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章 年輕就是一根筋
她緊緊握著手中的電話,茫然地點了點頭,然后又搖了搖頭,“不行,我要下班,按理說我六點就下班了,我要去找他,我要去找他。”
結果――
陸昊文阻攔不成,一路跟著夏言歌跑到了曲江的那棟別墅前,遠遠看見仲睿哲的車子開了過來――陸昊文方才打過電話,他居然趕在了夏言歌前面。
陸昊文下了出租車,瞇起眼看著夏言歌一路小跑過去,越發覺得仲睿哲和夏言歌的關系可疑,可是夏言歌嘴里一直念叨著的那個“他”卻明顯不是仲睿哲,那仲睿哲在這里瞎攪合什么呢?
仲睿哲接到陸昊文電話的時候,還在加班,一聽夏言歌堅持要去找譚星,立刻就放下了手頭的工作,下樓開車一路飆過來,覺得自己真是風風火火闖九州的氣勢。
一路都在心底琢磨,其實去了又怎樣呢?譚星還沒有和夏言歌說分手,這意味著他們還算是戀人,于情于理,夏言歌找自己的男朋友沒有錯――而且譚星就這么落荒而逃了,就算夏言歌找到他,給他一記耳光外加一通埋怨也合乎情理,可是仲睿哲一想到自己在醫院見到譚星那時候的情形,他就覺得這整件事實在是沒辦法去責怪譚星,譚星,也不過是一個受害者。
而且很有可能,夏言歌去見譚星,最多是繼續受傷害而已。
車子開靠近譚星家的時候,他就看見了夏言歌,一臉的凄凄惶惶,他想下車,可是格外郁悶地發現,這鬼地方,附近居然沒地方停車,停靠在一個出租車停靠點那里,打開車窗對上陸昊文無奈的表情,陸昊文說:“你去看看她到底啥情況,我去停車吧。”
他突然就覺得這個表弟真是懂事。
走到譚星家門口的時候,發現夏言歌正站在那里,不依不饒地按著門鈴。
他忍不住開口:“別按了,這么久了,估計家里沒人。”
夏言歌又按了一下門鈴,固執地說:“可是他還沒有告訴我,為什么突然就走了。”
“你想知道嗎?”他看著她那個倔強的側面,說:“我覺得譚星不過是清楚自己的本性,發現自己當初做錯了,不該當眾求婚,也不該和你在一起――畢竟,你甚至都不是他喜歡的那個類型,他沒理由真的要和你結婚。”
夏言歌再次伸出去要按門鈴的手在空氣停住了,過了一會兒,她轉過臉,看著仲睿哲:“你是不是知道什么?他和你說什么了嗎?”
仲睿哲也側過身體,不再看她,視線落在馬路上來來往往的車流,嘆了口氣,說:“別逼他行嗎?他人在娛樂圈,身不由己。”
“那我算是什么呢,我算是……”她失神地笑了一下,“連你都知道,他就是不肯和我說?十三年了,我一直……現在這算是什么,難道我是他用來樹立正面形象的工具么?當眾求婚什么的,是為了給別人看的嗎?”
他握了握拳頭,手心有一層細密的汗,后知后覺地想起來,如果譚星和夏言歌分手,還有大堆善后工作也要做,這件事威脅到的還有譚星的事業,而自己和譚星之前的重點,卻一直都繞來繞去繞過了這一點。
這下麻煩了。
夏言歌見他不再說話,轉過頭去繼續按門鈴,聽著門鈴的聲音,她自己也覺得自己的動作無力而蒼白,大概沒有人在,可是她只是控制不了自己,她不知道自己還能做些什么,讓此刻的自己不再胡思亂想。
很久以后仲睿哲還會會想起那一天,夏言歌站在那里不停按門鈴的時候,想起她那一刻臉上的那種堅持和義無反顧,他會覺得她其實早就已經知道已經無法挽回了,她像是在做一種絕望的,無助的掙扎,因為慣性而停不下來,她身上一直沒有消失過的這種偏執,曾經帶著她從小鎮返回了這座城市,而現在,未來,又將會帶領著她,走向萬劫不復。
這個城市在每一次換季的時候,氣溫會出現一種反常的抽搐,忽冷忽熱,頭天還是三十度左右的艷陽天,第二天突然就跌進十來度的秋意濃濃里。大街上,環衛工人開始清掃起越來越多的落葉,臨街的櫥窗里面,新品從那些布料少得可憐的T恤和裙子,變成了夾克和衛衣。旅行社那些稍微遠一些的路線都開始促銷打折,夏言歌意識到這一點的時候,站在一家旅行社的門前,發現自己看著那張海報居然已經看了十多分鐘。
距離最后一次見到譚星的那天已經過去了一周,他再也沒有出現過,沒有電話,沒有短信,什么也沒有,只留下那些娛樂報紙上一堆花邊新聞――狗仔隊又拍到他出現在夜店了,記者逮到他在酒店開 房還帶著個女人之類的。
夏言歌覺得不是自己想不通,換成誰也不會想得通,難道這個男人的風格就是這樣?多年前不回信,現在呢,突然玩人間蒸發不給個理由,她困倦得再也猜不出他到底在想什么,她也不知道自己該怎么辦,她找不到他,分開的第二天還在給他打電話,每次都被轉到語音信箱里,他看來是鐵了心不打算接她的電話。
名存實亡的關系,至少該說出個所以然是不是?
