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強烈要求玉盒打開!”
“菩提樹根,有什么缺陷,趕緊說出來。”
“隱而不發,這是對交易會的不尊重!”
3號包廂一開口,全場人也跟著反應了過來,群情激奮。
臺上的夜貓二當家南宮寅,卻完全不為所動。
獸面遮掩著他的面目,所有人都看不透表情,只隱約能感覺到,南宮寅似乎對這等場面早有預料,且成竹在胸。
“諸位稍安勿躁。”
雙手一壓,南宮寅沒有選擇打開玉盒,而是平和說著:“確實,‘菩提樹根’有一個小小缺陷,那就是無法植種。”
“這等混沌初開的先天至寶,如無混沌初開的紫氣孕育,哪怕是樹根,也沒可能如大家預想中最好的結果那般,重新植種,養成‘菩提古木’的。”
“因此,將‘菩提樹根’植種于諸位宗門之內,用來鎮壓氣運這一想法,大家不用多思了……無稽之談!”
“但是,植種這問題,并不是我想談的。”
南宮寅環顧四周,手按在玉盒上,語氣淡然依舊:
“我先前提過的,手持的‘菩提樹根’悟道,可以增幅悟性這一點,半分不曾有假。”
“夜貓賣的,也正是‘菩提樹根’的這一特性,僅此而已。”
眾人聞言啞火。
確實,南宮寅先前一番話,并不曾隱瞞什么。
他說的,一直也都是“增幅悟性”這一點。
至于把“菩提樹根”想得太過美好,不過也只是各大勢力代表們,下意識的幻想罷了。
遠古至寶,能遺留到現在,剩一樹根已然不錯。
憑什么能要求人家夜貓拿出來的,便都是完美無缺的東西呢?
但是南宮寅這般含而不發,如若沒有3號包廂出聲,恐怕眾人真也會被他引導到那最美好的一層面上。繼而瘋狂出價。
因而,理解大家是能理解。
但該有的被側面欺騙后的憤懣,也不禁油然而生。
……
“好家伙,論講話的藝術是吧?”
徐小受在包廂內聽得感慨,這南宮寅絕了。
無形引導,最為致命!
他倒不至于被這人此前的那番話給騙過去。
畢竟寶物價值幾何便是幾何,真要很是珍稀,夜貓也不至于拿出來。
只不過,南宮寅最后解釋的那幾句,反倒讓他起了些小心思。
“植種……”
“別人是沒法植種,確實因為少了混沌紫氣的孕育。”
“但是我的元府,卻有大量的世界初開的‘混沌霧氣’,這算不算‘混沌紫氣’?”
徐小受陷入沉思。
他覺得“混沌霧氣”和“混沌紫氣”唯獨有些不匹配的,就應該只剩下顏色了。
不知道染色的方法可不可行……
但元府世界初進化,連“草(一種植物)”和“水(生命之源)”都出來了,自己還有生命靈印在手。
興許,真可以將這“菩提樹根”搞來種種?
再不濟,便是植種失敗,單單其“增幅悟性”這一特點,顯然就很適合悟性不足的自己!
“徐小受,買它,這是個好東西。”這時木子汐在一旁焦急說道。
“你怎的真什么都要?”
“這真是個好玩意,我能感應到……”
木子汐這一次卻好似沒有玩態,而是認真的勸建。
徐小受一怔,他能聽出小師妹的話不似有假,再一想到她是木屬性……
“是了!”
“菩提樹根,就算不能植種,只能拿來增幅悟性,那也是對我而言。”
“若是拿來給木屬性的小師妹用,或許,還能開發出不一樣的用途?”
吞生木體……腦海中忽然閃過彼時和桑老交流過的小師妹的特殊體質。
這體質十分特殊。
桑老給出的評價是,雖是靈體,卻有成為圣體之資,亦正亦邪,只在一念之間!
“好,那就搞它。”
徐小受想著,心頭一定,說道:“給你五十億喊價,超過這個價格,我覺得就有些頂不住了……超過就別喊!”
“好!”木子汐小臉頓時雀躍,立馬就要開口。
“先穩下……”
徐小受連忙捂住了這姑娘口無遮攔的嘴。
給你五十億的限額,也不一定要直接甩出來啊,這“菩提樹根”有沒有人要還是兩說呢!
萬一幾億靈晶就可以搞定事情,一口價五十億,豈不是血虧?
