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7章
戴上可以切換正常視界與紅外熱感圖像的夜視儀,于懿與孟蜻避開刑部大牢內巡邏的獄卒,先找到刑訊處。
這里分為里外兩塊區域,外頭幾間是審訊尋常犯人的,里頭有兩間是審訊重刑犯的。這次押解來的兩名犯人涉及逆謀大罪,應該是會在重刑犯處審訊,但為求保險,于懿與孟蜻分頭在里外刑房這幾間內都裝上監控探頭。
重刑犯審訊室的門是極沉的厚重木門,內外都釘上了鐵板,門的四邊包著防止聲音外泄的軟墊,門上還掛著重鎖。
鎖是難不住孟蜻的,只是釘上鐵板的門極為沉重,開啟時難免發出聲音,為避免發出動靜,他在門軸處涂上潤滑的油膏,用極緩的速度推開。隔著數米里面還有一道同樣帶鎖的重門,一樣處理。
迅速將監控探頭布置完畢后,孟蜻從重刑犯的刑房內出來,重新鎖上鐵鎖。回頭見于懿也正好出來,與她對視一眼后向大牢門口方向微一揚頭,示意可以離開這里了。
于懿卻皺眉搖頭。
孟蜻不解地走近她,用極低的聲音問道:“怎么了?”
于懿也壓低聲音道:“我想去女囚牢房看看。”
孟蜻亦想起之前彭老七與孫由對于漂亮女犯的議論,勸道:“最好別多生事端,趁著還沒到換班的時候出去,還能讓值房里那兩個先醒過來,他們就不會察覺有任何的異常。”
于懿低下頭默默地朝外面走,孟蜻見她被說服,便也跟著她快步往外面走,誰知于懿走了幾步突然止住步子,咬牙道:“不行,我還是要進去看看……。”說著她點開終端,換上與刑部獄卒一樣的號衣,回身就往關押女囚處而去。
孟蜻無奈,急忙也換上號衣,快步追上她一同入內。
于懿身上號衣寬大,她半低頭含胸走在昏暗的走道里,匆匆一瞥的話倒也看不出是女子。
此時夜深,犯人都睡下了,即使是個把醒著的人犯,對于經過的兩名獄卒也只會感到心驚肉跳,希望別是來提審,或者找自己麻煩的,她們或背著身子或是埋低了頭裝睡,哪里敢抬頭睜眼盯著看?只有聽見他們的腳步遠離,確定不是來找自己的,心中才松了下來。
于懿向內走了一段距離后,隱隱聽見女子低泣聲音。她臉色一變,疾步向內奔去。到了哭聲清晰可聞的時候,她放輕了腳步。
那是最靠內的一間牢房。遠遠可見彭老七與孫由兩人都貼在大牢的隔欄上,雙臂伸在里面,正與牢房里的人拉扯著,口中還在淫聲猥語地調笑著。
再走得近些,可以瞧見彭老七隔著木欄,牢牢勾住了里面那名女犯的腰,另一手則緊緊捂住她的嘴。孫由的兩手探入她單薄的衣衫內,胡亂摸著。女犯雖拼命掙扎,卻掰不開彭老七箍在腰上的粗壯手臂,反因掙扎而讓衣襟被撕扯得更開。
兩人此時的全副心思都放在那名年輕女犯身上,毫無察覺悄悄靠近的于懿與孟蜻。拼命掙扎的女子背對牢房外面,也沒有瞧見他們。
刑部大牢關的并非尋常犯事的庶民,再加上剛剛入冬,許多死囚在秋后問斬,因此這段時間牢里犯人不多。這間牢房是最靠里的,這名女犯被單獨關押,相鄰的幾間牢房都是空的,不過即使是相鄰牢房有犯人,聽見這種動靜也只會繼續裝睡,以免引火燒身。
于懿強忍住怒氣,戴上防毒口罩。孟蜻見她取出口罩時已經知道她的意圖,一樣帶好口罩,取出一根灰色細管,打開蓋子后拔出引信,將細管輕輕放在地上,與于懿向后退開。
他們站在梁柱后的陰影里等了一小會兒,聽見兩下沉悶的“撲通”聲。于懿探頭去看,見彭老七與孫由都已倒地,那名女犯也昏迷不醒,軟軟地順著木欄滑倒在地。她放輕腳步走過去,用腳尖輕踢地上的兩人,見他們毫無反應,又抬眼看了看牢中衣衫不整的女犯。
獄中陰冷,飲食又差,若是任穿著單薄的她躺在地上過一夜的話,一定會病倒。在這刑部牢獄里,若無特殊打點,犯人一旦病倒,就幾乎和死亡等義。這名女犯既然遭這兩個獄卒欺辱,肯定是沒有親人為其打點過,亦或是打點得還不夠。
于懿打開牢門把那名女犯的衣衫拉好,把她抱回角落的褥墊上,蓋上破爛的薄被。不知這名女犯因何罪入獄,于懿能為她做的也只有這些了。
孟蜻等著于懿出來并重新鎖上牢門,指著地上兩人問道:“你準備拿他們怎么辦?”
