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胡思亂想
沒有參加過科考的男人,算不得好男人!沒有參加過科考的女子,算不得好女子!
秀秀狠了狠心,閉上眼不去看她身邊扛不住倒下的人,總有一批前浪是要死在沙灘上的!一雙修長有力的手向她伸過來,他的掌心溫熱,她的指尖微涼,他的大手包裹她的小手,給她無聲的鼓勵。
其實胡律有時候也是個很好的人。
開考的鈴聲響徹貢院四方,氣氛頓時暗沉下來,心砰砰的跳著,好似能聽到隔間人的呼吸,秀秀狠狠吸了口氣,閉著眼睛調整呼吸。心里又開始想他了,所以做下這個決定。
“趙喻,我很快就能見到你了,哪怕你已經記不得我,我也會一直陪在你身邊。你說要保護我,就讓我近在你眼前,隨時接受你的保護。”
心上一派澄明,耳畔響起陣陣彌彌之音,伴著徐徐軟風自很遠的蘭亭飄來,那應該是趙喻站在南山上吹笛的場景吧,他眼中注視著的,永遠是大肆綿綿江山與錦繡前程。
秀秀咬了咬下唇,趙喻希望的,也是她沉淀了許久的回憶與希望啊,這一刻,終于可以化成指尖的顫動,一筆一劃,刻在紙上,也印在心間。
考生們有的徐徐作答,有的抓耳撓腮,秀秀四周看了看,覺得自己沒有什么威脅。
高坐上的主考官胡相爹爹面目沉穩,俯視著底下的一切,他目光精銳,似乎只要你有一個小動作,他都可以輕易抓獲。
秀秀低頭時,目光正與他相遇,爹爹給她一個安心的頷首。秀秀別開眼,在心底默默點了點頭。這種時候,無聲的鼓勵會給人一種振奮的力量,一種隱隱的自豪感油然而生,好像整個考場瞬間親切了不少。
狼毫在指尖飛躍,濃墨在紙上韻開,她揮灑自如,信手拈來,一撇一捺輕躍紙上,將紙張一點一點填滿,連自己的心也一分一寸充實。這也是她對自己過去的十年,呈上的一份滿意答卷吧。
而觀之另一方的胡律,并沒有她這樣的奮筆疾書,他始終有條不紊,只淡淡想了想,寫下些什么,然后又想想。
胡正卿望著考場上的兒子與女兒,嘴角難得地翹了翹。他胡家的人,自然不可以輸給別人。
時光是自由的,只是身不由己。離場的鈴音響起,中途不知過了多久,秀秀左手托著腮,右手握著筆,指尖墨跡已干。
都說往事不堪回首,秀秀又想起了許多往事,十年的日子說短不短,說長不長,足夠懷念一輩子吧。
她仿佛沉浸在一片書海之中,做了一個很遙遠的夢,這個夢伸向遙遠的未來。她蕩著一葉輕舟,四面波光粼粼,她見著江河奔流入海,旭日東升入境,還看見……
胡律握住她的手,她在笑,會心地微笑。然后她站起身來,向他點了點頭,頭也不回離開貢院。
“缺月掛疏桐,漏斷人初靜。誰見幽人獨往來,縹緲孤鴻影。驚起卻回頭,有恨無人省。揀盡寒枝不肯棲,寂寞沙洲冷。”
秀秀捧了一本《蘇氏文集》在讀,院子里書聲瑯瑯。“天暖物蘇,很適合暢敘幽情啊!”秀秀一個人在院子里自娛自樂。枝葉間灑下的碎影,是她纖長的眼睫微眨,在臉上灑下的一排剪影。
“同是天涯淪落人啊!”秀秀嘆息一聲,伸手向盤中,不覺盤中已空。“又沒有東西吃,又沒有事情做,真是又餓又寂寞啊!”
胡律被她莫名其妙的三個‘啊’給驚呆了。
“秀秀,你怎么可以隨便寂寞呢,嗯?”胡律接過她手中的書放在石桌上,遞了一杯茶給她。
秀秀疑心地接過,疑惑道:“呀,今日這么友好,茶中不會下了什么類似于瀉藥的東西吧。”她紅唇微嘟,揭開杯蓋瞧了瞧。這廝倒好,正是她喜歡的一葉清,還是從她那兒騙去的!
胡律拂了拂石凳上的灰塵,又撣了撣衣袖,掀了衣擺在她對面坐下,好整以暇地打量她:“秀秀,在你眼中,我當真如此壞么?”
秀秀對上他炙熱又失望的眼眸,一時間有些說不出話。從前這種玩笑也沒少開,也沒見他幾時放在心上,今日是怎么了?
秀秀深思:春闈之后,這廝好像一直心情不好來著。難道春天不是他思春的季節,還是他憂郁的季節?她還以為憂郁這種氣質,只有女孩子才有呢!
既然都和他這么熟了,而且他還幫過自己,秀秀也不好打擊他,于是委婉道:“沒啊,你很好啊,真的很好啊。”
胡律搖了搖頭,能夠被她這么大方說出來的話,一定不是真的……
等待放榜的日子,的確難熬,秀秀覺得自己可能和胡律一樣,患上了考后憂郁癥,她是被他傳染了。不過她這種憂郁癥與平素的不同,她不是憂郁自己考不好,而是怕自己考得太好了,讓別人很沒有面子。
胡律私下里很不要面子地打擊她說:“秀秀,太自信的女人會吃虧。”
秀秀冷哼一聲,嘴角翹了翹,毫不在乎地反問他:“虧是什么東西,沒吃過,好吃么?”
胡律:“……”
其實這只是秀秀的一個借口罷了,這種憂郁不關乎考的好或不好,只要一想到即將面對自己喜歡的人,她就心浮氣躁。屆時她以什么方式出現在他面前好呢?
英雄救美行不行?等他出行的那日,她扮演一名弱女子,讓胡律稍稍配合一下,扮演一名欺負她的小混混,正好為趙喻所救?這個想法是極好的,可萬一沒被他所救,而被他的侍衛一腳踹死,說她驚擾了龍馭怎么辦?虧!而且胡律一定不會委屈只做個小混混的。
貴妃醉酒好不好?等到瓊林宴上,她故意喝醉,然后暈倒在他懷中?醉臥君王懷,想想都覺得激動人心吶!就怕到時候一個激動,控制不住節奏,被亂刀砍死亂箭射死啊,說她輕薄君王,不要臉!其實這種不要臉的事兒,以前也沒少做。
一不做二不休,暈!裝死可以吧,到時讓趙喻為她口對口吹氣。這一定是癩蛤蟆想吃天鵝肉的想法吧!趙喻才不會吻她。屆時他一紙詔書,說她心理素質極其低下,一受刺激就暈死,不適合做官怎么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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