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這才是童嘉此次省親的成果,要老爸辭官,老弟回鄉下種地?相信你才有鬼!
眼下重要的是季澤的態度,陶晴忙追問:“可知皇上如何說?”
“皇上允了國丈爺,說是先卸了官職,待全家一起給皇后過了壽,再歸鄉不遲;可皇上卻駁了國舅的請求,道是皇后一人在京,只怕難排心中孤寂,便封了他作驃騎將軍……。”
童國丈卸了官職,其子卻被封為將軍,如此,也算求仁得仁了……
第二日,季澤下令,讓宮中好好操辦皇后的生辰慶典,并許被禁足的妃嬪在皇后壽辰當日解禁一天!
是了,童嘉的生辰馬上要到了,應該說是還有五天,重生前,她死于生辰后第五日,那么十天后就是死期了!!
三日后,又有軍報傳來,不過這次是從南安道那邊來的。原來駐守南安道的將軍一向克扣軍餉,江固還未走時,他倒是拉了幾車白花花的銀子出來,可江固人一走,又將那銀子原封不動地給拉回去了,就這么“一來一回”徹底激怒了下面的將士,于是,又亂了……
剛被封了驃騎將軍的童輝大義凜然地站了出來,主動請旨安撫軍心,道是:“食君之祿,當分君之憂,況童氏一族,得龍恩庇佑,理當保家衛國,巴拉巴拉巴拉……。”
季澤當下十二分動容,于是大筆一揮,封了人家做安南將軍,賜了不小的陣仗,讓人南下去了……
如今西衛城叛亂,東連境上敵軍虎視眈眈,連南安道上都軍心不穩了,至于北邊的封王,應該是從未安穩過的吧?
童輝卻在此時南下,代天子撫慰軍心,看來南北呼應眉目傳情是免不了了。可而東西相望兩面的江祝昌、江固大軍又受牽制,脫不了身。
所以,季澤眼下還真是四面楚歌了!
得出這個結論,陶晴一下子急了,畢竟邊疆的情勢確實與童嘉上輩子出入太大了,而這些又不是她陶晴能掌控得了的!
不過她心急須臾便散了,她這種只擅長“窩里斗”的人,都將眼下情形瞧清楚了,那經緯天下的季澤豈有一葉蔽目的道理?只是若他真的“見了泰山”,又如何會派童輝前往安南道?他事事防范自己老婆,又豈有信任小舅子的道理?
除非,他也在跟著玩那套十分流行的游戲:欲擒之,故縱之?
兩日后,皇后大壽。因眼下外面正金戈鐵馬,這慶典,便跟著節儉了些,可即便是節儉,那也是葡萄美酒夜光杯,君不飲酒卿來催。
季澤這次難得的到場很早,人剛齊,便攜著童嘉上了主座。趁著說祝壽辭的時候,陶晴才起身看了這對真正“貌合神離”的夫妻一眼,便坐下了,兩耳不聞桌外事,一心只看紗衣舞。偶爾從眼角往上面瞄一眼,心下便跟著敬佩得緊,因那兩人輕輕松松便營造出舉案齊眉的氛圍。
一曲即將終了時,陶晴又往上面掃了一眼,見童嘉親自斟了酒,雙手遞到季澤跟前,可季澤接過來時,目光卻掠過酒杯往陶晴這邊看了過來,皇后的目光便也跟了過來,驚得她忙別開臉去,這樣的場合,當真還是不要搶了主角的風頭招人嫉恨的好。
不過今日還真沒有人敢明目張膽地嫉恨她,好不容易才被放出來的明錦,這次竟好像真的吸取了教訓,轉了性,全程安安靜靜,十分的含蓄且低調,與平日里的她簡直判若兩人。
煎熬了一個時辰后,這場節儉的豪華宴會總算是收了場,皇上與皇后先行離開,大家才散去。
陶晴帶著春雀夏羽慢慢往黎晨殿的方向晃,心中無限感慨,邊關此刻劍拔弩張,宮中暗箭明槍,想來還是尋常百姓家老婆孩子熱炕頭的日子最舒服啊。
透過那半掩的窗欞,季澤看著她慢悠悠進了黎晨殿的大門,看著她唏噓落寞的樣子,心中十分愉悅。
陶晴晃到廊下,卻沒看見小白,想來是已進了屋,便跟著進來,卻不想榻上竟坐了一尊大佛,小白十分乖巧地躺在他旁邊。她一路走來都不聞人聲,如今看到他大搖大擺地坐在那里,禁不住怔了一怔。
季澤抬起幾上的那只手,遠遠朝她輕輕勾了勾,問:“愛妃這個形容,莫不是被朕給驚喜了?”
有驚無喜好不好?陶晴直走到他跟前,才要行禮,卻被牽了手,便不答反問:“皇上此刻怎坐在這里?”
季澤輕咳了一聲,皺眉道:“剛到,因今日還沒有來黎晨殿,沒見過愛妃總覺不安心。”
陶晴見他似是被什么嗆到了,忙讓人上茶來。
季澤卻起身,放開她的手,道:“如今見了,便安心了。”走到了門口,忽又頓足,也不回頭,只問:“若有人要殺小白,愛妃當如何?”
為了肉墊,那自然是要拼命的!當然,拼掉的是別人的命,可要是對方是你的話,就……想到這里,她立馬防范地后退一步,直直看著他,防范的意味甚濃,問:“皇上要殺小白?”
