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等著飯菜送上的時候,屠飛英道:“哥,聽說周千霖和鄭雄最近聯(lián)絡(luò)得很勤,還往北山縣周圍調(diào)動了部隊,是不是聯(lián)合起來要對付你?哥你可要小心些提防……!
孟蜻冷冷道:“什么時候輪到你來教我打仗怎么打了?”
“我不是這個意思!蓖里w英訕訕道,“只不過大哥最近不太管軍隊的事,所以飛英有些擔(dān)心……!
“你哪只眼睛看見我不管了?每天下午我都在書房處理公務(wù)。”實際上孟蜻確實不管,他把自己關(guān)在書房里面睡大頭覺。
屠飛英笑了笑,又道:“哥,你知道我今天為什么到現(xiàn)在也沒吃午飯嗎?”
孟蜻看著他。屠飛英接著說道:“我去了司令部!彼剿玖畈亢蟮弥,屠飛白已經(jīng)許多天沒有去過。司令部如果有事務(wù)要找他,只有打電話過來詢問。而這種情形,是從他受傷那天起就開始了。
這時候飯菜上桌,孟蜻轉(zhuǎn)頭吩咐道:“弄一份飯菜給阿桔送上去!苯又约洪_始猛吃。
屠飛英見他不接自己剛才的話頭,再次試探:“哥,你要是想休息一段時間,我可以暫時替你管部隊!
孟蜻抬眸冷冷盯了他一眼。屠飛英馬上道:“哥你放心,我只是在你不方便的時候暫時管著,你休息好了我馬上交權(quán)。”
孟蜻淡淡笑道:“飛英,你比以前懂了不少!”
“那是,我現(xiàn)在也能為大哥分憂了!蓖里w英見到自己大哥露出難得的笑容,不由跟著笑了起來。
孟蜻收了笑容:“半個月前才是你大哥最頭痛的時候,那時候你哥被人背后狠狠地捅了一刀子,外面多少人罵你哥是賣國賊,他娘的那時候怎么沒見你這好弟弟來為我分憂。浚 闭f著用力把手中的碗砸向地板上,精巧的薄胎骨瓷碗“啪”一聲摔得粉碎,碎片四濺。
屠飛英一愣,見屠飛白摔了碗后就起身向飯廳外走去,連忙快步跟上他,“哥,哥,你不要生氣,飛英不是不想來,正好那時候走不開,再說了飛英也沒想到那件事會鬧得這么大!彼幻嬲f著,一面伸手跩住孟蜻的左臂,另一手則有意無意地在他后背左側(cè)拍了一把。
那里是屠飛白受傷的地方。
孟蜻臉色絲毫不變,反而左臂一揚,用力甩脫了他,沉著臉道:“滾回你自己的地盤去!老子的軍隊,你別想碰一根手指頭!”
屠飛英心中極為失望,上午他曾向玉桃兒打聽屠飛白的傷勢。玉桃兒對他沒有戒心,在他有心探問之下就把她瞧見的都說了。
據(jù)她說屠飛白當(dāng)時應(yīng)該是受了極重的槍傷,傷口從胸口直通背后,大量出血把小半張床單都染紅了,甚至有一會兒他還昏過去了。怎么才沒幾天他就像沒事人一樣了?而且聽玉桃兒說當(dāng)時打傷屠飛白的就是阿桔,屠飛白怎么又會對一個打傷自己的女傭如此關(guān)切愛護(hù)?
難道是玉桃兒騙了自己?!
屠飛英臉色陰沉下來,玉桃兒騙自己肯定是屠飛白叫她這么做的,為了什么?難道他這次“受傷”根本是假的,只為了試探自己嗎?
孟蜻大步回到樓上,不一會兒,他的房門被敲響:“司令!
“阿桔?進(jìn)來!
于懿是來詢問屠飛英特意找他說了什么事的,她進(jìn)了房間,聽孟蜻說“把門鎖上。”就依言轉(zhuǎn)身關(guān)上房門,誰知回頭就見孟蜻正在脫上衣,不由嚇了一跳,趕緊垂下視線。
孟蜻低聲道:“你過來!
