找到龍氣宿主了?
許七安心頭狂喜,雙手在欄桿上一撐,從四樓輕飄飄躍下。
“那小子在哪!
說話的同時,他朝后招了招手,淺藍(lán)色長袍追著飛了出來,罩在他身上。
李靈素本來沒什么的,但余光看見洛玉衡也從瞭望臺飛下來。
國師素面朝天,用一根道簪將秀發(fā)盤起,簡潔利落,與數(shù)日前相比,她氣質(zhì)大變,眉宇間結(jié)著淡淡的哀愁。
臉蛋紅暈未退,眉目嫵媚婉約。
如花美眷李靈素內(nèi)心感慨一聲,強(qiáng)迫自己不再看她,正了正臉色,道:
“在一座叫“春意濃”的青樓!
“春意濃?”
許七安皺著眉頭,沉吟道:“這不是正經(jīng)的春樓名字!
青樓的尾綴,通常是“樓、館、閣”等,視規(guī)格而定。
“它本身便不是正經(jīng)的青樓,準(zhǔn)確的說是書社。!崩铎`素說著公孫家族遞來的情報,道:“原本是由一位喜好詩文的富家千金創(chuàng)辦,專門宴請讀書人,舉辦文會。
“后來家中遭了變故,一蹶不振,便將書社改成了青樓,聘請一些同樣家道中落,但頗有才情的女子賣藝。為書生紅袖添香。”
說完,李靈素困惑的想:徐謙似乎很懂青樓。
許七安當(dāng)即了然,腦海里浮現(xiàn)四個字:主題會所!
這類性質(zhì)的場所,在大奉很常見,最出名的就是勾欄。
勾欄的主題是戲曲雜技等等,但同樣從事皮肉生意。
另外,還有一些道觀也是這類性質(zhì),里面全是膚白貌美的道姑,會裝模作樣的和香客講道說經(jīng),說著說著,就開始滾床單。
從香客的角度來說,他們睡的不是風(fēng)塵女子,而是道姑。
格調(diào)完全不同。
這個“春意濃”亦是此理。
許七安側(cè)頭看向洛玉衡:“國師,我們一起去!
保守起見,帶上洛玉衡,有充足的戰(zhàn)力來對抗不確定風(fēng)險。
大角場,營房。
辰密探探出手,抓住飛入院內(nèi)的信鴿,抽出捆在爪子上的細(xì)竹管。
他展開看完,朝著身后的姬玄等人說道:
“找到龍氣宿主了。”
原本打算用過早膳后,外出搜尋的姬玄團(tuán)隊,聞言驚喜不已。
“在哪?”
星宿之一的白虎追問道。
辰密探笑了一聲:
“在一座叫“春意濃”的青樓。
“昨夜因?yàn)橐粋女人和嫖客發(fā)生沖突,鬧的挺大,事情傳開,這才了藏身點(diǎn)!
蕉葉老道搖頭失笑:“難怪遍尋客棧都沒找到他,原來這小子藏到青樓里了!
許元霜糾正道:“這不是藏,是氣運(yùn)冥冥中在趨吉避兇,讓他避開了客棧!
柳紅棉和許元霜不對付,嬌笑道:
“依照你這么說,他便不該和嫖客起沖突,而是在我們找到他之前,老老實(shí)實(shí)的藏著。”
許元霜俏臉清冷,淡淡道:
“他或許已經(jīng)離開,又一次提前避開我們。亦或者,有氣運(yùn)更盛的人在尋他。不要忘了,徐謙有兩道龍氣伴身!
在她的解讀里,那位龍氣宿主之所以暴露,是因?yàn)樾熘t在找他。
“事不宜遲,速速過去!奔聪虺矫芴,語速極快,“以公孫家在雍州的耳目,獲取情報的速度恐怕不比我們慢!