季澤回首,看到她那個架勢不由微微笑了,丟下一句“朕知道了”,便大步流星地去了。
這問題還真是沒頭沒腦啊,陶晴回身走到榻上,將小白拽進懷里,蹂躪肉墊。可今日的小白臉上竟有那么幾分泣然的樣子,精神也十分消沉,萎靡不振。莫不是生病了?她將它抱進懷里,有一下沒一下地給它順額上的細毛,姑且算是一種安慰吧
她拍著小白,自己卻有些昏昏欲睡了,聽見門外有人嘰嘰咕咕地說這什么,未幾,夏羽便掀簾進來了,站到她跟前道:“娘娘,坤和給剛剛被圍了!”
陶晴被這話驚到了,睜開眼睛,問:“你說什么?”
“琳瑯宮被圍了,剛剛的事,是皇上親自下的令,說是為了保護皇后娘娘。”
陶晴皺眉,問:“可是真的?”
夏羽點點頭。
季澤到底是如前世那般搶先下了手!
可童嘉明明早有防范,季澤又如何“得到”造反的證據呢?!
不待她想清楚,溫良卻急急地趕來了,道是皇上傳晨妃立刻去御星殿接旨。
陶晴皺著眉,心中更加混亂了,不說季澤從未宣她去過御星殿;就算是接旨,也該讓人把圣旨帶到這黎晨殿中來;關鍵是他離開不過兩刻鐘,有什么話當面不能說,非要下圣旨呢,又是再這樣的關頭?
可既是溫良親自來傳,就只能跟著跑一趟了,但在路上,她還是忍不住問:“溫總管可知皇上傳召所為何事?”
溫良:“娘娘到了即知。”
溫良既是來接她去御星殿,自是走在前面,可他腳下生風,步子奇快,陶晴也不好怠慢,等看到御星殿的大門,直覺得一路都是像拖死狗一樣被拖來的。她在門外深喘了幾口氣,才跟著進去,進門走了不過四五步,兩腿卻凝住了。
屋子里靜得出奇,氣氛嚴肅得仿佛凝固了起來,還有八九位老醫官站在那里。
八九位老醫官齊齊出現在御星殿里!那季澤……
她不敢再想,兩眼死盯著垂著紗帳的龍床,腳下的步子不覺有些急,急得有些紊亂……
她只疾走了兩步就頓住了,因為季澤發話了!他的聲音隔著隱約帳幔穿過來,大概身體已非常虛弱了,再被那薄紗一擋,那些個字頓時變的極其輕飄,好在他低沉的氣勢還在,一句話穿過來,卻是十分清晰的:“晨妃江氏跪下聽旨!”
縱使陶晴不明所以,也知道情勢危急,只好強壓著心中焦慮,皺眉跪下。
“即日起陪駕御星殿,無諭不得踏出殿門一步!”他停下,似是輕輕吸了口氣,才繼續,“并主殿內一切事務,御星殿中人當以其號為令,違者斬立決!”
若不是萬不得已,季澤絕不會將自己的寢宮交于她!那他的身體到底如何了?!
陶晴腦中早已經不是一團亂麻了,只覺的一大塊東西壓在那里,明明被擠得滿滿的,卻又什么都沒有,只知道俯首領了旨意。
季澤的聲音又傳過來了,卻只有兩個字,他道:“起吧。”
她緩緩起了身,卻再沒等到只言片語,那群花甲之年的老太醫看到如此情景,忙又撲將上去,施針的施針,喂藥的喂藥。
陶晴只能遠遠站著看,看到最后,眼中只剩一群亂糟糟忙碌的影子,和許多天前眾人在圍場手忙腳亂的一幕重合起來,可到底還是模模糊糊,看不真切。
她也不知自己等了多久,眼前那亂糟糟的影子才漸漸去了,她扭頭問:“他們怎么說?”
立在一邊的溫良,大概心情十分沉重,話說得也有氣無力,道:“一切端看造化了……。”
呵呵……醫官局的人竟如此說,這跟醫院大夫讓病人去廟里求菩薩保佑有什么區別!?
陶晴緩緩抬腳往前走去,她來了這里,卻一直是從這個圈套跳進那個陷阱,別說對付童嘉了,連季澤的命都沒保住……
溫良看她那個樣子,忍不住安慰道:“皇上乃真命天子,必得皇天庇佑,娘娘萬不可過度傷神,當保重貴體啊!”
她為什么要傷神啊?她不過是因為面臨任務失敗的壓力而十分挫敗罷了,她不過是因為身在后宮,無力改變這一切而深感無力罷了……
她隔著帷幔看了季澤一眼,她這樣的好人是不會長命的,可禍害卻向來能遺千年。
禍害遺千年,陶晴呼口氣,強令自己冷靜下來,轉身走回桌邊,問溫良:“到底怎么回事?”
原來夜宴散了之后,季澤本是要回御星殿的,卻半路折轉去了黎晨殿,當時他大約已經覺察自己中了毒,這才匆匆起身回御星殿來,就這一盞茶的功夫,又加上他疾步快行,毒已如了血脈,耽誤了治療的時機……
陶晴不解,“那他為何不在發現的時候便宣太醫?”
溫良看了她一眼,又低頭道:“因為皇上當時正在黎晨殿中……。”
是,他若在黎晨殿里鬧出這樣的事情,那她的黎晨殿,只怕要被血洗了都不夠!這么說,他在保護她?明明是個無情無心的主,又何必做這種多余的事出來,反倒教人輾轉思量……
陶晴沉默了片刻,才一手扶著桌沿坐了下來,問:“皇上的飲食起居向來精細,又有專人負責,怎會如此輕易地中了招?等等!”
童嘉眉眼含笑親自斟酒,雙手奉上的畫面在腦中慢鏡頭般地回放,陶晴沉聲問:“可將那下毒之人查出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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