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破罐子破摔7
方才韓的電話打過來的時候,她就是這么說的。
韓在那邊聽完一切很激動:“媽呀夏言歌,這是剩女的第二春么?你也太勵志了吧,一下子就倆?!而且,都是那種看起來遙不可及的貨,我說你能不能整點兒有可能性的?”
她記得自己在這頭順著韓的話,就這么接了下去,“所以啊,我覺得我干脆還是按照我爸媽的意思,回去找靠譜的男人相親吧。”
韓在那頭沉默了一會兒,這可真難得,她居然還會沉默,夏言歌“喂”了一聲,聽見那頭傳來韓低沉下來的聲音:“你認為,有靠譜的男人嗎?”
其貌不揚也不是什么權貴出身的人渣飛,和明明說好結婚卻又另結新歡的人渣許――夏言歌憤慨地回答:“是啊,我身邊太缺少正面的例子了!
“或者你試一試?”韓試探一般地問道,“其實你心里,不還是記掛著譚星么!
“我再也經不起折騰了,韓……”她伸出另一只手在眼前晃一晃,看著掌心紛亂的紋理,說:“我聽說有人可以在受傷之后就變成見一個愛一個的類型,我多希望我也能變成那樣,而不是這個畏畏縮縮什么都沒勇氣的德行,我當年沒有收到譚星的回信,我想他其實并不太在意我,十三年過去了,難不成他還能隔著海峽對我培養出更多的感情?我現在,只想找個安分男人,讓我爸媽都放心,像是譚星或者仲睿哲這樣遙遠的人,還是各自留在自己的世界里面就好了。”
“仲睿哲……也不會考慮的嗎?”
“我猜他也是一時心血來潮吧,再說,他家里也不會容許他和我這種不是財閥出身的人在一起!
“夏言歌,你還能相信有誰會真心喜歡你嗎?”
夏言歌翻了個身,想了想,“這世界上,有誰是真心喜歡誰嗎?我現在,已經無法確定了……”
膽怯,和危險意識是個好東西,手被火灼傷了,你會條件反射地收回自己的手,從此你知道,火的溫度是不可以觸碰的,你會在看見火的時候就遠離,保持在一個安全距離。
這樣,你的手就不會再受傷了。
不僅僅和譚星,和仲睿哲,也需要一個安全距離了。
她嘆口氣,再次翻了個身,伸手摸摸自己的嘴唇。
不知道他今晚在哪里,此刻又在做什么呢?
在杭州的最后一天夏言歌起床很早,所有的會面和會議都已經結束了,但是最考驗人的的問題也擺在最后面――今天,就是她要陪同仲睿哲參加那個婚禮的時候了。
為了不給仲睿哲丟人,她還刻意化了個妝,距離離婚還有一個小時的時候,她驚恐地發現自己此行來到杭州,帶的衣服全都是正裝,于是慌慌張張跑出門買衣服,在電梯口就遇到了仲睿哲。
他甩給她一個包裝精美的盒子,“就知道你沒衣服穿,早就準備好了!
“我在樓下等你!闭f完,他轉身進了電梯。
拿回房間打開盒子,這也太考驗夏言歌了,帶著白色流蘇的吊帶長裙,完全就是淑女的行頭,她硬著頭皮穿上去,站在鏡子前面看了看。
想了半天,把本來盤在腦后的頭發解開,披散了下來。
她突然想起來,很久很久以前,大約是還在和陸飛在一起的時候,她也很想變得淑女,做一個精致的小女人,可以熱衷于那些美好的東西,會讓自己變得美麗的東西,化妝品,當季的新款裙子,美甲……
還有,她也很想成為某個人捧在手心的寶,會被人呵護的,寵溺的,包容的小公主。
可是她幾乎都快忘記了那樣的期待和渴望是什么感覺,她的世界里從什么時候顏色變得單一,偶爾化妝是為了應付會議,不到沒衣服換洗的時候就想不起買衣服,她的指甲都是不著任何顏色,每次自己剪得干干凈凈只為干活方便的……
她對著鏡子,費勁地揪著耳垂看自己多年前打好的耳洞,很多年沒有戴過任何首飾了,她記得自己曾經也熱衷于戴不同的耳環,就算是廉價的地攤貨也會讓她高興。她心底有一種莫名的情緒在膨脹起來,讓她再也無法容忍鏡子里面的自己,迅速理了一下頭發,然后她坐上電梯下了樓。
酒店的大廳里面,一襲白裙搖曳著飄過,有些招搖,四周的人都忍不住側目――一個算不得多么年輕的女孩,卻有著充滿朝氣的表情,似乎在急切的期待著什么,追尋什么,也談不上漂亮,不過濃淡相宜的妝容讓她看起來干干凈凈,那奔跑的動作讓她的頭發也在輕輕飄起來,她瞟了一眼前臺的鐘表,九點三十五。
婚禮十點鐘開始,還有二十多分鐘,夏言歌頭也不回地跑了出去。
當然,等在一樓的仲睿哲也看見了她,那一襲白衣與自己是擦肩而過的,他回過頭,看著她的背影,因為一瞬的驚艷,居然忘記了追上去。
“夏言……歌?”
他的聲音空落落地,只落在自己的耳朵里面,那是……夏言歌?
