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5章
不一會兒,于懿聽見婆子們行禮呼叫“殿下”,接著聽見羅燁的聲音:“藥可按時喂她服下?她可曾醒過?”
此時她手腳還未完全恢復原來的靈活,便繼續裝著昏迷。
只聽婆子們回道:“回殿下,藥是奴婢們按著殿下吩咐,一個時辰喂一次,但姑娘不會自己喝藥,奴婢們不敢擅自改動藥的分量,就少放水,把藥調的濃些,盡量讓姑娘能多吃下去些藥,好在至今這位姑娘還沒有醒過。”
“你們可曾仔細驗過她身上?”
“回殿下,驗過了,這位姑娘已經不是完璧。”
羅燁語氣頓時嚴厲了好幾分:“不是完璧了?”
婆子小聲道:“確實不是完璧了。”
聽到這句話,羅燁深深地皺起眉頭,于懿卻是心中一松,原來羅燁還沒來得及對她做什么,她沒有失身于他。
見羅燁擰眉不再說話,婆子小心翼翼道:“啟稟殿下,還有一件事,奴婢們替姑娘沐浴凈身的時候,從姑娘身上發現了一件極為古怪的東西,殿下請看。”
羅燁打開婆子雙手奉上的木匣,在見到匣子里那片薄如蟬翼,卻又透明如冰的物事后,連一向沉得住氣的羅燁都忍不住驚“咦”了一聲,問道:“這是從哪里發現的?”
婆子道:“貼在這位姑娘的左臂上,奴婢們替姑娘沐浴時發現她手臂上有東西翹起,本來以為是姑娘手上有傷,皮膚卷起,仔細看過后才發現是另外貼上去的物事。”
個人終端一旦貼上,本來應該與皮膚貼合嚴密,即使用力捏或是揉,也不會輕易卷起或是脫落,只有從邊沿用指甲刮起一角,才能揭下。但先前婆子們替于懿脫衣服時不敢用力拉扯,她那件緊身的防彈系統順著手臂捋下來時,把終端一角刮起,才在沐浴時被一個細心的婆子發現。
羅燁將于懿的個人終端輕輕提起,托在掌中,仔細端詳了一會兒,卻不知這是做什么用的。
聽婆子說易瑤將其貼在手臂上,他也就試著將其貼于手臂外側,將其撫平后,發現就如自己天生的皮膚般難以察覺。終端貼合到人體上之后,感應到他的手指觸碰,與他指尖接觸之處閃爍出淺淡的藍色熒光來,但羅燁不知打開終端顯示的手勢密碼,手指離開后熒光便很快消失。
羅燁見到這微弱熒光隨著他手指觸碰而閃爍明滅,仿佛有著靈性一般,只覺這是件神物,頓時心跳如鼓,難以自抑激動之情。他抬眸看了一眼房中的婆子們,見她們半低垂著頭,并未發現這件物事的神奇之處,但他還是不放心,問道:“你們可曾動過這片物事?”
婆子道:“回殿下,奴婢從姑娘手臂上取下此物后就放入盒中,不敢擅動。”
羅燁晃了晃手臂,見此物就如生在手上一般不會跌落,便垂下手臂,任衣袖滑下,將其掩住。他思忖了一番后吩咐道:“繼續按時給她喂藥。”接著便離開了屋子。
易瑤既然并非完璧,他本來想要先得到她身子,再迫使她嫁給自己的法子就沒用了。而在她身上發現的兩件寶物卻都是稀世奇珍,羅燁要從易瑤這里騙出貼在手臂上的物事的用途,就還需對之前下藥之事有個合理的解釋才行。
羅燁回到潘賢等待之處,與他一起來到關著羅湛的房門外,先命守在門外的侍衛回避。
待侍衛走遠,潘賢輕呼:“三殿下。”
房內卻靜無聲息。
“三殿下?”
“小王已經睡下了,有什么話明天讓二哥來說吧。”房中傳來羅湛滿不在乎的聲音。
羅燁是個偽君子,背地里雖然什么壞事都能做,但卻想要在人前搏得一個好名聲。孟蜻早就把他這點性格吃透,因此他先遣隨從回羅湛府通報自己在羅燁府中的消息,接著再硬闖羅燁府中內院,就是利用了羅燁的這種心理。這樣一來,羅燁是無論如何都不能讓他在自己府中出什么事的了,而且他一定會來和自己談判,好讓自己離開這里之后不會將他今日所為說出去。
羅燁與潘賢對視一眼,道:“為兄在這里。”
孟蜻“哦”了一聲,又道:“二哥找湛有什么事?”
羅燁道:“三弟今日來此,到底是為了何事?”
孟蜻在房內哈哈一笑:“一開始就說過了,湛來此是找易姑娘告知她密訊被湛破解了。后來二哥一定要留湛在此喝酒,湛喝得醉了,大概撒了點酒瘋吧?湛有點不記得后來發生了什么事,二哥記性好,可還記得?”
羅燁聽到他這么說,已知羅湛之意,他故作酒醉不記得此事,也就是說不會將自己對易瑤下藥之事透露出去。羅燁也不愿將事情鬧大,若是羅湛肯老老實實回自己府里去最好。但他還是不能完全放心,怕羅湛只是為了平安出府而裝成如此,便又追問了一句:“三弟,今晚之事,你真的不記得了?”
