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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奉打更人 第一百零六章 善后事宜

作者/賣報小郎君 看小說文學作品上精彩東方文學 http://www.pluralapp.com ,就這么定了!
    她要稱帝四皇子伸出的手僵在半空,怔怔的望著眼前的胞妹,忽然覺得她好陌生。

    懷慶的話,宛如驚雷,回蕩在厲王等皇室宗親耳邊,震驚程度,甚至要超過她和許七安逼永興退位。

    她瘋了吧?!

    眾人心里同時浮現這個念頭。

    厲王定了定神,略微渾濁的目光,死死盯著懷慶,道:

    “你說什么?”

    懷慶語氣不變:

    “本宮欲登基稱帝。”

    “啪!”

    厲王一巴掌拍在案上,拄著拐杖起身,指頭顫抖的指向懷慶,怒不可遏:

    “荒唐!

    “你這個孽障,你知道自己在說什么?區區一個女流之輩,妄圖登基稱帝,誰會服你!我看你是權欲熏心,被蒙蔽了理智。

    “你若是登基,何以服眾。到時候一定會有人借機造反,大奉亡的更快。”

    不能接受!

    永興帝退位,厲王可以忍讓。時局動亂總會伴隨權力更迭,永興帝保不住皇位,是他能力不行。

    只要繼位者是根正苗紅的皇室親王,那便沒有問題。。

    懷慶是根正苗紅的皇族,但她是公主,一介女流,如何稱帝!

    親王和郡王們議論起來,或扼腕嘆息,或拍腿怒罵瘋子,情緒激動。

    炎親王見叔叔、兄弟們反對情緒高漲他敏銳的抓住機會抬手壓了壓,道:

    “各位叔伯,稍安勿躁。”

    這時候,懷慶胞兄的身份凸顯出來了眾親王、郡王果然安靜下來。

    家里女人得勢光環全在男人身上,懷慶是炎親王一母同胞的妹妹她得勢眾人就默認話語權在炎親王這里。

    炎親王苦口婆心勸道:

    “懷慶,四哥知道你素來有抱負巾幗不讓須眉,四哥答應會給你一個施展抱負的機會和空間。

    “至于登基稱帝的事莫要再提,便是我們同意諸公也不同意天下人也不同意。”

    就差沒明說你一個女流之輩要當皇帝這不是鬧笑話嗎。

    懷慶看了看炎親王,繼而掃過眾親王、郡王,語氣平靜:

    “誰說女子不能稱帝古來有之大陽女帝開萬世之先河。”

    “陽”是大周之前的朝代距今近兩千年的歷史大陽中葉各路諸侯叛亂,攻占大陽都城,屠戮皇室成員,將男丁殺光殆盡。

    當時大陽的一位郡主,天賦卓絕,不學琴棋書畫,專愛舞槍弄棒練武,沒有別的意思,在父兄和族中男丁幾乎被屠盡的叛亂中毅然而然站了出來。

    她聚攏軍隊四處平叛,耗時六載終于平息了諸侯之亂。

    而后她登基稱帝成為中原歷史上第一位女皇帝。

    厲王嗤笑道:

    “你若是二品武夫,本王跪下來求你登基。”

    大陽女帝,二品境。

    懷慶鎮定自若,表情未變,淡淡道:

    “本宮修為淺薄,區區四品之境,但許七安已經晉升二品。”

    偏殿內,眾人滿臉錯愕。

    厲王瞪大眼睛,拄著拐杖的手微微顫抖:

    “許七安……他晉升二品了?!”

    見懷慶不語,急的頓了頓拐杖,怒道:

    “回答我。”

    懷慶笑道:

    “不然,何以有底氣與云州叛軍決一生死。”

    譽王微微動容:

    “你是說,他支持你登基稱帝”

    懷慶恍惚了一下,因為想起當日兩人地書傳信的情景

    三:殿下,最后一個問題

    一:請說。

    三:你真的愿意立四皇子?

    一:為何有此一問。

    三:因為我覺得,你想當皇帝。

    沉默了很久很久一:倘若本宮欲登基,你待如何。

    三:可以!

    直到現在,回憶起那段交流,懷慶依舊能感受到自己當時翻涌不息的心湖。

    那一刻,她來到窗邊,推開窗戶,讓陽光和寒流一起涌入。

    她迎著陽光,昂著臉,閉上了眼睛,嘆息般的吐出三個字。

    “許寧宴”

    懷慶沒有回答譽王的問題,因為沒有必要。

    她接著說道:

    “魏黨和王黨,皆是我的人,京城十二衛大部分都已投靠在我麾下,禁軍五營只認虎符,不認人。而虎符如今已是我囊中之物。

    “再有許寧宴這位二品武夫支持,叔公,諸位叔伯,皇室之中,可有人比我更適合稱帝?

