少次油,她還不自知。有好幾次她明明是知道的,可是胡律的話提點了她,她覺得自己一定是在做夢,也一直堅定地告訴自己,只是個夢罷了,都不是真的。
此時的胡律并不迷糊,就在秀秀推開門的瞬間,他的意識已然清醒,可是并未睜開眼,他想看看秀秀會做什么。
秀秀四周打量了一番,從前這屋子也來過無數次,只是從未認真看過。胡律的屋子很整齊,也很雅致,甚至和女兒家的閨房一樣,有種淡淡的馨香。不是很娘,但是很好聞。
興許是他平素養花,日積月累,指尖也帶了淡淡的香吧。秀秀的嗅覺里,他身上的味道一直很好聞。秀秀撇了撇嘴,這么香香的男人,真叫人沒有抵抗力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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