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7章
納爾森將當日最后一點事務處理完,見于懿也與孟蜻結束了通話,便起身走到于懿身旁問道:“緹娜,我工作結束了準備回家,但在那之前想先去一個地方。”
于懿勸道:“納爾森先生,這幾天你最好先別去其他地方,直接回家較好。”
納爾森說:“我擔心一個人的安全,想接她去家里一起接受你們的保護。或者……你或李治是否能有一個人去保護她。”
于懿心中訝異,納爾森的家人不是都離開島上旅行了,他口中擔心的“她”又是誰?但她臉上沒有顯露出好奇神色,她打了個電話給孟蜻:“納爾森先生有位……朋友也需要我們保護。”
接著她把電話遞給納爾森,“請告訴李治她的地址與姓名等信息,他會去確認她的安全,我還是直接送你回家。”
納爾森把那名叫做諾拉的女子所在住址告訴了孟蜻。
孟蜻問道:“我可以冒昧問下,這位諾拉和你的關系嗎?還有你是如何會認為她也可能成為平克的目標的?”
納爾森猶豫了一下后說:“她是我的生母……。”
于懿和孟蜻都是一愣,這可一點兒也沒想到。
原來諾拉生下納爾森時自己才十五歲,把他遺棄后離開家鄉。納爾森成年后尋找過她卻無果,直到去年前他才找到諾拉,那時諾拉生活貧困潦倒,亦無子女,他就借著某個慈善基金的名義,把她接到島上的高級療養院。
人雖然接來了,納爾森卻始終沒有和她相認,并非是還在恨她,而是諾拉已經患上了老年癡呆癥,對她說什么都是沒用的了。但他每周都會去看望她兩次,今天按慣例他也是要去探視的。
孟蜻聽完納爾森的說明后,也有些慨然,隨后他問道:“你會擔心她的安全,難道平克也知道她和你的關系?”
納爾森道:“格里芬知道,當時把她轉來島上的療養院,他幫過忙。”
孟蜻答應下來:“好,我去療養院,緹娜送你回家。”
諾拉所在的高級療養院,每名病人單獨居住一間帶獨立衛浴的套間,由一名專職護理以及一名護工二十四小時陪伴看護。
今天本是納爾森會來探視的日子,護理與護工比平日要提早替諾拉洗澡,正洗了一半的時候,護工突然接到一個電話,說她的孩子在放學路上被人襲擊受了輕傷,已經送往醫院,她急忙趕去醫院。
這就只剩下護理一個人替諾拉洗澡了,洗完之后她一個人無力把諾拉扶出浴缸,為怕諾拉溺水,先把水放完后,再替諾拉擦干身上的水,裹上浴袍,接著她便出門去找同事來幫忙。
護理剛剛離開,穿著清潔工制服的平克從門外進入室內。納爾森一整天防備嚴密,看來他身邊有非常專業的人士在保護他,但療養院內的老年癡呆病人就完全不同了,比如眼前這位。他先是襲擊那名護工的孩子,把她引開,接著便潛入療養院等待機會。
諾拉坐在浴缸里,呆呆地看著他。平克掏出一個密封袋,取出其中浸泡過麻醉劑的毛巾,面無表情地緊緊捂住她的口鼻,同時一手扣住她后腦。諾拉毫無效果地掙扎了幾下,雙手便無力地垂下。
平克雖然瘦削,力氣卻頗大,他將諾拉抱出浴缸,放上輪椅,隨后迅速地倒推著輪椅離開套間,進入消防通道。
在消防通道內,平克預先準備好了空垃圾袋與一滿袋垃圾,都放在一輛推車上。他將諾拉抱下輪椅,放入垃圾袋中,袋口松松系上,然后推著這兩大包“垃圾”進入地下停車庫。
他走了幾步,見到一名黑發黑眼的高個男子朝自己的方向走來。因電梯也是這個方向,平克便裝著自然地樣子,半低著頭推車。
兩人擦身而過的那一刻,平克全身繃緊,垂下的雙眸緊緊盯著那名男子下垂的手,身體另一側的手暗暗伸入制服口袋中,握住了袋中的手槍,只要對方有一絲異動,立時就會拔槍射擊。
那名男子臉上帶著懶洋洋地淺笑,全身松懈,毫無防備地走過來,緊接著就從他身邊過去了,并未看過推車上的垃圾袋一眼,甚至對平克也就最初時看了一眼,之后便當他是個普通清潔工那樣毫不在意地忽視過去了。
平克略微放松,一面走一面回頭再看了一眼,回頭的一瞬眼前卻突然一暗,鼻梁受了重重一擊,他情知不妙,槍也不從袋中取出了,直接在袋中把槍口朝向襲擊者的方向,迅速扣動扳機。
槍聲響起的瞬間,平克心中暗喜,他雖然看得不清,但這槍肯定是擊中目標了。讓他沒想到的是,對方非但沒有倒下,反而向他撲來。平克只覺咽喉處一陣劇痛,視野一黑,身體不由自主地倒了下去,撞到背后的垃圾推車后再摔倒在地上,短時間內完全失去了行動能力。
孟蜻跨上一步,把平克翻過身去,雙臂背到身后用繩子捆住,再開始掏他口袋,從他袋中搜出手槍和密封袋。
他聞了聞密封袋外面的味道,眉梢一挑,接著就不管地上的平克了,打開推車上的垃圾袋,檢查諾拉的脈搏與呼吸,見她只是昏迷過去,心跳與呼吸都穩定,便把她抱出垃圾袋,讓她平臥在推車上,保持呼吸通暢。