“若是放任他們醒來,還會繼續作惡……。”于懿皺眉道:“最好給他們點教訓,以后不敢再如此胡作非為。”
孟蜻看了看終端上的時間后道:“另一組巡邏的獄卒快要回到值房了,先把這兩人帶出去再說。”
于懿從相鄰空牢房里找出兩條破被,孟蜻和她一起將兩人用破被裹住并用繩索扎緊,看上去彷如兩個大蠶蛹。彭老七身高體壯,孟蜻把他扛在肩上,孫由瘦削干癟,于懿把他背起,兩人快步向外而去。
快到大牢門口時,于懿通過夜視儀瞧見外頭有兩名獄卒過來了,雖然隔著老遠,還需拐個彎才能看見他們,但這里就一條走道,兩側都是牢房,并無其他可躲之處。她回頭看向孟蜻,先向走道外面指了一指,再伸出兩根手指示意有兩人。
走道兩側都是空牢房,牢門半開,孟蜻輕輕推開其中一間空牢房的門,等于懿進去后,自己也躲進去并關上牢門。大牢里并不安靜,附近牢房里有些病得糊涂或是受刑后身上帶傷之人不停低吟,這推門關門聲倒也不顯突兀。
進入牢房后,孟蜻靠著墻邊放下彭老七,再接過于懿背上的孫由,將這兩只本就被扎得極緊的“大蠶蛹”并排靠好,然后他把地上的褥墊拉起,一半遮在“大蠶蛹”上,自己拉著于懿躺在另一半褥墊上,再用薄被將自己與于懿連頭蒙住。
薄被除了破爛外還又窄又短,為了能完全遮擋住,孟蜻與于懿不得不抱緊對方。于懿埋頭于他肩膀位置,感受著從他身上傳遞過來的溫熱氣息,心跳不由得快了幾分,但說來也怪,她心中卻有著一份奇異的安定感受。
兩名獄卒悠哉地從牢房外走過,壓根沒注意到這間本該是空的牢房里如今卻多了犯人出來。刑部大牢時有犯人進出,他們雖日夜巡邏,卻沒可能把哪幾間牢房是空的,哪幾間又關著幾名犯人記得清清楚楚。
聽見獄卒的腳步聲遠去,于懿動了一動,孟蜻把她松開了一些,在她耳邊低聲道:“再等一小會兒,等他們走遠。”
他口中熱氣噴在她耳朵上,讓她覺得癢癢的,于懿不由自主地縮了縮脖子。
孟蜻把她柔軟的身子抱在懷里,鼻間聞到她身上的氣味,夜間潛入刑部,她自然沒有用過什么帶香味的東西,但發間總有些淡淡的氣息,說不清楚是什么味道,卻讓他心中也有些異樣,就順勢在她耳垂上親了一下,唇上感覺她的耳垂冰涼,便用嘴唇夾住了那枚小小的耳垂,輕輕抿動。
于懿只覺耳垂上火熱的溫度傳來,羞得臉上也發燙起來,急忙把他推開,掀開被子爬了起來,側過身子不瞧他,用手把弄亂的頭發理整齊,隨后背起孫由那個被子卷就往外走,這整個過程視線都避著孟蜻不敢去看他。
誰知她出門時太急,把孫由的頭撞在門旁的柱子上,好在隔著被子,只聽到一記沉悶的聲音,沒有傳遠。
孟蜻笑吟吟地扛起彭老七那個被子卷,鉆出牢門,快步跟上于懿。
于懿走了一會兒,臉上的紅暈才漸漸消散。
他們到了值房門外,還未到換班的時辰,孟蜻給還在昏睡的兩名獄卒各打了一劑促醒劑,然后兩人迅速離開刑部。
一名獄卒先醒來,他一時還有些茫然,拍了拍自己昏昏沉沉的頭望向對面,見同僚趴著睡得正香,便用力推了他一把。對面的獄卒本來也有些醒來了,被他這一推,吃了一驚后猛然抬頭,環顧了一下四周見只有兩人,便問道:“什么時候了?”
