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7章
于懿微吃一驚,她本就想在附近停下,讓羅燁下馬后自己走回去,她好去榆錢胡同與孟蜻碰頭。誰想羅燁竟會自己滾下馬背,她本能地伸手去拽他,卻只抓住了他一側衣襟,被羅燁的體重一墜,衣襟扯開,羅燁還是翻滾到了地上。
于懿急忙收韁讓馬兒停下,但馬匹正在疾馳,停下時已經離羅燁墜馬之地有數十步遠了,她急忙調轉馬頭往回騎,心中擔心羅燁受傷,若是他傷重,導致不能登基稱帝,他們的任務就失敗了或是要被迫往后延長了。
方才被于懿拽了這一把后,羅燁先是后臀著地,接著整個人后仰摔倒在地上,他身上有防彈系統,倒也沒有摔疼,只是灰頭土臉的,衣裳也被撕扯開,整個右肩都露在了外面,顯得狼狽不堪。
羅燁見于懿調轉馬頭又折返回來,心中緊張之極,拼命翻身爬起想要逃遠,但雙手被綁在身后,這些動作做起來頗為不易,他好不容易爬起來時,于懿的馬已經到了他身邊。
就在這時于懿瞧見了羅燁肩頭有根熟悉的黑色肩帶,認出這就是她那件女款防彈系統的肩帶,她“嗤”地輕笑一聲,想起羅燁還穿著防彈系統,知道他沒有摔傷后就此縱馬離開。
羅燁心怦怦跳著,直到看見她與馬匹一起消失于夜色中,心中大石方才落下。隨即他轉身快步往自己府中而去,走了沒多遠,遠遠見著一隊巡邏士兵過來,急忙躲到一旁的小巷子里。他此時如此狼狽,可不能讓這些巡邏士兵瞧見。
好在并非戰時,城中也無要犯需搜捕,巡邏士兵并不怎么警惕,毫無察覺地從小巷子前走了過去。
羅燁待他們走遠后才從巷子里出來,繼續往回走,不久又見一隊騎馬的兵士,匆匆往自己這個方向趕來,他剛要找地方躲藏,就認出這隊兵士正穿著自己府中侍衛統一式樣的皮甲,而且當先一匹馬背上坐著兩人,前面一個是侍衛,后面一個正是不會騎馬的潘賢。
羅燁的這顆心徹底放松下來,他挺直了背,擺出皇子的尊嚴,迎著他們大步走了過去。
離開羅燁與潘賢好幾條街外,于懿縱馬疾馳,但她發現馬越跑越慢了。她猜也許是潘賢命人對這匹馬下了藥,這樣她就無法帶著羅燁跑遠。她在一個街口躍下馬背,在馬臀上拍了一下,讓它繼續跑下去,她自己則往另一個方向而去。
很快于懿到了秋葉街,榆錢胡同口就在前面了,她抬腕看了看終端,與孟蜻約定的最后時間還剩5分鐘,她提氣疾奔,很快來到榆錢胡同口,見到了他。他身著深灰色短靠站在一匹黑色的馬旁,身后立著十幾名手中牽馬,穿著軟甲的精悍侍衛。
她雖沒親眼見過羅湛,卻和孟蜻視頻通話時見過他許多次,因此一眼就認出他來。她跑上幾步走到他面前,微笑地看著他。
孟蜻大步邁向她,一把將她摟進懷里,緊緊地抱住她,他是如此用力地抱緊她,在她耳邊忘形地低聲喚著她的名字,接著就低頭吻住她。
于懿一時措不及防被他吻住,急忙向一旁側過臉去,紅著臉低聲道:“三殿下。”
孟蜻這才記起自己此時還在羅湛的身體里,對他來說,她是自己心愛的妻子,可是對于懿來說,他卻是羅湛的模樣,他訕訕地放開她,道:“幸好你擒住了羅燁,要不然我就不管三七二十一,直接殺去羅燁府了。傍晚剛得知你出事時,真是急死我了,偏偏那時候你昏迷不醒,我只怕你被羅燁當做人質,便不能硬闖。”
于懿微笑道:“我這不是自己出來了嗎?”