為什么總覺得有什么不太一樣了。
她一個人跑,提著稍微夸張了點的裙擺,呼吸急促,四下仔細看有沒有賣飾品的商店,她對這里不熟,因而尋找變得麻煩,她不知道自己是哪里來的興致,可是她看不到飾品店,更別說買小飾品的地攤。
可是多么巧,轉過身,街道的拐角,是一家珠寶店。
她摸摸錢包里面的那張卡,以往都是等換季或者斷碼打折才去撿便宜的夏言歌,看著珠寶店突然笑了,她想自己一定是瘋了,她能夠清楚地感受到自己走過人行橫道,走進那家珠寶店的步伐輕盈。
她覺得自己就像是一個公主,她看見那些在展柜里面散發著奪目光彩的珠寶,突然感動得想要流淚,這世界上可能再也不會有人可以理解她此刻的心情了,因為就連她自己都沒辦法描述清楚,她拿著一對鉑金質地鑲嵌了珍珠的耳環,站在鏡子前面,看見鏡子里面多年不見的自己。
“我一直在想,等畢業了大家都結婚,我參加別人的婚禮一定要穿最拉風的衣服,好搶了新娘子的風頭!倍嗄昵埃n在學校足球場的草坪上這樣對她說。
“嗯……那我怎么辦,要灰頭土臉來陪襯你嗎?”她問。
“呆子啊,夏言歌,婚禮是好事,不管是誰的婚禮,你也要穿的光鮮一點,干干凈凈,漂漂亮亮!
此刻,夏言歌對著鏡子傻笑,女為悅己者容……嗎?如果非要為此刻的揮霍找到一個合理的解釋,那么只有自己,在這個世界里面沒有別人,就剩下我一個人,我也要做我自己的公主。
一路跑回酒店門口,看見正在東張西望著急的仲睿哲,她停在他面前,一邊笑,一邊打開手里的紙袋,“仲總,我去買了個東西!
盒子一打開,里面的珍珠在陽光下明晃晃地有些刺眼,仲睿哲問:“你有耳洞?”
“剛剛發現好像長住了一點,戴不上去,我怕遲到就先過來了,等下再試試看,好看嗎?”她舉到他面前,也不顧自己還在喘著粗氣,她的雙頰有些發紅,一臉的興奮。
仲睿哲沒有見過這樣的夏言歌,她看起來很開心,雖然他也不知道原因,還是笑起來,“好看,我們走吧。”
兩個人坐在大廳的沙發上,有些滑稽,仲睿哲幫夏言歌拿著鏡子,而夏言歌拼命地拉著自己的耳垂想要把那耳環戴上去,無奈總是在最后感受到阻礙,她輕輕地研磨,一下子就感受到了疼痛,有些錐心。
仲睿哲看著她已經發紅的耳垂,小心翼翼地說:“要不……今天就別戴了吧?回頭重新打一下,會好戴一些的!
夏言歌抬起頭看著他,眼淚在眼眶里面打轉――真是疼的,但是她倔強地說:“我今天要參加婚禮呢。”然后就又低頭繼續戴。
他只得硬著頭皮看著她繼續,好不容易兩個耳環都戴了上去,她兩邊的耳朵都是紅紅的,對著鏡子眨巴了一下眼睛,眼淚一下子就流了出來。
仲睿哲趕緊放下鏡子手忙腳亂地找紙巾,他覺得女人真是太能折騰自己了,夏言歌突然伸手拉住了他。
“好疼。”她說著,表情有點兒扭曲。
“是啊,我看著都很疼!彼f著,伸手輕輕擦她的眼淚,“要不,先取了?”
“等婚禮結束之后再取,”她搖搖頭,突然一邊流淚一邊笑:“可是,我好開心!
她拉著仲睿哲的手,低下頭,額頭輕輕挨在他的手背上,又說了一遍:“我真的好開心!
他能夠感受到又有溫熱的液體滴落在自己的手背上,他完全不知道她這一刻是怎么了,只是一對耳環而已,值得她這么開心嗎?
“仲總,我陪你參加婚禮,但是我有一個條件,可以嗎?”
“什么?”
“我不想呆行政部了,把我調個部門吧,做文職!
他看著她,笑了,“好!
不遠處的宴會廳的功放已經調試好,在這里可以聽見正在播放的曲子,那是――《夢中的婚禮》。
音樂,捧花,司儀,漂亮的婚紗,滿座的賓客……婚禮很順利,新娘很漂亮,正是夏言歌當初在仲睿哲辦公室看見的那張照片上的女孩,新郎看起來一般,微微發福,但是從一對新人一直沒有放開對方的手來看,感情一定很好。
夏言歌回頭看看仲睿哲的表情,他看著新娘子,眼神里面有懷念,有祝福,也有釋然。
新郎和新娘端著酒杯過來敬酒,夏言歌也站起來笑得大方得體:“睿哲的胃不好,這酒就由我代勞吧!闭f罷拿過仲睿哲手中的酒杯一仰而盡。
新郎笑,你女朋友很體貼啊。
新娘也笑,帶著一點點時過境遷的滄桑,對上仲睿哲的視線,他說,是啊,好不容易找到了會照顧我胃的人。
一對璧人走遠,夏言歌長長地出了一口氣,拉了拉仲睿哲的手:“走吧,改演的戲都演完了,你該看的也都看了,現在到該忘記的時候了,我帶你去一個好地方!
所謂的好地方――
“夏言歌,你丫也太簡陋了,你說的好地方就是這?”
站在酒店的樓頂的天臺上,仲睿哲輕輕松了一下領帶,看到夏言歌正努力地把那對耳環取下來,表情呲牙裂嘴相當猙獰。
“天臺是個好地方,人少,有利于思考。”她迎著微風瞇起雙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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