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怵目驚心
片刻之后,第九樓那微弱的燈光再次亮起,只是令人奇怪的是一層卻是什么人也沒有,干凈得連一絲血跡都沒有。燈光才亮了一瞬,有一道黑影忽然接近了開關處,骷髏一樣的“手”毫不遲疑地撥下開關,第九樓再次被完全地黑暗籠罩。
一個小時說快也快,說慢也算慢,沐軒涼和洛離寒把自己所處的方向的位置都找了個遍,都沒有發現水煙的影蹤,眼見時間差不多,兩人便都往回走,可令他們沒有想到的是:到達噴泉的時候,能看見的卻只有彼此,莫說是水煙,就連伊緒的影子也沒有了。
“伊緒(小緒)在哪?”兩個人雖然都不待見彼此,但卻因著關心同一個人而都變得一樣的手足無措,聽到兩人異口同聲的話之后,他們同時蹙起了眉。眼見著時間已超過了一小時,伊緒卻還是沒有出現,不停地走來走去的兩人同時停了下來。
對望一眼,兩人腦中同時想過一個地點,互不認輸地便想腦中所想到的地方奔去。
超過約定的時間,伊緒卻沒有出現,只可能是伊緒本身也出事了,而整個學院之內,最有可能令伊緒出事的地方只有一個——那就是她進去過三次的第九樓!
第一次她進第九樓渾身浴血,第二次她進第九樓變得精神恍惚,第三次她進第九樓結果卻從實驗樓上跳了下來!那么現在呢?倘若她再次進去了的話,這次究竟會發生什么事?他們還能不能見到活著的伊緒?
一想到永遠也看不見伊緒或者說見到的伊緒已是無聲無息的死人,洛離寒和沐軒涼更是沒命地奔了起來,手撫上門的剎那,兩人都在發抖!
四周皆是一片素白的醫院中,一個短發女生精致的臉上帶著幾分不安和恐懼,她皺著眉似乎是陷入了夢境之中。
洛離寒和沐軒涼守在伊緒床邊又不得不擔心身處在手術室的另一人,想起昨天晚上闖進第九樓的事情,兩人都心有余悸。
那天晚上他們站在第九樓門前卻因著心底的擔憂而使得自己無法靜下心來開門,好不容易給予彼此一點鼓勵,兩人合力打開了第九樓的門,開燈的那一剎那,他們竟然嗅到了空氣中淡淡的血腥味。
定睛一看,光滑的地板上一道血痕從他們所處的地方一直蜿蜒生長至地下,帶著一種觸目驚心的紅,兩人看了一眼便再移不開目光,心底的不安更是越擴越大。
沿著血痕一路往下,血腥味卻是越來越重,光線亦是越來越暗,兩人摸索了半天才想起來他們不是伊緒,他們手上還有一個可以拿來照明的手機,借著手機微弱的光線,兩個人總算是安全地走到了第九樓的地下室。
在接近地下室的空間之時,兩人聽見一陣磨刀聲,心里更加擔憂,卻因著理智而迅速關掉手機,放輕腳步悄悄地走了下去。
地下室中央放著兩張類似手術臺的東西,兩張手術臺的中間僅憑著一個小臺燈照亮這個不小的地下室,而在手術臺邊卻懶懶地靠著一個人,那人坐在地上,背靠著手術臺,頭發擋住了她全部的臉讓人看不清楚,只是身上紅到發黑的衣服怵目驚心。
兩人強壓下心底的不安,即使看不清那人的面容,可憑著身形,他們也可以斷定這人絕不是伊緒。視線移到手術臺上,兩張手術臺上皆躺著一個人,兩個皆是無聲無息地躺在那里,仿佛已經死了……
而躺在手術臺上的兩人的面容因著燈光微弱雖然有些模糊,但他們又怎么會認不出來?不是伊緒和水煙又是誰?洛離寒和沐軒涼對視一眼,迅速地沖了上去,而就在他們即將靠近手術臺的那一剎那,磨刀聲忽然就停了!
一種粗重的腳步聲猛地逼近他們,洛離寒和沐軒涼迅速轉身,眼前頓時一道銀光閃過,所幸他們反應皆是很靈敏,迅速便閃開了來人的攻擊。而那個渾身被黑衣裹著的人卻依舊拿著刀向他們沖去,似乎是想要了他們的命!
但洛離寒和沐軒涼又豈是被動之人,更何況兩人心中有同樣要護著的人,不過一個眼神,兩個瞬間明白了彼此的想法,開始往不同地兩個方向跑,那個人愣了半晌,果斷追向洛離寒。
沐軒涼趁機靠近手術臺,將那盞燈拿在手中,光線離開水煙的瞬間,他才發現水煙身上竟然全是血,腹部被劃開了好大的口子,若是再不把這人送進醫院,可能會失血過多而亡!