孟蜻拉著于懿走到馬旁,讓她上馬,他自己亦上了馬背,坐在她身后,驅馬往羅湛府方向緩緩而行,兩人在馬背上輕聲說著話。孟蜻帶出府的侍衛則騎馬護衛在后面。
于懿道:“我聽那些婆子們說你曾來過我房里?”
孟蜻:“我傍晚時分就聯系不到你,見羅燁樣子有些怪異,開始擔心你出了事,就趕到了羅燁府,果然見你被藥迷昏了,就給你打了一針促醒劑。”
“羅燁樣子怪異?”
“是啊,他走路的樣子怪怪的,是不是被你打傷過?”
于懿想起方才見到的羅燁肩頭那根纖細肩帶,不由“嗤”地一笑:“不是,他穿了我原先那件防彈系統,大概是衣服太緊了,畢竟是女款的。”
孟蜻這才恍悟,羅燁今日走路時為何總是一付好像憋著尿的樣子了,他也輕笑了一聲,隨即斂了笑容,低聲問道:“他可對你……他有沒有傷害你?”
于懿回頭對他微笑著搖搖頭,“我聽到那些婆子對羅燁說的話,他還沒來得及做什么就被我擒住做人質了。”
“這混蛋,找機會要讓他好好吃點苦頭。”孟蜻咬牙道。
“我已經整過他了。”于懿把自己強迫羅燁咬住自己靴子,當著眾人的面走出皇子府之事告訴孟蜻。
“這還差不多,對他這種人來說,當眾受辱比砍他兩刀還要難受。”孟蜻說著從她身后環住她,嘆道:“我早說別做這個任務的,像先前在方家的那個任務一樣輕輕松松的多好。”
于懿不以為然道:“要是這樣怕東怕西縮手縮腳的,你要何時才能攢夠錢去買孤兒院呢?”
孟蜻道:“我現在不想買孤兒院了,我只想你平平安安的。”
于懿慨然道:“什么任務都有危險,即使坐在家中也可能會有天災人禍,就像我爹……他又何嘗想過突然會有圣旨降下,將于家滿門抄斬呢?”
孟蜻搖搖頭:“那不一樣,做這樣的任務遇到危險的概率,可比你坐在家中被小人陷害的概率要高上許多。”
于懿淡聲道:“既然入了這一行,還想不冒風險是不可能的了。”
孟蜻默然,隔了一會兒后道:“我有點擔心林白。”
于懿一怔:“他怎么了?”
孟蜻皺起眉頭道:“我發現你出事之后緊急聯系過他,卻怎么也聯系不上,直到現在他都沒回復過我。”
于懿吃了一驚,打開終端發送一條緊急呼叫給林白,同時疑惑道:“他不是說過,只要我們陷入危險或是情緒極其激動時,他都會知道的嗎?”
孟蜻道:“應該是這樣沒錯,但我從下午開始,聯系過他許多次,他始終沒有回應。而且我發現許多終端功能使用不了,這些功能都是要通過林白的終端才能聯上時空管理局的服務器的,他的終端權限等級比我們的高。”
于懿等了一會兒,確實沒有得到林白的回音。
孟蜻語氣中帶著憂慮道:“現在不知是暫時的技術故障,還是林白出了什么事,最麻煩的是任務完成后,我們可能回不去了。”
于懿一怔,這確實是個大問題,若是回不去的話,豈不是要一直生活在這個時空界里了?但她只要與孟蜻在一起就覺得安心,因此比起回不去之事她更擔心林白的安危呢。
她輕嘆道:“希望只是暫時的技術故障吧。”
兩人靜默了一會兒,任馬兒走了會兒,于懿突然間輕呼道:“不好,我們還是趕緊回去吧!”