    “姜律中和張開泰統率在玉陽關數萬守軍是我的人。楚州總兵是我的人。

    “叔公覺得,夠不夠?”

    鴉雀無聲,沉默片刻,厲王沉聲道:

    “女子稱帝,壞倫理亂朝綱,莫要忘了京城之外,還有一個云鹿書院。”

    “巧了,本宮正要說此事。”懷慶淡淡道:

    “本宮已經許諾,讓云鹿書院重返廟堂,趙守入內閣。”

    “……”厲王閉上了眼睛。

    懷慶趁勢再問:

    “論謀劃論才華論膽識,皇族之中,有人勝我?”

    炎親王張了張嘴,最后還是什么都沒說。

    懷慶起身,目光強勢的掃過眾親王、郡王,道:

    “除本宮之人,皇族中還有誰能挽救岌岌可危的大奉,挽救朝不保夕的你們。

    “靠一個軟弱無能的永興?”

    這是她首次展露鋒芒,展露自己的不屑。

    皇室成員們這才意識到,過去太小覷這位長公主了,以為她只是好讀書,頗有才名而已。

    從元景到永興,她向來低調,不顯山不露水,并不關心政務。

    直到此時,她才露出自己的真面目,當他們回過神來時,性命已經被握在人家掌中。

    見無人違逆,懷慶收斂了鋒芒,道:

    “今日召諸位過來,便是不想讓皇族流血,爾等支持我,自可享受榮華富貴,若有異心,殺無赦。

    “叔公,你是長輩,你來說句話。”

    厲王忍不住看向懷慶,驚覺她眸子暗沉平靜,卻內含殺機,心里頓時一凜,沉聲道:

    “事已至此,本王還能說什么。”

    懷慶接著看向失魂落魄的胞兄,溫柔的替他理了理衣襟,撫平胸口的衣褶子,柔聲道:

    “以后就委屈四皇兄和永興,還有其他兄弟,暫時住在觀星樓地底。

    “四哥和諸位兄弟的子嗣,本宮會替你們好生照料的。

    “幾位叔伯如果有興趣去觀星樓小住,本宮歡迎之至。”

    在場皇室成員臉色微變。

    “啪啪!”

    懷慶拍了拍掌,喚來偏殿外的甲士,吩咐道:

    “帶回金鑾殿,再把王黨成員給本宮帶過來。”

    王黨并不知道她欲登基之事,許七安以立炎親王為由說服的王貞文。

    不過,現在已經上了賊船,再想下去就難了,所以接下來,懷慶要和王黨的骨干們談談心。

    臨近中午,皇宮到皇城的騷亂徹底平定,禁軍中的高手全部被許七安鎮壓,十二衛中忠于永興帝的將士,能勸降的全數勸降,死忠者一律斬殺。

    有許七安鎮著,皇城里,達官顯貴們養的客卿,沒人敢冒頭。

    金鑾殿內,諸公、勛貴、宗室再次齊聚,懷慶在兩列甲士的護衛下,跨入金鑾殿,一襲白裙,裙擺拖曳于地。

    她儀態大方的行至御座前,俯瞰殿內群臣,嗓音清冷:

    “自入冬以來,寒災肆虐,民不聊生。永興治國不利,以至于百姓積怨,叛軍四起。他自知德不配位,欲退位讓賢,將社稷托付本宮。

    “眾卿可有異議?”

    除云州使團外,滿殿諸公、勛貴以及宗室,盡皆俯首高呼:

    “殿下厚德,可承此重任。”

    因為沒有登基,所以還不能稱陛下。

    云州使團孤零零而立,心驚膽戰之余,又有幾分尷尬。

    ……

    金鑾殿頂部,許七安負手而立,俯瞰整座宮城。

    冷風掀起他的衣角,吹起他的鬢發,耳邊回蕩著殿內諸公的聲音,許七安沒來由的想起兩年前,他還是個微不足道的小人物。

    元景、魏淵、監正、王貞文,以及殿內的群臣,個個都是身居高位,是他可望不可即的人物。

    兩年后,這些人死的死,病的病,而廟堂諸公,乃至整個京城,都已在他腳下。

    “滾滾長江東逝水,浪花淘盡英雄。是非成敗轉頭空。青山依舊在,幾度夕陽紅

    “這首詞要是丟出去,又能引起軒然大波,二叔又要被罵了。”