臺下。
場面和徐小受預想中的一般無二。
當“菩提樹根”從眾人預想中的美好前景被拉下神壇,只剩在大量時間的感悟中,偶可“增幅悟性”這一點時。
巨大的落差感,使得很多人猶豫了。
大家都沒試過,也不知道南宮寅所說的“增幅悟性”,是怎么個“增幅”法。
萬一,只是聊勝于無呢?
“一億!”
“兩億。”
“我出三億。”
稀散的叫價聲,只在雅座上出現。
包廂里頭的人,此刻盡皆默不作聲。
可以料見,對于大勢力而言,他們不缺提高悟性的寶物。
如若在場出現的是“菩提古木”,那必將是一場腥風血雨,畢竟那是九大祖樹之一。
但只是“菩提樹根”的話,要想牽動這些大人物的心思……
一個字,難!
臺下一億、兩億的加。
半炷香的功夫,才勉強攀升到了十二億。
且每一次,都是在南宮寅快要結束交易時出口,眾人心頭的掙扎之情,一窺便知。
這時,便在南宮寅快要第三次錘子落定,以十二億價格完成交易之時,3號包廂出聲了。
“二十億!”
全場一驚,轉頭望去。
此前出口拉低所有人期望的,是3號包廂。
現在臨結束時,再度出口的,也是3號包廂。
不得不說,這時候好多人起了心思。
“故意的么?”
“先拉低期待,再低價交易……”
“3號包廂的手段?”
似乎看出了眾人疑慮,3號包廂在叫價完畢后,并沒有停下,而是繼續說道:
“我相信,夜貓能拿出手的東西,再是有所殘缺,也不至于那般難堪。”
“以‘菩提古木’的傳說,十二億著實太廉價了。”
“二十億,買一個名聲……剛好也可以給我閣中小輩玩玩,諸位若還有想要的,盡管開口,我們便不爭了。”
這話一時間將蠢蠢欲動的眾人給澆熄了火。
二十億不是一個小數了。
關鍵是,3號包廂一開口,有意無意的,透露出了一個信息。
“閣中小輩?”
“閣……”
王城之內,以閣封后的宗門勢力名字很多。
但有資格落座3號包廂這等靠前數字包廂的……不約而同,眾人心頭響起了一個名字:
歸音閣!
南城區的霸主!
這么一想,雅座上的人就很難出聲了。
這勢力,有些招架不住啊!
冒著一個奪寶后尚“不知究竟”的風險,去得罪歸音閣的話,這著實有些讓人打從心底抗拒。
“咚。”
臺上南宮寅小錘一敲,毫不客氣望向了3號包廂。
“3號包廂警告一次,不得旁敲側擊,以勢壓價,否則,夜貓便要請你們離開交易會現場了。”
“抱歉……”
3號包廂立馬回應,話語中卻是滿不在乎,“并沒有這般意思,但下次一定注意。”
包廂內,徐小受偏頭看向了小師妹,“小加一點。”
“好!”
木子汐口被松開,立馬張嘴欲言。
但這時候,183號包廂內也適時傳出來一道聲音。
“二十一億。”
這聲音根本不曾被獸面修改過,其中的清魅味道,如此明顯,熟悉的人一下子就對出價人有了判斷。
女的……徐小受卻只能得到這般反饋。
183號包廂里頭之人抱著的想法,明眼就和他的一般無二。
“哪個勢力的人?”
徐小受立馬望向劉陸。
劉陸眸色一呆,似乎在傾聽什么,然后身子一抖,說道:“煉丹師協會的人,是東菱會長……徐少,這可不好惹,這是王城總部的煉丹師協會會長,是正會!大牛哇!”
臺下南宮寅小錘子再度敲了敲。
這一次,他語氣中并無半分不耐煩,反有著絲縷的恭敬:“183號包廂警告一次,出價請將獸面戴上,不得以勢逼人。”
“喔,下次一定。”
183號包廂的回話依舊清冷,獸面顯然還沒來得及戴上。
然而南宮寅卻沉默了,不再多說什么。
連“如有下次,夜貓將請人離開”這等話都沒有說,明晃晃的一副“你如若還有下次……那就如若!反正我也無可奈何”的味道。
這下哪怕是初次與會的勢力們都看出點什么了。
183號包廂的人,比3號包廂的人還不好惹!
……
“煉丹師協會的人?”
包廂內,徐小受蹙眉,他對煉丹師協會,說實話沒什么好感。
畢竟自己一身本事,絕不止于十品煉丹師。
那鬼協會卻吝嗇得只肯給一枚十品徽章,仿佛多做一枚九品、八品徽章要死人似的。
一邊想著,徐小受一拍小師妹肩膀。
木子汐立馬心神領會,張口就來:“三十億!”