孟蜻奇怪道:“任務沒完成回去干嗎?再說了現在也回不去啊。”
于懿搖頭:“不是,我是說回羅湛府中去。我帶著羅燁離開時騎著的馬,很可能被潘賢下了藥,所以越跑越慢,潘賢若是找到了羅燁,很可能會在城中搜捕我。你現在身邊帶著的人太少,還是趕緊回府去吧。”
她本來心里倒是記掛著這件事,但一見孟蜻,他忘情地抱著她還吻她,讓她一下子將這件事拋到腦后,接著又說起林白,為林白擔憂讓她也沒及時想起此事。
孟蜻道:“你別看這些人少,都是羅湛身邊的精英。不然我怎么會只帶這些人去救你呢?”不過話雖這樣說,他也不想在任務完成前與羅燁公開鬧得太僵,這便低叱一聲,催馬疾馳向羅湛府邸而去。
他們回到府中,宇文信也剛剛帶人回來,一見于懿不由吃了一驚:“易姑娘怎么會……。”
孟蜻輕描淡寫道:“易姑娘已經與二哥決裂,今后她就跟著小王了。”
于懿點點頭,向宇文信行了一禮。
宇文信心中對易瑤與羅燁決裂之事半信半疑,頗為好奇羅湛去了羅燁府中后倒底發生了什么事。他拱手還了于懿一禮,之后便轉向孟蜻道:“殿下,此時夜深,不如讓易姑娘早些安歇吧。”
孟蜻知他有諸多疑問,于懿剛剛來府中,他也不用勉強宇文信馬上就接受她,便對于懿點頭道:“先生說的是,易姑娘經歷了這許多事,肯定是極為疲累,還是早些歇息吧。嗯……就請易姑娘暫居勝雪苑吧。”
于懿答應下來。
隨后孟蜻吩咐侍婢:“易姑娘是小王貴客,你們需好好伺候著,易姑娘吩咐什么,你們就都照做。”
宇文信一直等到于懿與侍婢離開,才輕聲問道:“殿下,不知易姑娘是否可信,還是先別安排得離主院太過相近為宜。”勝雪苑是個獨立的院子,毗鄰主院,按說本該是側妃居處,但羅湛沒有側妃,便一直空著,如今卻讓易姑娘住了進去,實在不甚妥當。
“先生不必擔心易姑娘的忠誠,她與二哥決裂是因為拒絕了二哥的求婚,在二哥府中再也呆不下去了。”
宇文信又是吃了一驚,但轉念已經明白:“二殿下是為了易牙子?”
“自然。”
“殿下您難道也是為了易牙子?”宇文信似乎有些明白羅湛為何讓易瑤住在勝雪苑了。
孟蜻搖頭輕笑:“易牙子哪里是那么容易請得動的,湛也非過河拆橋的忘恩負義之人,先生但請放心,湛還要一直倚靠先生呢。”
宇文信急忙道:“微臣絕無此意,殿下,若是真有易牙子相助,則這個天下就都是殿下您的了……。”
“這也太過夸大其詞了,一個人的聰明才智再厲害,也比不上群策群力的力量,即使湛有幸得到易牙子相助,也是需要先生繼續輔助的。”
宇文信謙遜了幾句,之后孟蜻轉了話題問道:“不知先生辛勞了大半個晚上,可查出五弟今日這出苦肉計是偶然巧合,還是早有預謀的?”
“萬幸這大半個晚上的功夫沒有白費,微臣確實查到了一些蛛絲馬跡。從三天前開始,五殿下府中就住著一名神秘賓客,而這位賓客今日午后曾離開府中,至夜深還未歸。”
“哦?早有預謀?”
“恐怕是早有預謀。”
“那么薄太師的死也是他……?”
“太師之死微臣還未有明證,但恐怕與今晚二殿下所遇暗殺不無關系。”
孟蜻暗自思忖,這事兒他只需提醒羅燁知道,羅燁自然會利用此事對付羅定。羅燁本就不想因為被羅定“舍身相救”而欠下羅定一份大人情。但此事又不能太早被羅燁知道,若是所有敵人都被打倒,羅燁下一個對付的就是他了。
孟蜻道:“還請先生詳細調查太師之死因。”
“自當盡力而為。”
“湛得先生一人,就有如多了一付頭腦,一對遠目,實在是幸運至極啊。”
宇文信微微躬身:“微臣得殿下賞識重用,才是幸運至極啊。”
二人相視一笑,默契自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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