辰密探點(diǎn)頭:“我即刻通知佛門僧人,對方有洛玉衡撐腰,單憑我們應(yīng)付不了。”
蕉葉老道突然說:“最好別現(xiàn)身,埋伏在附近,免得驚退對方。”
春意濃。
陳設(shè)雅致,古香古色的書房里,披著輕紗,身姿曼妙的女子坐在書桌后看書。
桌上的金獸吐著裊裊檀香。
這位姑娘容貌秀麗,捧卷讀書時,有著一股子大家閨秀的知書達(dá)理。
但她的穿著,又暗含**,勾引著男人。
兩種氣質(zhì)結(jié)合,交織出難言的誘惑力。
苗有方站在窗邊,欣賞著窗外的雪景,大雪紛紛揚(yáng)揚(yáng)。
過了半晌,回頭看一眼桌邊美人,他撓了撓頭。
當(dāng)日一劍斬殺六博賭坊老板,快意恩仇后,苗有方本來打算找家客棧入住。
途中,偶遇一名竊賊搶奪良家女子的荷包,他路見不平出手相助,替姑娘搶回錢包,打走竊賊。
沒想到那位貌美如花的姑娘,是這“春意濃”的頭牌之一,叫紫鳶。
紫鳶姑娘對他極有好感,邀請他留宿“春意濃”,苗有方是個氣血旺盛的青年,哪受的了誘惑,一邊不行不行,一邊把褲子脫了。
昨夜,一位書生打扮的公子哥非要紫鳶姑娘陪讀,態(tài)度強(qiáng)硬,紫鳶姑娘不愿,他便霸王硬上弓。
被苗有方教訓(xùn)了一頓,趕出“春意濃”。
苗有方啊苗有方,你是要成為一代大俠的人,不能再留戀美色了苗有方咳嗽一聲,道:
“紫鳶姑娘,我今日就要走了!
書桌后的姑娘抬眸看來,柔聲道:
“苗公子欲在武林大會上挑戰(zhàn)強(qiáng)者,磨礪武道,與其住營房,不如留宿小女子處!
這是不讓他走。
苗有方一時語塞,他的直覺催促著他離開這里,苗有方認(rèn)為這是自己兩日來沉迷紫鳶姑娘的美色,因此有了負(fù)罪感。
“正因?yàn)橐魬?zhàn)高手,磨礪武道,我才不能分心,需專心修煉!
紫鳶姑娘抿了抿紅唇,眼里閃過失望,溫言軟語道:
“公子明日再走,可好?”
苗有方一陣糾正,面露難色,作為經(jīng)驗(yàn)淺薄之人,他沒法臉不紅心不跳的說出哄騙女子的話。
這時,一只麻雀振翅飛來,落在窗臺,黑紐扣般的眼睛,安靜的注視著兩人。
距離“春意濃”百米外的小巷里,三名戴著帷帽的人靜靜站立,他們的肩頭、帽沿積著淺淺的一層雪。
“前輩,怎么樣?”
其中一位男子低聲問道。
“畫像上的那個人,就在里面。”
許七安一邊共享著麻雀的視野,一邊分心回答李靈素。
他很謹(jǐn)慎,考慮到事情已經(jīng)過去一夜,佛門和天機(jī)宮那邊多半也知道了消息,所以沒有貿(mào)然闖入。
選擇操縱麻雀先去探查一番。
“國師,勞煩你把人帶出來,我們?nèi)デ嘈訄@會合!痹S七安扭頭,伸出手握住洛玉衡攏在袖中的柔荑,在她掌心捏了捏。
惡心!李靈素留意到這個細(xì)節(jié),心里憤憤不平的罵了一句。
他感覺自己被冒犯到了。
洛玉衡輕柔的“嗯”一聲,正要御空而去,忽然一愣,低頭看一眼驟然握緊的大手。
砰!