    低聲吟誦后,他臉色復雜的笑了笑:

    “可我再也沒有當年以詩揚名的心情了。”

    御書房內,只懷慶和許七安兩人。

    “我還算有幾分薄面,京城十二衛和禁軍都已經鎮壓,大家也很給我面子,暫時安分。”

    許七安站在堂內,望著大案后的清冷美人,道:

    “接下來如何穩住軍心,替換心腹,以及穩住民心,就是你的事了。”

    他一副事不關己的姿態。

    接下來,京城會進入一個短暫的混亂期,各大勢力需要重新洗牌。

    能拉攏的拉攏,不能拉攏的鏟除,當然,該妥協的妥協,做出一定的讓步。

    這些事就不用他操心了,許七安相信長公主自己會搞定。

    懷慶手指撫過筆架上的毛筆,選了一支象牙筆,淡淡道:

    “接下來怎么面對臨安,也是你的事。

    “景秀宮的小宮女,剛才冒死過來傳話,陳貴妃想見你,臨安也在。”

    皇宮四門盡在掌控后,懷慶放開了限制,不再禁止各殿各宮的皇子皇女、妃嬪們出入住所。

    許七安想了想,道:

    “穩住民心之事,我倒有個主意,可將云州使團游街示眾,再張貼告示,說這場清君側是由我發起。你一個公主,登基名不正言不順,沒做出功績之前,天下百姓不會認可你。

    “但可借我名聲。”

    “本宮正有此意。”懷慶提筆蘸墨,在紙上隨意寫些他以前所著詩詞,說道:

    “陳貴妃不必搭理,若是嫌煩,本宮會替你收拾她。至于臨安”

    長公主嘴角挑起一個嘲諷的弧度:

    “許銀鑼最擅長花言巧語,拿出你看家本事便成。”

    說話不要這么陰陽怪氣的許七安沒好氣道:

    “永興畢竟是她兄長。”

    懷慶頷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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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因此留他一命便是對臨安最好的交代,哭個幾天,她自己也就想通了。”

    許七安覺得虧了,不滿道:

    “你這是幫我的態度?”

    懷慶放下筆,面無表情的看著他:

    “永興已經退位,他賜的婚便不作數,本宮登基后,自會幫許銀鑼解除婚約。

    “你便不用為安撫臨安苦惱。”

    “我二叔已經答應了,豈能解除。”許七安連連搖頭。

    “本宮說行就行。”懷慶出乎意料的霸道,似乎非解除婚約不可。

    “殿下還是操心眼前的事吧!”

    許七安拱了拱手,離開御書房,沒有去后宮,而是轉道出宮,前往打更人衙門。

    御書房里,懷慶咬了咬唇,冷哼一聲。

    ……

    騎上小母馬,“噠噠噠”的重返打更人衙門,在宋廷風的帶領下,去了地牢。

    獄卒打開通往地底的鐵門,宋廷風走在前頭,路過刑訊室時,納悶道:

    “寧宴啊,每次看到這些稀奇古怪的刑具,我就覺得自己好像忘了什么。”

    許七安對打更人地牢不熟悉,對刑具更不熟悉,所以沒在意宋廷風的話。

    “晚點去勾欄吧,但你得先易容。”

    “有空再說,現在哪有時間去勾欄。”

    兩人一言一語的說著,很快來到關押云州使團的牢門口。

    云州使團隨行的護衛已經被懷慶下令斬殺,留下了談判團的官員和姬遠、許元霜、許元槐。

    三人被關在一起,扒去了光鮮亮麗的外衣,套上囚衣。

    許元槐手腳筋又被挑斷了,戴著手銬腳鐐,虛弱的依靠在墻壁。

    見到許七安打開牢門進來,三人反應各不相同。

    姬遠眉頭微皺,往后退了一步。

    許元槐抬頭看他一眼,又扭過頭去,一臉冷漠。

    “你,你來做什么”

    許元霜對這位大哥,心情就要復雜多了,有著從小被灌輸的敵意,被母親影響形成的憐惜,有妹妹對哥哥的崇敬,也有各自為主的無奈。

    以致于她自己也分不清對大哥到底懷著怎樣的感情。

    “許平峰讓你倆來京城做什么,故意惡心我,還是提升姬遠的容錯率?”