瞧著秦水煙氣息奄奄的模樣,又看著旁邊伊緒人事不知的樣子,沐軒涼當下再不遲疑,立刻瞄準那人的背后,迅速地將手術臺上的臺燈丟了過去。被臺燈砸中的時候,那人動作稍稍遲緩,洛離寒便趁機一腳迅速地踢飛那人手中的刀,沐軒涼亦是飛奔上前,自那人身后一拳揍了過去。
臺燈著地,閃了幾下便徹底報廢,四周登時陷入了黑暗之中,三個人僵持在原地不敢亂動,但總算是沐軒涼和洛離寒比那個人更早適應這黑暗,兩人趁著那人尚未反應過來之時,雙雙上前,從兩邊打向那人。
在兩人合力地攻擊之下,總算是將那人制住,沐軒涼雙手抓住那人,洛離寒借著手機燈光四處瞅瞅,竟然真的讓他找到了繩子,兩人狠狠地將那人綁成了粽子,確定他無法反抗這才安下心報警和叫救護車。
直到進了醫院,他們才知道真的只要再晚一步,水煙就會有生命危險,不僅失血過多而且體內還留有乙醚的成分,但反觀伊緒似乎卻是因為他們去的恰巧是時候,而沒有一點受到外傷。
可令人奇怪的是,他們本想聯系水煙的父母,因為不太了解水煙,他們只能通過水煙留在宿舍的手機尋找線索,可翻遍了水煙的手機通訊錄,卻發現里面連一個親人都沒有,統共也只有三個號碼:伊緒、心緒以及一個他們沒想到的人——藍似景。
三個人中一個已死,一個昏迷不醒,洛離寒和沐軒涼只好打了第三個號碼,彼時已是半夜,可沒想到藍似景接了這個電話之后匆匆趕來,守在手術室外一步也不敢離開。
看著藍似景一臉焦急的模樣,和一貫從容自在的藍老師完全不同,兩人都不禁深深地疑惑起水煙和藍似景真正的關系。能讓冷靜的人如此這幅不安的模樣,只能說明水煙對藍似景的重要性,可這個重要性的基準點是什么?
是親情、愛情還是友情?兩人想不通也不想去想,覺得自己站在那里礙事,便齊刷刷地決定守在伊緒身邊。
明明沒有大礙,卻久久沒有清醒,洛離寒和沐軒涼漸漸坐不住了。而就在這時,伊緒卻是微微動了一下,慢慢睜開眼,而當她看清面前兩個瞬間湊到自己眼前的人時,立刻一下激靈,迅速直起身抓著洛離寒的手急切地問著:“哥,水煙怎么樣?”
“水煙在手術室,藍老師在外面看著,伊伊,你先別激動,水煙不會有事的!還有,我要告訴你一件事情:兇手被抓到了。”伊緒本是萬分焦急,掙扎著想要下床去看水煙,卻在聽到最后一句話的時候完全愣住了,她怔怔地保持著下床的動作,張著嘴喃喃說道:“兇手?”
伊緒整個人呆愣在床上,背著窗戶,逆著光的樣子讓她的臉大半隱匿在陰影中,因此洛離寒和沐軒涼看不清她臉上的表情,但他們卻能從她的語氣中辨別出她其實并不是那么開心,至少抓到那個兇手的事情遠沒有他們所想的那般令伊緒放松。
正如他們所想的那樣,伊緒并沒有輕松下來,反倒是得到這個消息之后,她就覺得整個人十分的壓抑,這個兇手真的便是她苦苦尋求的兇手?她姐姐的死真的如她所想那樣不是意外?
事情來得太過突然,伊緒真的無法置信,可她不知道自己是因為不相信那人是兇手還是因為不希望自己糾結了這么久的兇手就這么輕易的出現了,就好像自己所有的努力全都白費一樣。
“我要去見那個兇手!”一想到這,伊緒便更加用力地下床,沐軒涼只能上前扶住她,以免她身子弱摔倒。洛離寒卻是手中拿著電話,聽著電話,面色越來越凝重。
伊緒被洛離寒的表情嚇到,即使下了床也沒敢亂走,只是任由沐軒涼扶著她,而她守在洛離寒旁邊,等著電話的結束,她直覺這個電話關系到她現在的心情。
良久,洛離寒才嘆了口氣,掛掉電話,轉過身抓著伊緒的肩,臉上的神色越發凝重:“兇手招了,他是學校兩年前因為盜竊罪被開除的保安,因為懷恨在心再加上如今黑市中的器官賣的很好,他便瞄準了落魅以及那幢第九樓。平日里他會悄悄地關注對誰下手,半夜便用各種手段將目標人吸引過來,用著簡陋的設備來挖出人的器官,但這份工作存在風險,因此他并不常做,你跟水煙只是恰巧撞上了,為了防止秘密被暴露,他就干脆對你們下手了!
洛離寒一口氣說完他從警察口中得到的消息,雙眼卻一直注視著伊緒的表情,果然伊緒聽完之后,情緒驟然失控,她抓著洛離寒的衣服,凄厲的問著:“他胡說!如果第九樓的事情是他做的,那日我白天進第九樓,攻擊我的是誰?如果是他,為什么不干脆殺了我?跳樓的那個女生怎么解釋?那個女生明明也進過第九樓!既然他這么厲害,為什么我現在還活著?既然兩年前他懷恨在心,那在我來落魅之前就沒人死么?我不相信那些警察連這些事情都不過問就判定這人是兇手!”
伊緒猛然拔高了聲音,從心緒的意外身亡之后,她便有些排斥警察,心緒的死明明有些奇怪、有些刻意,卻為什么會變成意外身亡!
“伊緒,你冷靜點,招認的是兇手,但是警察并沒有完全相信他的一面之詞。不過是我和沐軒涼親眼看見那人對著水煙下手的,如果不是我們恰巧趕到,水煙的器官也許就沒了!”
伊緒聞言整個人的力氣仿佛被一下子抽空,拽著洛離寒的手也不由得滑下。洛離寒和沐軒涼是人證,他們親眼看見了那個人對水煙下手,并且身邊還有一具尸體,所以不管如何,這人殺人的罪名已經落實了。只是第九樓的事情會被查下去么?為了學校的聲譽,這件事會被徹查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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