迷迷糊糊地,是怎么被仲睿哲拉回到D.S繼續打雜的呢?記憶里,仲睿哲說了這么一句:“如果你還想見到譚星,你就回D.S來,至少還在一個公司,你有可能還能見到他,問問他這么做的理由。”
她想起仲睿哲說這句話那時的鎮定自若――雖然他一直都那么鎮定,但她還是覺得,他一定知道些什么。
她覺得自己再度回到了那個小丑的位置,她想仲睿哲一定在暗暗笑,笑她始終還是不自量力,重重摔下來,她覺得自己幾乎就要回到最初來西安那時候的狀態中去了――不,比那更糟糕,和那時嘗試一樣的心態不同,這一次,當著所有的面,沒有甩開譚星的手,她知道自己已經賭上了一切。
而現在,這場賭局停滯在了一個僵持的位置,前不著村后不著店,沒有人來宣判結局。
她不知道自己是抱著什么樣的心態,接受了仲睿哲的建議,結果,幾天來自己的工作一直圍著陸昊文轉,她絲毫看不出這工作的意義在哪里,卻還是麻木地堅持下來了,跟著陸昊文,工作也并不輕松,每天拿著一堆攝影器材到處跑。
她倒是還沒緩過神來抱怨,韓卻早已義憤填膺:“仲睿哲這個死變態怎么能這樣折騰你?譚星也還是個死變態!我說夏言歌,你敢不敢接觸點兒正常的人啊?就算這樣你還是要在D.S待下去嗎,你能夠保證你到時候見了譚星不會想要抽他嗎?”
她拼命地擠出一個笑容,還揚了揚手中的那個戒指,說:“我早都說了啊,見招拆招,反正我現在也不虧……”
她希望這話能夠騙過自己,安慰自己,可是這話蒼白到連韓都不相信,韓只是看著她,不再說話,一個勁兒地嘆氣。
剩著不可怕,可怕的是曾經有那么一個瞬間,你以為你已經靠近幸福了,卻原來只是上天毫無溫度的惡意嘲諷,你依然一無所有。
夏言歌的工作并不輕松,而且她心里一定也不好受,仲睿哲是看在眼里的,但是他什么也不說,他一直在琢磨要說些什么,又該怎么說,那些腹稿老是修正過一遍又一遍,卻在見到她的時候還是咽了回去――他覺得自己沒辦法衡量,到底是真相對她傷害小一些呢,還是無知對她的傷害小一些?
但是,眼下還有一個不得不解決的問題,就是譚星。仲睿哲面對著面前辦公桌上面放的這份報紙,頭版瓜分了三分之一的版面,譚星的大幅照片在那里放著,甚至沒有帶墨鏡,身邊還摟著一個穿著暴露的女人,也不知道是哪里來的。
譚星這個德行,明顯是有些自暴自棄了。
仲睿哲覺得自己可以理解,但卻萬萬不能接受,就算拋卻這事兒對夏言歌的影響,D.S的臉面還放在這里,不能讓譚星就這樣出去沒節操沒下限地丟D.S的面子。
在D.S任職總經理多年,他覺得自己從來沒有這么為難過,他不是沒有想過找譚星談心,但是他真的不知道該怎么擺出總經理的架子來和他說。
于是他仔細想了想,其實站在個總經理的位置上,這個時候最明智的做法是,氣憤――
“我們D.S簽下你,可不是白白供養著你在夜店成日尋歡的是不是?你已經多久沒有接過新片了,按照合約,如果超過三個月不接片的話,我們是有權退約的,我現在身為你的總經理,有義務監督你的工作,你的長假已經結束了,我希望你現在盡快投入到工作里面來,你曾經和藝人總監說過你希望下一次處境,開始接觸一些內容能夠深刻一點的電影,我尊重你的選擇,這是現在公司手頭馬上就要投入制作的劇本,你先看一下,如果沒有什么問題,你就是里面的男一號了。”
仲睿哲盡量地縮短了那個發脾氣的環節,坐在譚星家客廳的沙發上,就像背課文一樣背出了這段話,順手把劇本丟在了譚星面前。
譚星站在那里,迷迷糊糊地揉了揉眼睛,他下巴上是早起還沒來得及刮的胡渣,泛著青,對著仲睿哲愣了一會兒,發出一聲疑問:“啊?”
“啊?”
譚星對著仲睿哲撇過來的劇本,迷茫地發出這么一聲疑問。
仲睿哲看了看他,然后使勁地轉過頭不去看他:“你是不是挨我一次打還不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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