孟蜻道:“真的不記得了,不過湛總覺得自己對易姑娘做了什么失禮之事,過幾日湛要來向易姑娘道歉。”
羅燁一皺眉,強壓怒意道:“三弟,明人不說暗話,你今日擅闖為兄內院,自然是為了易姑娘。你我本來結盟一心,何必為了一個女子鬧得兄弟失和,倒讓別人趁機得利?”他心想羅湛多半也是看中了易瑤是易牙子之女的身份,要借易瑤請出易牙子。
孟蜻聽他此言,已經確定羅燁不會殺了自己:“二哥既然如此坦誠,湛也就明說了,二哥若是真的想和解,就把易姑娘交給湛,只要易姑娘平安無事,湛發誓會對今日之事守口如瓶。”
羅燁要是想做賢名遠播的皇帝,就不能殺自己的親弟弟羅湛,至少不能明著在自己府里下手,而在羅燁登上帝位之前,也不能讓自己試圖下藥****一個女子的丑聞鬧到人盡皆知的地步。
其實易瑤如今對羅燁來說倒成了個燙手山芋,他即使留下她也沒法再通過她請出易牙子,但要送走她也是不可能之事,就算對她下藥之事糊弄過去了,從她那里得到的兩件寶物羅燁可不舍還出去。
羅燁衡量之后對孟蜻道:“得到易姑娘就等于得到易牙子,為兄擔心的是三弟有了宇文先生與易牙子的相助,就忘了原先與為兄締結同盟時所作的保證。”
孟蜻道:“二哥可以放心,湛并不想請易牙子出山,湛只是擔心易姑娘本身而已。”
羅燁哼了一聲道:“若是真想要易姑娘,三弟就拿宇文信的性命來換吧。”
孟蜻憤怒道:“二哥,你這是故意為難湛。”
羅燁淡然道:“三弟,要如何取舍你自己考慮吧。”
他提出這個條件,并不僅僅是在為難羅湛。若是羅湛真的答應了,失去宇文信的羅湛就等于失去一條手臂,先不說他未必能請出易牙子,就算他真的請出易牙子了,他為了一名女子就殺死自己身邊親信之事,也足以成為他最大的把柄。羅燁只要握有羅湛這個把柄,就可以將他制得死死的。
孟蜻在房中靜默了好一會兒,才沉重地說道:“好。但二哥要答應湛,在湛做完一切安排之前,不可以做出絲毫傷害易姑娘之事。”
“為兄答應你。不過……。”羅燁話音一轉,“三弟可不要安排得太久了。這樣吧,兩天之內,為兄只要確認宇文信已死,就把毫發無損的易姑娘交給三弟。”
“好。”
羅燁與孟蜻達成一致,便喚來守衛將屋門的鎖打開。孟蜻從里面跨步出來,看了一圈問道:“夏轅夏轍呢?”
羅燁命人將關在隔壁的夏轅夏轍帶來,但兩人手上繩索卻不予解開。
夏轅夏轍一見孟蜻,激動叫道:“殿下。”
孟蜻舉起一手,示意自己無事,隨后道:“你們跟我回府。”說著緩步往外走去,走過羅燁身邊時突然停步。
羅燁帶著警戒神色往后退了一步。
孟蜻輕笑問道:“湛要回去了,二哥不送送湛嗎?”說話間,他垂在身側的左手往羅燁的方向一彈指,羅燁的衣袍下擺上就粘上了偽裝成一截小枯枝的監聽器。
羅燁并未察覺孟蜻的這個小動作,他先是神情一滯,隨即亦笑了,他向外揚了一下手道:“自然當送。三弟,請。”只是他始終離開孟蜻有兩三步距離,還有一名侍衛有意無意地走在他與孟蜻之間。
直到孟蜻所乘馬車駛出府門,羅燁才沉下了臉,重重地“哼”了一聲,他這個三弟是越來越不好捉摸了,今日自己不能動他,但以后只要一有機會,就還是要除掉他才能感覺安心。只要是借刀殺人,那就不算自己違背誓言了。
羅燁與潘賢一起往府內走,心中盤算著該如何處置易瑤才好,他不想真的把易瑤交給羅湛,但在羅湛殺死宇文信之前,也不能讓易瑤有什么事,可是那些讓她昏睡的藥已經不多,恐怕是維持不了多久了。
潘賢半低著頭,異乎尋常地沉默著。羅燁自己一門心思地盤算,才沒注意到潘賢的異樣。
到了內院附近,羅燁還是沒想出個好的應對方法來,決定還是向潘賢詢問,他正要開口,卻見一名婆子從里面慌慌張張地跑出來,一見羅燁便急忙行禮道:“啟稟殿下,那姑娘醒了!”
羅燁一愣,隨后便急忙往易瑤所在的房間而去。那婆子緊隨其后,羅燁一面走一面問道:“她何時醒的?醒來說了什么話?”
婆子道:“回殿下,姑娘剛剛醒,奴婢只聽她說了句‘這是哪兒?殿下呢?’,這就趕緊出來找殿下了。”
羅燁眉頭皺起,他還沒能來得及想好如何應對,易瑤就突然醒來,讓他措手不及。
到了易瑤所在的房間,羅燁猶豫了一瞬,隨后記起自己穿著刀槍不入的軟甲呢,即使易瑤動武,他也不怕,更何況她身上沒有武器。想到這里,羅燁心定許多,邁步進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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