于懿卻站在門口不肯過去。
孟蜻覺得奇怪:“怎么了?”他轉(zhuǎn)身背對著于懿,“過來替我看看,傷口有沒有裂開。”
于懿這才反應(yīng)過來,暗罵自己瞎想,他又不是屠飛白,她沒必要如此提防。
她快步走到孟蜻背后,仔細(xì)看他背上貼著的止血膠布,從外面看不出什么異狀。她從膠布一角小心地揭開一半后,見傷口處已經(jīng)結(jié)了疤,但傷疤中間有縷縷血絲滲出,隨著她把膠布揭開,傷疤中流出的血更多,很快在膠布與他的肌膚之間的交界處積聚起來。
于懿急忙把膠布再重新貼上,“裂開了。”
孟蜻低聲咒罵了一句,重新取了一片止血膠布讓于懿替自己換上,又在傷口附近打了一針止痛劑,同時把剛才樓下發(fā)生的事對她說了。
于懿擔(dān)心道:“他發(fā)現(xiàn)你受重傷了?”
“他沒發(fā)現(xiàn)。”孟蜻披上襯衣,于懿拎著衣領(lǐng)幫他把手伸進(jìn)袖子。
他的傷口迸裂倒不是因為屠飛英那一拍,而是他用力甩脫屠飛英的那一下,不過如此一來,屠飛英的懷疑就解除了。若是被屠飛英知道自己受了重傷,難保他不會起殺心,然后屠飛英就可以自辯為大義滅親,反而能以愛國將領(lǐng)的姿態(tài)安撫東北數(shù)省的民心,把屠飛白的軍隊收歸己用。
“那么接下來該怎么辦?”于懿問道。
孟蜻扣著襯衣紐扣:“玩唄!
于懿瞪著他。孟蜻卻對她咧嘴一笑。
接下來的日子,丁靜曼的傷勢漸漸恢復(fù),但她非常害怕屠飛白,一見他就瑟瑟發(fā)抖,連看都不敢看他一眼,孟蜻索性連她的房間都不進(jìn)了。
玉桃兒本覺得這是得到獨寵的大好機會,就對孟蜻加倍殷勤。孟蜻對于她的端湯送水倒是挺受用的,不過一到入夜,他就回自己的房間睡。
玉桃兒對此極為不滿,本來她猜測屠飛白是因為對阿桔有意才不到自己房里來過夜的。但她觀察了許久,甚至還讓阿香入夜后到他門外聽壁角,見他始終是一個人過夜,白天又一直呆在司令部,和阿桔其實也說不上幾句話,不由開始猜想他是不是除了胸前受傷,還傷了別的什么地方,弄得不能行事了。
玉桃兒有心試探,這天找了個機會把阿香支走,待房間里只有兩人獨處,便軟綿綿地靠在孟蜻身上,媚聲道:“飛白,你的傷好些了沒有。俊
孟蜻側(cè)頭看了看她,冷聲道:“我受傷之事是你告訴飛英的?”
玉桃兒一愣,覺得有些不妙,趕緊解釋道:“他是你弟弟。我以為他是關(guān)心你才問的。”
孟蜻“哼”了一聲:“他關(guān)心我?他恨不得我死了,他就能坐我的位置了。你怎么能這么蠢?”
玉桃兒十分委屈:“飛白,你又不告訴我,我怎么會知道……!
“好了好了,出去!”孟蜻不耐煩地?fù)]揮手。
玉桃兒眼眶含淚,偏偏孟蜻瞧也不瞧她一眼,她這番做作全然白費,只得悻悻然出了房間。
于懿始終沒明白屠飛白到底為了什么要開槍射擊丁靜曼,若非如此,她也不至于為了救丁靜曼而重傷屠飛白了。
這天傍晚,于懿服侍著丁靜曼用完晚餐,裝作為丁靜曼打抱不平道:“太太,司令怎能這樣,您受了這么重的傷,還是他打傷了您的,可他卻看都不來看您!
