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章 逼問
“頭好痛，好痛，誰？誰在這里？”被伊緒安撫的柳沁雪顯然并沒有因為伊緒的動作而變得安靜下來，相反她抱著頭疼得幾乎無法忍耐，甚至有種沖動想往窗沿撞來制止自己的疼痛，若不是伊緒雙手拉著她，她真的會一下子撞上去。
視線漸漸變得有些模糊，柳沁雪只覺得自己眼前有好幾個人人影在不停地晃來晃去，從心緒變成伊緒再變成沐軒涼，眼看著沐軒涼就在自己眼前，柳沁雪終于忍不住嗚咽出來，她死死撲上去抓住伊緒，將頭靠在伊緒胸前，放聲大哭。
“軒涼，你心里為什么沒有我的位置呢？你知不知道我好怕，我在第九樓的時候真的好怕，我更怕的卻是被人拉下去的時候，軒涼，我好怕，我全是為了你。你為什么看不見我？”
伊緒僵硬著身子幾乎無法動作，從來沒有一個女生會抱著她哭的這么凄慘，明明知道這件事情就是個陰謀，為什么不能放任柳沁雪不管？
“阿雪，我不是軒涼�！辟N著柳沁雪耳邊說的話讓柳沁雪身子一僵，視線再次模糊起來，她恍惚看見自己再次走到第九樓那里，然后聞到一種特殊的香氣，隨后的事情她就再也記不清楚了，不過她唯一記得的是那里有一個人笑得萬分猙獰，好像跟眼前的人一模一樣。
他還說：“你在知道嗎？沐軒涼是被我害死的。”眼前的那個人說了沐軒涼是被他害死的，要不是他，沐軒涼根本就不會死！想到這，柳沁雪撐起身子，雙手在伊緒還沒反應過來的時候迅速掐住了她的脖子！
“咳咳……阿……阿雪，我……我不是……”被柳沁雪的用力掐的喘不過氣，伊緒斷斷續續地才能明確表達出自己的意思，可掐住她的柳沁雪卻半點沒有松手的意思，她紅著眼眶，眼中流露出的恨意讓伊緒頓時打了個寒顫：眼前這個人真的好可怕。
“去死吧！去死吧！”雙手越來越用力，柳沁雪眼中漸漸現了幾分瘋狂之色，伊緒漲紅了臉頰，呼吸漸漸有些減弱，卻在意識徹底模糊的那一刻反應過來留下一句：“阿雪，沐軒涼他……沒事�！�
脖子上的禁錮驟然消失，柳沁雪無力地從伊緒身上滑下，癱倒在地，頭痛卻在一瞬間之后席卷而來，她睜著雙眼，眼淚從她的眼眶中大滴大滴的落下，在她精致的面容夏留下一片水漬。
伊緒捂著自己的脖子咳嗽了半晌，這才慢慢緩過來，而就在這時她耳邊忽然聽到撞擊聲，詫異地轉過頭，只見柳沁雪一邊哭一邊拿自己的頭去撞擊床沿，嘴里還一直嚷著：“好痛�！�
剛才柳沁雪從頭到尾的反應是頭痛和恍惚？這是……莫非……伊緒猛地雙手抓住柳沁雪，制止她瘋狂的行為，大聲沖著眼前的人喊道：“你去過第九樓的底層是不是？你告訴我是不是？為什么，為什么要去那里？”
那個地方，如果不是因為木老頭和心緒，也許她一輩子也不會猜測到那里有什么，可當她百分百確定那里所被隱藏的東西的時候，她多么希望沒有任何人再去接近第九樓，可為什么偏偏是柳沁雪？
“因為……軒涼�！蹦：�，柳沁雪睜著大大的雙眼，清澈的眸子布滿淚水，卻還是將自己最初以及最真的目的清晰地說了出來。
因為沐軒涼么？沐軒涼是因為自己？果然是自己害了身邊所有的人么？伊緒心里泛起淡淡的內疚，而正是這份淺淺的內疚讓她更加明白自己心里的陰暗，其實她分明是利用了身邊所有人。
沐軒涼出事，柳沁雪不可能坐視不理，而自己的話將這件事情推到了第九樓身上，柳沁雪肯定會為了洗脫沐軒涼的罪名再探第九樓，那個真正的幕后之人自然不可能放任柳沁雪隨意調查第九樓，果然是自己無意識地想讓柳沁雪引出兇手么？
因為目的達到了，所以內疚才只有這么一點？
被自己心里的想法弄得七上八下，伊緒不由得松開了抓著柳沁雪的手，柳沁雪趁勢再次企圖用撞擊來減輕自己的頭疼，伊緒看在眼里心里的內疚頓時深了幾分，她再次抓住柳沁雪，從身上掏出一樣東西不管不顧地就往柳沁雪嘴里塞進去。
柳沁雪嗚咽幾聲，最后仍舊是在藥效下安靜下來沉沉地睡了過去，吃力地將柳沁雪扶起放到病床，蓋上被子，伊緒對著睡熟的柳沁雪深深地說了一句：“對不起�！贝巴庠律�，夜色正濃，伊緒卻是輕輕嘆了口氣，她知道柳沁雪是兇手特意來驗證她是否是真瘋的道具，所以才會讓柳沁雪只是落到現在這個地步而不是直接弄死柳沁雪，不過現在這個情況下柳沁雪也算是生不如死。
還有一種可能是現在的風聲太緊，那人沒有辦法在這個風浪口兵行險招便只能先通過慢手段來處理，不過現在這個情況下再裝瘋下去已經沒有用了，還不如徹底來個魚死網破。本來她裝瘋就是為了引幕后之人親手對付一個瘋子，既然真兇已經出現在她面前了，她大可以不用再裝下去，甚至她必須在真兇回神之前迅速的離開這里。
