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家。
東城別院。
初晨微涼,鳥語花香。
這是獨屬于張新熊的院子,極大,極盡奢華。
往日里能在此地上下流動的,除了這個別院的主人,也就只有隸屬于張新熊的婢女們。
“三天了。”
何魚幸望向了端坐亭中的那黑裙女子,看著朝陽再度初生,忍不住開口。
來到張家的第三天,這三天,他們?nèi)慷际窃诖说囟冗^。
甚至連休息的地方,都不曾有那么一處。
雖說二人并不是很需要這個休息之所,但是,作為天桑靈宮內(nèi)院三十三人之二,張家這般態(tài)度,著實有著大問題。
僅僅是因為……
婢女嗎?
藍心子抬起了下巴,紅唇輕啟:“等不及了?”
“自然不是等不及。”
何魚幸搖頭,正色道:“我之意志,又豈是三天可以摧殘?”
“別說三天了,便是三年,三十年,我都等得起!”
“只要……”
他凝視著藍心子,卻只能看到一個精美的側(cè)臉,于是一聲嘆息。
“只要等我起來了,這個張家,敢這般對你,沒有絲毫留存的價值。”
藍心子唇角一彎,含笑低頭,何魚幸看得癡了。
“走吧!”
黑裙女子突然起身,看向了東方,東方初醒,她一站,天地便是亮了起來。
“去哪?”何魚幸問道。
“等了三天,你說還能去哪,難不成打道回府?”
“張?zhí)耗抢霞一铮庖娔懔耍俊?br />
何魚幸有些驚訝,他環(huán)顧四周,也不見有什么動靜,甚至連一絲意志和靈念的感覺都不曾捕獲到。
藍心子,如何得知的消息?
“一種來自主人和奴仆間的心靈傳訊罷了。”
黑裙女子似乎看出了他的想法,低聲道了一句,便是直接邁步離開。
何魚幸剛想跟上,便是聽聞前頭的女子說道:“你在這里等我,哪都不要去。”
“等?”
何魚幸腳步一滯,說實話,他不放心。
內(nèi)心深處,最討厭的東西,也莫過于“等”!
腳一動。
“等我!”
那不容置疑的聲音再度傳來,何魚幸深深吸氣,終于是站定,目送著藍心子離開。
“等……”
面上閃過自嘲之色,但很快,這神色消失不見,化作最無比的堅定。
何魚幸坐下,手敲著桌子,目中重新燃起了熊熊火焰。
“等!”
……
張家主府大殿。
金鱗首座之上,坐著一個身材極為高大的男子,一身衣裳華貴,一對眸子滲人。
他的右臂齊根而斷,可坐于座上,氣質(zhì)不弱半分,依舊宛若巨人。
單單那足以將萬物壓垮的恐怖威勢,便是能讓所有人匍匐在地。
“城主府夜宴的事情,準備得怎么樣了。”
張?zhí)洪]目養(yǎng)神,靠在椅背上,略顯慵態(tài)。
管家弓著身子,連忙上前道:“都已經(jīng)準備妥當,給付城主特意求來的那‘天機術(shù)’孤卷也拿到了,這次計劃定然穩(wěn)妥。”
“再加上張家近些年來發(fā)展,蒸蒸日上,這次也一定可以拿到更多的白窟名額。”
“說不得,便是兩位數(shù)都有可能!”
管家一臉含笑,似乎想要將面前男子的情緒給調(diào)動起來,結(jié)果毫無動靜。
“白窟名額……”
張?zhí)喝嗔巳嗝夹模右槐牐前銛z人氣勢便是直接將管家震得后退。
“你說,有時候,準備這么多,是不是沒什么用?”
他似乎還在和管家說話,但是目光卻死死鎖定著殿內(nèi)跪伏著的黑裙女子,語氣森然。
“還該活著的人沒有來見我,亂七八糟的東西倒是不少見!”
咚一聲,管家直接給跪了。
“屬下該死!”
張?zhí)豪湫σ宦暎仡^望向他:“該死?你又做錯了什么?”
“我……”
管家臉色都青了,后背直接便是被冷汗打濕,竟是半句話說不出來。
張?zhí)簱]了揮手,顯然也不想太為難這個跟了他十多年的老管家。
他只不過是情緒有點把控不住罷了。
“就這樣吧,里面的會你代我主持,城主府的夜宴,這次一定不能出亂子。”
管家站起,連連點頭。
“是是。”
“家主!”
突兀而起的一道女聲,將張?zhí)旱哪_步挽留住。
管家臉都綠了,瞅向跪在地上的女子,目光像是可以噬人。
看不出來家主的狀態(tài)已經(jīng)不對了嗎?
這種情況,你還敢開口?
就不能多等些時間?
藍心子卻是完全等不了了,看著腳步停滯后再度想要離去的張?zhí)海俅纬雎曂炝簟?br />
“家主!”
管家后撤了一步,面色蒼白如紙,他怕血濺自身。
張?zhí)航K于留步,瞥向了地上的黑裙女子,眸色冰冷,聲音有著嘲弄。
“熊兒一死,你便是想要脫離奴籍?”
這番話一出,殿內(nèi)其他待伺的奴婢直接顫抖著身子齊齊跪倒了。
天知道,自張新熊的死訊傳來,整個張家過得那叫一個煎熬。
家主雖然沒說,但是一切和“死”,和“熊”有關的東西,誰要是敢提到,那就是命都會沒的。
而今,這個離開了家族長達七年的奴婢,竟然在張新熊死后,便是直接提出了想要脫離奴籍的想法。
這不是找死,這是什么?!
在場眾人一個個心頭發(fā)涼。
想死,也不能用這般令人驚懼的做法啊!
你要真的活累了,自個兒去找根繩子不就可以,為何要過來為難我們這群人?
眾人視線的焦點中,藍心子的身子同樣顫抖。
她不敢抬頭。
面對任何人都可以從容自若,但獨獨面對身前的這個男人,藍心子依舊會不自覺的身子戰(zhàn)栗。
張?zhí)海瑥埣壹抑鳎粋真正從萬千枯骨中走出來的男人。
以一己之力,用了數(shù)年時間,便生生帶領著張家發(fā)展到天桑郡四大家族之首的位置。
這些……
不重要!
重要的是,那來自靈魂深處的卑賤,不容許藍心子可以抬頭看著主人說話。
哪怕她已成三十三人,已臻宗師!
“和張少的事情無關,這是我個人之事,僅僅……”
“我?”張新熊聲音一高。
藍心子被打斷,卻是不敢有任何動作,她聞言身子更低了。
“這是奴婢個人之事,哪怕是沒有張少這等事情,我……奴婢,也會提!”
她幾乎是咬著牙說出了這番話。
時隔七年的夢想,以及時隔七年的屈辱。
這些,都應該翻篇了!
自己已成宗師,明明去到任何一個家族,都是可以被封為座上賓的存在,為何……
“呵!”
張?zhí)阂宦暲浜撸顑?nèi)若有驚雷。
他抬起了左臂,扭動著手腕,語氣平靜了下來。
“如此說來,你的這般想法,是在熊兒還沒死之前,便已經(jīng)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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