第一個醒來的獄卒瞧了瞧漏壺,有心敲他一頓酒喝,便裝著自己從未睡著過的樣子道:“都快丑時了,你小子可睡得真香啊!兄弟我可是苦苦撐了一個時辰,眼看著另外一班兄弟要回來了才叫醒你的。”
第二個醒來的獄卒只怕他告訴司獄,便邀他一會兒輪值結束后去喝酒。兩人心中各有小九九,誰都沒想到剛才之事有什么異樣。
于懿與孟蜻離開刑部大牢后,避開巡邏兵士,把彭老七與孫由帶到一僻靜無人處。孟蜻把肩頭的被子卷丟到地上,活動了一下肩膀道:“任你處置他們了。”
于懿也把裹著孫由的被子卷丟到地上,問道:“有什么辦法讓這兩人以后不會再去欺辱女犯?”打他們一頓雖然解氣,但他們傷好之后還會繼續作惡,并不能徹底解決問題。
孟蜻想了想道:“閹了他們?”
于懿聞言臉一紅,轉開了目光,不好意思接口討論這個話題。
孟蜻嘀咕道:“這好像有點過了。”而且即使閹了這兩個家伙,也不見得就能阻止他們繼續調戲或是虐待女犯,說不定還會更加變態。
于懿道:“讓他們不能再做獄卒也行。”
孟蜻尋思了一會兒后道:“有辦法了。”他點開終端,買了個紋身器,紋身器巴掌大小,上面有個屏幕,可以選擇紋身的圖樣。孟蜻選了“天怒罰之”四個字,為求逼真還特意選用了古篆體,青黑色。選定圖案之后,把紋身器放在孫由的額頭上,數分鐘之后移開,紋身已經完成。對彭老七同樣處置。
獄卒雖然末流無品,仍然算是吃皇糧的小吏,對五官長相有一定的要求,雖不要求相貌堂堂,至少不能長得太丑陋。而額上刺字的人乍一看比犯人還像犯人,那就無論如何不能再做小吏了。
刺字完畢,孟蜻收好工具,開始扒彭老七的衣服。
于懿忍不住笑了一聲,轉身不去看他們。她耳中聽見窸窸窣窣的脫衣服的聲音,等了一會兒,聽見孟蜻在身后道:“好了,我們走吧。”她便頭也不回地向著巷子后面直走。
走出數步后孟蜻追上來走在她身邊,她回頭看了看孟蜻夾在胳膊下面的一團衣物,瞧見有條褻褲的褲腿蕩在外面。
孟蜻見她看過來,便笑道:“本來想給他們留一條褲衩的,不過再一想,大冬天的睡在地上,這么薄的褲子,有沒有其實都一樣,就不留了吧!”既挨凍又出丑,夠這兩個流氓受的。
于懿噗嗤笑了一聲,覺得不太好意思便轉開了頭。
這會兒才四點剛過,街上幾乎無人經過,孟蜻把彭老七和孫由除了獄卒號衣之外的衣物扔在街角,號衣則找個無人處燒了。這些衣物到了早晨自會有乞丐拾去,號衣若是留下,他們就不敢撿去自己穿,而是會有人拿著去報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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