???
徐小受當即小心臟便抽了抽。
乖乖,我說的小加一點,是這個意思嗎?
你這是一點面子都不給煉丹師協會啊,再怎么不爽,也不用表現得如此明顯吧!
劉陸在一側聽得直擦冷汗,不停的自我麻醉著:
“我什么都沒說,徐少也什么都不知道,他加價,只是因為他不知道對方是煉丹師協會。”
“嗯,是的,就是這樣!”
……
183號包廂。
東菱雙腿交疊,坐于沙發之上,如一朵盛開的幽蓮,氣質清塵脫俗。
她獸面就拿在手上,青蔥玉指一點點盤捏著,臉上有著驚訝之色。
一般來說,王城大勢力都知曉她的聲音,因為那太具標識性了。
而類似這等交易會,煉丹師協會一出口,都會以最小的代價,拿下想要的寶物。
這是無可厚非的事實。
一旦煉丹師協會開口,有時候主辦方都會想著強行中止其他人喊價了。
畢竟丟失寶物的嚴肅性,一點都比不上大家伙未來瀕死之際,無人可醫的情況嚴重。
但偏偏就在這當口,那172號包廂,如初生牛犢般,以一種“我欲與死神共舞”的節奏,傻乎乎出價了。
“什么人?”
東菱頭都不回,便是對著夜貓的接待人問道。
接待人遲疑了一下,說道:“一般這種關乎隱私的情報,我們夜貓都是會嚴格保密的,但如果是東菱會長的話,那就可以另當波……”
“別廢話!”東菱打斷。
接待人一滯,隨即炮語連珠:“是天上第一樓!徐得噎身邊有木屬性的人,應該也是盯上了這木屬性的寶物,并不算惡意叫價。”
頓了一下,接待人似乎還得到了指示,幫忙解釋了一句:“他們天上第一樓初來乍到,想必此刻還不知曉東菱會長的身份。”
言盡于此,接待人立馬退下。
大家都是聰明人,不需要說太多。
但她這么一說,包廂內的其他幾位,明顯沒有預想中被加價后的不爽情況出現。
反而面面相覷,有些意外驚喜的意思。
誰都沒想到……
踏破鐵鞋無覓處,天上第一樓,自個兒撞上門來了。
“徐得噎?”
周天參豎眉,突然望向了花巊,眉頭再放下,又快速挑動著,一副“來了來了”的表情。
花巊自然知曉這“天上第一樓”,便是周天參推測中,最有可能是徐師伯所在的勢力。
她也第一時間看向東菱會長。
東菱一笑:“你們看著辦吧,隨便出價,錢算我的。”
她轉眼就放下了要奪寶的心思。
在此刻,顯然圣宮來使找人的任務,要高上一籌。
“菩提樹根”雖也是煉丹神物,但明顯比不上花巊的任務重要。
一側蘇淺淺忽爾上前,獸面下雙眸緊盯172號包廂的窗臺,雖看不清里頭之人,但卻有一種心悸之感。
仿佛,自己一定要找、一定要告別的那個人,就近在眼前了。
“怎么辦?”
花巊有些焦急,現在是和徐師伯處于對立面了。
要讓徐師伯引起注意力,恐怕也只有競拍一條路,但跟徐師伯競拍,會被師尊打死的吧?
“周天參……”花巊求助一般望向周天參。
獸面下的周天參一臉迷茫。
他都不知道這世界怎么了,莫名其妙的,自己就成了這個包廂里頭的主心骨,一時不由在心頭大呼“看我作甚,我有什么辦法?”
但表面,卻竭力傳達出一“我可以依靠”的態度。
一根直腸通大腦里的腦筋稍稍一轉,周天參建議道:“激怒他,讓那個包廂換個人說話……只要他一說話,那味兒就是隔著十個包廂,我也能幫你聞出來是不是本人。”
花巊一怔,氣急敗壞。
這都什么跟什么啊!
激怒徐師伯?
我把你先給煉了好不啦?!
光速拋下這可行性為零的建議,這時底下黑袍獸面人已經喊到“第二次”,交易快要成功了。
花巊急迫,整理了下臉上獸面,扒到了窗臺上,立馬開口大喊:
“二十一億!”
“對面的別拍了,等我拿下這寶貝,你來我房里,我送給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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