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和想象中一樣,并沒有什么東西是姜夏特別要帶的,除了她的兩套換洗衣服。何況遠(yuǎn)古沒有嫁妝這個說法,難道她要帶著陶碗陶盆或是幾包草藥到伴侶家?當(dāng)然也不存在男方嫌棄沒有陪嫁的問題,這里的雄性最關(guān)心的應(yīng)該是雌性能不能生孩子的問題吧!雖然對于阿瑞斯選擇自己做伴侶的舉動一直持懷疑態(tài)度,姜夏還是不得不跟著他一起離開了艾玟的家。
事實上,這一趟才讓姜夏見識到真正的遠(yuǎn)古獸人生活。阿瑞斯先帶著姜夏到他們的新家認(rèn)門,和之前的安靜緩慢充滿暮氣的聚居區(qū)相比,這里顯然是整個部落的精英階級,好比是棚戶區(qū)跟別墅區(qū)的差別。不時可以看到高大的房屋,房子之間的距離很遠(yuǎn),最少也有四五十米開外,想想遠(yuǎn)古時代地廣人稀也是有好處的,至少一個家庭能占好大一片空間,姜夏在現(xiàn)代時最羨慕的就是美劇中那些擁有兩層小樓外加花園泳池的小別墅。等她看到未來的住處,所有的迷茫暫時偃旗息鼓,至少從外表上看,她的伴侶勉強(qiáng)算是高富帥吧。
一路上經(jīng)過幾處房屋,都沒有眼前這個看上去精致,當(dāng)然這種精致只能是相對而言,但也能從側(cè)面反應(yīng)建造房屋的主人確實是費了一番心思在上面。整棟屋子的外圍用樹枝藤蔓之類的圍起了一個一米多高的籬笆,只在正面留了個開口,籬笆上的藤蔓還長著綠油油的葉子和花朵,使得整個屋子不象別家那樣孤零零的豎在空地上,反而有種溫馨的感覺在里面。屋子前面一大塊的空地顯然被清理過,只在靠近籬笆墻邊有些雜草,姜夏突然想到如果在籬笆門到屋子的路上鋪出一條石子路就更完美了。
姜夏開始仔細(xì)打量她的新家。屋子同艾玟家一樣的取材,都是用一棵棵粗樹干組成,一部分埋入地下起到穩(wěn)固作用,一部分用做墻體,樹干之間的空隙由泥土和小石塊的混合物填滿,顯得十分牢靠。不同的是,也許因為有雄性獸人的入住,房子修建的相對高大結(jié)實。等姜夏進(jìn)去之后才發(fā)現(xiàn),之所以看著較高,是因為這個房屋是兩層的結(jié)構(gòu)。當(dāng)然嚴(yán)格來說也不能完全算是兩層,只是房子修的較高,在中間隔出一層,就象現(xiàn)代很多臨街的門面房,空間較高,能隔出一層閣樓的樣子,姜夏看到有一個長寬大約兩米的方形空洞開在閣樓底部靠墻邊的位置,旁邊垂著一根粗藤制成的繩子,梯子在哪里?難道上去只靠這根繩子?還沒等姜夏發(fā)問,阿瑞斯就催著她進(jìn)了客廳。
是的,姜夏把她現(xiàn)在所在的位置稱作客廳,因為房間不象艾玟那里并排的屋子,而更接近現(xiàn)代的套間。進(jìn)門是一間大的長方形屋子,一條長邊上是進(jìn)屋子的大門和一扇小窗戶,另一條長邊上有兩扇門,分別可以進(jìn)入另外兩隔房間,所以整個屋子看起來象是最簡單的現(xiàn)代套間。
姜夏剛發(fā)現(xiàn)的閣樓入口就在正對客廳大門的前上方。姜夏現(xiàn)在正站立在客廳的中央,對于這樣的房屋布局,讓她在不經(jīng)意間又親近了一分。客廳中央的空地挖了一個圓圓的淺坑,周圍用石塊壘起,里面放著一些猶自冒著火星的灰燼,淺坑上支著一個三腳架,上面吊著個陶盆,陶盆里裝著熱水,看樣子是阿瑞斯走之前燒的。靠著屋子里唯一的小窗子下面擺著成排的陶器,只是并不是放在地上,而是放在一塊大概兩米長,半米高的,被打磨的很平整的整塊木頭上面。看起來寬也有半米多的木頭柱子穩(wěn)穩(wěn)的立在墻邊,可想而知這棵樹也小不到哪去,姜夏望了一眼身邊的獸人,覺得有個強(qiáng)悍的伴侶似乎是個不錯的決定。
阿瑞斯不知道小雌性一臉若有所思的看著他是什么意思,以為對方?jīng)]見過這個東西而好奇,好心給她解釋“獸人個子高,陶器擺在地上用起來不方便,所以打了個長木墩專門放這些東西。不是很高,你們這些雌性應(yīng)該也不會覺得麻煩。”
當(dāng)然不會覺得麻煩,事實上用慣了現(xiàn)代桌子的姜夏巴不得能越高越好,姜夏一邊搖頭一邊給建議,語調(diào)里不自覺的帶著歡快,“嗯,這樣是很方便,還能把這個下面掏空,這樣底下也能放不少東西。”正預(yù)備著小雌性說三道四的阿瑞斯不防自己竟然聽到贊同的聲音,不可思議的望向姜夏。未成年之前,每當(dāng)他在家里搞些新奇的東西,總會被姆父數(shù)落,什么還是席地而坐比較舒服,陶罐比較脆弱還是擺在地上安全,天知道每次讓他高大的軀體縮坐在獸皮上,該有多憋屈,所以他一直覺得雌性很麻煩,不如一個人來的自在。他一直等著成年后獨居的日子,海闊天空的多自在。