苗有方正想著如何拒絕,房門被暴力踹開,一伙人闖了進(jìn)來。
為首的是一個溫和俊朗的年輕人,嘴角帶著微微的笑意,給人很好說話的感覺。
他的身后,分別是氣質(zhì)清冷的少女,背著長槍的冷峻少年,千嬌百媚的成熟女子,穿陳舊道衣的老者,高大魁梧的壯漢,以及裹著色彩斑斕長袍的南疆人。
正是他在青州時,莫名其妙結(jié)下的仇家。
除了這伙人,還有兩名年輕和尚,一位眉眼溫和,一位氣場強(qiáng)勢。
他們怎么在這里?
他們是沖我來的?
為什么?
一個個疑問在心里閃過,苗有方的反應(yīng)沒有因此緩慢,當(dāng)機(jī)立斷的躍起,就要跳窗逃走。
“阿彌陀佛,回頭是岸!
突然,耳邊響起溫和醇厚的聲音。
苗有方身子一僵,行動阻滯,不受控制的轉(zhuǎn)回身。
白虎和凈緣同時出手,一左一右按住苗有方的肩膀,并同時朝自己這邊拉扯。
“哼!”
凈緣冷哼一聲,握拳直擊白虎面門。
后者獰笑著還擊,兩拳碰撞,氣機(jī)轟的一炸。
書房里,掛畫、香爐、瓷瓶等陳設(shè),紛紛炸裂。
正驚懼不已的紫鳶姑娘,胸口如撞,臉色陡然蒼白,吐出一口鮮血,軟綿綿的趴在桌上,生死不知。
“紫鳶姑娘!”
苗有方目眥欲裂。
姬玄側(cè)頭,看著凈心,淡淡道:“事先說好的,龍氣宿主歸我們所有。”
凈心雙手合十,責(zé)怪道:“凈緣!”
武僧凈緣皺了皺眉,不悅的松開苗有方,不再搶奪。
苗有方雙目赤紅,咬牙切齒道:
“我不知道你們?yōu)楹我槍ξ,但既然我已無反抗能力,你們?yōu)楹芜要傷及無辜。”
沒有人搭理他,似乎是這個小人物不值得浪費(fèi)口舌。
“帶走吧,到外面溜一圈,讓那位遲到的朋友看看。”姬玄看向表妹許元霜,“這位姑娘受了些傷!
許元霜不見表情的說道:“我的東西被徐謙搶走了!
姬玄一拍腦袋,摘下腰間的錦囊遞過去。
等許元霜給那個妓子喂了療傷藥,一行人離開春意濃。
“不必了!”
許七安嘆了口氣:“人已經(jīng)被他們帶走。”
李靈素聞言,一陣后怕:“如果道首剛才出面,很可能遭遇佛門羅漢和金剛的聯(lián)手伏擊。”
垂下的輕紗里,洛玉衡眉眼凝著哀愁,輕嘆道:
“我要是早些晉升一品就好了。”
“哀”人格有三寶:嘆氣哀愁都怪我。
“前輩,這下子不好辦了,看來只能放棄此人,尋找下一個目標(biāo)!
因?yàn)椴皇亲约旱氖拢岳铎`素盡管失望,但也沒太過焦急。
對我來說,九道龍氣是必須要集齊的許七安沉吟道:
“我已經(jīng)預(yù)料到這個可能,所以準(zhǔn)備了另一套方案。”
李靈素下意識的問道:“什么方案?”
剛問完,他的帷帽就被許七安摘掉。
李靈素對此感到困惑,還沒等他發(fā)問,只見徐謙這個糟老頭子抬起腳,把他狠狠踹出小巷。
與此同時,他聽見徐謙氣運(yùn)丹田,聲如驚雷:
“天宗圣子李靈素在此!”
???
李靈素萬萬沒想到,一直被自己信賴的徐前輩,竟是做出這等喪心病狂的事。
更喪心病狂的是,他看見徐謙吼完,冷靜的摸出一塊圓形玉佩,冷靜的捏碎。
“咔擦”聲里,一道清光裹住徐謙和洛玉衡,消失不見。
下一刻,金色的巨掌從天而降,籠罩了這片區(qū)域。
羅漢出手了。
李靈素一片絕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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