丁靜曼搖搖頭:“還是別來的好,我現(xiàn)在看見他就心慌害怕!
于懿憤憤不平道:“司令到底是為了什么事要動槍?您畢竟是他的太太,就算是司令手下的兵,也不能這樣對待啊?”那天她到底和屠飛白說了什么,惹得屠飛白如此動怒?
丁靜曼瞧了于懿一眼,眸中有絲嫉妒:“為了你。”
這個回答完全出乎于懿的意料,她呆了一呆:“太太您說什么?”
丁靜曼淺淺一笑:“飛白他喜歡你。那天他過來問我你的事情,我心里氣惱,就忍不住說了你其實喜歡龔石,他就大發(fā)雷霆……。”
于懿急忙道:“太太,阿桔絕沒有這個想法,回來是因為擔(dān)心太太才……。”
丁靜曼搖搖頭:“你放心,我沒有怪你,我聽桃兒說過,那天我昏過去后,是你傷了飛白。你要真有那心思,就不會這么做了!庇裉覂簛砀嬖V丁靜曼這事兒,重點在于屠飛白受傷之后沒有責(zé)罰阿桔,連罵都沒罵一聲。玉桃兒純粹是出于挑撥的目的,但丁靜曼這層道理還是想得明白的。
“可是……!倍§o曼有些傷感地說道:“你傷了飛白,飛白卻完全不怪你,還說你是忠心護(hù)主。”
于懿心中暗道,這只是因為現(xiàn)在不是真正的屠飛白,如果是屠飛白本人,當(dāng)時她只是打了他一記,他就動了殺心,哪里會輕易放過重傷自己的人呢?可是丁靜曼不知道此事,只當(dāng)屠飛白是對自己一往情深。也許屠飛白是真的很喜歡阿桔,但他的喜歡容不得半點違逆與抗拒。
丁靜曼閉起雙眸:“那天的事我不想再記起,你以后也不要再提了!
“太太……。”
“你出去吧,我睡會兒!
于懿便默默地收拾了餐具,離開丁靜曼的房間。
屠飛英被迫離開濱城后,孟蜻開始每天都去司令部,當(dāng)另外兩系軍閥調(diào)動部隊去北山縣,他便故意把北山縣的駐防悄悄撤離,只留下一個排的兵力,對方打來,立即作鳥獸散。且撤離的部隊把軍備物資留在了原來的駐地,等于白白送給對方。
對方一擊得手,步步緊逼,兵分兩路逐漸侵占屠飛白原本的地盤。孟蜻“胡亂”指揮,腹背受敵,一擊即潰。
周千霖覺得形勢發(fā)展與屠飛白以往的用兵完全不同,懷疑他是故意示弱引他們深入,決定暫緩進(jìn)攻。鄭雄卻乘勝追擊,接連打下許多地方。周千霖暗笑他好大喜功,又不了解屠飛白,樂得讓他在前方做沖頭。
然而在這之后沒多久,屠飛白在成州附近最大的一個軍備倉庫突然起火爆炸。緊接著周千霖安排在屠飛白司令部的內(nèi)應(yīng)傳出的消息表示,屠飛白為此事大發(fā)雷霆,吼著內(nèi)部有奸細(xì),又說是什么親如兄弟也不能相信。
周千霖這才相信屠飛白如此不同尋常地表現(xiàn),是因為屠飛英在其中作梗的緣故。而鄭雄做先鋒的部隊占了許多地盤,一直未曾碰到過于頑強的抵抗。周千霖因此大悔自己太過小心,亦開始積極進(jìn)攻,并善待投降的部隊。
屠飛白的軍隊見大勢已去,紛紛放棄抵抗,周千霖便將其收納旗下,聲勢漸壯,雖占地沒有鄭雄廣,手中兵力卻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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