本以為不得不選擇一個雌性伴侶參與到他的人生里來,肯定又要面臨麻煩,沒想到小雌性接受度挺高的,也許多一個人沒有想象中那么困難。阿瑞斯覺得心里舒坦了,嘴上仍舊不松口“算你識貨,不過陶罐放高了,平時要小心點,不然很容易打破,那個你的建議看我什么時侯有時間再說吧。”
姜夏本就是隨口一說,大家都不熟悉,她也不想上來就麻煩別人。
接下來屋里的氣氛就輕松許多,客廳最左邊一片空地上擺了一塊一米高的大木墩,旁邊還有幾個樹墩,有經(jīng)驗的姜夏不用開口也知道這是當(dāng)桌子之類的用處了。兩個小房間,較大的那個是臥室,有張和艾玟家造型相似的床,就是尺寸上大許多。還有一些放衣物之類的地方,因為一想到臥室將要用來干什么,姜夏就心里發(fā)慌,也沒有仔細(xì)看就退了出來。另一個小房間就更簡單了,被阿瑞斯當(dāng)成儲藏室在用。其實說是小房間,對姜夏來說面積都不小了,整個屋子大概一百五十平米的樣子,兩個小房間的后墻外還種了幾棵樹,阿瑞斯說是一些能防蟲蛇的樹。
一圈看下來,姜夏對住宿條件越來越滿意,恨不能據(jù)為己有,這樣的屋子在遠(yuǎn)古時代也能稱作豪宅了吧,不過一想到真的讓她一個小雌性住在這兒,要不了兩天連房子帶人都能被人強(qiáng)搶了去。姜夏覺得這一天嘆的氣比過去半年還多,她現(xiàn)在唯一的愿望就是能跟屋主,她的新晉伴侶好好相處下去,哪怕是為了這個安身立命的豪宅。
兩人漸漸熟絡(luò)起來,阿瑞斯也不再一臉孔雀相,姜夏有不明白的地方問他,也能得到解答。比如屋里墻壁上之所以那么白,是阿瑞斯有次在外歷練的時侯帶回來的白土,因為也能防蟲蟻又能使屋子顯得亮堂,就被他刷在墻上了。姜夏一邊夸他的好點子一邊羨慕他的好運,這種看起來跟白石灰差不多的東西真是讓豪宅增色不少。
但是兩個人之間的好氣氛很快因為姜夏的一個小提議而消失殆盡。在參觀完一層以后,姜夏提出要到小閣樓去看看,還笑問阿瑞斯平時是不是就用那跟藤蔓上上下下的。一句很平常的建議,至少在姜夏看來如此,誰知道獸人在給了她一個復(fù)雜的眼神之后,竟然理都沒理她,轉(zhuǎn)身走出了屋子。
姜夏尷尬不已,不知道為什么惹惱了這只孔雀癥發(fā)作的某人,又不能真的自己抓著繩子爬上去,只好硬著頭皮一個人回到客廳里的木墩上坐著,回想到底自己哪里得罪了阿瑞斯。似乎閣樓對自己的獸人伴侶來說是個禁忌,不,更象是對她的禁忌。擺脫了最初的尷尬,姜夏冷靜的分析,最后決定以后關(guān)于這個閣樓她就當(dāng)作空氣,不去好奇,不去探究,也為了不惹惱這個獸人,也為了可以讓自己好好活下去的初衷。
正當(dāng)姜夏苦思怎樣向阿瑞斯表明自己絕沒有覬覦他的閣樓的想法時,獸人自己轉(zhuǎn)了回來,這回姜夏沉住氣沒有先開口,她得知道阿瑞斯是不是還在生氣。
所幸阿瑞斯象是忘記了剛才發(fā)生的事,聲音平靜的告訴她“時間不早了,我們要趕到篝火節(jié)那里去,晚飯也會在那邊解決,你收拾一下跟我一起去。”
語氣平靜,看來面前的人也希望大家不要記得剛才發(fā)生的事,姜夏松了口氣,站起身,她只有兩件衣物已經(jīng)放到臥室去了,全身也沒有什么要收拾的,隨手捏了捏腰旁艾玟特意讓做衣服的人留下的隱藏的小口袋里的手鏈,“我準(zhǔn)備好了,我們走吧。”
告別新家,姜夏跟在阿瑞斯身旁靜靜的走著,雖然阿瑞斯不再提起剛才的事,姜夏也沒有了交談的欲望,雖然她以后貌似要依靠這個男人生存,也不代表她必須時刻對一個連朋友都不是的陌生人諂媚,自尊也讓她做不出那些。獸人阿瑞斯似乎也覺察出兩人氣氛的微妙改變,不過讓一個孔雀先低頭似乎是不可能的事,尤其是這只孔雀還沒意思到出了什么問題的情況下。
好在姜夏在這里有個好朋友,兩人沒走多遠(yuǎn),姜夏就聽見琪琪在身后喊她“夏夏,等等我們,我們一起走啊。”話音剛落,人就沖到了姜夏身邊,還夸張的挽起姜夏的胳膊,“我們兩家離的很近哦,以后我有空就來找你玩。”
“好啊,歡迎你常來。”姜夏樂得有人轉(zhuǎn)移她的注意力,同琪琪閑聊起來。
阿瑞斯自發(fā)的跟弗洛德走到一起,不自覺的松了口氣,剛剛的氛圍讓他很別扭,有種面對姆父發(fā)脾氣時的錯覺,果然,雌性就是雌性,有雌性的地方就意味著麻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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