接著他回身,把地上癱軟的平克扛起來,放進垃圾袋,扎緊袋口后把他扛在背上,單手拉著推車,把諾拉帶回去。
諾拉的護理正焦急萬分地四處尋找,見孟蜻把諾拉帶回來,她稍微松了口氣,但見躺在推車上的諾拉卻是昏迷不醒的樣子,急忙過來查看她的狀況。
“哥羅芳中毒。她的房間在哪里?”孟蜻簡短地說明了諾拉的情況。
護理向他指出諾拉所在房間后急忙呼叫院內醫生。孟蜻把推車推進房間,把裝著平克的垃圾袋往地上一丟,抱起諾拉把她輕放在床上。
很快醫生與護士趕來,孟蜻便離開諾拉的床邊讓他們忙碌。他走到地上那大垃圾袋旁,踢了一腳,見平克在里面一動不動,便背起這個大口袋,走到療養院門外打電話報警并聯絡于懿。
納爾森此時剛到家門口,一腳踏下車,就聽于懿問道:“平克抓到了?他真的去療養院了?”他緊張地坐回車里,關上了車門,吩咐司機道:“快,快去療養院。”
于懿聽孟蜻說完事情經過后對納爾森道:“納爾森先生不用太著急,諾拉女士安全無礙,平克沒來得及傷害她就被制服了。”
納爾森趕到療養院的時候,警方也已經趕到,他們了解了事情過程后,請納爾森與孟蜻在方便的時候去警局詳細說明一下事情經過,之后就帶走了平克。
諾拉還在昏睡,納爾森離開房間,對等在房間外的于懿與孟蜻道:“我非常感激你們,李先生和緹娜小姐,不僅救了我也保護了我的母親。格里芬當時和你簽訂的合約,如果報酬有未付完的,我會付完,另外我還將付給你們二十萬作為我個人的感謝。”
于懿頗為驚喜,這一次真是意外之財了。她看了一眼孟蜻,孟蜻對她眨了下眼睛,似乎在說:我早說過這任務不錯吧。
納爾森瞧見了他們之間眼神的交流,不由微笑道:“作為藍寶石酒店的總裁,我每年可以在頂層的總統套房住一周,當然了,要在沒有客人訂房的時候。正好這幾天沒有客人,所以我想請你們在總統套房住三天。”
于懿不知這總統套房有什么特別的,心道他們任務既然完成,馬上就要回去了,這酒店送三天他們也住不了,還不如把房錢換成報酬呢。雖然是這樣想,但納爾森畢竟是一片好意,于懿還在想該如何禮貌地婉拒,沒想到孟蜻卻笑著答應下來:“太好了,非常感謝。”
納爾森愉快地笑道:“那就先這樣把,我還要在這里呆一陣陪著她。報酬明天一早就轉賬,你們現在回藍寶石酒店,我的助理會把總統套房的房卡給你們。”納爾森說著就要進房去。
孟蜻叫住了他:“納爾森先生,我想問一個問題,可能有些冒昧,如果您不愿回答,可以拒絕。”
納爾森站住了,探詢地看著他,“問吧。”
孟蜻看向房門內昏睡的諾拉,低聲問道:“她明明拋棄了你,你為何還要把她接過來照顧呢?你難道一點不恨她,不怨她?”
納爾森有些意外,深深地看了孟蜻一眼,隨后坦然說道:“我曾經怨恨過拋棄自己的人,那時候我甚至連自己的生母叫什么名字,是怎樣的人都不知道,卻始終怨恨著她。后來我開始尋找她,找她的理由并非是不再怨恨,而是想要知道那個拋棄自己的人到底是誰,如果說我要恨她,也應該知道自己到底恨的是個怎樣的人吧?”
“可是,那時候我根本沒有能力去找到她,因為我沒有時間自己去找,也沒有余錢請別人替我去找,我整天奔波忙于生計。”他自嘲地笑了笑,“后來我想,我一定要多賺錢,還要更高的社會地位,這樣我才有可能找得到她,一旦找到了她,我也能驕傲地站在她面前,讓她后悔自己拋棄了一個多么優秀的兒子。”
“當我有了錢也有了地位,我找到了她。”納爾森看向房內那個靜靜躺在床上的瘦弱老婦,“但我找到她的時候,她已經不可能再認出我,也不可能后悔自己當初拋棄我是多么愚蠢的一件事。”
“也許她曾經后悔過,即使在不知道我有現在這樣的地位和錢財時,她也許也曾悔恨過,不是因為我優秀,而僅僅是因為我是她的兒子……。”納爾森的聲音里帶著掩不住的遺憾,“那一切卻都無從得知了。”
“我第一次與她見面的時候,就發現自己不再恨她了。”納爾森低聲說著,走入了房間。
孟蜻若有所思地看著納爾森的背影。
于懿凝視著他的側臉,這一刻他的眼神不復往日的清澈明凈,眸底浮現上來的是一絲迷茫,痛楚,還有隱約的陰郁。
她的心也跟著疼起來,想要去握著他的手,然而凝重的神情并未在他臉上維持多久,在她的指尖剛剛觸及到他的掌心時,孟蜻扯了扯嘴角,恢復了懶散而輕松的神情,收攏五指反握住她的手,轉向她道:“走吧,我們回去。”
于懿低聲問道:“回去?”
孟蜻知她問的是指回自己的時空,懶洋洋一笑:“報酬還沒拿到手,怎能回去?我是說回酒店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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