    許七安對他們橫眉冷對。

    許元霜低著頭,小聲道:

    “我覺得兩者兼有。”

    許七安審視一遍兩人,嗤笑道:

    “看來是被視作隨意可棄的螻蟻。真是廢物,連利用價值都沒有。”

    許元槐猛的握緊拳頭,但手筋已斷,連拳頭都握不緊。

    許元霜既委屈又羞愧,低下頭。

    “既然來了京城,就別想著走了,這里不適合你們。”許七安扭頭看向宋廷風:

    “把他們轉移到觀星樓地底。”

    宋廷風點頭。

    “那小子拷問過了嗎?”許七安看向背靠墻的姬遠。

    “找司天監的術士問過話了,內容屬于機密,我沒看過。”宋廷風說完,看著許元霜,嘖嘖道:

    “這么嬌俏的小美人,別送司天監了,寧宴,你帶回家當小妾吧。”

    他不知道許七安的身世,以及與云州一脈的恩怨糾葛。

    以后有機會倒是可以帶回家讓二叔見見他們,順便看看親妹和堂妹斗法,哪個更厲害許七安走到姬遠面前,居高臨下的俯瞰:

    “你在那群廢物兄弟里,排名第九?”

    姬遠絲毫不動怒,面帶微笑:

    “姬遠見過表兄。”

    被關押到打更人地牢后,姬遠迅速冷靜下來,簡單分析后,他認為許七安還是有些腦子的。雖然趁機發動政變,捧一個女人上位,但許七安沒有殺自己,說明抱著尚有利用價值的心理。

    沒準是要拿他和云州談判。

    “啪!”

    許七安反手一巴掌摔在他臉上。

    姬遠一個文弱書生,哪里經的住,破沙包一樣摔了出去,耳鳴陣陣,半天沒起來。

    “少攀親戚,誰是你表兄。”許七安表情平靜,就像剛才拍飛了一只蒼蠅。

    “嫡子庶子?”他又問道。

    姬遠耳鳴失聰,聽不太清,見許七安又揚起巴掌,臉色狂變,還是許元霜念在表兄妹一場,替他回答:

    “庶子”

    許七安“哦”了一聲,嗤笑道:

    “賤妾所生啊,又是一個沒什么價值的棋子,你覺得潛龍城那位,愿意花多大的價格來贖你?

    “想好了再說,這取決于你能不能活著回到云州。”

    粗,粗鄙的武夫姬遠扶著墻,艱難起身,臉頰高高腫起,突然低頭,吐出一顆帶血的牙齒。

    許元霜低聲道:

    “他是姬玄的親弟弟。”

    許七安眼睛一亮,笑了起來:

    “有趣!”

    他緩步走向姬遠,后者驚慌失措的往墻上貼,剛才一巴掌打光了他所有底氣和信心。

    “不愧是兄弟,你和姬玄一樣,都缺乏自知之明。”

    他拍了拍姬遠的臉,帶著宋廷風,還有一對弟妹走出牢房。

    姬遠背貼著墻,雙拳緊握,滿臉怨毒和屈辱。

    廊道里,許七安沒走幾步,便聽女子清脆的聲音,從左側一間牢房里傳來:

    “哎哎,是許銀鑼嗎?”

    扭頭看去,是個頭發蓬亂,囚服臟兮兮得女子,五官極為明艷。

    許七安愣了一下:

    “你誰啊。”

    “我是盜門,不,神偷門的阿竹,天人之爭時,你把我抓進來的。”

    女子像是受到了極大的打擊,一臉激動的抓著柵欄。

    “哦,是你啊,有什么事嗎。”許七安困惑道。

    “你什么時候放我出去?我已經被關九個月了。”阿竹語氣激動。

    許七安望向宋廷風:

    “這個女人怎么處理?”

    宋廷風撇嘴:

    “像她這種江湖有名的慣犯,要么流放,要么斬手,要么關到死。你送她進來前,不是叮囑過好好看管,將來有用嗎。”

    許七安心說,我特么都忘了。

    現在正好是用人之際,回頭給她安排一個崗位許七安剛走出地牢大門,許元霜低聲道:

    “姬遠這幾天,有與陳貴妃暗中接觸。”

    陳貴妃……許七安點點頭,轉而對宋廷風說:

    “明日把云州使團拉出去溜一溜,給京城的百姓們一個驚喜。”

    離開打更人衙門,與押著許元霜許元槐前往司天監的宋廷風分道揚鑣。

    他一路策馬,前往皇宮。

    正好,福妃案里有個沒有解開的疑團,他要親自問問陳貴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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