“吶，阿雪，我對不起你，如果有來生，我賠你一個未來�！钡吐晫χ性诨杳灾械牧哐﹣G下這么一句輕飄飄的衣服，伊緒果斷地將自己和柳沁雪的衣服對調，連發型都做了改變之后，這才拿上自己的手機正大光明地離開了醫院。
才剛走出醫院，伊緒便迅速躲到隱蔽處，拿著自己的手機隨后發了幾條短信之后直接將手機丟掉了草叢里，現在她做的事情所需要的前提就是不被人發現，若是有人通過手機定位系統找到自己，一定后患無窮。
打定主意，伊緒壓低頭上的帽子，悄悄地從小路溜走，瞬間消失在夜幕中。
另一邊，衛路卻是徹夜審訊秦水煙，從把秦水煙叫來的那一刻開始，衛路就基本在重復相同的問話“你的所謂的親戚到底是誰？你不可能不知道的吧？”
“我不知道。”手機被衛路擱置在另一邊，水煙手上少了把玩的東西，只好轉著自己的尾戒，回答著自己萬年不變的答案。
雖然早知道警方會查到這一點，可只要她死守著自己的最后防線，就誰也不會知道最為準確的情況。她才是所有事情的關鍵不是嗎？受害者和加害者都與她相關聯，她才是最大的線索！
沐軒涼和洛離寒倒是破格能聽衛路的審訊過程，他們兩個人從審訊開始就沒開口，甚至連神色都沒有變化，到此刻卻終于開始有了反應，只不過兩人的重點不同。
“你偷得日記給了誰？”
“你最在乎的不是小緒么？為什么要包庇兇手？”
兩人幾乎同時問出口，又同時不滿地看向對方，大眼瞪小眼愣是沒想出個解決方法，最后還是衛路白了他們一眼，這才將兩人的問題分別重復了一遍。
“日記我偷了以后就燒了，害死小緒的兇手不是沐軒涼你么？”眉眼上挑，水煙冷冷地笑開，眼中的冷意讓洛離寒和沐軒涼覺得萬分陌生，這個人根本不是他們所熟悉的那個人，甚至可以說是完全陌生的。
是什么改變了她？那個未知的親戚么？又是什么讓他們一開始相信她不會傷害心緒？
秦水煙靠在椅背上，整個人都透出一股慵懶和頹廢的氣息，她所能說的不過是重復著“小緒是沐軒涼害死的，自己根本沒有什么親戚”，其余一概不回答，擺明了一副不配合的樣子。
衛路頭疼地直揉太陽穴，水煙不肯合作倒是在他的意料之中，但是這樣子完全不肯透露一星半點倒是衛路所不曾想到的，他還以為為了伊緒，這人或多或少會透露一點，至少她應該是在乎伊緒的，可現在的情況還真是讓他沒有辦法下手。
“水煙，我換個問題，你難道就不想找到自己的親戚么？他找過你，你難道不好奇，真的沒有見過她？那為什么院長給你打電話的時候，你一點都不驚訝？”
“因為我不在乎。他們丟下我十多年，對我來說不過是陌生人，我憑什么要為了不相干的人而亂了心神？他們對我來說根本什么都不是！”顯然是親戚兩個字戳痛了水煙的心，一直冷靜旁觀的她忽然站起身沖著衛路大喊。
她從前就知道自己是被拋棄的，一離開孤兒院她就什么都沒有了，在這個世上她以為她會一直孤寂下去，可是心緒出現了，那個人是她在這個世上的第一道璀璨的光芒，雖然院長對她很好，可那個好卻并不是她所渴求的，而心緒的是。
乃至心緒死了，她恨透了將心緒逼上絕路的沐軒涼，甚至想著這個世界沒有了心緒，她也就沒有活下去的必要了，可后來伊緒出現了，再然后她的生命出現了第二個像心緒那樣對她好的人，盡管那個人不能在人前出現，只能默默關心著她，甚至那人會對伊緒他們不利，可她還是舍不得害他。
重要的人死了一個就已經夠痛徹心扉了，怎么還能要求再死一個呢？這樣的痛苦她哪里還能承受得起？況且他們能拿到引誘她說出真相的伊緒已經瘋了，只要伊緒是真的瘋了，那人就不會對伊緒下手，她還需要怕什么呢？
“水煙，你不在乎他們？你就不在乎伊緒？伊緒現在沒有自保能力，如果兇手對她下手，難道你不怕？水煙，我心里的你一直將小緒放在心里最重要的地方，甚至于她死了，你比我更難受，這樣的你真的會置伊緒不顧？”沐軒涼目光灼灼地盯著水煙，面上的表情很是溫和，可是說出的話卻讓水煙心里一顫。
盡管有那人的保證，但是前提是伊緒未瘋，可就連她都不信伊緒瘋了，更何況是那人呢？
對了，洛離寒、沐軒涼和自己都在這里，而伊緒的爸爸又要花大半的心思在她媽媽上，他們明明答應過會好好守著伊緒的，可現在他們所有人卻都在這里，那么伊緒呢？
“為什么你們會把伊緒一個人留在醫院里？現在已經是晚上了，為什么你們還在這里？”
水煙突然抓住沐軒涼的肩，瘋狂地朝他吼道，沐軒涼和洛離寒聞言頓時瞬間將目光放到衛路身上，被注視的衛路立刻義正言辭地說道：“伊緒的病房附近我有派人看著，應該沒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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